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又剩下两个人了,他们不喜又不忧,李玺壁的死,很快在两个人的脑子里消失了。韩耀光想摸清儿子的下一步打算,问:
“守业,下一步你的想法?”
“我相信我有左右风云的本事。”韩守业说:“稳坐钓鱼台,不怕风浪起,照样不动,还要看。”
“照样不动,还要看?!”韩耀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再看,就看他们来砍我的脑壳啦,稳坐钓鱼台,你就坐不稳啦!”
“我喜欢后发制人。”韩守业在夏梦石手下当过连长,学过一点兵书,还学过日本的步兵操典,自觉熟读兵书,有一套克敌制胜的本事。他说:“后发制人比先发制人要厉害得多。”
“后发制人,在军事上常常是被动的,坐等对方进攻,看对方的弱点,一举制对方于死地。”韩耀光没有当过军人,但他看过兵书,熟读《三国演义》,这个计那个计他都懂,他现在是要挑起儿子和他一齐干,所以,他总是迫不及待:“做事要力争主动,一主动了,就可以走一步瞧三步。”
“那你说怎么办?”韩守业问。
“我看我们也搞点火力侦察。”韩耀光居然也谈起兵法了。
韩守业很感兴趣地问:“怎么侦察?”
“还是拿楚汉华开刀。”韩耀光恶狠狠地说:“砍掉楚汉华的脑壳示众,看谁还敢搞农会,武汉来那帮学生吓也把他们吓跑了。”
“不行,不行。”韩守业摇摇头,又摆摆手,“不能抓楚汉华,也不能砍他的头,农民是一把干柴,一点火就着,现在他们碰都没碰我们韩家,我们何必逼人太甚呢!”
“那你说怎么办?”韩耀光直皱脑门,也拿不出什么高明的办法来。
韩守业本想说出他的老主意,稳坐钓鱼台,但他看他老子着急得很,总是没事要挑事,心想,这也难怪,守着田园几十年,从来没尝过做官的滋味,如今我当了县长,他倒是来做太上皇,来过官隐啦。他也不想让他老子扫兴,便说:“按照你的办法,抓一个来,这叫打草惊蛇,蛇动了,我们就跟着动。”
“行。”韩耀光高兴了。
“你看抓谁呢?”韩守业问。
“从多次得到的情报看。”韩耀光说:“镇上三个人在农会起核心作用,楚汉华、戴孟雄、许其朋。”
“戴孟雄不是教书先生吗?”韩守业不满地说:“他又不是农民,不缺吃、不缺穿,凑什么热闹,我看倒是该给他点教训。”
“他是心血来潮。”韩耀光说:“他经常和我一起吟诗作对,有时还下下棋,他棋下不好,因为他坐不住。不过,戴孟雄的脑壳倒是聪明得很。”
“那就把许其朋抓起来。”韩守业又有点担心,“听说他武功厉害得很。”
“抓他倒是有理由。”韩耀光说:“他种李玺壁的地,李玺壁被杀,他是主犯,要他偿命,他在农会里很活跃,可以杀一儆百,他会武功,除了他,七里坪也除了一害。”
“谁出面呢?让县农会办?”
“不行,县政府出面。”
“好吧,叫警察局局长曹鸿彦来。”
“叫他?”
“当然让他出面。”
于是,崔彪把曹鸿彦叫来,父子俩给他作了一番详细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