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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生死之关

“陈将军!”韩平欣然的喊道。

马佛念高兴的向前急问道:“将军,您复原了吗?您没事了吗?”

陈庆之缓步的走向马佛念,拍着他的肩淡然的微笑道:“文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手这么一拍,话这么一道,不仅将马佛念肩上那无形的大石击碎,更将他心中的不安、彷徨给一一吹散。

“将军…”马佛念头一低,眼中已泛着泪水,这段时间的压力已瞬间解放。

平时看着陈庆之对着突如其来的军情、战报,皆处之泰然、气定神闲的指挥着大军,那指挥若定的样子已让身旁的人完全依赖着他,但没想到…当自己坐上那个高位后,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简单。

陈庆之拱手低头道:“韩将军,谢谢你的菁英部队能从旁协助。”

韩平受宠若惊的拱手回礼道:“啊!不不不,这是韩平和菁英部队应尽的本份,陈将军您客气了。”

陈庆之再拱手躬身道:“陶大人,若没您…子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陶弘景扶着陈庆之的双手笑道:“哈哈哈~子云过谦了,因为平时你对部队严谨的管理,以至即便没了主要将领,军队仍可以自行的运转,而且…若非你得到部众们的拥戴,在这紧要关头之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相继跳出来,为信念、为荣耀并为你牺牲了。”

陈庆之摇头叹道:“子云亏欠大家太多了。”

陶弘景握着陈庆之的手欣然的笑道:“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你能没事…那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看着陶弘景平稳的神情,似乎早已知道陈庆之复原的事,韩平好奇的问道:“陶大人,您…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陈将军他…”

“当然不知道,只是……生命之水的复原速度,实在是大大超出老朽的预估啊!呵~”陶弘景抚着白胡插话笑道。

陶弘景单掌相并,比着后头笑道:“那也多亏杨将军和小水兽及时将生命之水送回啊!”,这时杨华和小水兽从陈庆之的寝室慢步走出。

马佛念讶异的道:“杨将军,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杨华虽然一脸倦容,但仍勉强的笑道:“今天早晨刚到。”

陶弘景赞扬道:“杨将军已两日没睡,他日夜更换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将生命之水送回荥阳城,实属辛劳啊!”

杨华挥手笑道:“和各位攻城守城相比,杨华之事不足以道矣,两日已算是慢了,若非中途还花了一半的时间在躲避魏军,否则应当更快才是。”

陶弘景关心的问道:“公主现在应该平安无事吧!”

杨华点头答道:“是!长城公主平安无事,她目前已和吐谷浑大使夸吕一同前往吐谷浑了。”

陶弘景抚着白胡笑道:“嗯!那就好。”

杨华感叹的答道:“但…若非雷少侠的帮忙,不要说生命之水,杨华可能连公主都救不回来。”

马佛念突然想起雷克斯道:“对了!怎么只有杨将军回来而已,雷将军和夏姑娘呢?”

杨华有些自责的道:“雷少侠因自身也中了剧毒,非生命之水不能解开,所以他和夏姑娘一起去寻找第二瓶生命之水了,唉!要不是因为杨华的能力有限,否则应该和雷少侠一同前往。”听到这里,陈庆之不自觉得低头望着腰际上的紫霜剑。

马佛念错愕的道:“啊!雷将军也中毒了?他是怎么中毒的?”

韩平也讶然的追问道:“是和陈将军所中的同一种毒吗?”

杨华摇头无奈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每次问他,他都三言二语的带过,总是不明讲。”

“他将已找到的生命之水先给予陈将军,然后再自己去找寻第二瓶生命之水,嗯!我终于知道陈将军为何这么器重他了。”马佛念有所感动的道。

杨华点头沈重的道:“是啊!他说…此次的任务便是以救醒陈将军为主,要我一定要用性命保护好生命之水和陈将军的配剑。”

陶弘景长叹一口气道:“唉!为难小伙子了。”

“他其实可以拿着紫霜剑离开的,但…他还是将剑送回来了…老夫总算没看错人,雷克斯不仅知道荥阳城目前的处境,更看到了整个局势、方向以及预测了双方的下一步,也正因为如此,老夫不能浪费他的心意,更不能让他失望,我一定要将整支军队安然的带回梁国。”陈庆之左手牢牢的握着紫霜剑的剑柄,望着门外表情凝重的想着。

马佛念提议道:“雷将军现在去哪了?要否我们派一些士兵去帮…”

“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陈庆之忽然岔开话题道,话被打断的马佛念,一脸疑惑的望着陈庆之。

“关于圣上的诏书…”陈庆之慢慢转身看着众人道。

“老夫确定是真的。”陈庆之神情坚毅的道。

马佛念半信半疑的道:“那诏书…是真的?”

陶弘景猜问道:“子云是从笔迹来确认的吗?”

陈庆之微笑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喔!”陶弘景抚着白胡好奇的道。

陈庆之恭敬的道:“韩将军,可否麻烦你去请王僧辩将军过来一趟,等王将军一到,便可知道这诏书的真假。”

“没问题。”韩平拱手道后便步出营房。

陈庆之拱手道:“杨华将军,这些时日劳烦你了,你就先下去休息吧!来人啊!”

“是!”外头的士兵进门道。

陈庆之命令道:“帮杨将军准备一个休息的地方。”

“是!杨将军,麻烦这边请。”士兵拱手道。

杨华拱手回礼道:“陈将军,若还有需要杨华的地方,再请您吩咐。”

陈庆之点头笑道:“好!”说完,杨华心头的任务已完全结束,刹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疲惫的随着士兵往营房外走出。

陈庆之笑道:“小水兽,你就暂时待在营房内休息吧!”

小水兽点头道:“啾!”

马佛念回到刚才的话题问道:“将军,您方才说这跟王僧辩将军有什么关系吗?”

陈庆之胸有成竹的微笑道:“等等就知道了,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马佛念拱手道:“将军请吩咐。”

陈庆之握着紫霜剑运起三成神剑之力,转眼间,紫霜剑的灵力已覆盖他的全身,顿时那年老的面容已渐渐变成年轻的样貌,陈庆之拿着三角白巾蒙上脸后,冷冷的道…

“胡龙牙他们现在在哪里?”

荥阳城西城营区医馆

看到陈庆之瞬间转化为年轻的样子,这让马佛念相当的震惊,由其是他的身影配上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及口音,在马佛念心中似乎已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将军…您…您是白影?”马佛念不可置信的小声问道。

陈庆之微微笑道:“没错!”

马佛念已完全被搞混,不知所措的道:“您是白影?那…之前…为何陶大人会说雷将军…”

“雷克斯为了帮老夫掩护,所以才不得以假装成白影的身份。”陈庆之知道马佛念的疑问,便直接插话道。

“之前还真不知道,一直为后勤补给的雷将军,原来在陈将军身旁却是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马佛念在心中赞叹着。

这时陈庆之一行人已来到医馆内,经过长廊后,走到一间只属于胡龙牙、宋景休和鱼天湣三人的房间。

陈庆之虽然发现房内有些怪异的地方,例如破烂的第四张床,以及一扇残破的木窗,但陈庆之仍以救人为重,立即施以紫霜剑之力,为胡龙牙三人的伤势作治疗。

当他们的身体被紫霜剑的力量包覆后,不管所受的伤痕有多深、刀痕有多长、伤口有多少个,片刻之间,必全然回复。

在陈庆之施展治愈之术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宋景休已逐渐清醒。

“呃…”宋景休扭动着酸痛的身子,缓慢的从床上爬起。

“嗯…那…那是谁?”宋景休看见床尾似乎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于是揉着疲劳的双眼,仔细再看清楚。

“陈将军!”宋景休猛然惊呼着道。

陈庆之已恢复老者的模样,微笑道:“宋兄弟,身子现在感觉如何?”

宋景休高兴的道:“这不是作梦吧!陈将军,您真的没事了吗?”

陈庆之点头笑道:“托各位的福,老夫已无大碍。”

陶弘景感叹的道:“宋兄弟本和这场战事无关,若宋兄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朽和陈将军可会内疚一辈子的。”

“是啊!”陈庆之点头附和道。

宋景休拱手笑道:“陶前辈言重了,我能帮上陶前辈和陈将军的忙,那才是重点。”

宋景休接着欣然问道:“我既然都恢复了,那其他人的应该也都没事了吧!”

陈庆之和陶弘景神情凝重的互望了一眼,两人皆不知道如何说起。

马佛念见陈庆之和陶弘景面有难色,便代为说明道:“其实…宋兄弟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胡龙牙将军和鱼天湣皆还在沈睡之中。”

陶弘景抚着白胡叹道:“鱼天湣已无大碍,只是因为元气不足而暂时沈眠中,胡龙牙的伤势虽然已经完全治愈,但先前伤口的发炎所引起的高烧,至今仍起伏不定,时烧时退,但只要持续服用老朽所开的药,不出三日就能全愈。”,宋景休此时才发觉,身旁病床所躺的便是胡龙牙和化为蛇妖原形的鱼天湣。

宋景休眉头深销的问道:“那…雷克斯应该平安的从战场上回来了吧!”,陶弘景看宋景休如此关心,便把宋景休昏迷后的事情大致说明了一下。

“什么!”听到了后面,一则震惊的消息让宋景休突然的大吼一声,宋景休两眼无神的望向屋内的第四张病床。

因为胡龙牙、宋景休和鱼天湣三人算是部队里的核心成员,再加上阎栩心是个女子不方便和其他士兵一同治疗,而且恢复成蛇妖外貌的鱼天湣,必会惊吓到其他人,所以才会独立出一间房间,给他们四个人休息和治疗。

但…现在屋内只有两张床有躺着人,若加上宋景休他自己一张床,那也才三张床而已,而空出来的第四张破烂的病床,却不见有人使用。

宋景休走到第四张床看了一下,床上的被褥不仅破破烂烂的,上头还沾了不明的绿色苔藓。

宋景休摸着被褥,有些失神的望着床铺道:“这是几天前的事了…”

马佛念坦然答道:“两天前…”

陶弘景低头长叹道:“老朽研究了这么多草药医书、玄奇道术,却仍没办法阻止阎姑娘化为妖魔,唉~老朽真是没用啊!”

宋景休失落的道:“若陶前辈都已无能为力,那天下间…还有谁…还有谁可以帮她呢?”

陶弘景自责道:“那五根藤蔓在插入阎姑娘的身体之时,就在她的体内慢慢的伸展根脉,老朽本想以生命之水来去除阎姑娘体内的藤蔓,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还记得两天前的晚上,我来送汤药的时候,我一进门,便看到一颗全身泛绿的怪树站在宋兄弟你的床前,并挥舞着他的身上的藤蔓枝干好像想要攻击你,一开始还不知道他是阎姑娘,我还抽出佩剑大声的对他吆喝着,等那个怪树发现我的存在之时,才缓缓转身向我看了一眼…”马佛念叙述着三天前所发生的事情。

宋景休凝视着那张空床,想像着阎栩心躺在床上时,被毒藤蔓折磨的痛楚,那锥心刺骨的痛让她不自觉得撕破了床单被褥,当她处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是昏迷的吗?还是清醒的?一想到这里,宋景休的心已痛的纠在一起。

马佛念接续沈重的说道:“或许…她的身形已不在是人的躯体,但她的五官仍然可以看得出来是阎姑娘的轮廓,在她望了我一眼之后,随即快速的往后破窗而出。”

宋景休摸着破裂的木窗,脑中织画出阎栩心破窗逃跑的情景,已成为妖魔的她,是否还保留着一丝的人性?还是早已坠落到万劫不复的炼狱之中?

宋景休悲伤的道:“她最后…往哪个方向跑了?”

马佛念低沈的道:“据最后看见的城门守卫道,她是往西城门的方向跑出去。”

宋景休闭上了双眼冷静了一下,当再睁开眼睛的同时,他的视线刚好扫到摆放在床边的罗盘,而那罗盘便是先前雷克斯向他借用后还给他的。

“即便现在没办法帮到她,还是得先找到她,不能让她去伤到别人…更不能让别人伤害她。”宋景休看着罗盘后便精神一震,走到床边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陈庆之不解的问道:“宋兄弟要离开了?”

宋景休点头淡然的道:“嗯!我要去找阎姑娘。”

陶弘景欣然的问道:“莫非宋兄弟有还原阎姑娘的方法。”

宋景休暗然的摇头道:“没有…”

陶弘景担心的问道:“这…那…宋兄弟可否想过,等你找到阎姑娘之后,你要如何做?”

宋景休无助的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到…”

陈庆之建议的道:“宋兄弟可否先缓下脚步,等想出办法再出发也不迟,不然…”

“感谢陈将军和陶前辈的好意,但要我现在坐在这里不去做任何事……我实在办不到啊!起码…我若能找到她,还可以阻止她去伤害别人。”宋景休直接插话道。

宋景休坚毅的望着陈庆之和陶弘景道:“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想出恢复阎姑娘的方法。”

陶弘景悲叹道:“唉…宋兄弟,老朽…”

“陶前辈已经尽力了,剩下的…我想…我想…老天爷不会放弃像阎姑娘这样的好人…”宋景休张手插话道。

“我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宋景休有自信的笑道。

陈庆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道:“宋兄弟,这里还有一半的生命之水,你就拿去用吧!”

宋景休讶然的道:“为什么还有生命之水?”

陈庆之解释道:“因为老夫只喝了一半,身上的毒就解开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对阎姑娘使用生命之水还有没有用,但…你还是带在身上吧!”

宋景休开心的收下道:“太好了!有生命之水,那阎姑娘就一定还有的救。”

陶弘景拱手道:“老朽没来得及救阎姑娘,希望宋兄弟能帮老朽将她救回。”

宋景休拱手回礼道:“陶前辈言重了,宋景休必会全力救回阎姑娘。”

宋景休快速的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便拱手道:“陶前辈、陈将军、马将军…保重了。”

“保重了。”

看着宋景休匆忙的离开,刚走进来的王僧辩和韩平疑惑的看了一下,韩平指着问道:“他…他昨天不是还昏迷不醒吗?怎么现在就全好了?”

陈庆之并未回答韩平的疑题,反而插开话题拱手道:“王将军,从健康到荥阳这一路辛苦你了!”

王僧辩拱手回礼道:“能看到陈将军有如此精神实在是太好了,君才只是尽该尽的义务,陈将军您多礼了。”

陶弘景提议道:“我们还是到外面谈吧!不要打扰到他们休息。”

“好!请~”

一行人来到医馆的大厅

陈庆之继续刚才的话题道:“王将军,老夫请你过来,只是有几件事情不是很明了,所以想问问你。”

王僧辩恭敬的拱手道:“陈将军请说,末将必知无不言。”

陈庆之直接的问道:“嗯!当日王将军从健康带援军过来之时,圣上可否有托予诏书密令。”

王僧辩疑惑道:“诏书密令?没有,圣上并没有给予什么诏书密令。”

陈庆之想了一下再问道:“那你知道日前圣上传来的诏书,写着什么内容吗?”

王僧辩坦然的道:“君才猜想,应该是和攻洛有关吧!”

陈庆之好奇的问道:“喔!为何将军会认为和攻洛有关?”

王僧辩想起元颢所告知的事情道:“因为日前听魏王说…陈将军有意要攻洛阳,但因举棋不定,不知要不要攻入,所以才修书请示圣上。”

马佛念不悦的气愤道:“可恶的家伙,居然随意捏造事实。”

王僧辩被马佛念怒骂的口气吓到,便困惑的道:“随意捏造事实?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马将军会这么说?”

陶弘景似乎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故再清楚的问一次道:“王将军所谓的“修书请示圣上”是指…”

王僧辩回忆当时情况道:“在我领着援兵和辎重过来荥阳城之时,半途中于陈留遇到前来迎接我的元颢,那时元颢以保护军粮和援兵为由,前来迎候…”

王僧辩接续忆道:“当时的我还在纳闷,陈将军不是兵源不足吗?怎么还会有多余的兵力过来迎接援军?而那时元颢却说…战况已皆在陈将军的掌控之下,只是不确定是否要再进军入洛,所以便并向我借了一名传令,并给予陈将军您的书信,要传令立刻快马送回皇城请示圣上。”

“所以圣上才会欣然的以诏书命令老夫直接攻洛。”陈庆之接话道后,便走向一旁深思着。

王僧辩恍然道:“所以…事实上,和元颢所说的都不一样吗?”

马佛念激动的问道:“将军,不能再传信告知圣上,这一切都是元颢的谎言吗?”,陈庆之并未答话,仍在一旁沈思着。

陶弘景抚着白胡骤然的笑道:“哈哈哈~这招骑虎难下使得真好啊!老朽相信,在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指点元颢。”

王僧辩不解拱手道:“君才愚昧,可否请陶大人细说详解?”

马佛念也不解的道:“我也不懂,若元颢知道魏军必会让出虎牢关,那他为何还要假借陈将军之名,修书圣上呢?”

陈庆之托着下巴淡然的道:“其一、魏军撤离虎牢关的用意,是要给予老夫再往前进军的推力,届时老夫仍按兵不动的话,元颢便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质问老夫…在梁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时,实在没理由不发兵向前。”

陶弘景抚着白胡接续分析道:“其二、若陈将军执意不攻,元颢便能以圣上的诏书来做胁迫,即便梁军部队不为他攻打洛阳,但…圣上的诏书命令总不能违背吧!”

陈庆之眉头深锁的回头走过来道:“第三、以书信请示圣上,就是要告知朝野前线的战况,其目的便是预防老夫止步不前…如果我军不理会诏书命令,随即调兵回梁,回去后必会遭到朝野大臣的质疑…洛阳近在咫尺,我们为何不攻,即便连不熟兵法的人也都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庆之顿了顿冷笑道:“老夫彷佛已经听到临贺王萧正德,会在朝中怎么质询、怀疑、评击老夫了。”

王僧辩愤愤不平的道:“陈将军,末将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野的议论只会让人绑手绑脚的,将军若觉得此战不值得继续,就搬师回国吧!若届时那些大臣议论起将军的话,家父和末将都会全力支持陈将军。”

陈庆之由衷的感谢道:“老夫知道王将军的心意,只不过…现在的问题不在圣上,也不在朝野大臣,更不在元颢,而是在于…”

陈庆之接着不悦的道:“…在于尔朱荣摆明了告诉我们一件事,就是…即便他让出虎牢关,我们也占不下洛阳城。”

韩平托着下巴好奇道:“他倒底有什么样的策略?或是什么样的计谋?可以令他有如此的信心。”

马佛念疑惑问道:“所以…我们究竟是要攻…还是不攻?”

陈庆之严肃的道:“攻…当然要攻。”

“嗯!方才杨华说…雷克斯正要前往成都一带找寻蜀山之巅,而这途中,仍会经过几个魏国关卡才会到达梁国领地,前些日子,他在魏国引起不小的动荡,现在魏国上下必然是到处通缉他,或许……如果老夫可以顺利攻打洛阳,必定会造成魏国大乱,如此,雷克斯所前进的阻力便会更小。”陈庆之在心中沈思着。

马佛念心中有所顾虑的道:“将军,日前长城公主和雷将军受困于洛阳皇城之时,已私下和魏国口头订下约定,而约定条件是我军若愿意退兵,魏国便会私下助我们找寻生命之水,如今…生命之水已取得,若我们毁约攻洛,那岂不是陷公主于不义…”

“这么说来,魏国也有帮忙我拿到生命之水…”陈庆之若有所思的道。

陈庆之顿了顿后,表情凝重的问道:“不知…陶大人以为如何?”

陶弘景双手背于腰后,左右来回的道:“现在的魏国政权已名存实亡,魏帝不仅掌控不了自己的军队,更无法管控朝野大臣,而且现在的洛阳城守兵薄弱,若这时不拿下魏国,往后便不会再有这么的好机会了…”

陶弘景继续分析道:“但…倘若撤兵返梁,或许可以暂时免下对尔朱荣的恶战,也能对公主的约定所有交待,更让尔朱荣失去我们这只有力的棋子,但即便如此,仍不会影响他想夺取魏国政权的计谋,等到日后,尔朱荣完全拿到魏国政权,梁国还是免不了要和他一战。”

陈庆之点头认同道:“嗯!陶大人说的对,和尔朱荣的战役是无法避免的。”

陶弘景附和道:“只是要打之前,必须先拟定退兵之策。”

陈庆之沉重的道:“嗯!这虎牢…犹如生死之关,只怕进了…就出不来了。”

陶弘景轻叹一口气,平静的道:“确实如此,若要继续前进,接下来的战役…就是直接面对尔朱荣了。”

陈庆之有些忧心的道:“老夫仍会请示圣上以大军增援,以备在任何时间于退守之际,能迅速的转攻为守,如此不仅能保全我军存活,还能守住日前所攻占下来的各地城池。”

陶弘景点头道:“嗯!而且还得先拟好退兵路线,这一仗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看着陈庆之和陶弘景两人的一言一词,让王僧辩目瞪口呆的不安道:“怎么…陈将军和陶大人…说的我们好像…输的机会很大。”

陈庆之不以为然的笑道:“输?我军七千骑兵从铚县出发,历经一百多日,攻陷三十二座城池、连续赢得四十七场战役,直至现在…我们站在荥阳城内,安然的计划着如何攻略洛阳,这就表示我们已经是赢家了。”

陶弘景抚着白胡安然的道:“只是这世上…没有人是能够一直都是赢家,所以…要有输的准备,才能换得赢的机会。”

陈庆之点头笑道:“陶大人说的对,做足了输了的准备,才能有尽全力想赢的决心。”

陈庆之嘴角微扬的有些兴奋道:“尔朱荣出了这招,就表示他有必胜我军的把握,若是如此,岂能让他赢的太过轻松。”

马佛念双臂抱胸,皱眉的道:“所以…倒底是谁在指点元颢?”

陶弘景断然的道:“不管是谁在指点元颢,此人必定和魏国有所关联。”

马佛念担心的道:“若不将这个神秘的人物找出来,以后定会在关键时刻,破坏我军的计谋方略。”

陈庆之平稳的道:“不需要找。”

王僧辩吃惊的道:“不需要找?”

陈庆之微微笑道:“这神秘人物,千方百计的就是要我们攻打洛阳,只要等我们攻下洛阳后,他就会现身了。”

“那元颢呢?就放任他不管吗?”马佛念心中实在很想将元颢千刀万剐。

陈庆之知道马佛念心中的不悦,但仍冷静的道:“元颢确实是一个麻烦的问题,但我们目前还不能动他,相对的,我们反而可以利用他,找出这名藏在背后的神秘人物。”

陶弘景安抚道:“陈将军说的很对,现在暂时不要和元颢起任何的冲突,眼下…应该要将注意力集中在魏军的动向。”

陈庆之点头认同道:“没错!因为魏军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影响我们…是攻…是退。”

“嗯!我知道了。”马佛念虽有些不甘愿,但还是以陈庆之的命令为首。

陶弘景问道:“子云,下一步棋…你打算怎么走?”

陈庆之嘴角微扬的笑着,对着马佛念命令道:“马佛念听命…”

马佛念低头拱手道:“是!”

陈庆之严肃的道:“明日一早便离开荥阳…”

“全军开向虎牢关,目标…”

“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