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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和鲁花喝酒闹出的荒唐事几乎都被鲁兰给看见了。虽然辛耐醉的像死狗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鲁兰没有喝酒,她是清醒的,我和鲁花在餐厅里的顿折腾,她能视而不见吗?所以等第二天酒醒以后,我感到无限的懊悔,心里别提有多讨厌自己了。

客观上说,发生那种事情一点都不怪鲁花,都是我的错误,我要不是心里一时的空虚,或许鲁花也不会投其所好。女人看男人的心似一看一个准儿,她就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就肆意忘形起来。幸亏我还保留在最后一点廉耻,否则那天晚上我们就变成鬼了。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酒后无德,对不起人家。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那天晚上的情景,何至于美人呢?有许多因素让人心血来潮刹车失灵的可能性。这就是说,美人好对付,关键是怕自己心里有鬼,鬼是产生邪念的根苗。

过了几天,鲁花主动给我打来电话,她告诉我说,辛耐已经开上出租车了。而且十分客气的感谢我给予辛耐的帮助。我心想:辛耐这家伙还没鲁花会办事呢,鲁花倒懂得礼上往来、知恩图报;而辛耐只知道过河先把桥拆了,好象自己开上出租车从此就飞黄腾达用不着别人了。我顺情的说:“开上出租好啊,那是一条金光大道,你们家离小康将越来越近了。”鲁花满不在乎的说:“什么金光大道,他不过是个扫马路的车夫罢了。”

聊了会儿闲白,她忽然迟疑的问我说:“长潞,兰子的事情有着落了吗?这两天哪丫头老是催我,我想你也忙,总不好意思打扰你。”

“哦……”真该死,我怎么把正经事给忘了。一想到鲁兰对我那种殷切的期盼,我心里恍然不是个滋味,于是脑袋一热立刻允诺鲁花说:“兰子的工作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了。你转告她,明天上午九点到安蓝餐馆来面试,我等着她。”

“哎呀,你可真够哥们儿,让我说什么好呢。用高秀敏的话说,你是纯爷们儿,说话办事咯嘣脆。”

我心说,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他妈这也是牛皮吹出去了,打肿脸充胖子啊。至于安蓝能否痛快的接收鲁兰?鬼才晓得。

临了,鲁花又感谢我说:“妹子的事让你费心了,等事后我一定好好请你喝顿酒。地方随你挑,家里也行,外边也行。”

“不,不,不用了。”一听喝酒我就神经过敏。尤其是和鲁花在一起喝酒,简直能把人逼上梁山当和尚去。因此我委婉地谢绝她说“你的心意我领情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放下电话,我立刻愁上了心头,愁的是怎么去和安蓝谈起这件事。因为王小光的缘故,安蓝对鲁花本来就有着很深的积怨,他们俩也可以算是情敌,那么我把情敌的妹妹往她那里推,她会怎么想呢?她肯定得怀疑我用心不良,成心刁难于她。这可不是好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啊。

吃完午饭,我憋闷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气,心一横去找安蓝谈这件事情。

可是不凑巧的是,我出门一看,发现陈自伟的白色面车的在餐厅门口停这呢。不知怎的,一看见那面的停在安蓝门口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就像看见一堆狗屎摆在我面前。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那面得还停在哪里。我隔着窗子偷偷向对面窥望,可什么也看不清。这时我忽然想起灰头那儿有个高倍望远镜,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动向不就一目了然了吗。于是我用一包香烟的代价把灰头的望远镜给借过来。

首先申明一点,灰头的望远镜是他师傅王小光留给他的财产。王小光买望远镜主要是为了偷窥美女的大腿和胸脯,现在望远镜在灰头手里也是如法炮制,有过之而无不及。据他沾沾自喜说,用那望远镜观看对面五楼一个娘们儿洗澡别提多逼真了,连阴毛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我用望远镜还没有他们那么卑略,但是我的用处也光彩不到那去。

想想真是可悲啊,当年发明望远镜的加利略要是知道我们用他的专利权干一些琐碎卑鄙的勾当,他的在天之灵怎能安息?据说现在网上还出售带有红外线的望远镜,特别具有穿透力,如此说来,加利略算是永不瞑目了。

不过,望远镜可真神奇,把聚焦调整好看对面简直是一目了然。当我把镜头对准陈自伟那个家伙时,那家伙正眉飞色舞的和安蓝聊天呢,还指手画脚的,像刚从池塘里打捞上来的螃蟹。再看见安蓝的情形,更让我气破了肚皮,那丫头对陈自伟的微笑简直比蒙娜丽莎还多情。在我印象中,她从没对我那么腼腆的微笑过。下贱胚子!

正这么工夫,隔壁马二嫂抱着孩子悄悄的来了。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望远镜,然后把孩子往我怀里一塞,好奇的望了起来。我让她小心点,别摔坏了,好几千块钱的东西呢。她端着望远镜胡乱的望了一阵子。当她把镜头对准我的时候,惊讶的说:“哎呀,常潞你咋离我那么远呢,好像远在天边。”我无奈的告诉她说,望远镜拿反了,应该掉过来看。这回她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险些把望远镜跌在地上。我问她看见什么了?她说她看见我的样子像头大象,尤其我的蒜头鼻子,大的像个褪了毛的鸡屁股。真是气死我了,哪有这样形容人的?于是我一把望远镜跟她抢了过来,把孩子还给了她。可那倒霉孩子,这么会儿工夫就在在我怀里画了张“地图。”

等马二嫂出去后,我再看对面,简直要我把气疯了———正好看见陈自伟开着车带着安蓝扬长而去;直到他们拐弯不见了踪迹,我才傻傻的放下望远镜。此时的我心境一片凄凉,仿佛被掏空了似的难受。

安蓝被那个家伙带走了,他们去哪儿了呢?干什么去了呢?我反反复复在想这个问题。甚至我还卑略的想:或许他们开车出去逍遥了,把车开到一个隐蔽处……哎呀,这种想像太肮脏了。

直到晚上餐馆打烊时,我急不可待的跑到对面了。当时陈自伟那个家伙已经走了。整个饭店就剩下安蓝和老刘俩人。安蓝一见我面色阴沉,立刻就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就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想过来呆会儿。我点了只烟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安蓝和老刘继续归置餐具。安蓝一边归置一边怯怯的看着我,露出一种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十分钟后,老刘下班走了。这时安蓝更感到不安,下意识的躲着我,我让她过来坐下,有话要和她说,她诺诺的挪蹭过来问:什么事呀,干嘛愁眉苦脸的?没等我开口,她先发制人的告诉我说:昨天她去过秦红梅家了,可遗憾的是秦红梅带着孩子去县城她三姐家了。

现在我对于红梅的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在不在家都无所谓,所以我对于安蓝的话我没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了你?”她皱起眉头说“你以为我忽悠你吧,我真的去了,她确实没在家,谁骗你都不是人。”

我把烟撵灭,冷静的望着她说:“我知道你去过了,但是现在我不想提秦红梅,我只想问问你,下午你和陈自伟去哪儿了?”

“什么?”她尴尬的笑笑说“也没去哪儿……就是随便出去兜兜风。”

我用鼻子哼了声挖苦她说:“就那破车还好意思开出去兜风?也不怕被警察叔叔逮住,把你们OK了。”

她反讥道:“车破怎么了,那也是烧油的,总比骑自行车兜风有面子吧。嫉妒什么?”

“你看我是那种嫉妒的人吗?我是担心你,万一那家伙把你带到哪个僻静之处把你糟蹋了,你哭都来不及了。女孩子家,应该学会怎样保护好自己。你就记住吧,现在心怀鬼胎的男人遍地都是。”

她蔑视的瞥了我一眼说:“我看你就心怀鬼胎,好像这世间除了你就没好人了。”然后她又转弯抹角的说“其实你也算不上正人君子,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辩证的说:“我算不算正人君子都无所谓,我就算吃喝嫖赌都能闭着眼瞎混,因为我毕竟是个男人。而你一个大姑娘家就不行了,你的作风稍有歪斜点,那会影响你一辈子的名誉的。一个名誉好的女人,那比黄金都珍贵。”

她把脑袋一歪说:“你少给我讲政治课,这些陈词滥调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就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别成天操心别人的事。”

“怎么说话呢?”我按奈不住情绪说“我发现你现在一和陈自伟来往就变的不知好歹了。你知道我一看见你和陈自伟出去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吗?就好像强盗把我的亲妹妹拐骗上贼船一样担惊受怕。”

她冷笑声说:“这么说,我得谢谢你了。但是我一点都不领你的情,因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知道,用不着来那套假仁假义。话说回来,你再怎么讨厌陈自伟,可他毕竟也是我的朋友。对朋友的朋友心怀不满、胡乱猜忌,我无法接受。如果他对你品头论足,横加干涉我和你的来往,那我会立刻和他翻脸的。”

如此说来,她对我算是客气的了,那我还说什么呢?也许她说的有理,做为朋友我不应该干涉她的私人交往。往糟糕了说,就算她和陈自伟做了什么事,那也和我无关。

唉!说了归齐,都怪我和安蓝走的太近了——也许异性朋友走的太近,他们在情感方面必然要产生某些摩擦。我和安蓝看似挺友好的,其实潜在的情感冲突刚刚崭露头角,往后指不定怎么样呢。

因为一点小事,我们喋喋不休争吵了半天,最后弄的不欢而散。等回到家里,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和她说了,那就是鲁花托付我给鲁兰找工作的事情。哎呀,要说我真是蠢透了,我要是先和她谈妥鲁兰工作的事再得罪她该多好啊,那样就把她的嘴给封住了,她想后悔都来不及。现在可倒好,一时冲动,全盘皆输。

客观上说,给鲁兰找工作才是正经事,至于我和安蓝之间的嫌隙那都是扯淡。因为一个陈自伟就和安蓝醋意大发实在是荒唐可笑。所以,第二天一早,我主动就去对门餐馆找安蓝赔礼认罪了。这也是出于迫不得已,否则我怎么也得和她绷些日子。

来到餐馆,只有安蓝一个人,不知怎的,她一看见我的影子就像看见苍蝇一样厌烦,脑门皱的像核桃皮似的质问我说:“怎么着,空着肚子就来找茬了?”

“对不起了,安蓝。”我低声下气的走到她近前说“今天我来是向你赔礼道歉的,原谅我吧。”

“原谅你什么?”她把挎包摔在桌子上,咄咄逼人的说“你怎么了,我就原谅你?”

为了讨她顺气,我不牺糟蹋自己说:“得了吧,老朋友,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是属驴脾气的,所以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你属啥脾气的我不管,可你昨晚上气的我一宿没睡好觉。我越琢磨越可气,你说我和陈自伟怎么了?你就那么怀疑我?我在你心目中难道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要是把你想像成坏女人就不会感到愧疚了。怎么说呢……”我万般难为情的说“其实……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我明白什么?我就明白你往死了气我。”

“唉!还是你说的对,我就是有点妒忌你和陈自伟在一起,我一看你对陈自伟那样,心里就酸溜溜的。也许我太自作多情了吧。”

“哼,我就知道是这样。”说到这儿,老刘进来了,我和老刘打了声招呼,老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们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进厨房了。安蓝指着门口对我说“回去干活吧,我还得上菜市场呢。”

我和颜悦色的说:“现在还不到七点,晚些去也耽误不了什么。”

“那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呀。”

“我……我就就想让你原谅我,你原谅我了,我才能安心干活。”

她无奈的摇摇头说:“遇见你这样的滚刀肉真没办法。”话说到这份上,她的气已经消一半了,她口气变缓和了说“其实我们之间,有些事是心知肚明的,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昨天晚上的吵架,也许是迟早要发生的。你和安蓝搞对象时,我们不也差点撕破脸皮吗?所以我觉得,在以后的相处日子里,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多了,这就需要我们相互体谅一下,多为对方想一想,你说呢?”

我赞同的说:“说的对,说的对。坦白的说,在某些方面,我的心理确实没有你成熟,一遇见点不顺心的事立刻就按奈不住,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多多点化我,我不是那种横竖不吃的人。”

她讽刺的口吻说:“你比谁懂得的都多,还用得着我点化?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时老刘出来又催促安蓝去买菜,再晚就忙不过来了。安蓝二话不说,撇下我就走了。大约九点半左右,安蓝买菜回来一看我还没离开,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问我说:“你……”

我不慌不忙的说:“你先忙,等忙完了我和你说件事。”

人的好奇心都是一样的,安蓝把菜放进厨房转身出来就问我什么事?好像我要不说她也无心干活似的。她搬了把椅子坐到我对面,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试探的问:“秦红梅她是不是……”

我笑着说:“说什么呢,没有秦红梅什么事。你还记得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谈起过找服务员的事情吗?”

“服务员?什么服务员?”显然是她都忘脑后边了。

“我是看你和老刘太过操劳了,给你无色了个服务员。”

“哦,好像有点印象。不过,你在哪给我无色的,你和她熟悉吗?”

“这你别管,就说你要不要吧?”

“你要不说清楚,我没法要,我从不和不知底细的人打交道。要说我对阿华够了解的了,到头来怎么样。”

“那女孩可比阿华优秀一百倍,绝对的老实可靠。”

她误解的问:“是不是你亲妹妹来了?”

我惨笑的说:“我亲妹妹刚十三,使用童工是违法的。”

“别卖关子了,她到底是谁,真是罗嗦。”

我牙咬咬牙说:“她不别人,是鲁花的妹妹……”

我的话音未落,安蓝起身便走,我赶快拦住了她,强硬把她按在椅子上。安蓝不客气的说:“哼,算是遇见鬼了,我说你这么讨好我呢,原来是为了鲁花,真叫我恶心。”

我接着说:“恶心就吐出来,千万别忍着。”然后我耐心和她说“我知道你非常讨厌鲁花,鲁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可你不是说过吗,你和王小光的感情破裂并不是因为鲁花,没有鲁花你们也得分崩离。这样说来,你就没理由讨厌她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理她。”

“我没让你理她呀,我是把她妹妹介绍给你当服务员。她和她妹妹两码事,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姐姐是那德行,妹妹也好不到那去,都是一路货。”

“我不想和你辩解什么,你的思想太世俗了。”我退让一步说“我看这样好不好,你先见见她妹妹再说,如果她妹妹实在不中你意,你再决绝她也不迟。”

她坚定的说:“没那个必要,见完面也不接收她,等于脱了裤子放屁。”

“大姑娘家家说话怎么那么粗俗,什么叫脱了裤子放屁?安蓝你也不想想,凭咱俩的关系,我能把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介绍给你吗?也不动动脑子。”

“好好,是我脑袋笨,可我就奇怪了。”她疑神疑鬼的看着我说“你到底愧欠鲁花什么了?就这么替她效劳。还是你看上她妹妹了?”

我就知道她会往歪了想,什么事一和鲁花牵扯上,好像就说不清了。所以我非常矜持的告诉她说:“我敢以人格保证,我给鲁兰找工作纯粹是单纯的,它和鲁花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没亏欠她什么。你不要以为鲁花抓住我什么把柄我才这样做的,那样就冤枉死我了。”

“那究竟你为什么如此帮一个陌生人找工作呢?”

“这很简单,第一,我介绍鲁兰来你这上班,也是诚心诚意想帮你缓解压力;第二,出于大家都从农村出来打工的,谁也不容易,相互帮住一把,那也是做人的道理。也不怎的,我一看见鲁兰那种孤独无助的眼神心里特别不好受,于是就回想起我刚来到北京时的惨境。说句冠冕堂皇的话,现在我吃饱饭了,也该想着点同阶级的兄弟姐妹不是?”

“说的真是感动啊,好像你是如来转世一般。”

“如来不如来的,我总觉得,如果自己有能力帮别人做点什么,那也是一种幸福。”

安蓝诡秘的笑笑说:“要说这人变的可真快,昨天还和我凶神恶煞一般,今天就变成菩萨心肠了。我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你多云转晴的动机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最后安蓝还是勉强同意见一见鲁兰,这是非常难得的。我给辛耐家打电话,正好是鲁兰接的,我告诉她马上来姐妹餐馆面试。鲁兰一听见“面试。”这两字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问怎么面试啊?我给她打气说,尽管来吧,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担心。

二十多分钟后,鲁兰骑自行车来了。为了这次面试,鲁兰还稍微打扮了一下,衣服鞋子穿的都很干净、整洁;头发也是刚刚洗过的,还带着潮气呢。鲁兰在门口支车时,安蓝瞥了她一眼,然后小声和我嘀咕说:“瞧上去还是挺朴素的。”

我引以为豪说:“比那个坦胸露背的阿华强多了,这才是真正的服务员呢。”

鲁兰进门第一眼看见安蓝显得特别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也许鲁花和她说了什么,所以她看安蓝的眼神总是怯怯的,象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麻雀。安蓝主动站了起来,非常平易近人地和她打了招呼,然后让她坐下,顺手还给她倒了杯水。鲁兰确实老实乖巧,做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安蓝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这和口直心快巧舌如簧的鲁花简直判若两人。所以安蓝的眼光和我一样,一下子就被鲁兰的纯朴打动了。

闲谈了几分钟,等气氛稍微缓和点,该谈正事了。安蓝特别认真和鲁兰说:“在餐馆上班没别的,就是脏点、累点,成天和锅碗瓢盆打交道。我这餐馆你也看见了,规模不是很大,除了中午和晚上忙点,其余没什么事。”等谈到工资,安蓝先给我使了个眼色,而我也用眼色暗示她:在工资方面千万马虎不得,该怎样就怎样。因此,安蓝思考了下说“至于工资嘛,我不知道长潞和你讲过没有,我这的工资是很高。以前雇用服务员基本都是包吃住每月五百元,今年呢,我把工资涨到五百五,再高我就承担不起了。所以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谁出门在外也不容易的,千万别勉强。”

我附和的说:“没错,回去和你姐姐商量商量。”

鲁兰没有说话,反而老用眼神瞟着我,好象让我给她拿主意似的。我心说:钱的事可别问我,我最发怵和钱打交道了。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问她还有什么事情吗?她压低声音忸怩的说:“没事。那就这样吧。”

转眼之间,鲁兰在安蓝餐馆工作快一个月了。正象我所期望的那样,安蓝和鲁兰相处的很和谐,由于鲁兰岁数小,安蓝从来把她当成妹妹看待。而鲁兰干活很勤快,做人更是本本分分,所以安蓝发自内心的赏识她。

前些日子,这街上发生了一起重大抢劫案,安蓝出于安全考虑,就让鲁兰搬到她那里住了。

又过了几天,我去餐馆故意逗安蓝说:“鲁兰干的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我就把她带走,反正适用期也快到了。”

“什么?”安蓝立刻和我瞠起了眼皮嚷嚷说“鲁兰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耍心眼把她从这带走,我和你没完。”

我违心的说:“看你的脸色,好像鲁兰并不怎么中你意,所以我不想让鲁兰再麻烦你了,还是让她去别处凑合吧。”

安蓝气的直跺脚,骂道:“我刚舒心几天你又跑来气我,成心拆我的台怎的?”

“唉,为啥说,管闲事落不是呀。”

安蓝笑着说:“我看这次闲事你管的好,所以你就别操心了。以后我还准备给她涨工资呢。”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这也证明鲁兰在安蓝心目中的重要性。我好奇地问:“鲁兰在这上班,她姐姐来过吗?”

安蓝摇摇头说:“没有,一次都没来过。你说怪不怪,自从鲁兰在这上班以后,就好像跟她姐姐断了似的。平时我们在一起聊天,她也很少提起鲁花家的事。”

我分析说:“鲁花不来这可能为了顾全大局吧,她不想让妹妹在你面前太为难了。据我所知,鲁花发自内心很感激你对她妹妹的好。”

安蓝不以为然的说:“你转告她,我对鲁兰怎样,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她感激。”

“这话你还是自己去和她说吧,我不喜欢拉闲话。”

“你的闲话拉的还少吗?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了,听说你借给鲁花两千快钱?”

“我……这是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就说有没有这么回事吧?”

我躲闪的说:“有是有,但我没借给鲁花,是借给辛耐的。”

“要我说都是一回事,人家毕竟是两口子,你借给辛耐和借给鲁花还有什么区别吗?我看恐怕你是看在鲁花的面子上才出手大方的。”

“别瞎说,是辛耐亲自找我借的,人家鲁花根本都不知道这回事。”

“鲁花不知道,那鲁兰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心说,看来鲁兰也靠不住。这时,正好从外面进来两位吃饭的客人,乘安蓝上前打招呼的空当,我赶紧溜之大吉。

陈自伟的小面包车隔三岔五还停在餐馆门前,一停就是半天。这回我也不吃那个醋了,他们爱怎样怎样。有时陈自伟一来,鲁蓝就知趣的给他们让开,来我的铺子呆会儿。鲁兰是个实在的姑娘,说话从不转弯抹角,我也是通过她的嘴里得知,安蓝和陈自伟确实是恋爱了。因为这是安蓝亲口告诉她的,还嘱咐她别和我说。

“哥,你可别和安蓝姐说是我告诉你的,那样她会生气的。”鲁兰警惕的嘱咐我说。

我说:“放心吧兰子,哥是什么人,绝对不出卖你。你告诉我,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鲁兰好像听不懂这话,傻笑的问:“发展什么?”

“就是说……怎么说呢……他们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鲁蓝涨红了脸说:“这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情人节那天,陈大哥送给安蓝姐一束玫瑰花,闻起来还挺香。”

我嫉妒的说:“哦,还挺浪漫的。兰子,你可不要闻那花,花粉是有毒的。”

“花还有毒!”鲁蓝奇怪的问。

“大概有吧,我估计有。有首歌曲叫《香水有毒》。”

安蓝搞对象的事我一直装作不知道,我就看她什么时候和我说。终于有一天她实在撑不住了,和我倒出了实情。但是我听完表面上没做任何反应,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其实安蓝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可那有什么办法呢?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换言之,我和安蓝是最好的朋友,只要她过的快乐,我也就知足了。凭心而论,我们都希望彼此过的幸福,在爱情的旅程上享受每一分甜蜜。况且,都老大不小的了,迟早得有个归宿。听安蓝说,陈自伟家的条件很不错,有车有房,家里还没有负担。更重要的是,陈自伟毕竟是本地人,安蓝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找个本地人结婚也算是心有所属了。外地姑娘哪个不向往自己变成北京人呢?

中秋节快来到了,安蓝问我中秋怎么过?我低调的说:平时怎过就怎么过,最多买块月饼啃啃完了。安蓝建议我说:中秋节那天一起去出游吧,咱有现成的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几年金丽桥把人都呆傻了,也该到野外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说的心肠是好的,她怕我过节时感到孤单。可是她和陈自伟正在热恋期,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岂不搅和人家的好事了吗?我不是没心没肺,所以我当下拒绝了安蓝的好意。并且我还暗下决心,往后要和安蓝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安蓝非常希望我和陈自伟成为好朋友,其实我也希望这样。但是陈自伟好像没有那个诚意。他和秦红梅一样,一直怀疑我和安蓝的关系。可见有些“错误。”一但犯下,一辈子都无法翻身的。

中秋节那天,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晴空,还带着点丝丝的凉意。金丽桥大街上,一改往日暗淡模样,人也比往日多了好些;那些做买卖的小贩都把货物摆到了街面上,拥挤的水泄不通。就连隔壁马二哥的粮油店都凑开了热闹。清早我一出门,他们家的货物都摆到了我的门前,只给我留了一条很窄的过道。马二嫂系着个围裙和我客气地说:“兄弟,不好意思,占占你的地盘啊。”我告诉她说:“随便占吧,地上摆不下还有房顶上呢。”马二嫂嬉笑着说:“得嘞,我这就让你二哥搬梯子上房。”

对面的姐妹餐馆十分冷清。安蓝一早就被陈自伟给接走了。我推门进去,只见鲁兰系着围裙一边拖着地板一边歪着脖子瞧电视,我进去把她吓个愣怔。

“今天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干活?”我问。

鲁兰停下手里的活说:“昨晚上没顾上拖,现在呆着也是呆着。大哥,你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下碗面条。”

我告诉她已经吃过了。我又问说:“安蓝出去交游怎么没带上你?真是不象话。”

鲁兰腼腆的说:“安蓝姐是想带我去玩,但我没去。刚才我姐打电话让我中午去她家吃饭,我说餐馆中午忙去不了。”

“为什么?”

鲁兰难为情的说:“姐姐家事挺多的,我不愿麻烦她们。再说,中秋节也没什么可过的,还不是和往常一样嘛。”

我意味深长的说:“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象咱这样的漂泊浪子就享受不到那种气氛。想想还真有点凄凉啊!”

几句话说的鲁兰还沉思了起来。她略微伤感的说:“这是我头一年出门在外,记得去年这时候,我还帮家里收苞米呢。今年家里年头不知怎样,我总惦记着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我怕想家,所以……”说着,她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来。

她这一伤心,弄得我心里也酸溜溜的。因为我家里也有父母,可我从来没惦记过他们。相比之下,我是何等的冷酷无情啊。

之后,鲁兰又喜悦的告诉我说:昨天安蓝给她发工资了,这个月还多发二百快过节钱。我高兴的说:发工资好啊,该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吧。鲁兰说,她什么都不需要,她想把这些钱都寄回老家去。这就让我感动了,不但感动而且还感到惭愧。这么多年了,我从没给家寄过一分钱,我总以为家里有花不完的钱。其实我家里并不比鲁兰家富裕多少。但是人家鲁兰的责任心要比我大的多。

帮鲁兰汇完款回来,我想带她去县城玩一玩。而鲁兰犹豫着不想去,她说没什么可买的。我说不是为了买东西才去的,主要是趁今天休息,出去散散心。今天县城里特别热闹,到处都像赶大集似的。

无论我怎么说,鲁兰还是没有去是意思,于是我上前拉了她一把,没想到把她羞的脸都红了,只往后退怯的说:“哥,我真的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不加思的说:“兰子,是不是和我这样的人出门怕丢人呀!如果那样就算了。”

我的话音未落,鲁兰急切的争辩说:“哥,你错怪我了,我怎么是那种人呢?别人怎么看你我管不了,但在我心里,始终把你当成亲哥哥看待呀。”

此话说的我心里暖烘烘的,别提多感动了。也许我过于自卑了吧,总把别人想像的那么虚荣。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的小外甥女刚刚四岁半就拒绝和我上街,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和我上街丢人。幸亏我还没有孩子,假如我的孩子也拒绝和我上街的话,那我该多伤心啊!

我一直认为,残缺人的自卑不是空穴来风的,当他的脆弱面对现实时,有多种因素影响着他的生活方式。即便他装作很坚强、无所谓,但他内心深处始终是困惑的、倾斜的。

就这样,我和鲁兰各骑一辆自行车上路了。到了县城,正好是上午十点多钟,县城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各大超极市场门前,人头攒动,喜气洋洋;广场上空,硕大的氢气球拉起一道道彩幅,各种广告标语把天空点缀的色彩斑斓。再看看那些忙着采购的人们,象蚂蚁一样大包小包往家里搬运,就像白给似的。要说过节最兴奋的就数商家了,在这一天里,人家赚的是盆满钵溢。

中秋节最有象征意义的就是月饼了,月饼是中秋佳节必备的礼品。所以商家抓准了这一时机,把月饼做的是精美绝伦、芳香四溢。我和鲁兰来到月饼展台前,琳琅满目的月饼把鲁兰都给看花眼里。尤其那些漂亮的导购小姐,穿着白色制服,系着红领带,脸上嵌着的微笑比月饼馅儿还要甜蜜。离老远就和你打上了招呼,跟见了亲人似的。

其中一位导购员小姐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于是满面春风的招呼我说:“先生,买月饼吧,您要什么品种的,我来为您服务。”她耐心地给我做介绍“您是自己吃的,还是送给亲友的?送礼最好选择名牌。这有宫颐府、稻香村、大三元……”

我装模做样的甄选了一番,而鲁兰在背后直拽我的胳膊,小声告诉我说:“快走吧,这的月饼太贵了。”这时我注意了一下各种月饼的价码,确实贵的让人望而却步。有些月饼高达上千元一盒,便宜的也在几百快。这哪儿是吃月饼呀,简直是吃金条。

也许售货员小姐看出我的寒酸,知道我也买不起,所以马上把微笑收了起来,建议我那边柜台有便宜的,还有散装的。我心想,这也太狗眼看人低了,今天我就装一回大瓣蒜给你看看,于是我一咬牙买了盒一百八十元的月饼。鲁兰提着这盒月饼心疼的直咂舌,说在她老家一百八能买一车土豆。我和她解释说:为了面子没办法。送礼送的是品位,而不是实惠。说白了就是面子问题。

鲁兰苦笑着说:“我没送过礼,我也不明白那些道理。我就知道,一百八买六块月饼不值。我上唰两天盘子也赚不了一块月饼啊!”

这话说的我很是心酸,就觉得自己太虚荣了。真恨不能把这月饼退了,给老头换一包核桃酥啃啃。但话又说回来,爱情是货真价实的,一百八十快和爱情比起来不值一个零头。

但是光买月饼还不够,家里还有秦红梅和孩子呢。从某种意义上说,给孩子买礼物,要比给老头和秦红梅买礼物都重要。孩子是我们爱情的主宰,要是把孩子给忽略了,爱情将是一堆华丽的泡沫。

县城最大最豪华的商场要属美达购物中心了。一般有生分、爱时尚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购物。以前我从没来过这,我总觉得买支牙膏、痒痒挠什么的小物件没必要给人家添麻烦。再大的消费咱也没有过,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和这家商场发生过关系。然而这次为了给秦家买礼物,我也硬着头皮来了。估计这也是爱情的力量吧。

走进商场,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冻的人身上只起鸡皮疙瘩。再看上下电梯的人群,流水般的涌动,好像电梯口有人类加工厂似的;只需按下开关,男女老少就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商场一共六层,一层是超市。据说地下还有一层是停车场,但那地方像我这样人也不必去,去也没有我的位置。然而最让我头痛的是,这商场的地板擦洗也太光滑了,就我这腿脚走上去简直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艰。鲁兰提着那一百八十元的月饼头前走,我在后面象孩子似的跟着,可是跟着跟着就把我跟丢了。因为我走的太慢,每走一步都得倍加小心,生怕脚底一出溜滑个大跟头。此时我真羡慕那些穿高跟鞋的小姐、太太们,人家走在上面不但步履稳健,而且扭着屁股,个个象模特似的。看来那些豪华的地板都是为“艺术家。”制造的。

鲁兰走着走着回头一看我不见了,把她急的到处找我,最后和商场的保安打听,保安告诉她我还在门口那儿望而却步呢。

鲁兰来到我跟前,我和她诉苦的说:“这的地太滑了,我不敢迈腿。”而鲁兰二话没说,搀起我的胳膊就朝前走。有人搀扶着,我走路就安全多了。当我们穿过人群时,有许多双眼睛注视着我们,我相信那眼神是善意的,温暖的。甚至还有位热心的老大妈嘱咐我们说:“慢点走,别着急。”我和鲁兰频频点头致谢。我估计也有人把我和鲁兰当成夫妻了,好象只有夫妻才那样周到细致搀扶着。唉,这我多么遗憾的向往啊!

由于情绪受到影响,我也没什么心思购物了,到了购物区,随便拣了些东西就往筐里装。甚至把一瓶沐浴液当成饮料都给装进了筐子里。

结完账,我们匆忙的从商场里出来。鲁兰替我提着大包小包,累的满头大汗,而我却两手空空,还得用她搀扶着,这让我心里特别难过。鲁兰问我还买什么了吗?我说什么也不买了,这就足够了。

现在商场中央的大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于是我带着鲁兰去吃饭,心想今天可得好好犒劳犒劳鲁兰,要没有鲁兰帮助,我什么也买不成。当我们经过商场旁边的麦当劳门口,我突然停住了脚步,问她说:“兰子,吃过麦当劳吗?”

鲁兰摇摇头说:“没吃过。”接着又问我说“哥,什么是麦当劳,怎么个吃饭。”

我实事求是的说:“我也没吃过那种洋玩意儿,据说是挺好吃。”

鲁蓝歪着脑袋向麦当劳张望了好一阵子,猜测的说:“我想也好吃不到哪去,瞧里面那些人坐在椅子上直挺挺的像傻子一样。”

我忍不住笑着说:“是啊,看上去的确像傻子。好了,咱还是找个餐馆吃吧,省得受那份洋罪。”

汉堡包和基围虾对于我们这些外地打工仔来说永远是陌生的。我们看里面人像傻子,或许里面人看我们像乡巴佬——说到底,还是他们比我看的透彻。

我们刚要离开,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没发现谁叫我,或许是听错了。这时鲁蓝告诉我说:停车场那边有个长相怪怪的人好像向我门招手呢,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的确看见一个瘦高个的人带着墨镜,脑后还留着条小辫子的男人不停的向我招手,可是由于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他是谁,基本能分得清他是位男性。我犹豫的想过去看看,没准是熟人。但是鲁蓝不让我去,她说那人看上去像电影里的坏蛋。我告诉她说,大庭广众之下哪有那么多的坏蛋?就算他是坏蛋,周围有这么多保安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因此我让鲁兰在原地等着,我自己毫不犹豫走了过去了。走到近前,还没等我看清他是谁呢,那人冲上来一把就把我保住了,吓得差点喊救命。

“哎呀老乡,怎么在这碰上你了?”那人热情的摇晃着我说。

我竭力站稳脚跟,仔细一看,才认出面前这个男人是白遥。我客气地和他说:“这不是白遥吗?真有点认不出你了。看气色混的不错吧,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一般般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中华烟给我递上了一支,并用精美的打火机给我点着。然后喘着粗气和我说“我现在和二哥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二哥是经理,我是他的副手。”

“哪个二哥?”

“嘿,真是的。”他甩甩辫子说“还有哪个二哥呀,就是去年冬天咱们在金一起喝酒的那个二哥,张大林。”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王小光的表哥。”

“听说你在金丽桥镇开了一家电器维修铺子,生意怎么样,还过的去吧。”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屑的说:“我什么不知道,你也不看我是干什么的。我还知道你搞了个寡妇,有这事吧。”

也不怎的,“寡妇。”这个词从白遥最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好像寡妇有多么低贱似的。

之后,白遥问我说,开铺子有没有人欺负我,要是有就告诉他一声,他能给我摆平。我说我开的买卖都是都是针对老百姓服务的,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对了。”他一惊一咋说“给你来张名片,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都是老乡嘛。”

白遥的名片印的很精美,起码是一块钱一张的那种。再看名片上的头衔,还真把我震住了,名片上方印的是:北京酷锐娱乐有限公司,中间是他的大名,并注称是副经理,下方是地址和一大堆电话号码。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他摇头晃脑的说。

“那当然了。”

说着话,他朝鲁兰瞥了一眼,诡秘地问我说:“那女孩是你的小蜜吧,看样子还挺小巧,怎不把她叫过来个给我认识认识?”

我压底声音说:“胡说什么,那是我的一个妹妹。”

“亲妹妹?”

“不是。”

他哈哈笑着说:“可真有你的。”

正说着,张大林带着几个人从商场里出来了。张大林手拿把折扇腆着大肚皮走在前头,其他人随后。另外还带着他的姘头咪咪小姐。咪咪小姐的打扮始终是那么惊艳,身上的衣服少之又少,除了隐避处勉强遮盖着,其余部位全露在外面;那轻佻的小红嘴唇涂抹的像喝了鸡血一样。张大林的脑袋还是那么的秃,去年见他时,脑袋上多少还剩几根头发当作消遣,现在再看,脑袋上光的连汗毛都下岗了

白遥一见张大林过来,吓得他马上矮了三分,说话都没大气了。张大林装模做样问他和谁说话呢,白遥赶紧点头哈腰给他介绍说:“二哥,这是我的老乡长潞,也是王小光的同学,你是见过的。”

张大林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看了几眼,然后从鼻孔里哼哈的说:“嗯,有点印象。”

我刚要张嘴和他说点什么,但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等他打完电话,我总算和他客气了几句。

我偷眼瞥了下咪咪小姐,心想我和她在一个桌上喝过酒,起码打个照面吧,可是人家咪咪小姐眼睛直望天上看,我也就不巴结她了

临了,张大林说要开车送我回金丽桥,我婉言谢绝了。其实张大林送我是假的,主要是想和我显摆显摆他那辆新车切诺基。

吃完午饭,我带鲁兰逛了逛县城最有特色的展销会。说是展销会,其实就是个露天集市。在这做买卖的小贩多大上千家,所出售的物品花样繁多,除了枪支弹药、海洛因没有公开叫卖的,其他的物品应有尽有。正因为这样,来这闲逛的人特别多,买不买东西无所谓,看看热闹也挺有意思的。

鲁兰来到这可算开眼了,比她逛商场还要开心。她说在她老家赶大集就是这样,不过没有这的规模大。这里除了做买卖的,还有耍把式卖艺的,摆残棋的,算命猜的,甚至还有乞讨的花子和眉来眼去的妓女,简直五行八作干什么的都有。

由于市场疏于管理,这里所出售的物品良莠不齐,可以说是兜售假货的大本营。就连那些“大肚子。”妇女兜售的黄色光盘都是假的,光盘封面的图像挺诱人,等你买回去放在机子里却什么也看不到,全是白盘。其实我就上过这当。也许这也是对好色之徒的一种惩罚吧。

“哥,你在笑什么呢?”鲁兰好奇的问。因为我又看见那些卖黄色光盘的妇女了,一看见她们我就想笑,更可笑的是我自己。

我忽悠鲁兰说:“我觉得那些怀了孕的妇女还来逛集很好笑,要是突然临产了该怎么办?”

鲁兰注视了她们会儿,也担心的说:“是挺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