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薛如丝认为狭隘的心胸是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庸俗,只有观念非常鄙薄的人才会这样,这种人的觉悟与心境很普通,其思维就像一张无法撒开的网,在非常狭窄的空间里自我缠绕着,它有着摆脱不了的束缚,她觉得陷在这种地步里是人的一生的悲哀,永远得不到可爱的自由和美妙的乐趣。今天,当她身陷在其中的时候,她却忘记了这一切,情不自禁地要按照她想象中的方式方法去做。体面,大度,宽容,这时对她显得毫无意义,它们的价值在她的观念里已经消逝,变得轻描淡写,而一些她认为的利益成了不容忽视的份量,在她的意识里突出地存在着。
不过,在这里还无法批评她的变化与沉落,毕竟她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在作出一种可怜的坦白。也许,在这种状态下,她的表现比以前更为真实,更为直接,更加显示出人性的弱点,而弱点正是每个人具有的共性。完美的样子总会有一些掩饰,毕竟生命不是一个雕琢的东西,尤其是思想,不管是经过了多么完全的引导与熏陶,它还是会有着无法泯灭的个性,因为思想不是一个死板的东西,尤其是在运行的时候,它的主动性和灵活性就会极其活跃,超乎某些固有的预测与拼合。
因为从未遭遇过这种经历,薛如丝感到无所适从,不知从哪一处介入才能帮助她如愿以偿地窥视到那些有意避开她的行为。她整整冥思苦想了一天,在雪沁园门前那条通向外界的路上来来回回地徘徊了不计其数次,但是这个未知数她始终找不到答案。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显得很无知,她还没有被世俗磨砺出来的老练,她的心眼远远不够面面俱到,她原本就不是爱使花招的女人,因此她在这方面的能力相当有限。
可以说,她真的好不容易才决定下到经理生活的另一个圈子里去看看。她想,“也许能够看到一些迹象,虽然它并不是好事,但是可以给我警醒和戒备,如果无迹可寻,那么我就可以暂且心静下来,给自己找一个慰藉的借口,“她喟叹着,“至少可搪塞自己。”
要是没有心中那些不愉快的情绪的影响,并且这种影响越来越厉害地触犯到她正常的思想,使她的心思变得焦虑而惶恐不安,那么薛如丝很难走到这一步:去探秘对方鲜为人知的背后。
因为她还是一个朴实的女人,远远未能达到诡计多端的那一步,所以她非常直截了当地走进了经理的办公室。这一次没有了可以跟踪的具体目标,她就选择了一个平常且完全固定的地方,这是一种简单地自我拯救方式。由于简单,它的效果也就十分有限了。没有激烈的斗争,哪能得到决胜的结果?如果是一种过度的行为,就只有用力量把它纠正。不过她这次既没有带上力量,也没有带上洞悉的思想,她似乎一片空白,有些毫无目标,只是想看看,想给自己找到一点新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