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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上次辛耐在酒馆门口邂逅了那名妙龄女郎之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和女郎黏糊上了,就如同他以前认识桂春儿一样无法自拔。用辛耐的话说,他的爱情春天又到来了,那位妙龄女郎就是他爱的唯一,离开她简直没法活。其实这种感受要是放在其他动物身上,就是性冲动所致,除此再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我是不太相信一见钟情、一见就上床的“爱情。”一见就上床和卖淫嫖娼没什么区别。

不过辛耐可是够执著的,为了和那位女郎便于“交易。”,他不惜钱财在县城高档小区里给女郎租房子住,并且还买了许多应用的家什,什么彩电、冰箱、洗衣机等应有尽有。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明目张胆地挎着所谓的女朋友逛商场、吃馆子、唱卡拉OK。前几天还亲自开车带着女朋友回了趟河北娘家,简直是风光无限。

现在辛耐又开始不回家了,他每天收车回来,都和女郎沉溺在一起,因为女郎这里永远是春天,把他伺候的像小鸟一样快活。而他自己的家里永远是硝烟弥漫,他一想到那个黄脸婆蹲在地上哗啦啦的撒尿就呕吐不止,还回家干什么?谁不想在春天里享受浪漫呢?

有一天晚上辛耐收车回来,赶巧那天正好是女朋友的生日,他还特意到商场为女朋友定做了生儿蛋糕。正当他点燃生日蜡烛,为女朋友唱生日快乐歌曲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暴风雨般的叩门声,把女朋友给吓得直往辛耐怀里钻。辛耐担心的想:这是谁来了呢?难道是警察查卖淫嫖娼的吗?因为他和女朋友本身就是个卖淫女,他白天出车干活,而女朋友就在家里卖淫,两人合作的可谓是相得益彰。所以辛耐不由得就往那方面想,假如真的是警察来了,他是说不清的。婊子无情,没准就把他出卖了。因此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悄悄的爬在门镜上往外看,这一看不要紧,惊的他顿时冒出了一身白毛汗,腿肚子都转筋了。女朋友奇怪的问他怎么了?他气喘吁吁的说,见他娘的鬼了。然后他匆忙和女朋友交待几句,转身撇进了卫生间,藏了起来。

外面依旧雨点般地叩着门,而且一边扣门一边叫嚷:“辛耐,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你以为藏进X窟窿里老娘就找不到你吗。”

这时女朋友抖抖精神,不慌不忙把门拉开,抬眼一看,门口站着三个人,最前面站的是辛耐的老婆,掐着腰,凶神恶煞一般;中间是辛耐的儿子小虎,小虎十多岁,皱着眉头,一脸的沮丧;最后压阵脚的是辛耐的老娘,太太穿着件旧绵袄,愁眉苦脸的,一缕花白的头发翘翘着。

女郎一看见辛耐的老婆那副凶相吓的她不由得倒退了两步。同时她也沾沾自喜的想:难怪辛耐懒的回家呢,原来这婆娘长得像狗屎一样,和她这样的人居家过日子真是种煎熬。稍微漂亮一点的女人在平庸女人面前永远充满了自信,就好像她天生是上帝的宠儿。于是她撇了撇嘴,抱着膀冲辛耐老婆连珠炮的嚷嚷说:“怎么了怎么了,疯狗似的乱叫唤什么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点素质没有。”

女郎连珠炮的叫嚣还真把辛耐老婆给唬住了,他心里嘀咕着,难道敲错门了?没错呀,她的侦查从来没出现过失误。她犹豫一下,紧接着耀武扬威的说:“你把辛耐给我叫出来,我找他有话说。”

小姐装模作样说:“辛什么?谁是辛耐呀,辛耐是什么东西?你要搞明白,这是我的家,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你躲开,我进去瞧瞧。”说着话,她就往屋里挤。

小姐喝令她说:“你私闯民宅侵犯了我的人生自由,我报110啦。”

“报999也不尿你。”辛耐老婆胳膊粗力气大,使劲一拥,把女郎拥到了一边儿,随即带着老太太和小虎一起闯进屋里。进了屋果然没看见辛耐,只见桌子上放着一块大蛋糕,蛋糕上点着蜡烛还没来得及吹呢。

但是,见不到辛耐她是不甘心的。俗话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找不到辛耐那就等于诬陷别人。情急之下,她要求到卧室里搜寻。女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还要帮她一起搜,搜不着看你还说什么。然而狡猾的桂春儿一看女主人这么大方她立刻就改主意了,她不搜卧室该搜卫生间和厨房了。女人一听说要搜卫生间心里咯噔一下子,因为辛耐就在卫生间里藏着呢,她要进去岂不是瓮中捉鳖了?所以她慌里慌张阻止桂春儿说:“你到底想怎么着呀,干脆你把我们家都拆了吧。警察搜查还得有搜查证呢,你算老几?”辛耐老婆大手一挥说:“我和警察两码事,我搜查用不着搜查证。”说完,她三步两步就闯进卫生间。女主人看见她进去,吓的扑嗵就跌坐在椅子上,心说:辛耐呀辛耐,我可救不了你了,谁让你找个这么野蛮老婆呢。可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辛耐老婆在卫生间转了一圈又出来了,她什么也没找到。女郎暗自嘀咕说: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看见辛耐躲进卫生间的,怎么一眨眼他就变没了呢?难道他钻马桶里了?这无论如何也不符合常情呀。管他的呢,只要没被这娘们儿当场捉住,就是万幸。

由于没找到辛耐,女郎可理直气壮了,她无比自信的来到辛耐老婆跟前,耸耸肩膀说:“你说怎么办吧,我好好的家被你翻了个底儿朝上,今儿你要不给我说不清楚了,咱们就派出所见。”

辛耐老娘乘机也埋怨桂春说:“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我儿子绝对干不出那种下流勾当,你非胡搅蛮缠乱给他脸上摸黑。这下傻了吧,看你怎么收拾。”

“你给我闭上臭嘴,死老婆子。”辛耐老婆瞪着眼睛发誓说“今天我要不把那个婊子养的揪出来,我都他妈脑袋冲下走出去。”

辛耐老婆的确是狡猾的,虽然她并没有十分把握辛耐就藏在这屋里,但是这屋里的气氛已经引起她高度怀疑了。单看这屋里的摆设,东拼西凑,乱七八糟,沙发山还铺着被子,怎么看它也不像个正经过日子人家。再往桌子上看,就更可疑了。桌子中间摆着生日蛋糕,而且餐具都是双份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在她们到来之前,这里最少有两个人,那么少的人怎么突然失踪了呢?

辛耐老婆在客厅转了两全,猛然一回头,盯着女主人说:“我说妹子,你就招了吧,你把我们家辛耐藏哪去了?我就跟你这么说,我大老远跑来,绝不会扑风捉影的。”

女郎翘着嘴巴佯装不懂的样子说:“我都说过一百遍了,我不知道所谓的辛耐是个什么东西。”她用手指着老太太和小虎说“你们出不出去?不出去我就把警察请来。”

她越这么诈唬,辛耐老婆越不在乎她,你不是请警察来吗?那就请吧,你要是不请,说明你心里还是有鬼。辛耐老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说:“今天见不到辛耐,我们三人就不打算走了,反正大老远来的,住它几天也无妨。我这辈子还没住过楼房呢,也他娘的享受享受。是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气的直朝她翻白眼。

“我说,你挺大人怎么没皮没脸呀。”女主人顿足捶胸说“我可告诉你们,我丈夫马上就回来了,就他那脾气,非把你们一个个从楼顶上扔下去不可。”

“丈夫?哼!你倒也有。”

“你说什么?我现在就给我丈夫打电话,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你们。”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把门还关上了。

辛耐老娘实在站不起了,也坐下了。再看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蜡烛还在那孤独的燃烧着呢,像给亡灵祭祀似的。辛耐老婆非常好奇,她凑上前一看,蛋糕上用红色奶油写着几个美术字“宝贝,我永远爱你。”哎呀,真她娘的肉麻,不但肉麻,还土的掉渣儿,连个爱拉乌油都没有。

“小虎,你过来。”她叫着孩子。等孩子过来她吩咐说“把生日蜡烛吹了,吹了咱好吃蛋糕。瞧,多好的奶油啊。”可是孩子岁数小,他怎好意思跑到别人家吃人家的生日蛋糕呢?再说,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动,她嗔怪孩子说:“真他妈废物点心,瞧你后妈我的。”她憋足了气,就听“噗。”的一声,所有蜡烛随即向一边倒去;也加上她吹的猛了些,把蛋糕上的奶油花瓣都吹散了架,逗的孩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们这么一折腾不要紧,把卧室里的女主人又给惊动出来了。她出来一看,当时给气的半死,生日还没过呢,蛋糕倒被她们给分吃了;吃就吃吧,脸上还带着那种讨厌的神情,就好像故意糟践她似的。女主人越看越气,上去一把把辛耐老婆手里的蛋糕给夺了过来,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呸,好不要脸,嘴馋自己买去,吃人家的东西就不怕得噎膈。”

辛耐老婆满嘴粘着奶油反击道:“骂的好啊,咱们这里倒有一个臭不要脸的呢。吃蛋糕得噎膈,那偷人家的汉子该怎么的?我看得流脓吧。”

辛耐老婆的骂詈绝对是一流的,别看没带什么脏字,但是骂的到位,骂的逼真,给人一种奇思妙想的想像空间,也许这就是骂人的最高“境界。”吧。

然而女郎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她顶讨厌“流脓。”这个词了,仿佛这个词一下骂到她的伤口上。所以一句“流脓。”让她大动肝火,气的她不容分说端起手里的蛋糕就扣在辛耐老婆脸上。而辛耐老婆还没等反应过来,脸上就变成烂泥窝了。

这下可热闹了,辛耐老婆的长相本来就很粗糙,再被花花绿绿的奶油点缀着,活脱像个老妖婆。女主人一看这副丑态,她下意识想逃走,但是一切都晚了,辛耐老婆捋胳膊挽袖子三下五除二就将女郎打翻在地;并且叉开双腿,骑在女郎的蜂腰上,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把那女郎揍的哭爹喊娘。

再说倒霉的辛耐,他本想着躲过一劫再说,可怎么也没想到势态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所以他不能不露面了,再不露面,女郎就得被他老婆活活给打死了。

那么再说说辛耐躲进卫生间里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难道他有隐身术吗?其实他始终就没离开卫生间,因为他早已料到桂春儿会去卫生间找他,于是他灵机一动藏进了浴缸里,为了以防万一,他把浴缸放满了水,再洒上绿色消毒剂,等他老婆冲进卫生间的那一刹那,他身子一缩就潜伏到了缸底,这样他就顺利的蒙混过关了。如果他老婆在卫生间呆一三十秒钟,他都得原形毕露。

辛耐这一露面,仿佛一切都发生了转机。首先桂春看见辛耐出来可乐坏了,她指着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说:“你不是说你的宝贝儿子不会干那种下流的勾当吗?你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辛耐呀,你——。”老太太气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事已至此,辛耐也没什么可抵赖的,他硬着头皮说:“什么也别说了,我辛耐做事敢作敢当,和小娟(女郎)没关系。”

女郎鼻青脸肿的委屈说:“辛耐,你老婆把我打成这样我绝不答应,我要报警!”

“报什么警?你先里屋呆会,我有话和她们说。”

“慢着——。”辛耐老婆拦住她说“等我说完你再进屋也不迟。”然后她矛头对准辛耐说“辛耐,你要是人养的,你就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辛耐瞧了那女人一眼,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说:“这你都看见了,不用我再说明白。”

“好好好,还是人揍的。”然后她转身又和老太太和孩子说“瞧见了吧,他已经承认了。”

“承认又怎么样?”辛耐说。

“不怎么样“桂春说“这不我把你妈和孩子都来了,那你们全家人就在这过吧。”

“什么意思?”辛耐越听越糊偷。

桂春儿讪笑着说:“你真是猪脑袋……我要和你离婚!”

辛耐想了会儿,咬着后槽牙说:“离就离,谁怕你。但你得把房产证还给我。”

桂春眼睛瞪的溜圆说:“辛耐,你就别做梦了。那个家是我的,你连一根儿草也拔不走。”

这下老太太可坐不住了,她“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嚷道:“你这娘们儿好歹毒呀,把我们家的房子骗到手就想离婚?门也没有,我要上法院告你骗婚!”

“老太太,你就省点心吧,现在我不想和你这个老糊涂虫废话,咱们还是法庭上见吧。”说完,她拉开门噔噔噔下了楼梯。

半个月后,桂春以感情不合为由,正是提出和辛耐离婚。离婚后的财产分配并没像桂春儿想像的那样全归她所有,但是因为她手里攥着房产所有权,她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就像上次辛耐和鲁花离婚一样,桂春补偿了辛耐几万块钱,把他们三口人一股脑赶出了家门。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家没了,辛耐只好把老妈和孩子接到楼房住。

辛耐原打算离完婚再和那位妙龄女郎结婚的,而那位女郎口头上也答应和他结婚,可是不知为何,有一天辛耐收车回来,老太太愁苦的告诉他说:有个络腮胡子男人把妙龄女郎给接走了,至于接哪去了?不知道。

再后来,由于经济窘迫,辛耐再也付不起高昂的房租费用,全家人不得不从楼房里搬出来,他把老娘和孩子暂时安顿到姐姐家,而他又回到了金丽桥,以每月六十块钱的房租住进了二十四号院。要说金丽桥闲置的房子多了,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二十四号院呢?这的确让人费解。

他这一搬进二十四号院不要紧,使得他的前妻鲁花有点惶惶不安了。有人猜测这是鲁花的主意,她和和辛耐破镜重圆;也有人猜测辛耐落魄之后特别沮丧,离前妻近一点,心里也好受一些;还有人猜测说,辛耐想联合鲁花共同对付桂春儿,重新夺回那几间老房子。但是从目前来看,以上那些猜测都还没半点迹象,辛耐照常开他的出租车,鲁花照常过她的独居生活。

有一天鲁花向我请教说,辛耐为什么搬进二十四号院?他有什么目的吗?我说我也搞不懂他,也许是这里的房租便宜吧。我好奇的问鲁花说:假如辛耐真得想和你重归于好,你会接受他吗?鲁花坚定的说:泼出去的水永远都不可能再收回来了。她的感情从来都是一次性的,既然结束了,就没从来头再来。

2000年的秋天太不平静了,在我身边的这些人仿佛都经历了倒霉事。辛耐和鲁花是倒霉,我和秦红梅是倒霉的。紧接着,安蓝也走向了背运。

安蓝和陈自伟原打算今年国庆节举行婚礼的,安蓝提前都把嫁妆准备好了,就等国庆节那天欢天喜地入洞房了,可是等到九月二十号左右,陈自伟突然改变可主意,他临时决定要把婚期拖延到明年五一。他拖延婚期的理由是:他的父母身体不好,他父亲前两天刚刚做完盲肠炎手术,他母亲又得了脑血栓,整个家里都乱套了。对于这种说词,安蓝当然不认可否,她觉得陈自伟在说谎话,故意耍弄她的感情。但是退一百步说,陈自伟既然已经决定了,她还能再坚持什么呢?做为女人,她有自己的尊严,就算她再不值钱,也不至于死乞白赖强求辛耐和她去登记吧。

最让安蓝最没面子的是,她和陈自伟的结婚日期早已宣扬出去了,她的所有朋友们都准备在国庆节这天喝她们的喜酒呢。尤其是我,我对于他们的结婚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安蓝终于嫁出去了,有了自己的家;忧的是,我口袋里的钱还远远不够给她买嫁妆的。因为我已经答应她了,等她结婚时,一定送给她一份丰厚的陪嫁。安蓝在北京这没什么亲人,我就是她唯一的“娘家人。”所以她结婚了,我无论如何也得打发她高高兴兴上了花车呀。

客观的说:每个人的婚姻只有一次。如果把自己孤孤单单嫁给人家,那是很凄凉,很遗憾的事情——除非男方也没有任何亲属。

看来现在我暂时不必担忧了,安蓝的婚期托到明年五一,那样我就可以有充足的时机给她攒鸡毛凑掸子了。人穷志短,口袋里没钱就得夹着眼光看事情。

国庆节那天,陈自伟没好意思来金丽桥看望安蓝,他只给安蓝发了个小小的短信问候,但安蓝没心思理会他。

等到晚上,为了庆祝节日(国庆节),我和安蓝合资在她的餐馆里搞了场聚餐会。餐会上有我的三个徒弟和她的三个员工(包括灰头在内)。另外安蓝还特意打发鲁兰到二十四号院把鲁花也请来了,我们总共十来个人。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聚餐会,也是大家第一次凑在一起开怀畅饮、谈笑风生。说来也巧,我们这里除了老刘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单身,而且每人都经历过一段辛酸的情感浪漫史。

在喝酒之前,安蓝首先发言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过节了,大家凑在一起非常难得,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拘束,一定要尽情的吃好、喝好、玩好。另外,她还提醒灰头和黄冉他们说:只要你们喝完酒别耍酒疯,就撒欢的喝吧,喝醉也没关系。有她这句话垫底,几个家伙还真来劲了,连酒量甚微的老二都换成了大杯。

再说鲁花和安蓝,今天他们俩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真是难能可贵,这要在以前,都是不敢想像的事情。也许他们俩也相通了,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王小光彼此缔结恩怨实在不值得。王小光入狱二年多了,他的影子恐怕在安蓝和鲁花心目中早已湮没了,所以她们才能握手言和走到一起来。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安蓝能想着把鲁花请来,说明她的情感里真正容纳鲁花这个朋友了。从形同陌路,到举杯欢庆,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啊!

喝完酒大约快半夜了,大家散去,整个饭店就剩下我和安蓝俩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剩下我们俩人,要说我们俩提前也没商量过,也没有暗示过呀,真是有趣。

说实在的,我很不习惯喝完酒孤男寡女的独处,那样会让我浑身不自在,因为我总担心自己会做错些什么。

今晚,我和安蓝都没少喝了,不过我的脑子基本还能保持清醒。而安蓝几乎有些醉了,小脸蛋红扑扑的,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今天安蓝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平常中透着点不平常。

她把大厅的窗帘全拉上了,然后转过身,无限惆怅的说:“深秋的夜晚可真安静啊,满大街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嘢——。”她忽然诧异的说“长璐,你听,好像有汽笛声啊,我来金丽桥十多年了,从没听见过这种声音。”

我接过来说:“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听觉就变的异常灵敏,仿佛能听见许多从没听见过的声音。有一天晚上,我就听见床底下有蚂蚁爬行的声音。”

“也不怎的,现在听见那种悠远的汽笛声特别好听,就好像从天边传来似的。”然后她又忽然问我说“对了,你留下来有事情吗?”

“没事。”我诺诺的说“我看你没有走,所以我就留下了。”

“我走不走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留下来陪陪你。”

她婉迩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好像心有体会似的。她建议把大厅的灯关掉,我们到小包间里聊天,我基本没什么意见。由于气温很凉,安蓝把空调暖风打开了,屋里顿时暖洋洋的。

安蓝脱下外套,里面只穿了件水红色的,很瘦小的吊带背心。我有意向她靠近一点,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熏的我都快陶醉了。我瞄了眼她那圆鼓鼓的胸脯,赞叹的说:“安蓝,今天你真好看,就像出水芙蓉似的。”

她不屑的说:“还有好词了吗?有就全说出来,我喜欢。”

“说正经的,今天你真的很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我发现鲁花都在偷偷的赞赏你呢。”

安蓝欣慰的掐着腰肢在地上扭了两圏,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娇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春意。她实在是醉了,只有在沉醉中忘却那些烦忧。

她端上来一盘糖果,亲自剥开一块大白兔奶糖塞进我的嘴里。“吃吧,把舌头甜甜好接着夸赞我。”

我也剥了块巧克力糖也喂给她吃,并且玩笑的说:“虽然婚没结成,但是糖还是甜的。”

没想到,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说到了她的痛处。我知道是口误,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她冷冷的凝视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嘴里含着那块糖嚼都没嚼,整个咽了下去。我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无比内疚的说:“对不起了,安蓝,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心的。”

她忽然转过脸去,瞬间两行热泪淌了下来。然后我又转到她面前,叫了声她的名字,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无比伤心的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我可慌了神儿,不知怎么劝她好了。

哭了会儿,她用手指紧紧抓住我的后背,抽噎的说:“我知道我很可笑,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包括你,可我也不想这样啊。”

我捧着她的脸,非常严肃的劝慰她说:“安蓝,你有点太脆弱了,没有谁觉得你没结成婚就很可笑呀。我为什么要留下来陪你?我就怕你承受不了现实,感到孤独无助。刚才在酒桌上,你笑的那么开心,其实你心里很苦闷;但我看见你强装笑颜心里比你还难受。”

她沉默了一会儿,把脸贴在我胸口上,喃喃的说:“都过去了,别再提它了。”

“是啊,都过去了。”我吻了她一下说。

包间里越来越热,热的我也脱了外套。她始终唯一在我怀里,像只受伤的小羊羔似的。不知怎的,她忽然又想吃糖了,我剥了块给她,可她摇晃着脑袋非让我用嘴叼着喂她,她说那样好玩,我当然原因配合她做这个游戏。于是我专门挑了块软糖咬住半截递到她嘴上,她一边咬着一边“哧哧。”的笑,显得特别天真。最后我一狠心将糖咬断,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她的嘴。

“长璐,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抛下我一个人走开,是吗?”

我紧紧搂抱着她,附在她的耳畔说:“这是我应尽的‘义务’啊。”

她迷离的眼睛暗示我说:“长潞,我们好像都喝多了。”

“是啊,我也觉得。”

说完,我一使劲把她抱到了桌子上,她双腿紧紧勾住我的腰,身子向后倾斜着,用手掌撑着桌面。这样一来,她的胸脯就与我的视线正好平行,好像我的眼睛专门为观赏她的胸脯而生的。我和她商量说:能否将吊带背心脱了?她没有言语,但是她那耸动的胸脯已经告诉我是可以的。于是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背心和乳罩全脱了下来。

安蓝的胸脯可以说是最标致的了,不但挺拔,而且白嫩,两只暗红色的乳头像玛瑙一样缀在乳峰上。我轻轻的吻了下,唏嘘的说:“真香啊,仿佛闻见了奶酪一样。”

她用手指弹了下我的脑门,玩笑的说:“这才是最原始的味道,我看来你有二十多年没闻过了吧。”

“好家伙,你在转弯抹角占我的便宜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我就把她的裤带解开了。

她没有反抗,反而有些无奈的样子说:“看来今晚我们又得犯错误了。”

我补充的说:“今晚我们要不犯错误,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等我爬上桌子,两个人的重量把桌子压的吱吱作响,吓的我赶紧又出溜下来。安蓝看着我傻笑的说:“别担心,这桌子是水曲柳的了,放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上去都没问题。”

我心想:人在做那方面运动时的冲击力可比一头大肥猪的力量大多了。农村的土炕够结实了吧,照样把炕坯砸塌了。我母亲的叔伯哥哥的小舅子结婚那年,他们家火炕接二连三的修理。道不是他们家的火炕不结实,主要是小两口不老实,冲击力过大导致的。

在正式“行动。”之前,安蓝疑惑的问我说:“常潞,说实话,你和自从你和秦红梅搞对象以来,就把我彻底给忘了?”

我明白她是指那方面的事情。于是我面对着她坦白交代说:“没有,一次都没有,你的身子在我的心里永远是那么的熟悉。”

“你就忽悠我吧。男人只要一脱了裤子在任何女人面前都说同样的话,哪怕是妓女。因为他想占有她,他就必须违心的说她爱听的话。”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有一点必须弄清楚,我们俩既不是情人关系,也不是所谓的交易关系,所以我还用不着那么无聊。”

安蓝羞怯的问我说:“那你说我们俩属于什么关系呀?”说着话,她用手指还在我胸口上划了一个差,好像不赞同我的说法。

我和她解释说:我们属于那种特殊的朋友关系——或者说,相依为命的伙伴。我们在一起所做的事情,那都是上帝的安排。上帝是明智的,她不愿看见两个孤苦伶仃的男女饱受煎熬,所以就破天荒的给我们制造了各种各样的机遇。包括今天晚上,也是上帝的旨意。

安蓝嘻嘻笑着说我强词夺理,绕做了坏事还要给自己讨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反问她说,那不这么说该怎么说呢?她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了。最后我告诉她说:我们在一起,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要有理由的话——我吻了她嘴一下说:这就是“理由。”

夜更深了,整个世界都沉睡了,屋里的空气剧烈的沸腾着,发出蓝色的闪电。我们俩赤身裸体地摆在桌子上,在刺眼的聚光灯下,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就好像公园里被人展览的雕塑一样。不过,安蓝的身条比我好看多了,她的皮肤又白又嫩,仿佛是大块羊脂玉雕刻成的;而我皮肤粗黑,而且还疙疙瘩瘩,要和她的“美玉。”比起来,简直就得往垃圾坑里扔。也许女人都喜欢粗糙型的男人,可我的粗糙实在是有点过分。

安蓝平躺在桌子上,两条腿搭拉着,眼睛始终望着天花板。双手略微害羞地遮盖住了小腹部,好像那地方藏着什么宝贝似的。面对这样一个精灵,我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她身旁;我小心翼翼细心的把她的手移开,但是就在她手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差点蹦出了胸膛。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她,也是我第一次在聚光灯下,真真切切看见女人的“秘密丛林。”安蓝的阴唇非常小巧、别致,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一般。我也曾翻看过生殖器图谱,那上面画的生殖器图简直是丑陋无比,不屑地说,就好像在老榆树皮上挖了个洞。至于男人生殖器的图谱,就更不堪入目了,也许男人那玩意儿天生就是粗制滥造的产物吧。

水曲柳的桌子固然牢靠,可是承载着两个人的“感情较量。”也迫使它发出那种凄厉的“呻吟。”声。也不怎的,我一听见那种声音就冲动的不得了,加上桌面不停的摇晃,使得我的节奏立刻变的杂乱无章起来。我脑子里总是提醒自己要坚持住,坚持住,可是最终还是提前掉了链子。虽然安蓝没有怪罪我什么,可我自己也懊丧的顿足捶胸。于是我就怀疑的想:难道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还是秦红梅在诅咒我呢?秦红梅一直怀疑我和安蓝的关系,直到我们最后分手了,她还为此耿耿于怀。按照这个逻辑,那么今晚我和安蓝在一起时,她肯定有所感应的。因为那次她夜不归宿时,我提前就梦见了一滩血。

安蓝见我垂头丧气,她非常体贴地将头枕在我的胸口上,温柔的安慰我说:“没关系,慢慢来,别太紧张了。再说,我们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发生一点小意外是在所难免的。”

“谢谢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更加伤感的说“假如老是这副德行,我都不打算结婚了。我实在不忍心伤害爱我的女人。”

安蓝拧了我一下,批评我说:“你呀,总是自惭形秽,怎么就不能稍微自信的面对自己呢?以我看,主要是因为你没经历过多少事情,心理素质太差了。长潞,我教你,在做爱时,你脑子里什么都别想,就把对方当做你自己的女人,这要也许会好一点。假如你总是把对方看做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别人的老婆,那你和她做爱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另外,你也不能刻意要求自己,做爱这种事情是顺其自然的。”

安蓝说的有点道理,我这个人不但心理素质差,而且还胆子小,俗称为色大胆小。

为了给自己壮胆,冲破一道道心理防线,于是我跑到客厅又喝了二两白干。在酒精的刺激下,我的欲望再次燃烧起来。按照安教导我的,今晚我就把她看做是我的老婆,也许那样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客观的说:朋友就是朋友,她不是你的发泄性欲的对象;一但你把朋友这个概念撇到脑后,把她看做是自己的老婆,其欲望本身也就变的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