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踪瞄了独孤如愿一眼,再看着桌上的三碗水酒,心中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不动。
“以这次独孤如愿的行径看来,他不仅杀了很多党项羌人,还放走了侯景,所以…若幸运的话,头人最多就赐他一死,但若不幸,临死前可能会被千刀万剐折磨一番。”林云踪在心里沉思着。
“先前…连赵琰这个忘恩负义的墙头草,我都愿意救了,而如今…秉守忠信的独孤如愿,却要放他自生自灭吗?”林云踪内心正挣扎着。
头人见林云踪有些蹉跎不定,反倒得意的笑道:“面临生死关头,情义就没这么重要了吧!不想喝也没关系,只要…”
“为什么只有三个碗?”林云踪忽然插话道。
林云踪这突如其来的一说,让头人心中一头雾水的道:“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只有三个碗”?”
林云踪继续说道:“三个碗,一碗掺毒另外两碗没毒,那也就是说,我最多只能救二个人而已,不是吗?”
头人皱着眉头道:“没错啊!”
林云踪双手往两侧一摊的道:“但…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头人愕然的望着道:“四个人?哪来的四个人?”
林云踪数着道:“我、柔矜、宇文泰和…独孤如愿,所以我若不算,不是应该要有四个碗吗?一碗掺毒,另三碗没毒。”
听到林云踪点到独孤如愿的名字,这不仅让独孤如愿非常惊讶,就连宇文泰和夏柔矜也都满是疑惑的看着林云踪。
头人指着独孤如愿,有点不敢相信的道:“你也要救他?”
林云踪淡淡的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头人气愤的道:“有什么问题?你以这是买卖吗?还能让你在这里讨价还价啊?他杀了我们族人,这就是问题!”
林云踪顿了顿道:“正所谓各为其主,他也只是尽他自己的本份罢了。”
头人不悦的道:“哼!那我杀他也只是尽我自己的本份,更何况为自己的下属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林云踪平稳的问道:“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吗?”
头人皱着眉头质疑的问道:“你要救他,那便意味着你要再多喝一碗酒,这么一来,你会喝到狼毒花的机会,不就会变的更高?但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林云踪坚定的道:“值得!”
头人托着下巴道:“前二天他才要杀你,现在你却要救他?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想救他?”
林云踪淡然的道:“忠信。”
头人不以为意的笑道:“忠信?就为了“忠信”这两个字,你要我不杀他?”
林云踪有感而发的道:“能秉持“忠信”为原则的人,绝非大恶之人。”
“嗯…虽然…虽然这么说是没错!但…”头人在心中有些不情愿的认同道。
头人再质问道:“若不杀他,我要如何向那些死去的部属和他的们家人交待?莫非你要我用“忠信”的道理来安慰他们?”
“这…呃…”林云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头人。
头人挑拨离间的道:“可别忘了,你的小情人之所以会破了相而且还受这么严重的伤,他可是帮凶喔!”
林云踪沈默了一会儿道:“柔矜的伤…是我害的,若当时…”
“若当时,我不这么优柔寡断的话,或许…听信雷克斯之言,全力使用雷神剑的力量,柔矜就不会受伤了。”林云踪心中的自责虽未说出口,但后悔、懊恼的表情却写满整个脸上。
头人冷哼道:“当时又如何?”
林云踪自责的道:“不管当时如何,我没有保护好她,就是我的错,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怪罪谁。”
“林公子…”夏柔矜也知道,这件事情林云踪已经尽力了,因为林云踪之所以会弃械投降,也是为了想保护她,怕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头人继续挑拨道:“哼!就算如此,你就不怕我放了他之后,他又反过来杀你?”
上句话才刚说完,头人便不悦的搔着头道:“去!我倒底在想什么?讲的好像你已经救到他们似的!”
林云踪顺势接着头人的话,故意激着道:“所以…你怕了?”
头人指着怒骂道:“王八蛋!你敢激我!好…”
头人吼着道:“来人啊!再给我端一碗酒过来!”
头人激动的怒道:“你最好给我选三碗喝掉,不然等等就算你改变主意不喝,我还是会叫人硬灌你喝。”,身旁的守卫再端出一碗酒之后,再把桌上三碗酒的顺序弄乱。
守卫指着桌上的酒,小声的对头人附耳道:“禀报头人,有掺的…就是…”
守卫说完后,头人不怀好意的笑道:“敢激我,哼!我就看你怎么选。”
夏柔矜在一旁担心的道:“林公子…”,林云踪听到夏柔矜对他的呼唤,便回头微微的对她一笑,似在暗示她不要担心。
林云踪转身后,严肃的问道:“头人,我想再问最后一次…”
“怎么啦?怕啦?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头人不悦的插话道。
林云踪指着桌上的酒问道:“我想再次和你确定,是不是…我只要从桌上的四碗酒里,喝下其中一碗,我便可带一个人安然离开。”
头人不奈烦的道:“对对对!你要是敢喝下三碗还没死的话,我不只亲自送你们离开,我再送金银珠宝、再送你女人…再送你…送你…呃……反正你想要什么东西,就全部都让你带走。”
林云踪嘴角微扬的笑道:“好!但凭头人一句话。”
头人将脸甩向一旁,不屑的道:“哼!等你喝完后还活着,再来高兴吧!”
“首先…要我喝下毒酒并不是问题,因为我身体里面的曼珠沙华,肯定比这个狼毒花还毒,而且…若能喝到毒酒的话,说不定还能延迟体内曼珠沙华的发作,嗯…希望这个推论,灵界王没骗我才好。”林云踪看着桌上的四碗酒,心中盘算着。
“若这个推论成立的话,不管有没有喝到毒酒,对我都没什么影响,但麻烦的事…”林云踪皱着眉头沉思着。
“头人和那一个放酒守卫,并不知道我的身体能抗毒,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喝到毒酒,不然…若我喝了毒酒还没事,头人和放酒守卫就会知道我是在骗他,这一来不但更激怒了他们,届时,不要说想出去了,可能连性命都难保。”林云踪托着下巴,在心中暗想着。
头人双臂环胸的冷哼道:“哈!刚刚不是说的很好听,现在要你喝,才在那边拖拖拉拉。”
“得想一个方法,让头人和那个放酒的守卫,看不出来掺毒的酒是哪一碗!”林云踪主意已下,便走到桌前,慢慢的拿起最旁边的第一碗酒。
头人兴奋的道:“哈!有好戏可以看了。”
看着头人和方才那位放酒守卫,一个欣喜,一个严肃,林云踪很难从他们两人的神情去判断,手中这一碗酒,究竟有没有掺毒。
“雷…”欲言又止的宇文泰,本想阻止林云踪玩这个愚蠢的游戏,但看着林云踪的神情,感觉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不知道该是阻止还是继续。
能有如此把握的玩这个死亡游戏,就代表着林云踪已看出下毒的哪一碗酒,而独孤如愿则是一直观察桌上的酒碗,因为他很想知道,林云踪是怎么看穿毒酒真正的位置?
方才林云踪的回眸一笑,让倚靠在木桩旁的夏柔矜完全信任他,因为她知道,若非是有把握的事,林云踪绝不会去做。
看着林云踪拿起手中的碗犹豫不喝,头人便幸灾乐祸的笑道:“怎么样?有没有闻到狼毒花的味道啊?哈哈哈…”
四个人,却有着四种不一样的心境,但一样的是,他们全都注视着林云踪的下一个动作,究竟他是会直接以碗就口?还是会换下一个碗?或是停止这个游戏?
就当要喝下的那一刻,每个人皆屏息以待,专注盯着林云踪,因为大家都很想知道,之后的下一秒,林云踪是会倒地不起?还是会安然过关?
在这安静的时候,突然“卡卡卡…”,林云踪的左手偷偷的将桌上的其中两碗酒,做了左右交换,而酒碗所磨擦桌面的声音“卡卡卡…”,让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交换的两碗酒上。
“你…”在头人正在问话的同时,林云踪已将方才正要喝下的酒碗放下,再跟桌上的另一酒碗做了左右交换。
第二次的交换,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当大家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林云踪已又交换左手的那两个酒碗。
接着,林云踪便开始快速的交换桌上四个酒碗,一下摆左置右,一下转右换左,再来交左移右,跟着拿右盖左,而置换的目的,便是打乱一开始所摆放的位置,好让头人和放酒守卫不知道真正的毒酒是哪一碗。
看了眼花撩乱的头人,摇了摇头不奈烦的挥手骂道:“停停停!你倒底在干嘛啊!要喝就赶快喝,移来移去是要干嘛!”
看着不奈烦的头人和皱起眉头的放酒守卫,林云踪知道他的计谋已生效,故便停下酒碗不再换置,趁众人还在莫名其妙之时,直接选了一碗即刻喝下“咕噜…咕噜…咕噜…”
林云踪喝完后,便缓缓的将酒碗放在桌上,而在场众人无不张了个大眼,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猜测,他喝下的这碗酒里,会否是掺了狼毒花。
“老实说…没有我想像中的难喝嘛!这酒的味道酸中带甜、绵甜爽净…嗯!真的好喝。”林云踪不断舔着嘴唇,发出啧啧声响,像似意犹未尽的感觉。
见林云踪安逸轻松的样子,头人为了自身的面子,只能故作镇定勉强干笑道:“呵…呵…这青稞酒,可是我们族里的传统老酒,好喝吧!”
眼看林云踪真的没有任何中毒的异状,头人只好再干笑道:“呵…呵…好!你既然喝下了一碗并且安然无事,那我可以让你带走一个人。”
接着,头人挑拨离间的笑道:“所以…你是想先选你的小情人?还是选忠信两全的独孤…”头人话还没说完,林云踪已再拿起第二碗喝下“咕噜…咕噜…咕噜…”
片刻间,在这牢房内几近全然无声,每个人皆停下所有的动作,再次专注的盯着林云踪看,因为很想知道,他所喝的是不是毒酒?
“嗯…感觉越喝越好喝了!”喝完酒的林云踪,擦拭着嘴角的酒水满意笑道。
头人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好家伙,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但接下来的这两碗,可没这么好选了。”
头人想故弄玄虚的道:“剩下两碗,便意味你有一半的机会,有可能会喝到…”头人的话才说到一半,林云踪已接续拿起第三碗喝下“咕噜…咕噜…咕噜…”
连选都没选,就连续喝下三碗有可能掺着狼毒花的酒水,这令头人瞪直了双眼,讶然的看着林云踪。
“他…他是真的看出…毒酒…是哪一碗吗?”头人不敢置信的和方才放酒守卫对眼相看,只见放酒守卫摇头耸着肩,一付非常迷惑、不能理解的样子。
“他究竟是在赌运气,还是真的知道毒酒是哪一碗?”宇文泰担心的想着。
“好厉害!他是怎么知道哪一碗是毒酒?我怎么都看不出来?”独孤如愿好奇的观察着。
“林公子应该是利用体内的曼珠沙华,来吸取酒中的毒吧!”夏柔矜有信心的微笑着。
“哈!好喝!难得有我觉得不会很苦的酒。”林云踪又发出啧啧声响,回味着嘴里剩余的青稞酒。
头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直指着林云踪,张着嘴惊讶道:“你…”
林云踪拱手抱拳平淡的道:“头人,我已喝下三碗酒,希望你能履行承诺,放我们四人离开。”
头人故作镇定的不悦道:“哼!有你的…告诉我,你如何看出毒酒是哪一碗?”
林云踪双手往两旁一摊,轻松的笑道:“哪一碗?哈!我怎么会知道是哪一碗?”
头人质疑的问道:“你不知道?那你刚刚把碗的顺序转乱,又是什么意思?”
林云踪坦言解释道:“转乱顺序的目的,是让你们也不知道哪一碗是毒酒,如此,你不知,我不知,大家都不知道,这样才公平嘛。”
头人再质疑的问道:“这样…你又要如何分辨掺了毒的酒?”
林云踪无所谓的笑道:“分辨?哈!那太麻烦了,反正…喝了就知道有没有毒啦!”
头人错愕的重覆道:“喝了…就知道…有没有…毒!”
原本一脸讶然的头人,慢慢的大声笑出来:“呵呵呵…喝了…就知道…哈哈哈──”
“他应该不可能知道,我是怎么破解他的毒酒吧!”看着突然大笑的头人,让林云踪心里有些紧张。
头人起身仰天大声笑道:“哈哈哈…有你的,哈哈哈…真有你的,哈哈哈…”
头人走到林云踪的身旁,拍了他几下背,欣然的大笑道:“哈哈哈…你是我看过最带种的中原人了,哈哈哈…”
头人拍背的大力道,让林云踪不禁往前跨了一步,骤然间,发觉眼前一片模糊、晕眩,进而令他脚步一叉,差点摔倒。
头人见状,赶紧抓着快跌倒的林云踪右臂,再勾住他的脖子大笑道:“哈哈哈…真输给你了,你没被我的毒酒毒死,但却被我的青稞老酒给醉倒,哈哈哈…太妙了!”
林云踪心中不安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喝醉?还是中毒?”
头人摇头笑道:“哈哈哈…你若是中毒,就不可能还站在这里和我聊天了。”
话锋一转,头人忽然收起笑容严肃的盯着林云踪道:“若真的中了狼毒花,你早就抚着肚子,倒在地上翻滚十多圈了。”
头人尖锐的眼神,让林云踪不由自主的吞了个口水,顿了顿问道:“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吧!”
头人又开始仰天大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哈哈哈──”
头人勾着林云踪的脖子,转头向身旁的守卫大笑道:“哈哈哈…这家伙太好玩了!哈哈哈…把他们全都放了!”
身旁的守卫指着独孤如愿,怀疑的问道:“头人,连他…也放吗?”
头人点头笑道:“当然!”
另一名守卫不甘愿的道:“但是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还要放他?”
头人笑道:“我说放就是放。”
守卫还是很不情愿的道:“但…”
头人拍着林云踪的前胸笑道:“这家伙可是用他的性命来跟我们赌,这已足够展现他的诚信和忠义。”
头人继续淡然的道:“既然输了,那就愿赌服输,我们党项羌族岂是信口雌黄之人!”
“唉…是!属下遵命。”守卫拱手道后,便解开牢房铁锁和独孤如愿身上的绳子。
头人欣然笑道:“哈哈哈…好一个不怕死的家伙,今天晚上,我再让你尝尝,我珍藏十年的青稞老酒。”
林云踪皱眉不解道:“今天晚上?头人,你不是说好要让我们离开的吗?”
头人理所当然的道:“当然!等晚上吃完大餐后,明天再走。”
林云踪急着解释道:“头人,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时…”
头人插话道:“现在外头正下着大雨,你不会要你的小情人,带着重伤还要陪你淋雨吧!或许你负伤还能撑的住,但她…”
“…可撑不住啊!”说到这,林云踪担心的的望了夏柔矜一眼。
头人拍拍林云踪的肩膀道:“要走,就等明天转晴之后再走吧!”
头人大声命令道:“来人啊!帮他们安排休息的地方。”
“是!”
“若有什么需要,再吩咐我的人吧!其他事情,就等晚餐之后再说…”头人不等林云踪等人回话,便已准备离开。
头人走到洞窟口时,骤然回头望着独孤如愿道:“你…不会给我惹麻烦吧!”
独孤如愿整理着凌乱的长发笑道:“不会不会!我不会惹麻烦的。”
“那就好…”头人不屑的笑道后,便转身离去。
宇文泰步出牢房,摇头无奈道:“唉!差点被你吓死!”
林云踪微笑道:“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和他玩这个游戏。”
“唉!居然被自己的敌人所救,真是尴尬。”绳索被解开独孤如愿从后头走过来道。
独孤如愿拱手低头道:“虽是各为其主,但独孤郎仍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林云踪回头问道:“你现在还想杀我和柔矜吗?”
独孤如愿淡然笑道:“现阶段,独孤郎的任务已失败,所以再没有杀你们的必要。”
林云踪质疑道:“现阶段?所以…以后你还是有可能想杀我们啰!”
独孤如愿无奈叹道:“唉!军命难为,只希望别再接到这样的命令,否则,还真令独孤郎为难啊!”
宇文泰不解的笑道:“只是雷克斯会想要保你,这确实蛮令我意外的。”听在耳里的林云踪并未回话,只是蹲在夏柔矜身旁,关心她的伤势。
独孤如愿拨弄着长发,欣然的笑道:“正所谓英雄惜英雄,若看我被杀,黑獭你不会觉得心疼吗?”
宇文泰翻了白眼,不屑道:“你还真大言不惭啊!我反而希望你被杀,因为放你回去,你仍然会被那些窜魏者所利用,既然如此,你不如被绑在这里还来的比较好。”
独孤如愿不以为然的笑道:“哈!我知道黑獭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这次就不和你计较。”
林云踪扶起夏柔矜笑道:“宇文泰,你就别再回他嘴了,不然会吵不完。”,宇文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非常无奈。
“雷公子,在下可以这么称呼你吗?还是…要叫你林公子?”
长相斯文的男子走过来道:“因为我刚刚听夏姑娘是称呼你为林公子,所以…”
林云踪有苦难言的道:“唉!说来话长,你还是叫我雷克斯吧!”
长相斯文的男子,试探性的冷然笑道:“刚刚雷公子的生命之水一说,讲的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在下…差一点就相信了。”
林云踪不会再为这件事情辩驳,故便冷笑道:“差一点就相信?哈!”
长相斯文的男子,故作疑问道:“听你的语气,好像不认同我的话?”
林云踪无所谓的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长相斯文的男子,挑着眉轻蔑的笑道:“所以…是真的?还是你捏造的?”
林云踪冷冷的笑道:“信者恒信,雷克斯…言尽于此。”
说到这,看着林云踪坚毅的神情,长相斯文的男子忽然双膝跪地,低头拱手道:“在下有一事,还望雷公子成全。”
这猛然的一跪,长相斯文的男子神情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令林云踪很是错愕,故便赶紧过去搀扶道:“先生快快请起,雷克斯无法承受如此大礼。”
长相斯文的男子跪地不起的道:“事关重大,若雷公子不能答应,在下便无法再面对家乡父老。”
“怎么古人动不动就无法面对乡亲父老啊?哪有这么多问题要面对乡亲父老?这乡亲父老们也管太多了吧!”一时之间,林云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道:“这…”
独孤如愿见林云踪为难的神情,便帮腔道:“你不说出你的问题,只是一昧的要人成全,这样反而不是在为难想帮你的人吗?”
长相斯文的男子悲叹顿然道:“因为在下…已无计…可施…”
林云踪搀扶着男子并坚毅的道:“我答应你,只要你的问题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我必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长相斯文的男子低头谢道:“在下先谢过雷公子。”
林云踪将男子搀扶起身道:“先起来再说。”
长相斯文的男子抱拳作揖道:“雷公子很抱歉,请恕在下方才的无礼。”
林云踪拱手回礼道:“先生言重了。”
长相斯文的男子抱拳作揖,继续的道:“头人刚刚之所以会用生命之水来作威胁,是因为他想要帮在下的忙,所以请您不要怪罪头人,因为…真正需要生命之水的,是在下。”
林云踪恍然的道:“所以是你想要用生命之水救人?”
长相斯文的男子点头道:“是的!”
林云踪再问道:“你想要救的人是…”
长相斯文的男子接着说道:“是我吐谷浑的太上王…”
“伏连筹!”
夏柔矜讶然道:“吐谷浑太上王,不就是夸吕公子的爷爷吗?”
长相斯文的男子愕然道:“你们…你们认识夸吕公子?”
林云踪点头道:“当然认识,二十天前,我们才刚在首阳山的玄武观,请夸吕护送梁国公主到吐谷浑。”
长相斯文的男子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来,夸吕公子和梁国公主已到吐谷浑了…”
宇文泰质疑的问道:“生命之水可以救醒已陷入昏迷的吐谷浑太上王吗?”
“若再以一部份的生命之水拿去救醒伏连筹,那剩余的生命之水,还够林公子解毒吗?”夏柔矜望着林云踪,忧心的想着。
林云踪顿了顿道:“可以…只要人还活着,生命之水应该是可以救醒他。”
独孤如愿靠在石壁上,淡然的问道:“说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要别人帮忙,总要先报上名字吧!”
长相斯文的男子立即低头拱手道:“抱歉,请恕在下失礼,在下是吐谷浑前廷尉…”
“干必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