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多事之秋。草木凋零,北雁南飞,万物沉吟……
我和秦红梅的爱情就是在灰暗的瑟瑟秋凉中结束了。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秋天也是收获失落、彷徨的的季节。尤其北京这个地区,秋夏不分,每每到了秋天,冬天的脚步随之也就来到了。
秋天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许多年来,我总盼望着秋天能给我带来什么好运,但是一次也没盼到。秋天对我来说,除了失望还能有什么呢?
现在,辛耐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他的新婚蜜月还没等度完,他们家后院就起火了,起火的原因还是永久性的婆媳关系不合。连辛耐自己都感到奇怪,他的三次婚姻都是犯同样的老毛病,难道天下所有刁蛮无理的媳妇都让他赶上了吗?还是他们家自身存在问题?这的确很值得研究研究。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吧,只要婆媳关系不合,当儿子的必然要受夹板气。辛耐这条可怜虫,无论他和谁结婚都离不开夹板气,这就是倒霉催的。
现在辛耐这个老婆桂春儿更是个人物,她和辛耐结婚不久,就轻而易举夺取了家庭的主导权。辛耐妈本以为鲁花走了,这回她可算抬起头了,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送走了小鬼迎来了阎罗。桂春儿这个儿媳妇照样不把她这个婆婆当回事。
当初辛耐和桂春儿结婚时,老太太有一百个不愿意;加上辛耐又把房产过户到了桂春儿头上,所以老太太越看桂春儿越像个不要脸的强盗。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凭老太太的力气,她是干不过桂春儿的。桂春儿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拳头比老爷们儿的还大。她和辛耐结婚没几天,就因为一件小事,她把老太太推了个大马趴,把假牙都给摔丢了。于是老太太找来女儿女婿和她讲理,而她一顿臭骂全给混出了门。
可怜的老太太饱受煎熬,她似乎又有点惋惜起鲁花了。鲁花在她眼里虽然野性了点,轻佻了点,但是鲁花基本没有坏心眼儿,有时也挺讲道理的。去年大年三十晚上吃饺子时,鲁花还无意中还了她一声妈呢,就充这声“妈。”叫的,也值得惋惜一回。现在这个桂春儿,哼!纯粹是个野路子货。辛耐瞎了眼把这样的母夜叉娶回家,那是祖上缺大德了。
婆媳俩水火不相容,辛耐这夹板气就算是受上了。一边是老婆,一边是老妈,两个人同时夹击他,把他挤兑的喝敌敌畏的心都有了。
辛耐偶尔也想过,可能他这辈子压根就不因该结婚,只要一结婚家庭就不得安宁。说来也奇怪,在桂春儿做他情妇时,她是多么的温柔贤惠,笑起来像银铃一般,连打哈欠、擤鼻涕都是无比可爱。尤其在性生活方面,桂春表现的炉火纯青,像日本艺妓一样无微不至,别提有多惬意了。
为什么现在好多男人舍家撇业要找情妇呢?可能这就是原因吧。
客观上说,在丰厚利益的促进下,情妇的确比老婆表现的更浪漫,更有诗情画意。
可是辛耐怎么也不明白,自从她和桂春结了婚——把她从情人扶正到老婆的位置上,她怎么突然就判若两人了呢?情人时的那些浪漫玩意儿几乎荡然无存了;偶尔想和她说句悄悄话吧,她偏偏扯着脖子嚷,像吃了枪药似的。不但如此,她还变本加厉的粗俗、刻薄,讨人嫌。张嘴闭嘴管他妈叫老梆子,管他儿子叫小仔子,管他叫老兔子。甚至她在床上也没那么温柔体贴了,只要脑袋一粘枕头,鼾声打的像过山车一样响,咬牙放屁啪嗒嘴全来了。最让辛耐无法忍受的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蹲在便盆上哗啦啦的撒尿,那种声音听起来刺耳的讨厌,像冰雹打在洋铁筒上一样。而且她每次撒完尿上床时,总是将屁股蹭到辛耐的脸上,搞的他怨声载道,恨不得掐死她。
要么说辛耐倒霉催的呢?好日子刚刚开头,他就找不着北了,迫不急待的和鲁花离婚,娶了个母夜叉回来。用东北话说,他真是后老悔了。他要知道桂春儿变成这样,就算倒贴十头牛也不能要她。何况他还鬼使神差的把祖上留下的房产通通都过户到那个黄脸婆头上,这脑袋不是被门框给掩了吗?
家里没有一会儿安宁的时候,别人家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而他们家冷酷无情,谁看谁都像仇敌。尤其那婆媳俩,一会儿不打架吵嘴眼儿都痒痒。辛耐在外面开出租车本来就挺辛苦的,回到家里安心的睡一觉那是他最大的愿望。可是他的家似乎已经容不下他了,只要他一进门,那婆媳俩准在唇枪舌战着。现在辛耐也渐渐的厌烦回家了,他宁可开着车满大街扫马路,也不愿回家面对那两挺“机关枪。”
上个礼拜天,辛耐本打算在家里好好歇息歇息,但是还没等他歇稳当呢,婆媳俩又因为一件小事又擦枪走火了。
说来好笑,婆媳俩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几根胡萝卜。婆婆埋怨媳妇买的胡萝卜太粗了,粗胡萝卜水份大,没有细萝卜甜。媳妇当即顶撞她说:什么粗细的?不爱吃就别吃,谁也没掰你嘴逼着吃。婆婆马上反攻道:你在是和谁说话呢,一点教养没有,我说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媳妇着把眼一瞪说:和你这样的事儿妈说话就用不着客气,吃了五谷想六谷,谁惯你呢。老太太哪能受的了这个,一扬手把胡萝卜全撇在了地上,并冲屋里就嚷嚷道:“辛耐你给我滚出来,还管不管你娘们儿了,她都快把你妈给欺负死了呀。”桂春儿也跳着脚骂到:“辛耐,我操你妈的,你再不把老梆子弄走我就和你离婚!”
她们还真把辛耐给骂出来了,但是辛耐并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径直走出院一头扎进了车里。婆媳被他的举动都搞糊偷了,赶快追出来问他干什么去?辛耐把车窗摇下去,伸出脖子掷地有声的嚷了一嗓子:“干什么去?,我撞死去!”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金丽桥大街上转悠着,车速很慢,大约在三十公里左右,反正他也没载客,只当是闲逛了。他随手把音响打开,扬声器里传来很美妙的乐曲。可是他的心情很烦乱,再美妙的音乐也听不到耳朵去。
窗外车流如潮,拥挤的他喘不过来气。由于他的车速过慢,后边的车拼命的按喇叭催他,甚至有的人探出脑袋骂他:“小子,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呀,不会开车就让开。”辛耐听见骂声毫不以为然,他已经麻木了。
当他开着车不轻易经过一个路口时,也不怎么的,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就好像被什么东给坠了下似的。于是他下意识踩了脚刹车,将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他歪着脖子朝路口里面打量,一边打量,一边若有所思。大约过了好长时间,他又发动引擎,扭转方向盘,把车拐进了一个大院子里——这个院子就是二十四号院。
辛耐为什么来二十四号院?他来这找谁?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来到这里可以说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意识形态。
当时鲁花正爬在床上瞧电视呢,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敲的声音非常微弱,就好像没吃饱饭似的。鲁花随口问了声谁呀?但是外面没人答应,鲁花不耐烦的下地就把门给拉开了,抬头一看,辛耐直戳戳站在了她的面前。这是他们俩离婚后第一次见面,虽然相隔时间不长,但是给他们的感觉好像是时过境迁了。
而且俩人碰面的那一刹那,彼此的心情都突然变的紧张起来,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了心头。
“鲁花,你还好吗?”辛耐用颤抖的声音问候鲁花说。
“还不错,挺好的。”鲁花故作镇静,用手掌撑着门框说。
“不错就好……”辛耐几乎没什么可说的了,最后他硬着头皮说“我能进去做做吗?一会儿就得。”
“那可不成。”鲁花撒谎说“我屋里有人呢,不方便。”
辛耐歪着脖子向屋里瞥了一眼,发现屋里没有人,鲁花之所以把他拒之门外,主要是不欢迎他。
辛耐拽了拽衣角,吭哧的说:“今天……我休息,我想……请你出去吃顿饭,好吗?”
“别兜圈子了。”鲁花蔑视的看着她说“你就直说吧,来着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也没有,就是随便请你吃顿饭而已。”
“那就对不起了,我没有那个心情。”
“鲁花,原谅我吧,现在我有一肚子话想和你说出来。”
“哈哈。”鲁话轻佻的笑着说“和我说什么?我是个没人要的三陪小姐,就别费力不讨好了。”
辛耐还想说什么,但鲁花哐的下就把门关上了。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辛耐才跚跚离去。
辛耐实在是太郁闷了,如今他才明白,什么是众叛亲离。离开了二四号院,他直接去酒馆喝闷酒了,一直喝到天黑他才垂头丧气的从酒馆里出来。他前脚出来,紧随其后也跟出来一位漂亮小姐。小姐打扮的很裸露,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耳环大的像手镯;她斜挎着一只棕色坤包,手里拿着一把袖珍的小折扇。
辛耐刚要拉门上车,那位小姐上来就拍了他一下肩膀,用那非常娇嗲的声音说:“大哥,拉上我行不?”辛耐一愣,他以为是打车的呢,于是他客气的说:“对不起,今天不载客。”可那小姐故意扭扭肚脐,因为她肚脐上缀了粒玛瑙。她略带挑逗的口吻说“大哥,我不打车,我就坐在车里面,不可以吗。”辛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一眼就看透了这位小姐的心思。加上她刚喝完酒,所以胆子也特别的大。他冲小姐挤眉弄眼的说:“妹子,告诉哥哥,你坐我的车想干什么呀?”小姐毫不隐瞒的说:“你想让妹妹是干什么,妹妹就给你干什么。”辛耐听到这话,心潮立刻翻滚了起来。心说:管她娘的,今天也就是今天了。辛耐随手把车门拉开说:“那就请妹妹上车吧。”小姐朝他飞了个销魂蚀骨的眉眼,爽快的说了声“OK。”他们的“交易。”这就达成了。
晚上,鲁花感到十分无聊,就打电话约我去二十四号院陪她聊天。鲁花主动告诉我说,今天辛耐来找过了,还想请她出去吃顿饭,但被她无情的给拒绝了。我好奇的问她为什么?好歹两人也夫妻一场,虽然分手了,叙叙旧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鲁花无奈的说:没意思啊,以前在一起时都没有可叙的,现在叙什么都是扯淡。
其实鲁花拒绝辛耐的原因很复杂,不是一句半句就能说清楚的。客观的说:现在辛耐和鲁花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他旧情难舍,但那也是他一相情愿,鲁花是不买他的单的。在这方面,鲁花比任何女人都倔强,她的感情每次破裂了,都不想再愈合。再次,辛耐现在是有家庭的男人,而她是单身寡妇;寡妇和有家室的男人混在一起,那必然会伤害男方的家庭和睦。前车之鉴,当初要不是桂春儿横插一杠子,辛耐能和她离婚吗?她家庭会被别人取代了吗?所以基于这点,鲁花不想用以牙还牙的方式去破坏别人。
我猜测的说:“现在辛耐的心情恐怕悲凉到了极点,他这次硬着头皮来找你,也许就是想和你一诉衷肠,希望你能理解他。”
鲁花略微伤感的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结束就没什么好聊的。当时听到辛耐开车走的声音,我也哭了,但我哭绝不是因为可怜他。”
“假如辛耐再次离了婚,他想和你破镜重圆,你会接受他吗?”
鲁花坚定的说:“那是不可能的,我这人从来不走回头路。”
夜深了,一抹残月从窗帘缝隙里透射进来。窗外,沙沙作响,似乎有老鼠在数铜钱。鲁花与我面面相觑,然后她安静的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现在我们都和恋人分手了,相互偎依着,聆听彼此的苦痛。
鲁花忽然歪过头,和我开玩笑说:“长璐,现在我们俩都是单身,干脆我们俩结婚吧。我们结婚后就离开北京,回你的老家农村,过那种怡然自得的生活,你说好吗?”
我也情有独钟的说:“这个主意不错,回到农村去,我们夫妻双双过那种‘我耕田你织布,我跳水你浇园的’农家乐生活。”
“我再给你生上一对乖宝宝,成天张嘴闭嘴追着你叫爸爸,你不答应都不行。”
“还得养活一头老母猪,让它一年产上两三窝猪仔,足够咱全家人生活的了。”
“是啊,还得养活一条大黄狗、十来只小母鸡,一对大肥鸭……”
“…………”
不知怎的,最近我们老爱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尤其再为情所困的时候,聊起来更是有滋有味,就像小孩过家家似的。也许我们真得很无聊吧。
但是让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鲁花的身世。不是我故意挖掘她的隐私,只是想了解她内心的轨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鲁花的人生在我心目中就是一部伤感的情史,她的点点滴滴都吸引着我。不屑地说,我能和她成为好朋友,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对于一个人的好奇,才能对她产生好感,这是无可置疑的逻辑关系。
要说到鲁花刚来到北京那时,恐怕要追溯到十七八年前了。那时她还不满二十岁,正是含苞未放的好年华。由于她张天生丽质,所以她很轻松的就被一家知名的大酒店聘为礼仪小姐。什么是礼仪小姐?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酒店的形象广告。用她们的优美形象去感染客人视觉和心理。也可以说是酒店的软件服务。
鲁花告诉我说:当礼仪小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光长的漂亮还远远不够,你还得有气质。气质知道吗?气质就是言行举止的艺术化。当初酒店招聘有一百多女生,长的都是如花似玉,各顶各的漂亮。可是经过培训,最后符合作礼仪小姐的不过二十来人,其他人全部淘汰到客房或餐厅当服务员了。
我问欣喜的问她说:当初做礼仪小姐的工资待遇也很可观吧?鲁花很自豪的说:“那当然了,我们的工资相当于白领阶层。因为我们除了基本工资以外,还有很丰厚的小消费呢。”接着,她又惋惜的说“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啊!我在酒店做了不到一年的礼仪小姐就被辞退了。假如我要一直干下去,到现在我也能攒成一个小富婆了。可是命运这东西,它不是谁能掌握得住的。”
提起被辞退的事,鲁花仍然心有余悸。在说这事之前,她先问我知不知道有个XXX大酒店?我说知道,那个酒店是国际性的,就在“北九环。”边上。鲁花说,没错,当初她就在那个酒店当礼仪小姐,所以对那个酒店太了解了。
一般我们都知道某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娱乐场所经常是挂着羊头买狗肉,干一些苟且之事。但殊不知像XXX国际性的大酒店里也照样藏污纳垢。鲁花和我透露说:XXX大酒店里就有特殊服务——说白了就是为客人提供色情服务。高档的酒店,当然各方面的服务都是一流的、奢侈的。到那里消费的客人,都是一些有身分的有钱人。顾客就是上帝,上帝需要什么样的服务,酒店当然不遗余力的满足他。去那里为客人提供“服务。”的小姐也都是一些名流之辈,甚至有的还是模特、演员什么的。她们的身价高的吓人,据说每去一次,少说也在八九千块,但人家还不过夜,过夜单价钱。毫不夸张的说,她们那些女人到XXX大酒店都是开着跑车去的,都是那种几十万,上百万的敞蓬跑车,一踩油门呜呜的。鲁花拿拿我开涮说:像你这种抵收入者,恐怕连人家的毛也摸不着,最多也就是花个百八十到路边店找个野鸡(妓)坏坏。
我不服气的说,我就算有钱也不往她们身上花,上万块搞一次,难道她的玩意儿镶了金边儿不成?鲁花笑笑说:你也就配说风凉话,什么金边银边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没钱,你要是趁几千万,恐怕也免不了在女人身上一掷千金了。
就拿XXX大酒店来说,有好多富商入住时都毫不掩饰的要那方面服务,你要是没有,人家还不住呢。所以那时候,所有酒店的员工都知道这种猫腻儿,他们怎样拉皮条的,怎样交易的等等都瞒不了下面人。但知道归知道,谁也不准往外言传,不管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得装糊涂,这是“商业机密。”
鲁花回忆的说:“记得在我被辞退的前半个月,我们酒店来了位港商,老头有六十多岁,长的慈眉善目,一脑袋白头发;他说话软绵绵的,经常是国语粤语英语三者搀和着说。据说老头是搞房地产的,别的不趁,就趁钱,恨不能打个喷嚏都往外喷金豆子。所以老头刚在XXX酒店住下就要求找一位小姐“作陪。”,当然酒店看在钱的份上尽量满足他。酒店内部有本花名册,花名册上记录着一些小姐的姓名住址和联系方式。为了便于客人甄选,花名册上还贴着每个小姐的写真相。就像过去皇宫里的翻牌一样。可是没想到老头还挺挑踢,翻变了花名册,好不容易看中一名唱歌的——。”
“那位唱歌的——妓女是谁?她叫什么名字?”我急切的问。
“瞧你,一提唱歌的你激动什么呀。听着,我告诉你,她叫张XX,听说过吗?”
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她是谁。我又问鲁花,那歌星都唱过什么歌?以歌找人就知道她是谁了。鲁花说她也没听过那歌星唱过什么歌,好像都是翻唱别人的吧。
闲言少叙,就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三流歌星把鲁花给害惨了,要不是她桃色事件被媒体曝光,鲁花还丢不了工作呢。丑闻即出,联带着XXX酒店名誉也受到极大的损害。为了调查是谁向外界泄漏了“商业机密。”,酒店可谓是大动干戈;上层领导一声令下,把所有酒店能怀疑到的人全部辞退了,只要你有半点可疑之处,就得卷铺盖走人。赶上鲁花倒霉,她也糊里糊涂的上了黑名单。为什么要怀疑到鲁花身上呢?就因为她经过客房门口时,看了那位三流歌星一小眼,就这一小眼就有“充分。”理由辞退她。
鲁花丢了工作不久就认识了“骑马布。”老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给了他。他们结婚不到一年,又快速的离了婚。可以说,那次鲁花与“骑马布。”老板离婚是她整个人生的分水岭,她的命运就是从那次离婚后发生巨大转变的。
鲁花沉痛的告诉我说:和骑马布老板离几乎把她逼到了绝境,她和辛耐离婚好歹还落几万块钱呢,而和骑马布离婚几乎一毛钱没得到,穷的连卖卫生巾都卖不起。
在她万念俱灰的处境下,她只好求助于朋友,是一个好心的姐妹儿收留了她。那个姐妹儿在夜总会上班——说白了,就是做三陪小姐的。
鲁花实事求是的告诉我说:“起初我一不留神走上那条道也是受了那个姐妹儿的感染,因为她在夜总会里当三陪小姐,所以她就劝说我也去那里赚钱。但是话说回来,我至今都不怪罪过她,我也不认为是她把我带坏的。人说总得讲良心,该怎么着就是怎么着。因为那时候我也是实在是没辙了,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份工作干,不管干什么,只要能吃上饭就行。在这种情况下,我那姐妹儿也是出于善意想拉扯我一把,所以就建议我到夜总会做服务生。为什么说那个姐妹是善意的呢?因为她的本意不想让我干她那行,只是让我做服务生而已。但是人怕入错行,一到那地方似乎就身不由己了。在灯红酒绿的刺激下,在挥金如土的诱惑下,人要想理智的保持清醒那是很难的。”
“也就是说,从此你就变成三陪小姐?”
鲁花打趣的说:“别说的那么难听,就不怕老朋友和你急眼啊。告诉你,那也是一种‘工作’。”
“是工作,是工作,我没说那不是工作呀。”
“不瞒你说,刚开始入道时,我也是经过很强烈的心理斗争的,不是轻而易举就把脸皮撕破的。记得我头一次陪客上床别提多狼狈了,心里慌张的要死;等干完那事出来,臊的我恨不能一头扎老鼠洞里。……后来,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那几年的醉生梦死,让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什么样的苦头我也品尝过。因为嫖资的问题,我挨过嫖客的毒打,有一次还差点惹出了人命来。我也有好几次被派出所拘留过,最长的一次拘留我一年。想起当年在拘留所的日子也挺有意思的,有时我也经常回想那段不十分光彩的人生旅程。常潞你是不知道,北京这地方,凡是逮住卖淫嫖娼的,一律都送往昌平看守所。所以昌平看守所没别的犯人,一水的卖淫嫖娼,你说好不好玩儿?看守所监管的非常严格,男号监和女号监只隔一堵墙,但是谁也不准越界。反正我在拘留期间,除了男警官以外,就没见过任何一个男性。有时隔着墙能听见男犯们说话,但就是没机会见面。由于长时间的与世隔绝,把那些傻老爷们给憋的五脊六兽,嗷嗷直嚷。单说我们女犯这边,那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有刚入道的,也有二进宫的;有的卖淫女长得真是贼拉的漂亮,要条有条,要个有个,别的甭说,人家她妈穿上囚服看着都像模特似的。可也有的卖淫女长的贼苛碜,浑身上下连搁灯的地方都没有。因此我们就笑话她说:‘就你长成这样也敢出来买?有人要吗?’你猜她怎么说?她也恶性我们说:‘你们长的再漂亮不也是那点活儿吗,脱了裤子全她娘的一个德行,谁笑话谁呀’说完,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尤其到了晚上,那更是热闹,大家聊的全是自己那点风流事。有的还相互切磋‘技艺’呢。有的干脆就来个现场表演,反正也不要脸了,闹腾呗!”
“说实在话,那一年的牢狱生涯让我看穿了许多事情,也让我深刻的体会到人失去了自由是多么无奈和困惑。人一但失去自由,似乎他(她)就不是人了,那种被束缚的滋味和关在动物圈动物没什么两样。人活着,必须得自由,为什么要不自由呢?所以那次刑满释放后,使得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同时我也变的一蹶不振了。为什么说监狱可是个‘好地方’,它最大的功能就是能洗礼人的灵魂。”
“那次刑满释放后你还继续重操旧业吗?”我关切的问。
“基本就不干了,没意思啊。……再后来我就认识了王小光,和那小子混了一段时间。记得有在酒桌上,他和我开玩笑说:‘鲁花,想不想结婚?想结婚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我也玩笑的说:‘好呀,只要有人敢娶我,我没马上和他登记结婚’想不道随便一句玩笑话,王小光还真得把我和辛耐拴在了一起。婚姻大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它在我们眼里却变成了儿戏。所有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谁都不怨,只能怨自己把感情这种事太过游戏化了。”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鲁花忽然想起说“昨天有个不算朋友的朋友给我打电话,他还想让我去夜总会作三陪小姐,他答应我每天付我二百块钱劳务费。”
“你答应她了?”我吸了口冷气问。
鲁花惨淡的笑笑说:“那么高的待遇,我还是动心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份精力了。别说是二百,他就算给我两千,我有力气去拿吗?当时我婉言拒绝那位朋友,那位朋友显得很不高兴,说了一些另我反感的话。其实那都是牢骚,我并没往心里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赞成的说:“这件事你做的对,好不容易活明白了,就别在糟蹋自己了。俗话说,‘君子爱才,取之有道’。”
“我还没那么清高。其实从本身来说,我是实在厌烦做那种事情了。我这人,对钱就那么回事。假如当初我真想依靠出卖灵魂赚钱的话,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有个姐妹儿,也是干那行的,可人家混得都买上楼房和汽车了,她老是打电话约请我去她家做客。”
“说真格的,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做为朋友我真的很为操心啊。”
“谢谢你,长璐。”感动的她吻了我一下,说“今年也就这样了,等过了年我打算在商场里租一个柜台,做点小买卖什么的。我想专卖女人用品。”
“做那买卖行吗?可别赔了。”
她胸有成竹的说:“绝对赔不了,我做过市场调研。现在这社会,要想发财就得赚女人的钱。尤其是那些长的有几分姿色,又趁钱的女人。长璐你是不知道,有些女人花钱如流水,卖一条裤衩就几百块,要搁你舍得吗?别看我花钱大手大脚,我也不舍得。”
“既然有把握,那就大刀阔斧的干吧,等干出模样来我也跟你混去。”
“那敢情好,我正求之不得呢。不过,让你去卖妇女用品稍微屈才了点。再说,大老爷们儿也不适合那女人物件。假如你要是跟我干,我倒有个好主意,咱们再租赁一个柜台,让你专门买成人保健品,什么避孕膜、避孕套、仿真器具和春药……卖那玩意儿指定火的不得了。”
“那当然火啦,不火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