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天罡夺命爪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少爷无须担心,少爷仪姿万方,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能受人挟制而娶一个平庸民妇。”说着,看也不看众人,弯腰为梁清拔出箭袖,拿在手中把玩,凝目细看,眉尖微锁。

老汉怒道:“无耻之极,玷辱我女儿清白之身,就是想娶我女儿,老汉我也绝不将女儿许配给这禽兽不如的畜生!”说着,气得颤抖着抓着把椅子扑上来要打梁清。

有师父撑腰的梁清再不惧怕,不过畏于凌、莫二人的厉害,并不还手,只是闪身躲在师父身后,于是椅子就直奔天罡夺命爪而来,天罡夺命爪双眼半眯,隐隐杀气,拂袖生风,平平一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椎金断石,竟是要送老汉的命,莫忧与凌梓凤都看在眼里,双剑同出,两道银虹光华满天,齐刷刷指进,同时刺向天罡夺命爪的手臂。

天罡夺命爪素知青凤的厉害,不敢硬接,斜出一步,以退为进,已趋近老汉左侧,凌梓凤与莫忧剑气未尽,提步紧追,剑尖始终不离他手臂三寸。

天罡夺命爪被逼得难进半步,只得收手,冷声道:“老夫与青凤有缘一见,不如屋外一战。”

凌梓凤道:“甚好,五年前,你在关外连伤大漠一刀全家二十条人命,我久寻你不见,今日正好为死者报仇。”

天罡夺命爪怪声作笑,“大漠一刀狂妄之极,自称一刀无敌,横扫西关,老夫看不过眼,与他公平较量,立有生死状在先,生死自有天命,四百招过后,老夫的天罡夺命爪胜过他手中弯刀,他是死而无怨,据老夫所知,青凤与他也不过是一面之交,竟要为他报这个仇,岂不可笑?”

凌梓凤冷声道:“你们公平较量,生死有命,青凤自然无话可说,不过你休要以为无人知晓你赢得卑鄙,如果不是你暗中施以毒针,未必赢得了大漠一刀,更可恨者,你在杀了大漠一刀之后,将他家中上下二十余口杀尽,老少妇孺都不放过,手段歹毒之极,我与大漠一刀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也深知他性情自傲,不过他虽然自诩一刀无敌,口气傲慢,却并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无可厚非,他被你算计,死与你手,倒是实在冤枉,我为他报仇,也理所当然。”

天罡夺命爪冷哼道:“立约之时,只说双方较技,并非限制手段,乌银天雨针是我平生绝技,西域之毒也属常见,老夫用之何错?生为赢,死为输,技不如人,就该甘心受死,他的家人不服,指天为誓日后必要杀我报仇,若不斩草除根,老夫岂有安稳日子过?”冷睨凌梓凤,道,“青凤好管闲事。”

凌梓凤冷笑道:“拳脚相拼、刀剑相争,最忌暗中施毒,西域之毒过于歹毒,凡正派人士只习之配药救生,从不淬于武器害人,这已是不成文的武林规矩,你与大漠一刀约战一事,虽然未曾布告天下,但是大漠一刀早已对外声称,以你夺命抓一博钢刀,你却在乌银天雨针上淬以毒液,趁其不备,刺于其膝,大漠一刀毒发体搐,站立不稳,钢刀落地,你趁此机会,一抓夺命,实在卑鄙,赢得既然不光明磊落,却又怕其后人报仇,斩杀亲族,当真是惨无人道。”

天罡夺命爪哧哧冷笑,道:“既然如此,青凤就凭本事为大漠一刀报仇吧。”说着,身形一飘,已站在院中,凌梓凤看看莫忧,亦飘然出屋,两人不再多话,飞身而上,已战到一处。

天罡夺命爪并无武器,一双肉掌,有翻江倒海之力,十指如勾,厉如钢爪,破空划过时,隐约可见十道青痕,他招招狠厉,一收一推、一勾一划,无不呖呖作响,旁观者犹觉风起云涌,气流滚滚,随他掌进掌退之间海浪排空,手钩起落之时寒风厉厉。

只见他身形变幻如魔,越来越快,骤起骤落、骤进骤退,掌影如墙,金钩如网,全身被笼于幻影之中,进时疾如闪电,欺身已贴近凌梓凤衣襟,退时避趋如遁匿,瞬间已在两人之中树起屏障,当真是退守进攻,十分老到辛辣。

凌梓凤青衣带风,长剑如虹,聚焦天地光华于一身,一招一式无不快、狠、准,剑如人,人如剑,周身如笼有一层逼人的寒芒,青光夺目,令人不可逼视,他身形如魅,变幻莫测,似有无数青影纵横穿插,虚实难辨,手中长剑奇招叠出,忽一剑如危峰高耸,壁立千仞;忽一剑如飞瀑之下,直落深潭;忽一剑如飞沙走石,席卷千里,忽一剑如长虹贯日,光芒万丈,几次刺破天罡夺命爪的气流屏障,将他逼退。

莫忧、梁清等人亦目不转睛的观斗,那四周数十衙役捕快更是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莫忧暗赞凌梓凤,想不到他的功夫这样高深,忽闻一声闷响,紧随老妇一阵惊呼,急声回望,只见秀儿以头撞床,意欲求死,抢步拦下,惊道:“秀儿姑娘,你这是何苦?”

秀儿掩面羞哭道:“秀儿无颜再活,只求一死。”

莫忧心中一痛,道:“我已许诺为你报仇,秀儿你如今还要嫁他吗?”

秀儿摇头道:“秀儿如今怎么还有这个想法,原以为他是真心悔改,我既然清白被他占去,认命随他去也就罢了,谁知他竟不过是为了活命,全无半点情义,秀儿宁愿一死。”

莫忧冷笑道:“你能如此想,是件好事,又何必自己死,我先将他人头提了来放在你面前,你解了恨,再向你爹娘辞别,那时候,再狠得下心死,我也无话可说了。”说着,冷冷的扫眼看着梁清。

梁清听得仔细,心里虽然忐忑,已不象刚才惊恐万状,跛腿出门,向那群官差呼道:“王八羔子,还不快围上去,把那个妖女给本少爷我杀了,再把那一家三口押回府上。”

官差们不知莫忧厉害,得令应声,提着官刀就涌进来,莫忧冷冷一笑,自语道:“民杀官,我已不是第一次了。”大步迎上,长剑出鞘,血光飞溅,惨叫声起,莫忧不等死尸倒下,已飞起一脚,将他踹出,压在他人身上,其他人见她杀人如此利落,已人惧意,不敢前进,梁清则怒道:“妖女大胆,竟然敢杀死官差,反了天了,还有这一家三口,包藏凶手,也是从犯帮凶,罪该万死,你们还不快冲上去擒住,府尹大人定然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官差一听此言,又哟喝着冲上,老夫妇已乱了心志,惶惶然抱着女儿,秀儿额角已被撞出血来,老妇垂泪为她包扎。

莫忧居中而立,持剑而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些个官差思虑着不是莫忧对手,又想抓人领赏,打着心思想绕过莫忧抓那一家三口,谁知莫忧一人挡住,谁也进不得,还时不时见剑光划过,血流一地,尸身翻落,一连死了三个,再无人敢进一步,无论梁清大声哟喝都没用,纷纷后退,梁清气得直跺脚。

莫忧跨步出屋,回头看一眼床头三人,向那群官差厉声喝道:“尔等听仔细了,若有谁敢跨进一步,敢伤他们半点毫毛,地上死人即是他的榜样。”全场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声。

莫忧冷冷一笑,指剑趋近梁清,道:“无耻贼子,你死期已到。”

梁清已吃过箭袖之亏,知道莫忧下手狠辣,绝不留情,自己万不是她的对手,一边逃窜一向呼道:“师父救我!”

天罡夺命爪此时已被凌梓凤逼得守多攻少,哪里顾得上他,回道:“少爷,她一介女流,能有多少斤两,缠住三五十招,师父必来相助。”

梁清气道:“师父不晓得这妖女的厉害,我中的这一箭就是她放的,下手狠着哩。”话刚落音,莫忧已一剑刺进,眼见躲闪不过,硬着头皮迎上,屈身低腰,左腿迈出半步,左腿直劈,旨在踢莫忧小腹,忽见莫忧移身错位,沉肘压剑,慌忙右跨一步,猱身侧上,五指如钩,按高莫忧右胯。

莫忧冷冷一笑,飞起一脚,靴尖直捣梁清手肘,同时右腕随身半抬,斜削而上,正好对准梁清的脖子,梁清唬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出招,就地打滚,逃开一击。

梁清拜师学艺,原是图个玩乐,心忖学得三招五招,既增门楣,也显侠士风liu,哪里真心求艺,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平时用来欺凌乡里还使得,此刻被莫忧逼得唯有连窜带逃的份了,莫忧拿他练习剑术,也不急不燥,不使袖箭,只是一剑连着一剑,绵绵密密的出招,一边暗喜剑技渐熟,一边戏看梁清狼狈模样。

梁清偶尔还上一招,不中要害,又吓得四下逃避,嘴里只是嚷嚷着叫师父救命,天罡夺命爪此时已自顾不暇,险象环生,身上多次划伤,又气他恁不争气,恼道:“平时教你,你不努力,如今叫什么叫?”话刚落音,“卟”一声响,剑已穿肩而过,痛得他直咧牙,梁清看师父受伤,越发失了主心骨,一边嚷着让差役速回府上调人马来,一边满场逃窜,莫忧见凌梓凤越斗越勇,很快即将结束,也没了戏弄的兴趣,杀心顿起。

一剑直入,幻成七剑,一片青芒之中,梁清嚎叫声起,左臂血流如柱,天罡夺命爪瞟了眼梁清,叹道:“罢,技不如人,关外留得一命,想不到刚回中原,却又丧命,你我……父子二人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