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年五月份。安蓝的婚期又一次被搁浅了。五一劳动节那天,大街上倒有不少结婚的车队,也听见别人家结婚放鞭炮的喜庆,而安蓝似乎没那个福分,她依然像往常一样打理她的小餐馆。陈自伟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有好几天没见着他的踪影。去年国庆节他好歹还通知安蓝一声,找借口说他父亲生病了,婚期暂缓,而今年他都没好意思张嘴,或许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吧。当然安蓝是绝不打电话追问他的,只当没那么回事,可是她心里憋屈呀,仿佛被人骗了还不敢声张。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朋友们谁也不敢提起此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起来。
过了五一有许多天,陈自伟才假模假式来金丽桥向安蓝赔礼道歉,但安蓝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无论他怎么编造理由,安蓝绝不会原谅他的。然而陈自伟倒是脸皮厚,再次拉下脸来允诺安蓝说:今年的国庆节一定结婚,要是再结不成婚他就不姓陈了。安蓝微微一笑说:“你爱姓什么就姓什么吧,反正以后谁要再提结婚的事,是就婊子养的。”陈自伟好像不怕这个,他依旧和安蓝喋喋不休的说:“我说话算数,今年十月一国庆节一定结婚。今年不是2000年嘛,千禧之年结婚是我最大的心愿。前两天我把装修队都找好了。安蓝你说房子该装修什么风格的好呀?我想把卧室装修成酒店公寓式的……”安蓝实在腻烦他了,连推带搡的说:“你他妈烦不烦,滚外面说去,外面有太阳,省得舌头长了毛。”陈自伟嬉皮笑脸的说:“咱们好好商量嘛,何必摔摔打打的呢?”安蓝当仁不让说:“我没必要和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商量,再商量还得被你愚弄了。”陈自伟一听这话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了,他咄咄逼人的说:“安蓝,你怎么越来越刻薄了,谁愚弄你了?”安蓝一看这样也没必要和他抬杠了,忍气吞声的说:“你没愚弄我,是我愚弄你行了吧。就请你赶快离开这吧。”陈自伟假装可怜巴巴的说:“安蓝,我求你了,别这么对我好不好?我何尝不想早点和和你完婚呢,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呀。不过没关系,再坚持四个多月,我们一定能终成眷属的。”听完这话,安蓝差点气晕在地上。心想:这人要是没脸没皮该怎么好?
隔了几天,陈自伟开车又跑来了。为了讨好安蓝,他给安蓝买了条牛仔裤,还带了一篮子水果。晚上,他非要拉安蓝去吃麦当劳,安蓝不去,他就腻歪着不走。等安蓝下班,他趁着酒劲又想和安蓝做爱,他说好久没过性生活了,憋的下面火烧火燎的。气的安蓝骂他是畜生,憋的难受就去找妓女去。陈自伟恬不知耻说:两口子之间最好别开那种无聊的玩笑,守着娇妻去嫖妓那是劳民伤财的蠢事。说着话,他就冲安蓝扑过去,像螃蟹一样死死搂住了安蓝,安蓝实在忍无可忍了,腾出手“嚓嚓。”两把给他脸上挠了个百叶窗。
往往男人是要面子的,当他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时就很容易气急败坏。何况安蓝把陈自伟的脸皮挠了,他显得更加气火攻心。于是他一把抓住安蓝的脖领子气冲冲的说:“告诉你,安蓝,你现在是我女人了,我有权力和你亲热。”安蓝挣脱他说:“我也告诉你,以后我和你没关系了。”陈自伟傲慢的笑了笑,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看来,安蓝一个外地丫头找他这样的本地男人算是烧高香了,她没有理由提出分手,要分手也得他先提出来。所以他傲慢无理的说:“得了吧,咱们之间没必要耍玄虚,谁不知道谁呀。”安蓝反问他说:“你都知道什么了?今天你要不说清楚就是孙子。”陈自伟朝外面瞥了几眼说:“我知道的多了,但我不想给你捅破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安蓝说:“说不说由你,我不在乎。在我眼里,任何都比你强百倍。”陈自纬声东击西的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是个铁拐李嘛。”安蓝当下打了陈自纬一个大耳光,狠狠的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亏你还是个爷们儿。”陈自纬捂着腮帮子故意大声嚷嚷说:“好呀,好呀,为了一个臭修家电的就这样对我,我他妈绝对不让你们得逞。”他刚要出去,安蓝拦住他说:“对了,你还欠我两万块钱呢?马上还给我。”陈自伟好像没听明白,他略微迟钝的说:“什么钱……我借你钱了吗?安蓝无比镇定的说:“你要和我装糊涂,那咱们就走着瞧;我就不信了,借出去的钱它能打了水漂。”这下陈自纬可没脾气了,他畏畏缩缩的说:“放心,我陈自纬不懶账……不过现在我没那么多钱。”
安蓝在感情上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她太像结婚了。无论是男是女,往往为了结婚而结婚他(她)必然在情感方面做出一些让步,以至于忽略一些最根本性的东西。当然了,为了爱情而结婚那更是愚蠢。比如我,我和秦红梅搞对象就是这样子。别看我和秦红梅恋爱时也时刻惦记着结婚,其实在我内心,急于结婚不过是想和她做爱方便点,除此以外对于结婚根本没有深刻的认识。然而秦红梅多狡猾,我估计这世界上想算计她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男女结婚就是凑合的事。能凑合过下去,不打架,不离婚,没有外遇,也称得上上等婚姻。婚姻是很实在的东西,它的本质就是锅碗瓢盆、酸甜苦辣。像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牛郎织女那一套浪漫,那都不是人的感情,那是千古年来人们对美好爱情的一种幻想和夙愿,真正的爱情最终要走到生活中去。为什么许多男女结婚后都会产生一种茫然的失落感?其实那种失落感就是浪漫爱情的沉淀。
从今年以后,我几乎不怎么干活了,修理铺的事情全交给徒弟管理。这半年来,说句文明话,我是弃技从文,一心扑在我的小说创作上。三月份我花两千块在中关村买了台组装电脑。当时买电脑还闹了许多笑话。是两个朋友陪我去的,但他们俩和我一样,对电脑也是一窍不通,连简单的操作都摸不着门。人家卖电脑的小姐问我们买什么配置的电脑?我们三个棒槌个个摇头,不懂得所谓“配置。”是什么;人家又问,CPU要1。8G还是2,0G,内存128G还是512G,硬盘40G的还是80G,显卡多大,声卡多大,光驱是CD的还是DVD的等等,把我们问的云山雾罩,简直都糊涂死了。心说买台电脑这么费事,我们还以为买电脑就想买电视一样。但是听人家这么一介绍,满不是那么回事,归齐买电脑的学问大了。人家销售小姐看着我们三个傻子想笑又不敢笑,不笑还憋的难受,毕竟顾客是上帝嘛。也许她也看出来了,自打中关村买电脑以来,就没见过我们这样的棒槌,一问三不知。最后我的一个朋友宋三和小姐说:我们对电脑的确不懂,还是您给介绍一台吧。小姐又问卖电脑干什么用的?是办公?还是制图?还是家里普通上网?我赶快说,就是家里用。小姐说,那就组装一台四千五的吧,四千五的电脑也称的上奔腾4处理器,家里使用完全没问题,以后电脑升级有足够的空间。我亮出底牌和她说:我口袋里就带两千块钱,有没有两千以里的电脑?若没有,我们赶紧出去。在我看来,外行买电脑,与其卖贵的,不如买最便宜的;因为咱毕竟是棒槌,起码在价格上得占一定优势。至于它是什么配置,升不升级,那倒是次要的,只要买回来能上网聊天就算没上当。电脑是个特殊的产品,它的品质好坏对于外行人来说基本没有概念。她就算给你介绍一台上万块钱的电脑,你敢说那就是货真价实吗?所以,外行卖电脑,最好买便宜的,就算上当也是小损失。
就这样,两千块钱组装了一台主机,一百八十块买了台二手的显示器,两个便宜货组合到一起,还挺争气,咱也算和互联网拉上关系了。
所以这半年来,我基本是在电脑前度过的,每天除了上网就是写作,甚至上网的时间远远大于写作。在这期间,我还被着所有人约见了一名女网友,那网友叫豆豆,一听名字就很时髦。可是见面一看,那豆豆长的可真逗,丹凤眼,塌鼻子,脸上的麻子少说也在八十颗;看长相她至少比我大三岁。即便这样,她还没看上我呢,说我把她给蒙了,因为我的网名叫郑智化,她粉刺我不像郑智化,好像黄瓜架。她问我干什么职业的?我说我是个自由撰稿人,她没明白什么叫撰稿人,我给她解释说,撰稿人就是作家。然而她一听作家连连呕吐不止。我问她为什么呕吐,难道是妊娠反应?她横眉立目警告我说:你讲话放尊重点儿,小心我告你侮辱别人的名义权。我说,好好好,我马上闭嘴。结果一面过后再也没了联系。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和网友见面了。网络就是个虚拟的空间,上网聊天和百日做梦差不了多少(这是我个人的见解和体会,并不代表大部分网民)。
鲁花的自杀对我写小说有着很大的影响,可以说,从她死后我才真正投入小说创作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写小说就是一种逃避,那种心灵深处的逃避。我承认我自始至终不是个很坚强的人,我每经历一次创伤都会在心上留下深深的疤痕。别看我表面装作坚强,毫不在乎,其实我内心已是伤痕累累,都有点要装不下去了。
就拿鲁花自杀来说,最痛苦的就是我了。鲁兰的痛苦是失去了亲人,那是亲情之苦;我的痛苦则是心灵和思想上的蹂躏。也许我和鲁花的关系太密切了吧,在我意念中,仿佛她还没有死,偶尔一闪念,好像还能看见她的身影,那种感觉特别奇怪,逼真的让人心惊肉跳。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很荒诞的美梦,梦见我和鲁花在冰上做爱,我们如胶似漆、如火如荼,鲁花仰着脖子朝天空呼呼吐着白气,那撕心裂肺的呻吟像潮水般击打着我的灵魂。可疑惑的是,在我们将要达到巅峰时刻,鲁花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我再也找不到她了。等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被子全掉在了地上,床单留下一大片湿……
说实在的,我很怀念和鲁花在一起的日子,包括她无声无息的死去都让我留恋万分。尤其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我总是想念她——那种对故友刻骨铭心的思念。
安蓝也看出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说自从鲁花死后,我突然变的安静了许多。我说,我还是我,只是心境不同了。她劝我别那么黯然神伤,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是啊,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可那过程是煎熬的。
安蓝沮丧的告诉说:她和陈自伟可能要分手了,她实在无法忍受他反反复复的欺骗。我给他分析说:要说欺骗也不见得,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吧。这时,安蓝忽然灵机一动说:据说现在社会上有好些调查公司,他们就是专门替客户调查别人隐私的。我说这好办,找张大林就行。安蓝摇摇头说:死了也不用他,那种人是光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然后,她问我在网上能不能找到那种公司?我打开电脑一搜索,好家伙,各种各样的调查公司铺天盖地。我给她联系了一家最便宜的调查公司,他们允诺说,只需付一千块钱马上搞定。我问安蓝怎样?安蓝踌躇了一会儿说:钱倒不成问题,关键是没有那个必要。她对陈自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花钱岂不冤枉?
六月份左右,确切的说正是六一儿童节那天。早上安蓝给我打电话,她说想出去散散心,问我去哪儿地方好玩儿。我说好玩的地方多了,就看你怎么玩了,喜欢凑热闹就往城里跑;若是喜欢清静,有点情调就往山里钻。她说她就喜欢清静,最好是有山有水,能和大自然贴近点的地方。我说那就携三俩好友去野外爬山吧,什么庙峰山、云蒙山、野长城、坝上草原等等都可以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她问我金丽桥周边有什么可以玩儿的吗?我想想说:金丽桥周边比较有情调的地方要数西山莲花寺了,那地方群山环绕、苍松翠柏,甚至有些地方还是都原始部落;据说莲花寺山峰上还有积雪没化完呢,而山下已经是百花争艳了。最奇特的是,莲花寺院门前有一眼斜井,据说人要喝了那斜井里的水不但延年益寿,还能滋阴补肾,可谓是大补啊。
安蓝听完将信将疑的说:“你都快把我侃晕了,我都怀疑你在旅游公司当过导游。莲花寺真有那么传奇吗?”我实事求是的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但不过,莲花寺没有被开发,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非常自然的。有好些旅游者都喜欢到那地方野游。
之后,安蓝请求我陪她去莲花寺。我推脱说:我是想去,可我这腿脚上山不方便呀。安蓝和我撒娇说:“长潞,你就陪我去吧,我们打车去,你上不去山,我给你找根拐棍儿,或者我背着你都行。”我说:莲花寺离金丽桥少说也有五十多里,打车是划不来的。再说,哪个出租车愿意等你呢?安蓝泄气的说:“那可怎么办呢?人家就想尝尝斜井里的水嘛。”我一听这话,马上就动了心。于是我让她在饭店等着,我自有办法。
撩下电话,我就跑出去找朋友借了辆老掉牙的长江750大跨斗,那辆跨斗老迈年高,估计比我岁数都大,发动起来惊天动地。朋友嘱咐我说:借可是借,但是骑到半路抛锚可别怪我。我和开玩笑说:抛锚无所谓,抛到哪儿就扔到哪儿,反正也是堆废铁。朋友又嘱咐我说:多加点油,这玩意耗油量稍微大了点儿,百公里二十多个。我心说:这那是车呀,纯粹是油耗子。
等我把大跨斗开到饭店门口,惊的安蓝和鲁兰赶紧跑出来看,她们还以为地震了呢。安蓝惊诧的问我说:“长璐,你哪弄来这么个大家伙,我可是不敢坐呀。”
我超她挥挥手说:“别废话,赶紧上车,一会警察该来了。对了,你找块纱巾包上脑袋,再戴个墨镜,那就更有意思了。”
安蓝忸怩的说:“我才不丢人现眼呢。”
我又招呼鲁兰说:“妹妹,等哥回来带你兜风去啊。”鲁蓝歪着脑袋,笑的合不拢嘴。
路过超市,我们买了许多饮料和食品,还有防雨的塑料布。我问有野外帐篷吗?售货员说没有。安蓝冲我挤眼睛说:你还来劲了,你以为我跟你去干啥?。
一路上还算顺利,就是跨斗熄了有七八次火,每次我发动引擎时,安蓝总是笑话我的动作很怪异,就像耍狗熊挠痒痒似的。到了莲花寺山脚下,跨斗再也开不上去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跨斗的火化塞拧下来藏在石头底下;因为这车没有锁,万一那个见财起意给偷跑了呢。
顺着崎岖石径爬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等爬到半山腰,眼前忽然显露出一大片平地,一座破败的古刹呈现在眼前。古庙坐西朝东,俯视着山峦起起伏伏。来到寺院里,地上铺着大块青砖,但是由于年久失修,砖面给磨砺的参差不齐,甚至露出了泥土。然而院里的古树看上去有年头了,有些古树树干早已干枯,光秃秃的粗树干矗立在地上就像一尊尊雕塑;有些古树还勉强活着,枝桠上还能看见几片孤零零嫩叶。
我指着那些古树和安蓝感慨的说:“瞧见了吧,这就是岁月的沧桑。”安蓝问这些数是什么年代的?我猜测的说,这些树可能有四五百年历史了。安蓝想像不出四五百年前是什么样子,我就给你描述说:“四五百年前正处于大明王朝,那时候我们的祖先穿的是粗布,吃的是舂米,念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男人是到十四五就娶老婆,甚至三妻四妾;女人十五六就生孩子,而且一生起来就没完没了。因为那年代不时兴计划生育,也没有避孕套什么的,只要有生殖能力,一直生到生命的终结。为什么说封建时代的妇女最可怜呢?仿佛她的一生都为了繁衍后代而历尽苦难。眼前这些古树可以作证,曾几何时有说不清的年轻小媳妇来此敬香请愿。你听说过拴娃娃吧?就是有些妇女不生育,为了求子来到庙里捧个泥娃娃回去供奉着,其实那都是封建迷信。”安蓝好奇的问:现在庙里还有那些泥娃娃了吗?想必一定可爱极了。我说不知道,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就这样我们壮着胆子推开庙门。大殿里空空荡荡的,迎面扑来一股腥臊的泥土味儿。在正前方,矗立有几尊高大的泥塑,最高的一尊有三米多高,最矮的也在一米八九左右。然而遗憾的是,这些泥塑像大多数都面目全非了,让人分不清它是如来还是观世音。安蓝叹惜说:唉,忘了带几株高香来了,给诸位神仙烧烧香好保佑咱们发大财。我玩笑的说:这的神仙不保佑发大财,只保佑怀孕。安兰严肃批评我说:在神仙面前不可胡言乱语,小心遭报应。记得小时候我奶奶不小心不香炉给碰倒了,结果晚上就发了疟疾。正说着,忽然就听见泥塑后面有沙沙的响动,安蓝警惕的问我这是什么声音?我安慰她不要怕,可能是老鼠瞎溜达呢。其实我心里比她还要紧张,我担心遭报应。安蓝说赶紧出去吧,此地不可久留。然而还没等我门呢,就从泥塑后面蹿出来个老头子。老头长的瘦小干枯,满脸油泥,乍看上去就像土地爷似的。吓的安蓝赶紧躲在我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我壮着胆子叫了老者一声大爷。老头原来是看寺院的,当时他正在泥塑后面睡午觉呢,恰巧被我们给惊扰了。老头很健谈,三言两语就跟我们神侃了起来。他讲的基本都是寺院里的一些故事,甚至是传说。安蓝好奇的问他,寺院的斜井还在吗?听说喝了斜井里的水能滋阴补肾。老头看了看安蓝,并且眼神往下一划,正好盯住了安蓝的胸部。那天安蓝穿的很性感,瘦小的背心紧紧兜着双乳,乳沟几乎都暴露在外。所以老头一盯上,眼睛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我赶紧提醒老头说:“大爷,说斜井啊。”老头打了愣怔,含含糊糊的说:“哦,斜井,那我就给你们将斜井……”这时安蓝不耐烦了,她拉上我就走,等出了寺院她非常气恼的说:“别听他胡诌白咧,全是哄小孩子的疯话。长潞,我敢和你打赌,那老头肯定是个老光棍,你瞧他那眼神色迷迷的。”
我们绕过寺院背后继续向山顶上爬去,沿途我给安蓝采了好多野花,并亲自给她插在头上,安蓝美的欢呼雀跃,大声的向山谷里呼喊着。我们攀上了一个悬崖,悬崖顶上特别平整,地面上的岩石想打磨过了一样。站在悬崖边儿往下一看,啊!简直是万丈深渊,就如同站在云彩上俯瞰大地一样雄伟。安蓝问我眼晕不?我说不但眼晕而且心惊肉跳,这要是纵深一跳,非摔成肉酱不可。在悬崖上,安蓝摆出各种姿势让我给她拍照,让我回家用打印机给她打印出来,做永久的留念。我们倆也合照了几张,可是由于手拿着相机焦距过近,把我们倆照像面瓜一样可笑。
吃完午饭,我们躺在悬崖上小憩。我们头顶头躺着,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安蓝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慨的说:“自从来到北京,就像给自己带上了枷锁一样,好久没这么放松了。看来人活着还得接地气,老是被钢筋水泥包裹着就容易身心疲惫。”
“是啊,我也有同感,人的心情必须经常接近大自然。可我怎么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六一儿童节这天出来旅游呢?”
安蓝天真的说:“六一儿童节是我最喜欢过的节日。虽然我都快三十了,可每年到六一儿童节这天我都兴奋不以。记得小时候过六一儿童节时,学校总是组织学生去爬山,还摘山杏子吃,那玩意儿可酸了,想想就流口水。”
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我津津有味的说:“安蓝,你还记得六一儿童节玩的一种游戏吗?就是老师在山上藏好多小纸条,每个纸条上都写着一样奖品,什么钢笔铅笔文具盒啦,只要学生找到就当场兑现。”
“你说的那叫抓特务。我上叁年级还抓了只钢笔呢,高兴的我一宿没睡着觉。”
“对对对,叫抓特务。”我兴奋的坐起来说“可有意思了,有的同学抓不着就出怀点子,专门在可疑的地方拉屎埋起来,我们管那叫地雷,等有些女生上去一扒,就被地雷给炸了。”
“真是缺德带冒烟。”她也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那时候我也扒过雷,把我恶心死了。那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呀?”
“说梦话呢。”我辩解说“上小学时我们两根本就不是一个学校,我怎么给你埋雷呀。我们是上中学才认识的。”
“那你干过那事没有?千万别撒谎,撒谎是哈巴狗。”
为了不做哈巴狗,我不得不承认干过两次。
提起上中学,安蓝回忆的说:“我们是上初中一年级分在一个班上的。我就记得那时候你个头不是很高,头发经常乍乍的,到了冬天好像还爱流个清鼻涕。穿的也不乍地,皮儿片的,要按现在的标准衡量,你绝对称的上小乞丐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报复的说“我就记得你一件灰格子大袄穿了好几年,自从你退学到饭店做服务员才把那件大袄淘汰了。说心里话,我对你有好感就是从大袄淘汰以后开始的,因为你穿上那件大袄怎么看怎么像受气包小媳妇。”
安蓝哼了声说:“你是狗眼看人低,只看外表不看内在。”
“我倒是想看里面呢,你裹的那么严实我也看不见呀。”
“讨厌——。”她一挥手给了我一个小嘴吧“说说就没正经的。”
“那咱就说点正经的。”我盘着腿说“现在我问问你,在学校时,你对我的印象究竟怎么样?”
“一般般,不过还能过得去,不怎么讨厌罢了。”
“什么叫罢了?”我鼓起勇气问她说“我总想知道,那时我给你写情书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是不是没看上我?还是别的原因?”
“你想知道?”
“当然了,这是我一直想问你的。”
她从头发上摘下一朵小花放的鼻子上闻了闻说:“坦白的告诉你吧,那时我总觉得你向我求爱的目的不纯,你向我求爱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虚荣,有了女朋友好向别人显摆去,不是吗?”
我惭愧的说:“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差劲吗?那时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你看不上我,还说什么风凉话。安蓝我再问问你,那时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她笑眯眯的说:“我有个屁的心上人,我不像你成熟的那么早,成天惦记着搞对象。”
“也许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吧,反正那时我觉得你有点喜欢我,所以我才拉下脸给你写情书的。”
“哈,你是够自作多情的,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了,只不过多搭讪你几句罢了。”
我反问道:“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背着饭店老板送我包子吃?还是喜欢。”
“哈哈哈,你可真逗乐,那包子是剩下的,我本来想拿回家喂狗的,正好看你没吃饭,就送给你了。”
“你呀你呀,你得活活把我气死。”我上去把她按倒,在她脸上猛亲了一阵子。
下了悬崖,我们又蹬上了一段野长城,长城虽然残破不堪,长满了荒草,但站在上面依然能感觉到它的雄伟和大气磅礴,仿佛战马硝烟刚刚远去。我们蹬上一个高大的烽火台,站在垛口上极目远眺,一览万里河山尽收眼底。一阵微风拂过来,沐浴着夏季的凉爽,闭上眼,好像人都融化到了蓝天里。
安蓝别提多兴奋了,张开双臂向着远方,像《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站在船头上面对大海一样,只可惜我不是杰克,我没胆量东施效颦去搂住她的腰。
“长璐,给我拍几张照片好不好?”
“没问题,你先摆个‘炮丝’。”按下快门儿,一副副美丽的瞬即都留了下来。
这时我忽然萌生了一个创意,我想在烽火台上给安蓝拍几张艺术照,也就是裸照。可是安蓝死活不同意,她说我的创意有点变态,想借机占她便宜而已。我发誓说:我要是有半点心怀鬼胎都敢从这烽火台上跳下去摔死。
“艺术照片不是你想像的那么肤浅、低俗。”我激动的说“人体艺术就是一种美的再现,它在美学上有着很明确的学术价值。不信我给你拍几张瞧瞧,绝对让你眼睛一亮,你要是感觉有半点觉不对劲,我马上删除。”
她羞赧的说:“那也不照,多够丢人呀,你见谁光着屁股在长城上照相了?”
我继续鼓动她说:“一看你就是老冒儿,什么光屁股?那是艺术!艺术!跟你说半天全白费了。你知道维纳斯吗?谁要说维纳斯光子身子丑陋那简直是白活了。我这么和你说吧,你要是不照得后悔一辈子。”
“得了吧,你不过想看我的裸体罢了,什么狗屁艺术呀。”
“你要不照就算了,但你千万别误解我的一片好心,我是欣赏你才给你拍的,因为在我眼里,你的身材的确有美的品质。再说了,你的裸体我也不是没见过。”
“我的身材真的有那么美吗?”
我一听这话有门,赶紧吹捧她说:“当然了,你要不正面看看自己,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她含羞的说:“那你先躲到城墙后面去,我看我有没有勇气把衣服脱下来。”
我无奈的说:“城墙后面是山涧,你想把我摔死呀。”
“那就背过身去,否则我不脱。”
等我转过身来,她已经把衣服脱干净了,略微含羞的将双手遮住了小腹,性感十足的乳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一瞬间,我的眼神整个被她的倩影给吸引住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看见的最美丽、最楚楚动人的画面。
“你是不是偷偷在笑我呢?”她疑虑的问。我说没有,我是看见她的身材惊叹不止。
我让她放松一些,最好把手从小腹部移开,因为小腹上那一撮黑色也是美的象征。安蓝骂我是流氓,我说凡是顶极的艺术家没有不流氓的。然后我让她面朝阳光,胸脯耸起,面部表情舒缓自然,眼神要多情而迷茫,嘴角略微带着点微笑,千万别笑大发了,最好是含羞带笑。安蓝说,这个样子照出来肯定像卖弄风骚的妓女。我说你就擎好吧,照出来准让你为之一振。果然不出我所料,安蓝对自己的艺术照片喜欢的不得了。她说她从没正面看过自己的裸照,想不到自己的身姿如此娥娜,如此妩媚。我问她对自己身上哪部分比较满意?她竞然毫不害羞的说,是乳房和小腹部的阴毛。尤其小腹上的阴毛长得太可爱了,毛茸茸的,活像一只小鸟停在了上面。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馋的我“咕嘟咕咚。”直咽口水。
接下来该做点什么呢?有什么可做的呢?我忐忑不安的琢磨着。安蓝问我为什么发呆?我说我在想心事。安蓝多聪明,她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里去。她婉然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手,但是我告诉你,我们是来旅游的,并不是干别的。”
“别耍小性子了好吗?”我上前搂着她的腰,十分恳切的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过分的。我们是好朋友,好伙伴,我们内心不是很需要对方吗?”
“长璐,你在逼我是不是?”
“我没逼你,我是需要你,因为你也很需要我,我们好像没有退路了。”说着,我的手不由得往下划去,直到抚摸到她的屁股。
“是吗,没有退路了?”她转身指着烽火台下面说“既然没有退路,那我们来个殉情怎么样?我们抱在一起从这跳下去,你敢吗?”
“我敢!”我毫不犹豫的说“为了得到你,我死了也愿意。”
“傻瓜。”她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一个长吻过后她安慰我说“长璐乖,我们现在不做那事好吗?等晚上回去,我一定满足你的,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在桌子上做爱。”
我迫不及待说:“可我现在就想要,都有点忍不住了呀。”我用下面给了她一个敏锐的信号。
她像大姐姐似的批评我说:“瞧你那点儿出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是心疼你,爬了这么多山,再干那事会把你累坏的。”
听到这话真让人感动,我吻着她的嘴唇说:“那晚上你一定答应我呦,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穿完衣服问我说:“长璐,我总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俩的关系的?每次你和我在一起时,心里是怎样的反应?”
我直白的说:“每次我们在一起,我总是想,你要是我的老婆该多好啊,因为和自己老婆做爱是天经地义的。可是现实中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和朋友做爱又让我有一种罪恶感。去年我和鲁花说过,等你结婚后,我一定离开金丽桥,我受不了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日子。”
安蓝沉默了一会说:“是啊,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虽然我们自己能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别人能理解吗?社会能理解吗?”她和我要了支烟吸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你还要感到困惑,我困惑的是,假如我结婚后还忘不了你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被着他一辈子和你偷偷摸摸吧。记得一开始我早就和你说过,男女之间的欲望,一但开了头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样,那是很难再熄灭的,因为欲望它没有什么原则性。”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做那事是非常错误的?”
“错误我不敢说,反正也不怎么太正确。你想想,偷偷摸摸的事没有正大光明的。”
“那也不见得,两口子也没有在跑大街上做爱的。”
“你就强词夺理有两下。长璐……”她疑惑的问我说“现在你还想秦红梅吗?比如偶尔的,一闪念的想。”
“要说一点不想那纯粹蒙人,毕竟我们恋爱了那么长时间,多少也有点真感情吧。到现在我也不否认,我是真心爱过秦红梅的,虽然我们分手了,可是有些情感还一时半会忘不了的。她曾经和我说过,我在她眼里是个很不错的男朋友,但绝对不是个称职的好丈夫。假如五十岁以后我们还单身的话,她会无怨无悔的跟我白头到老,听听,多么浪漫。”
安蓝把嘴一撇,嫉妒的说:“别臭美了,她是把青春献给了别人,把养老送给了你,你还当占多大便宜呢。”
“也就这么一说,你别醋意大发好不好?”她刚要急眼,我马上堵她嘴说:“今天是特殊的好日子,我们敞开心扉的聊天,谁也不许往心里去好吗?”
“我不往心里去,就算你骂我我都不往心里去。”
“那我问问你,你从多大不是处女的?是哪个家伙夺走了你的贞操?”
“你在试验我是不是?没你这样不地道的,什么人性。”
“就是随便聊天嘛,不愿说得了,我知不知道能怎的。”
过了一会,安蓝饶有兴致的说:“跟你说说也无所谓了,我在是十八岁那年失身的,‘凶手’是王小光那个贼子。但真正让我失去贞操是一个未成年孩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离谱了吧。
安蓝无比羞愧的告诉我说:“辍学后我不就去饭店做服务员了嘛。有一天中午我在宿舍里睡午觉,也不什么时候,我们老板家的小男孩偷偷溜了进来。那孩子叫亮亮,刚上小学二年级,说话还带着奶腥味呢,平时我老是哄她玩儿。那天中午我睡的很死,你猜怎么着?那孩子趁我睡着偷偷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我恍惚感觉有人在摸我的乳房,但就是醒不来;那孩子见我没有反应,他的胆子更大了,他居然摸了我下部,而且把小手指头插到我的体内……”
“妈呀,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匝着舌头说“听起来就想讲故事一样。”
“等我从梦中惊醒,一切都晚了,那个坏孩子把我下面弄出了许多黏糊糊的东西,把裙子都浸湿一大片,别提多狼狈了,羞的我都想钻老鼠洞里。气的我骂那孩子说:你个小崽子,这刚多大就学会耍流氓了,看我非揍烂你的屁股不可。”
“你揍她了?”
“你说我能揍他吗。”安蓝无奈的说“像这等倒霉事捂还捂不过来呢,我再把他揍的哇哇叫,那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搞不好再给我扣个猥亵儿童的罪名,那我一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我叹惜说:“这孩子也真够早熟的,我像他那么大,还尿尿活泥玩儿呢,他倒学会玩儿女人。”
“那孩子也不是生下来就坏的,他的坏都是大人给污染的。我也是听饭店后厨老王嚷嚷说,老板娘和老板做爱时一点不避讳人,他们经常大白天干事,连门都不插,窗帘都不拉,老板娘扯着嗓子叫唤。有一次老王去找老板要钥匙,他进屋一看,那两口子正在床上干着呢,而孩子就在旁边瞪着眼看着,臊的老王抹头就往外跑。”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做父母怎么能如此荼毒孩子心灵的呢!”
安蓝郁闷的说:“长潞,你说怪不怪,从那件事以后,我的心里就再也平静不了了,甚至我经常想起那个坏孩子——还有,还有他的手指头在我体内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梦魇一样折磨了我好多年。长璐你说我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我怎么——会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呢?”
我开玩笑说:“可能你有恋子情节吧,因为你喜欢小不点的小男人。”
“得,我不跟你说了。”她发脾气说“人家和你说点心里话,你可好,居然那人家寻开心。”
“开个小玩笑,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给她分析说“据我看,你有那种心理反应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感情和欲望都是比较单纯的,她的内心世界正是处于奇思妙想的阶段,所以当受到某种刺激时,她就会产生那种懵懂的冲动——说白了,就是对性爱的渴望。一个生理正常的人对性爱充满幻想是无可厚非的。”
安蓝很赞同我的看法。然后她问我有没有什么隐私和她讲的?我说没有,我压根就是一张白纸。但她不相信,她纠缠我说“太不公平了,我什么都讲给你了,你确舍不得给我讲,我不相信你就是一张白纸。”我说我真的没经历过那些事情,恨不能胡编乱造呀。记得上次我给秦红梅编造了一段我和隔壁二丫的风流韵事,结果她信以为真狠狠打了我两个大嘴巴,骂我是臭不要脸的小破鞋。安蓝幸灾乐祸的笑着说:“真是逗死人了,二丫,小破鞋,哈哈哈!!!”
从莲花寺回来,经过一个小镇,镇子上有好些做农家饭的小饭馆。看见饭馆我肚子不由得饿了起来,于是我搭讪安蓝要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听说他们做的农家饭特地道,什么贴饼子、菜团子、棒子面糊糊等等都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安蓝说也好,反正也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就这样,我们来到一家叫纯天然野味农家小院里。车刚停下,饭店里就冲出来许多人迎接我们。老板娘是个大胖子,穿了一件会灰不溜丢的大罗裙,腰围粗的能装下一头猪。她说话嗓门极大,招呼客人就像打架似的。其它服务员看上去也不怎么利索,个个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也许这正是农家饭店的标记吧。
“两位赶紧屋里请,屋里有的是地方。”老板娘嚷道。进屋一看果然如此,整个饭店除了安蓝我们俩人是客人,其他全是他们内部人。这多有派,十多口子就伺候我们俩人。可是安蓝却不这么看,因为她是开餐馆的,如果哪家饭店门庭冷落车马稀,那说明这家饭店好不到哪去,无论服务质量还是饭菜品质都值得怀疑。所以当服务员给我来点菜时,安蓝嘱咐我先少点几个,如果好吃再点也不迟。
这时老板娘进来主动和我们搭讪,问我们是那的人,来这地方做什么?我虚荣的说,我们是北京来的,刚从莲花寺旅游回来。老板娘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夸张的说:我一瞧你们就是北京人。唉,城里人和我们农村人就是不一样。她望了望安蓝又说:这妹子长的多好看,像朵鲜花似的,你一定是坐办公室的吧?安蓝谦虚的摇摇头,并没说什么,但心里美的什么似的。
“我说芳草——。”老板娘指着一位服务员嚷道“让后厨麻利点儿,两位客人还等着呢。”安兰赶忙说不急不急。心想,可别催了,再催那饭菜指不定做成啥德行呢。老板咳嗽一声,朝地板上啐了口唾沫说“唉,现在生意没有前几年好做了,什么都是贵的,鸽子蛋那么大的土豆还八毛一斤呢。”
安蓝感同身受说:“是啊,生意的确不好做,尤其餐饮业,更是在夹缝儿里求生存。”
“没错,妹子。”老板娘翘起粗壮的二郎腿说“看来妹子对开饭店有点研究。我就跟你这么说吧,我们农村开餐馆就那么回子事,马马虎虎赚个辛苦钱。不过,我家开餐馆是次要的,主要是开旅店——就是那种农家院式的旅店。”
“你们家还开着旅店?”我好奇的问。同时我瞥了安蓝一眼,安蓝赶快把脸扭一边去。
老板娘多聪明,她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热情洋溢的说:“我们家就指望旅店赚钱呢,北京下来旅游的,几乎全住在我们家。告诉你小伙子,我们家开的旅店有特色,没有床,没有铺,一水的是大火炕,睡在上面可舒服了。”
我急切的问:“是单间,还是大伙睡在一铺炕上?”安蓝狠狠踩了我脚一下。
老板娘开玩笑的说:“这话问的,哪能大伙睡一铺炕上呢?睡一铺那是大车店。我们家的炕全是小单间,而且非常便宜,才三十块钱一宿。”老板娘挖了挖鼻孔接着介绍说“为了追求返璞归真,我们的单间没有电扇,只蒲扇,没有电视,只有小人书,连电灯泡都没有,点的是无烟的大红蜡烛。洞房花烛夜嘛,哈哈哈。开个玩笑,别在意。我是说,像你们两口子,正好选择一个单间,也充分体验一下农家乐的气氛呀。”
“什什什么?两口子——。”我惊慌失措的说。安蓝赶紧遮掩的说:“那什么,饭菜好了吗?我都饿了。”
“芳草——。”紧接着老板娘就放了一声响雷。还好,小服务员正端着一盘干炸黄花鱼上来。“你们俩口子先吃着,我到后面看看,往常没这么费劲呀。”
等老板娘出去,我不好意思的和安蓝说:“这可怎么好,我们俩稀里糊涂就变成两口子了。”
安蓝不以为然的说:“乡下人说话就是耿直,没办法。”
吃了点鱼,我忍不住和安蓝商量说:“按老板娘的意思,今晚我们不如……”
安蓝瞪了我一眼说:“要住你住,反正我不住。”
“在长城上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往下我没说,就是想提醒她。
她不耐烦的说:“快吃你的吧,等回去再说。”
“那不行。”我坚决的说“在这必须说清楚了,等回去你就不认帐了。”
“瞧你那点出息,就好像离了女人活不成了似的。”
我爬在她耳边小声恳求她说:“安蓝,我们就住这吧,人家老板娘都承认我们俩是两口子了,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呢?况且单间里还有蒲扇和红蜡烛,想想就够浪漫的。”
安蓝谨慎的说:“你可别听她穷白胡,什么返璞归真啊。想起睡大炕我浑身上下就不舒服,你想想,那炕上指不定睡过多少人呢,你就不怕染上病。”
“这么的吧。”我退让一步说“咱俩也别抬杠了,等吃完饭我们先去看看房间,如果那房间有半点不洁净的地方,咱们马上扯乎。”
吃完饭,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刚进去时,屋子里黑洞洞的,等服务员把三只红蜡烛点燃,屋子立刻烛光熠熠,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房间的确像老板娘说的那么俭约,俭约的让人联想起了旧社会。靠窗户是一铺火炕,炕上铺着竹席,用手摸了摸,质感还不错;窗帘也是竹篾编织的,上面画着荷花和一对鸳鸯,就是鸳鸯嘴画的有些扁,看上去像野鸭子。地上有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茶壶、茶碗和烟灰缸,茶碗用白纱布遮盖着。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要说最吸引人的就是墙上挂的那副泛了黄的老挂历了。那挂历是1985年的,挂历上的明星都是八十年代中国内地比较走红的女演员,有朱琳、王馥荔、刘晓庆、丛珊、张瑜;甚至还有日本的山口百惠,以及《追捕》里珍尤美等等。看到这些熟悉而陌生的明星面孔不由得让人回味无穷,思绪万千,曾几何时,我们那一代人都是看着她们演的电影成长起来的;她们在大银幕上的瑰丽倩影,以及有些感人的台词,至今都难以忘怀。记得我我第一次看《追捕》时还穿活裆裤呢(由于小时候穷苦,农村的孩子六七岁光屁股满街跑是常有的。我上中学了,我母亲才用缝纫机给我做了个裤衩,在此之前我都没穿过裤衩。幸亏我是男儿身,这要是女孩该多么难堪啊!)那部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影片结尾,杜秋从警察署出来,珍尤美迎上去问:“完了?”杜秋把手搭在真由美的肩膀上,特别无奈的说“不!哪有个完啊。”紧接着就那曲耳熟能详的音乐,拉呀拉……
服务员客气的问安蓝还满意吗?要是满意的话就给登记。安蓝看看我,意思让我做主,我说就这么着吧。服务员打开登记册随便登记完就退了出去。
等服务员出去后,安蓝假意埋怨我说:“常潞,你怎么自作主张呀,谁说住这了?”
“我……那什么……”唉!这是什么人性,明明自己想住还偏偏装出一副很被动的样子。现在我也没功夫和她废话了,一把把她抱起来扔到了炕上说“我的小乖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用手指戳了下我的脑门儿说:“这回可称你心意了,要么说你小子有福气呢。”
我得意的说:“彼此都一样,咱俩谁的艳福都不浅。”
“少废话,把门插上。”
“不用你嘱咐,我早插上了。”我脱鞋上了炕,此时此刻我越发感慨的说“唉!这简直就是为我们俩而准备的。安蓝,你说这屋子像不像洞房啊?”
“洞房倒是像,可是洞房里的人不像,怎么看怎么相似搭伙的。”
“别扫人兴好不好?我们俩在一起那都是上帝的安排,你敢违背上帝的旨义吗?”
“好好,那就听从上帝的安排。”然后她又疑虑的问我说“长璐,你说咱们俩出来是不是就为了这个呀。”
“我想不是,因为我们俩在一起的意义远远大约在床上,床上的游戏不过是我们的小插曲而已。”
“可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这和姘居没什么区分。”
为了抵消她心理障碍,我建议暂时先把朋友关系放一边,今晚我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蛋说:“安蓝,你就当今晚是我们俩的新婚之夜,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这样咱俩的心就融合到一起了。”
她难为情的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我说:“真也好,假也罢,但是现在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这是无可置疑的。”
她眨眨眼皮说:“这也是被逼无奈呀,你……”
“行了吧,老婆。”我堵住她的嘴说“今晚我们俩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笑笑说:“你倒脸大,谁是你老婆呀。”
我无理取闹的说:“不是我老婆,那你干嘛和我睡在一起呀?”她吭哧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得意把她搂在怀里,温柔的说:“老婆,我爱你。你也叫我好吗?我不想失望。”等了好长时间,她才勉强的把嘴巴伸到我耳边,蚊子似的说:“老公,我也爱你。”“唉,我的小乖乖,这就对了嘛。”
她面朝天躺着,眼睛凝望着天花板;轻飘飘的烛熠交相辉映,点点光线洒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的安祥、恬淡,犹如一弯浅水在浮动。
我恳求她说:“老婆,我想解开你的衣服好吗?”她没有言语,任凭我怎么摆弄。
可是我刚解开她的衣扣,突然就听见门外地震似的嚷了声:“还没休息吧。”刹那间惊的手忙脚乱,撩开被子把她给蒙上了,非常厌烦的问:“谁呀,已经躺下了。”外面说:“大兄弟,开下门,我给你们送壶开水,晚上渴了好喝。”我下地趿拉上鞋把门打开,原来是胖老板娘,她非常吃力的挤了进来,将暖壶放在桌子上。我说了声谢谢,她说不客气。她瞥了眼炕上蒙着被子的安蓝又说:“哟,妹子都睡着了。”我心想:妹子不是睡着了,是被你给惊吓着了。我顺口答应的说:“我爱人累了。”“那什么——。”老板娘打量我了几眼,鬼鬼祟祟的问我说“兄弟,要保健品不要?避孕套也有。”听到这话,羞的我满脸火辣辣的,特别难为情的说:“谢谢你,我们刚结婚不久,暂时还用不着那些玩意儿。”老板娘指手画脚说:“兄弟,你听我说,绝对货真价实,如果不管用我双倍赔偿。”“谢谢你,我们真的不需要。”“那得了,需要的话就言语声。”
老板娘刚出门,安蓝呼拉下从被子钻了出来,气的脸都白了,咬着牙根说:“我早就怀疑这地方有问题,你非不听。……不行,我得离开着,这地方实在是太肮脏了。”
我赶紧死死抱住她苦苦哀求说:“好了老婆,消消气吧,她也就那么一说,何必太在意呢?”
“我能不在意吗?她都把我们当成卖淫嫖娼的了。”
“她不过就是来兜售点春药什么的,咱不买就是了。”
她疑惑的看着我说:“不买你和她搭讪什么?还是你有那个意思。”
“安蓝,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急的我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我要有那种肮脏想法都不是人养的。”
缓和了会儿,她消消气说:“这回再不许你给她开门。”
“好好,我听你的,警察来了我也不开门。”
她忍不住噗哧笑了,然后吩咐我下地把刚才送来的热水全倒在洗脸盆里,我们要搞搞卫生。
等上了炕,我忽然想起一件头等大事,于是我唯唯诺诺的问她说:“安蓝,你挎包里有避孕套吗?”安蓝不耐烦的说:“我出门带那东西干什么?”我说我也没带,这该怎么办呢?安蓝幸灾乐祸说:“没带好呀,正好安心睡一晚上。”我灵机一动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这就去买。”安蓝赶紧拦住我说:“行了行了,今天我没事……就算出了事,我也不找你的麻烦。”“真的没事吗?”“废话,有没有事我还不知道?”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双双躺在被窝里,安蓝乖巧的像只小猫咪一样将脑袋枕在我的胳膊上,均匀的喘着气。我忍不住将一条腿搭在她身上,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唏嘘的说:“老公,你可真坏哟,直挺挺的。”我故意在她小腹上蹭了两蹭说:“老婆,你坏的也可以嘛。”
正柔情蜜意着,安蓝的手机突然神经地响了起来,惊的她一下搂住我脖子说:“老公,是不是陈自伟打来的电话?我该怎么办呢?”我到是没那么惊慌,我给她出主意说:要是陈自伟打来的电话,你就说去北京看望朋友了,今晚回不去。安蓝说:万一他事先问过鲁兰之后打的电话呢,那不正中他的圈套了吗?我想也是,撒谎要是撒不圆全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我说:既然这样,你就别管他好了,等明天回去再说。反正你们俩也快散伙了。安蓝战战兢兢把手机拿了过来一看,她总算松了口气,原来是鲁蓝打来的。她问我鲁兰的电话接不接?我说鲁兰的电话可以接,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她的。在电话里,鲁兰说下午有位女人来饭店找过安蓝,而安蓝不在,那女人就走了。安蓝问那个女人叫什么?来饭店有什么事情吗?鲁蓝说:那个女人从没见过,她也没说有什么事,做了会就走了。安蓝说:别管了,也许是什么朋友吧。
打完电话,安蓝就把手机关掉了,他问我的手机关了吗?我说牙根就没开着。安蓝兴奋的一下子骑到我身上,顽皮的说:“老公,这回没人再打搅咱们了吧?”我感叹的说:“听蝲蝲蛄叫还别种庄稼了呢。”“讨厌,你拿我当庄稼地啦。”“难道……不是吗?”“嘘……”
几天后,那个陌生的女人又来到了饭店。那女人大约有四十岁左右,外貌长的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穿着打扮也不讲究,看外表可以说是个朴实的乡下妇女形象。
安蓝从未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没见过安蓝,所以俩人一见面,都愣住了。安蓝客气的给这位大嫂端来一杯茶放到桌子上,大嫂显得很拘禁,悄声说了句,谢谢。安蓝开门见山的问大嫂找她有什么事情吗?大嫂先是用眼角打量了一下饭店里的人,然后非常客气的请求安蓝换个地方说话,这里稍微有点不方便。安蓝感到很奇怪,但是她还是接受了大嫂的请求,毫不犹豫把她带回自己的住所。
到家里,安蓝给大嫂打开电风扇,因为大嫂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满脸通红,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淌。
“大嫂。”安蓝谨慎的问“咱们以前好像没见过面吧?”
“没见过,我很少来金丽桥。”
“哦,是这样的,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我……”大嫂突然间语塞了,上下打量着安蓝,好像安蓝身上有什么特殊似的。
“有事您仅管说吧,千万别客气。”
“妹子——。”说到这,那位妇女“扑嗵。”就给安蓝跪在地上了,唬的安蓝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好了。那位妇女抓住安蓝的裤腿就没头没脑的说。”妹子,你还年轻,你就和我那口子分开吧,我求求你了。”
安蓝惊慌失措说:“大嫂,您找错人了吧?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那位大嫂泪流满面的说:“我没找错人……我是陈自伟妻子。”
“什么?”安蓝一听到从大嫂嘴里说出陈自伟的名字,她仿佛当头碍了一闷棍。过了好长时间,她才从牙缝儿里挤着说“陈—自—伟。”
大嫂哭诉的说:“妹子,你是不知道啊,陈自伟和我闹离婚快一年了,他死活不要我,想把我和孩子一块赶出家门。孩子今年刚满四周岁,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安蓝强忍住悲愤把大嫂拉了起来,问:“大嫂,您说的这些可都是实事吗?陈自伟真的是您丈夫吗?”
大嫂痛苦的说:“我和他结婚都块七年了,七年了呀。”
“难道说陈自伟一直在骗我?”安蓝恍惚的说“难道上次见他的父母也是假的?……那么大嫂您仔细告诉我,您的家庭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实在是太糊涂了。”
万般无奈,大嫂一五一十把她们家里所有情况都和安蓝讲了出来,安蓝听完也彻底傻了。现实是最为残酷的,大嫂的每一句话都像钉子钉在她心上一样。刹那间,安蓝再也承受不了了,她的腿一软,扑嗵就给大嫂跪下了,发自肺腑的说:“大嫂,对不起您了,都是我一时糊涂搅和了你们家的安宁,我是个罪人!”安蓝之所以痛彻心腑,就是因为在她的情感里,破坏别人家的幸福是无法容忍的。
大嫂赶紧把安蓝搀起,劝慰她说:“妹子,我相信你是个好人,都是那个没良心的欺骗了你,所以你没必要自责,不值得。”
安蓝激动的说:“谢谢大嫂的宽容,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大嫂唉声叹气的说:“什么也别说了,谁也不希望这样。我来这找你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和陈自伟断绝关系……我实在不想让孩子失去了家呀。”
安蓝无比坚定的说:“不用您说,我也得和他划清界限,我一定做到!”
临了,大嫂又嘱托安蓝说:“妹子,你可千万别和陈自伟说我来找过你,否则他不会饶过我的。”安蓝咬着牙根答应了她。
七月份儿,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而安蓝的心确冻成了冰疙瘩。想哭哭不出来,想骂也骂不出来,仇怨、哀怨和屈辱凝结在一起,就像一股毒气逼进了她的支支脉脉。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不但死了,她的感情也被那个混蛋蹂躏的一塌糊涂。
她和陈自伟在一起整整两年多了,她所付出的情感和代价简直无法计算。但是这都不算什么,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陈自伟自始至终在欺骗她,骗的她一败涂地,万念俱灰,死的心都有了。
让人最难以置信的是,陈自伟的狡诈和辛耐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也是脚踏两只船,在还没离婚之前先把情妇找好,等离了婚再把情妇扶正。说难听点,这叫骑驴找马两不耽误。假如没把情妇搞到手先把婚离了,那是划不来的。只可惜呀,陈自伟似乎没有辛耐那么“幸运。”,辛耐好歹还入二次洞房呢。
到晚上,鲁蓝急匆匆来找我了,她告诉我说,下午安蓝和那位陌生女人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宿舍也没有。我问她给安蓝打过电话没有?鲁兰说打过了,但安蓝关机了。我心里一振,心想难道安蓝被人贩子给拐跑了?我先把鲁兰大发回去,然后我骑上自行车出去找两圏,最后还是在村东运河边把她找到了。夜色朦胧,她孤独的坐在石栏上发呆,手指夹着一只烟,老远一看像萤火虫似的。我问她在这干嘛呢?她说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呆会儿。我说我来是不是多余的?她没言语。我把她手上的烟拿过来吸了几口,仿佛烟嘴上还粘着她嘴唇上的香味儿呢。
“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憋在肚子里会得病的。”我说。
“我想骂人,想和别人痛痛快快打一架。”
“哦?”我笑笑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充我来吧,我不就是你的出气筒吗?”
说完,我把她揽在怀里,她也紧紧抱着我,而且手指使劲抠着我的脊背,恨不得抠到我的肉里去。她问我痛吗?我违心的说不痛,一点都不痛。“长璐,我还想咬你,好吗?”我眉飞色舞的说:“好呀好呀,我就喜欢你咬我。”我以为她说的“咬。”是吻的意思,没想到她还真得咬我,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疼的我差点叫唤出来。说出来可笑,我的肩膀已经被她咬过两次了,而且咬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就好像我的肩膀就是为她咬而长的。但是,只要她能痛快的发泄,我情愿接受这种“酷刑。”
还好,她咬完我总算给了我点温柔,我们俩吻在了一起。但是今天她的吻似乎有点野蛮,那舌尖在我嘴里就像蛇的芯子一样,嘴唇来回扭动着,鼻孔哧哧喘着粗气,弄的我浑身燥热,都快起生理反应了。
等稍微平静下来,她才和我说出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懊丧的说:“长璐,我算是倒霉透顶了,我他妈还不如个妓女呢,妓女卖淫多少还赚倆零花钱,而我稀里糊涂被那个混蛋白玩了二年多,什么也没落着。临了临了,还弄个第三者插足的坏名声。天啊!怎么世上所有望恩负义的伪君子都让我赶上了呢?”
我叹惜的说:“唉,这该如何是好呢?说实在的,我对陈自伟始终就有所怀疑,可是我再怎么怀疑也没想到他是个有妇之夫呀。来喝点水吧。”我把矿泉水瓶递给她“我就知道你口渴了,所以给你带来两瓶水。”
她无奈的笑笑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能不知道吗?”
“说正经的,接下来你该怎么处理他呢?”
她咬牙切齿说:“我想杀了他,然后我也不活了。”
“我的傻妹妹,那不是你处理事情的分格呀。”我宽慰她说“要按说,陈自伟如此卑鄙,把他撇河里喂王八都不解恨。甭别的,你就上派出所告他,都得判他一年半载徒刑。可话说回来,无论怎么惩罚他,首先你得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他不是还借你两万块钱呢吗?你先把钱要回来再说,千万别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这人都黑心了,把他挤兑急了,他什么巴巴(大便)都拉的出来。”
安蓝忽然醒悟的说:“你要不提醒我都给忘了。明天我一定和他把钱要回来。”
“他给你打欠条了吗?”
“打了,要没有欠条我更倒霉了。”
第二天一早,安蓝就和陈自伟联系上了。陈自伟不知什么事,开着车急匆匆就跑来了。他刚进饭店门就嚷嚷着口渴,让鲁蓝给他沏茶,说刚吃完早点有点咸了。安蓝则给鲁兰使了个眼色,鲁兰自觉的退了出去。然后安蓝耐着性子和陈自伟说:“喝水不当紧,我先把事和你交待清楚了。”陈自伟嬉皮笑脸问商量什么事?……装卸队已经快要动工了。安蓝听完这话气的差点笑了出来,心说,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安蓝一本正经的说:“陈自伟,我叫你来没别的事,我就想和你分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没有关系了。”陈自伟摇头晃脑满不在乎的说:“昨晚上你没睡好吧,怎么大清早儿说开胡话了?我先来瓶啤酒喝,嗓子都快冒烟了。”说着,他就像柜台走去。而安蓝“啪。”的一拍桌子,把陈自伟下了个愣怔。安蓝一语戳穿他说:“陈自伟,你个有妇之夫!”这句话无疑象钢钎一样戳在陈自伟的软肋上,他半天才缓过神来。但是他仍然死而不僵的装糊涂说:“说什么呢?谁是有妇之夫呀?”安蓝实在忍无可忍了,从椅子上“噌。”的站起来,指着陈自伟的鼻子恶狠狠的说:“你就是有妇之夫,难道我在说别人吗?”陈自伟刚要犟嘴,安蓝又抢着说:“行了,我也没力气和你废话了……对了,你赶紧把那两万块钱还给我。”陈自伟也情绪激动的说:“还钱可以。但是我想知道是谁给我背后使坏的,我他妈非宰了他不可。”安蓝傲慢的说:“就怕你没那个胆量,是我花钱请黑社会调查你的,你动的了手吗?所以你也别发神经了,赶紧把钱还给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陈自伟把脖子一耿耍赖皮说:“我没钱,等有钱自然还你。”安蓝说:“没钱好办,那咱们就法庭上见。”
一礼拜后,陈自伟不得已把钱还给安蓝了。那天我也在场,是安蓝有意让我去的。
等安蓝把钱结过来,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陈自伟说:“陈自伟,我问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两年多?把我骗的这么惨难道你就心安理得吗?”
陈自伟低声狡辩说:“那是你的看法,我压根就不认为那是骗,我从始至终惦记着和你结婚。”安蓝说:“那么我再问问你,上次你带我在冰湖饭店见的那两位老人是谁?我想他们肯定不是你的父母。”这回陈自伟老实的交待说:“那两位老人是我一个朋友的父母。”安蓝听完这话,气的脸色煞白,嘴角开始颤抖了“这么说,是你们演戏给我看了?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戏弄。”陈自伟寞然。过了会儿,他良心发现的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报答你。”安蓝不厌其烦朝他挥挥手说:“出去吧,别在说了。”陈自伟犹豫一下,然后抠抠索索从口袋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安蓝说:“我没补偿你的,这两千块钱算给你买件衣服穿吧。”可是安蓝不领他的情,反而还有种被侮辱的感觉。于是她抢过那些钱啪的下就拽在陈自伟脸上,并指着他的脑袋骂道:“陈自伟,你他妈欺人太甚了,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是妓女吗?呸!拿上你的臭钱赶紧给我滚蛋!”陈自伟愣怔了,他弯腰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拾起来又递到了安蓝面前说:“我没别的意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假如你要是嫌少,等以后我有钱再补偿你。”安蓝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转脸正好看见桌子上有把瓷茶壶,那壶里盛满了热水,安蓝抄起茶壶“啪嚓。”就摔在了陈自伟身上,滚烫的开水把陈自伟给烫的就地蹦起来二尺多高。这下陈自伟可翻脸了,扑上去一把掐住了安蓝的脖子,虎视眈眈做出要动手还击的架势。但是旁边还有我在呢,我绝不能眼看着安蓝受到半点伤害。于是我上前一把抓住陈自伟的手腕子说:“陈自伟,你这是干啥呢?识时务就把手给我松开。”他刚松开,安蓝冷不防又抽了他两嘴巴。陈自伟怒气冲冲的咆哮道:“纪安蓝,你个臭娘们儿,惹急了我他妈弄死你丫挺的。”这句话我顶不爱听了,尤其从陈自伟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恶毒,就好像他骂我一样。我极其愤怒的指他说:“陈自伟,你刚说把谁弄死呢?你要是活腻了就冲我来吧,我让你小子有来无回!”陈自伟听完这话,嘴角露出一丝丝鄙视的神情,意思是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非常傲慢的说:“我陈自伟从来不欺负残疾人。但是你硬要拿鸡蛋碰石头,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他的话音刚落,安蓝呼的下又扑了过来,她也不从哪儿摸了把水果刀,直接冲陈自伟的胸口扎去。这时我手疾眼快,一把拦住了她,她疯了似的叫嚷道:“陈自伟,姑奶奶今天我和你拼了。”陈自伟一看要玩儿命,吓得他夹着尾巴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