这是一个约莫鞋盒子大的白色仪器,有两根长长的线,线的尽头是圆形的类似铁皮之类的东西,上面几个字触目惊心:电休克仪器!
电休克?
陈可可看到这几个字只觉得头皮发炸,这种感觉就好像浑身有静电一般,头皮都是鸡皮疙瘩,头发都炸开,浑身的恐惧止不住地往上涌。
涌到喉咙处,她似乎要吐了。
电休克仪器是什么仪器?
用于什么地方的?
陈可可心想,可她到底不是医学的,没有这个医学知识。
或者,这不是医学仪器?
不管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电休克不是电治疗,这可是能把人电到休克的东西。
这得多少毫安?
而更让陈可可头皮发炸的是,这两块铁皮模样的东西,被杨咏信捏在手里,放到了她的耳旁,一边一个,对准的是她的太阳穴。
太阳穴?!
不是电棍,不是电插头,不是她想的那些。
不是电手,不是电身体,居然电的是太阳穴的位置。
陈可可的身体抖了起来,人在惊恐的时候,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她的身体就这么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抖得那张手术床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现在我问你问题,答得好呢,你就不用接受这个治疗,咱就出去,好好地接受其他治疗。”杨咏信转过身,啪嗒一声,按开了电休克仪器的开关。
陈可可转过头去,看到指针疯狂地跳了一阵后,在1毫安的地方停了下来。
“第一个问题,你有网瘾吗?”
杨咏信问道,语气极其温和,头就在陈可可的头上方,两手中的铁片靠近了陈可可的太阳穴。
陈可可本能地挣扎了起来,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放开我!”
“不要动,一动可就不心电上了。”杨咏信的手,愈发靠近太阳穴,“安静,孩子。”
话音一落,陈可可原本疯狂挣扎的身体,突然停止。
铁皮就在她的耳旁,这么一动,一下就撞到了,她不动了,也安静了下来。
“回答第一个问题,你有网瘾吗?”杨咏信再次问道。
如果回答有,是会被电还是不会被电呢?
陈可可心中盘算了起来,她的心思是想要被电,可是身体却本能地僵硬地想缩起来,想躲开。
“没有。”想了想,陈可可轻声道,声音颤抖着,肩膀本能地耸在一起。
“好好想想,有没有网瘾,你五天五夜在网吧,得到了什么?这是不是网瘾?是什么让你哥哥把你万般无奈送过来。是不是有网瘾?”
杨咏信轻声笑了笑,“撒谎,可是要被惩罚的。”
这是心理暗示,陈可可一下明白了。
电击治疗第一步,让这些觉得自己没有网瘾的孩子,承认自己有网瘾,只有承认了,才会接受治疗。
可是,这么强迫承认的,有用吗?
陈可可抬起眼看了看杨咏信,这是她最近距离看到他的脸,三十出头的脸,一脸和蔼的笑容,可头发却花白,似乎还有许多头皮屑,身上飘来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知道,如果她回答有,就不会被电击,如果依旧回答没有网瘾,就会被电击。
“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网瘾!”
杨咏信的声音再次温和地飘了过来,手愈发地靠近了她的太阳穴,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只要稍稍一偏头,太阳穴处就会被电到。
陈可可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恐惧、害怕、想退缩充斥着她的脑海。
一个声音:算了吧,你都看到治疗仪了,也可以写一篇稿子了,就这样吧,这可是电太阳穴啊!时候不心被电到那滋味......
一个声音:看到治疗仪这个程度怎么够呢?不亲身体验怎么知道他的治疗到底是什么模式呢?
杨咏信的手再次靠近,陈可可几乎都能感觉到他手的温度。
在电休克仪器强大的精神压力,陈可可有种难以形容的煎熬。
但这治疗,她必须全程体验,这样的稿子才是公正的、经过了事实考量的报道,不仅仅是为了在职场上站稳,不仅仅是为了让徐浩刮目相看,更是为了国内六千万网瘾患者,作为一个记者,这是应该做的。
拼了!
陈可可牙一咬,眼睛猛地闭上。
“你他妈的才有网瘾,我没有!”她怒吼道。
“啊!!!!”
一声凄惨绝伦生不如死的哀嚎穿墙而过,充斥在整个网瘾治疗机构,在这间房子里回旋。
话音未落,陈可可四肢一下猛地挣扎,身体本能地想逃离手术台,她猛地睁开眼,眼白处一下布满了红血丝。
两块铁皮在她的太阳穴上,按了一下,不过一秒,却足以摧毁一切。
被电击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就如同万针穿透脑子,从太阳穴的这边穿到那边,一针针地搅动脑浆,让人想死不能死,想活无法活。
浑身的汗一下冒了出来,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痛、恶心、恶心齐齐涌了上来。
而代表痛苦的眼泪,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根本反应不过来。
真正痛苦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陈可可的身体急速地抖了起来。
比去没被电击的恐惧,要抖的剧烈得多,痛感虽然消失,可恐惧却再次席卷,这次如海啸般汹涌而来,淹没了陈可可,淹没了她的勇气和决绝。
“救命啊!救命啊!妈,妈妈,救命啊!”
陈可可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本能地低声求饶了起来。
“好,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网瘾。”
杨咏信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抽过一张纸给陈可可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大颗大颗的汗水,“再不诚实回答我,可就要加量了!”
他指了指治疗仪:“你刚刚是1级,我们一共5级,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