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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探监

虽然颜以素口口声声说着是来看自己的,但萧锦芸知道,她的目光始终留在乌夜身上,几次她想脱口而出告诉那孩子真相,可她不忍心。虽然是长痛不如短痛,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痛苦,她也做不到啊。

待颜以素刚走,颜以亦又来了,萧锦芸只好硬撑着,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面对。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几天总是觉得困意不断,睡多久都睡不够的样子,所以对她来说每迎接一位客人,都会花去她三分之二的精力。

他坐在屋里好半晌,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她又动弹不得,干脆装鸵鸟,垂着脑袋也一声不响。

她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尤其是感觉他的目光丝毫不曾离开时,她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猛然间便是一句:“看够没?”

“差不多了。”颜以亦揉了揉眼睛,他还以为她打算这么一直耗下去呢,“我就是路过,然后顺道过来看看。这两天委屈你了。”

意识到他的称呼略微发生了变化,她也只是一愣,却也不去更正,的确,当他用“我”的时候比“朕”听着顺耳多了:“我没觉得委屈,你想问什么就问好了,不用藏着掖着。”

“魔教教主就是以前你在颜府的时候所救之人吧?”颜以亦抬眸,看着她问道。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萧锦芸撇开了脸不去看他,他知道的太多,多得让她害怕,似乎在他的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

“很多,比如你为什么会嫁给他,比如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比如那天后山发生了什么,比如心儿是怎么死的。”连举了四个例子,颜以亦又将话题引到了她最害怕的地方,“还有,白易为什么要带着你隐居起来,而你为什么又答应了。”

萧锦芸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借着这个动作,她安抚着心里的无措:“我求他的,原因,我不想说。”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借口,很抱歉,她真的不会说谎。况且,这也不算是谎话呀。当初发生的事情她仍旧历历在目,那一片妖娆的血红,是她记忆里抹不去的残阳。生命如夏花之灿烂,即使是凋谢的时候,也美的惊心动魄。

颜以亦盯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睛,他在考量这话里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兰溪曾说过,她和白易有过肌肤之亲,但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那日的落红要怎么解释?兰溪也说过,他们相爱着,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他的师兄和他娶过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他虽然没有正面问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的表现也不像兰溪所说的那样,日日念着白易。

“还有事么?”萧锦芸缓缓转过头来,淡淡地问着,手里的茶水已经凉了,可她还是捧在手心里,拿它当个宝,她需要这杯子来挡住她颤抖的心。

“你以前是闲不住的,想不想出去走走?”他轻笑着问。

“走走?”她的目光闪了一闪,想去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可他会允许吗?停了大概有三四秒,她才继续说道:“你下令禁足,现在我可不是违规。说实话,我想去看一个人,你知道的――媚奴,那个女刺客。”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他也没有丝毫诧异,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一般,又叮嘱了一句:“你去可以,不过我得说清楚了,她是刺客,对她用刑也是不可避免的。你确定你见了她不会害怕吗?”

萧锦芸闻言,稍稍摇了摇头,心底却在暗笑,害怕吗?可笑,她都看了多少酷刑了,要是再害怕那她也太不中用了。

……

行走在地牢里,一身宫女妆扮的萧锦芸听着耳边各式各样的哭喊声,无动于衷。在这里关押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罪有应得,有句话说的好,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还不想成为自虐者,这种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好了。

潮湿阴暗的地方比起魔教的牢笼来更为阴森,腐臭的味道也更为浓郁,血腥充斥着鼻尖,她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可念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忍下去了。撕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格外熟悉,她皱了皱眉头,难道在地牢里还有“那种”事情吗?

本想着与自己无关,可她发现,她越靠近媚奴被关押的地方,争执的声音越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浮现。

“这女人的姿色也不错嘛。”淫荡的笑声回荡在牢房里,伴随着女子愤怒的叫喊,萧锦芸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个声音。疾步向前走,在牢笼外,她见那狱卒正拉扯着女子的长发,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感,全然不过她会不会疼痛,也不管她身上的伤势如何,几乎是用最野蛮、最强硬的手段逼迫她就范。

“你在做什么?”萧锦芸怒声喊着,一脚踢开了没有上锁的牢门,愤怒地上前,愤怒地挥手,红色的手掌印不偏不倚落在了狱卒的左脸颊上。

他愣了愣,也即刻缓过来吼道:“你是哪……里……来……”看见眼前的宫女掏出一枚金牌,他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身上竟然带着这样金贵的东西,为了性命,他也只能跪下来高呼“皇上万岁”。

“滚。”萧锦芸收起颜以亦在她离开前给她的金牌,不带感情地说道。

狱卒胆战心惊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逃一般的出了牢房。媚奴的身子因为没有支撑而跌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布满了恐怖的红色,空洞的眼神里没有过多的情丝,若不是她间或眨着的双目,那简直就是一具死尸。

“媚奴。”萧锦芸终于明白颜以亦所说的用刑是什么了,她走向前,还没两步,就被地上的女子突然扑倒在地。

媚奴的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使劲全身气力,在她的粉颈处落下一道红印,恨意盈满了眼眶,即便是以往修长的手指现在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也丝毫不影响她下手的力度。

“媚……奴……咳……”萧锦芸痛苦地抓住媚奴的手,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在流逝,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这么冲动来看她,至少也得找个人,不然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被动了。脖颈处的血管在挤压中变形,好像要爆裂开来,钻心的痛苦让她眉头紧皱,可她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摆脱这困境。她的后脑勺碰在地上,带着些疼痛,刹那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什么,随着眼底的不忍闪过,她的右手仍然抓着媚奴的,可左手已经迅速抬起,艰难地抚上了发间的簪子。抱歉了,媚奴。萧锦芸心中念着,猛地将簪子抽出,闭上眼便划向了女子的手。

一声闷哼,空气重新灌入了鼻息,萧锦芸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近来总是被人掐脖子。他们难道不知道窒息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抬眸,却见媚奴抓着手正望着自己。

“媚奴,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们谈谈好吗?”萧锦芸尽量放柔声音,生怕惊动了她,从刚才那些不明不白的举动来看,她现在对自己还是有敌意的,那些美好的日子里,这丫头曾是那样悉心地照料自己,可如今,她们竟然要拼个你死我活,真是悲哀。

“你走吧。”媚奴冷静下来,定了定神,喃喃了一句。

侧首望向高处的窗子,那是她现在唯一一个与外界交流的通道。莺语间关,她本就不该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