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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城隍庙探秘3

看不惯徐放如此爱出风头的孔荻,向他徐放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冷地说:“我受文姐的委托,已向这位经理吩咐过了,将便餐改为中等型餐价。等你这会才出面做好人,怕是汤凉了、饭也凉了!”她便向那位大堂经理一摆手说:“请上菜开席!”

“慢着!”一贯爱争面子的徐放,更不能在这位备受尊敬的黄妈妈面前丢人。立即向那位举步欲走的大堂经理一字一句庄重地说:“既然如此,每桌另加四个炒菜五瓶啤酒,由我姓徐的单独结账,就这么定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四十多位男女同学高兴极了,一致向徐放致谢!这时,我冷眼观察发现坐在徐放身边的黄丽不见了,我还以为她是去方便的。不一会,又回来坐定后,向她母亲点点头,并以微笑示意。我一时猜不出她们母女之间,有什么暗箱操作。

黄丽的母亲见我当面受到这个名叫徐放的青年“善意”式的奚落。既不生气、也不反驳,竟然若无其事的沉默应对,似乎在为我的涵养好而向我点头微笑。又见这位风流倜傥的徐放,在一旁向她的女儿黄丽竭力奉承,很有点儿轻佻、不实。而与李文并肩坐的孔荻姑娘,不时用眼睛瞪向那个徐放,满含着敌意。她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她便和身旁和李文低语起来。

服务员已将酒菜上齐了。小胖子张扬抓过一瓶啤酒,来不及用扳子干脆用嘴咬开了瓶盖,在每个人面前的高脚玻璃杯里,专心致意的倾倒着。莫看倒啤酒,还要有点儿耐性和技巧。倒快了杯中尽是泡沫,倒慢了又显得很笨拙,而且对客人也不够恭敬。故而,他有心有肠甘当这一桌的“酒司令”。五桌四十多人,在一片欢笑声中举杯齐向这位黄妈妈敬酒。这时,我才体会到徐放吩咐每桌增添五瓶啤酒的含义,所谓“无酒不成席”。有了酒虽然不是白酒,但席上面的气氛完全烘托出来了,这是李文和孔荻开始未能预料的绝好效果。说来也有趣,除了李文和从新疆来的维族姑娘们,余下都是来自南京的“支青”。可是,在南京见过这位当医师黄妈妈的人几乎没有。包括见面就熟南京生南京长的徐放;在女孩子中见多识广而又泼辣好胜的孔荻,都不曾见过。至于张扬、费小曼等人就更不可能了。然而,大伙都很尊敬这位黄妈妈,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来她是黄丽的母亲,黄丽又是大伙深受欢迎的朋友;二来这位年逾不惑、接近天命的长辈从南京远道来探亲,莫说她的职业是济世良医,单从语言、举止、风度上也是一位非同寻常的职业女性。目前,已被李文、孔荻等几个骨干分子视为长辈中的楷模。而在徐放的心目中,更加视同至亲的亲人了。其中的奥秘,似乎已经写在他徐放的脸上,人们已是一目了然!

张扬对于徐放眼前的表现手法很有反感的,他却用隐忍和含蓄相待。而孔荻对于徐放的表现,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看得出,她恨这个徐放,对待男女的友情很不专一,是一个“吃着碗里看住锅里”,朝秦暮楚、见好爱好的浪荡子,多日来枉自对他亲近。今天,看到他对于黄丽的表现,真可谓登峰造极,能不让这个小辣椒“醋”意大发吗?好在孔荻也是个有文化、善交际、见多识广、性格开朗的女孩子。不愿当着初次见面的黄妈妈、黄医师、又是好友黄丽母亲的面,让他徐放下不来台。故而一忍再忍,时不时地怒目相对!

通过两个多月的相处,我对李文的性格,也能了解个大概。这位小同乡在文学水平上不低于黄丽,在政治见解上而优于黄丽,特别在社会知识上则高于黄丽多多。她为人沉稳,性格温和,不苟言笑,在任何情况下,什么事只要经她看一眼,就能明白个大致。并能快速、果断的拿出主导意见,几乎百发百中!今天,在这个偶然的不大不小的宴席上,一些众生相早已影印在她的脑海里。弄不好连我陈柯的拙劣表演,恐怕也难逃过她的慧眼!其实,我所谓的“表演”,绝非是我蓄意、精心构成的。就说与黄丽近日来的交往频繁,似乎已让我陷入了“困惑”之中,但不是我刻意追求的,而是在自然与不自然的环境中不知不觉形成的。其中也有你李文在暗中无意促成的!试问,我又错在哪里?此时此刻,李文正在热情地向身旁的黄妈妈忙于敬酒布菜,是那么亲而不昵、待而不倦,自始至终、一如既往。把这位有德、有才的医师黄妈妈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似乎比起女儿黄丽更为亲切、更为喜爱。在众人的眼里,李文才是这位黄妈妈相见恨晚的知音!

调皮的黄丽,今天她有心改变了自己的战略战术。往日爱演“花旦”的她,居然甘愿循规蹈矩,表演起“青衣”来了。在她母亲的面前,尽全力装成个百依百顺、聪明伶俐的乖女儿的形象。甚至面对徐放超乎反常的亲近,也不生嗔、不迁怒,是那么有理、有利、有节,把一个不知死活的徐放,高兴的抓耳挠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在我们这一席上,反差最大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文静的、沉默寡言的费小曼。对于好友黄丽母亲的到来,内心非常激动,苦于一时表现不出来,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微笑,整个场合好像没有她的存在,她把自己隐伏在热闹的人群之中而甘居寂寞。二是乔西娅,现在我才知道她是个维汉两族的结晶体、一个活泼可爱的“二转子”姑娘。由于她一直接受维族文化和风土人情的熏陶,对汉语知之甚少,但阻止不了她性格外向的表现力。她频频发起进攻,向这位素昧平生、高雅贤淑的黄妈妈敬酒,那半生不熟和用词不当的汉语,反而为酒助兴,增添了不少的笑料,让这位见多识广的黄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时候,充当“酒司令”的张扬,他可忙得不亦乐乎!莫看张扬憨头憨脑,平时装出一副大智若愚、寡言少语的样子。实质上,他却是满腔热情而又深藏不露的有心人。他借敬酒这一特殊的场面,竭尽表演之能事:对于眼前的黄妈妈,是那样恭敬有度、语言得体,表现的既不夸张、也不拘谨,是那么点到而知、随和机灵、进退有序。对于李文,他把她当成是政治上的老师、生活上的姐姐、工作上的榜样,一个让他敬服得五体投地的杰出女性,是严师、是益友!当然,年轻人在一起,他也有说不出的心里话。所以,当面他亲切地喊一声“文姐”,背地里也就“李美人”、“李玉环”的乱夸一通!一句话,有距离、有分寸。可是他在孔荻的面前,却表现得温情体贴、百依百顺。一个“小男人”的形象,令眼高于顶的小辣椒,一时说不出他错在哪里对在哪里。高兴时,胖子长胖子短的亲切呼唤。有时发起火来,把张扬骂得狗血喷头!然而,张扬呢?他深懂什么叫“以柔克刚”,对于他深爱的孔荻,明知是他一厢情愿,他也无怨无悔忍之受之。所以,经常受到徐放的讥笑和漫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狗改不了偷屎吃”……在今天的酒宴上,张扬得体到位的表现,令小辣椒高兴不已!也许是她想当众气一气那个“多情”的徐放,对黄家母女,不!尤其是对黄丽过分的亲热和过头的“表演”的一个报复。故而格外地看重张扬,一再地鼓励和嘉奖,令张扬高兴的飘飘然而忘乎所以了。

为了不给任何人以“口实”,对于黄家母女,我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温不火、不卑不亢。这样做,黄丽完全明白我的用意,时不时飞来一个眼色,似赞美更似叹服,会心的点头微笑。看来,我和黄丽的这一切,即或是黄妈妈一时尚未发觉;徐放又在高兴劲上,未能细察;孔荻忙于统筹管理,对徐放的不忠不诚亦已分心而无暇顾及。张扬虽然心知肚明,因忙于劝酒,这时候又不是与我陈柯调侃的档口。至于一个喜静一个喜动的费小曼和乔西娅,哪里会注意到黄丽和我的表情在那霎拉间的心领神会?可是,这一切总是逃不脱李文敏锐的目光和冷静的头脑,她那观察细微的能力,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她一边与黄妈妈低声说话,一边不时的暗示“总指挥”孔荻要注意全局,不让有些人借酒遮面,以酒发疯。可是她那犀利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滑向黄丽的一瞬间,似乎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已瞧透,害得我自感心虚而甘拜下风。不得已,只好微红着脸低头不语。

这位黄妈妈对啤酒不感兴趣还是不善饮啤酒?故而饮酒不多。遇到这样的场合,又有这么多男女青年,都是她女儿黄丽的好朋友,在传杯递盏笑语喧天的承欢膝下,不由她满心喜悦!尤其在乔西娅那不敢恭维的汉语赞美中,逗起阵阵集体欢笑,更是高兴不已!突然间,她似乎想起刚才徐放对我恣意的、玩笑式的语言攻击。便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对我微笑说:“陈排长好性格、好气度。刚才这位小徐同志的语言,虽然以玩笑开始还以玩笑告终,你都一言不发。可见你的涵养、你的见识,不愧是一位排长,一个有文化修养的人啊。”她见我也举杯在手,含笑不语,便饮了一口啤酒,放下杯子用一种关心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听说你是苏北人,在政治上、生活上也曾走过一段弯路,可见人生道路是不平坦的,但也是最能锻炼人的!从你的诗作中,也能看出你的心境和抱负。”

“黄妈妈,您这是从何说起。”我羞赧地说着并瞄一眼黄丽,见她正以一种旁观者的神态,在微笑地、全神贯注地听我和她母亲交谈,既不想干预、也不想介入。看来,她想让她母亲在这个偶然相遇、仓促形成的宴会上考察测试我。这一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杯子,在静听这位知识分子出身的黄妈妈,对我陈柯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高论!

“我是从我女儿的信中,对你不一般的评价说起的。”这位黄妈妈似乎胸有成竹,平静而又坦诚地说:“你忘了即兴口述的‘满江红?流萤’了吗?毋求烽烟壮声势,岂容混沌迫身心。这是一个身处基层受过挫折,并且能自强不息、有志向的青年人的心声!至于‘秋尽朔风覆巢卵,春临甘露育精英’,道出了一个在生活上不尽如人意的青年人,带着强烈的美好向往,以科学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去探求未来。这就是你的心境和抱负,用文学语言表达出来,就更富有诗意了,不是吗?”她不等我解释,便又环视下大伙,把目光停留在女儿黄丽的脸上,轻摇一摇头,有所感触地说:“我可不同意丽儿在信中的某些看法,说什么‘放天睛’和‘以正视听’等词句才是精彩和华美的。但是,我想这是你小陈同志的心地和愿望是对的。不过,太虚幻、太不近现实和太理想化了,还有点儿书生气,你说呢?”

我没想到,这位黄妈妈在这种场合下,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词中的某些用语,并且道破了我和黄丽的秘密,心中很有些局促不安。好在除了黄家母女,我想在座的可能谁也不会明白其中真实的状况。包括徐放和李文这两位极度敏感的人,恐怕也不知缘由。我的心也就轻松下来。然而,从李文的眼神里和面容上,又似乎有一种蔑视和嘲弄,一时我又泛起了糊涂和困惑。

徐放心里很着急,他不想看到对我陈柯任何有利的场合,便抓住时机,举杯邀大伙向黄妈妈敬酒,借以打乱了她的思绪,不再为我陈柯脸上贴金!并且故作风趣地说:“谈文学,我也可以勉强算一个,嗨嗨……高中肄业吗?古典文学,什么诗词歌赋我不太懂,至于现代文学,说句不中听的话,比起眼前这个没有进过正规学校门的陈大排长,怕要高出这么一丁点儿。”他做了个滑稽的手势,朝我轻蔑的一笑。在这个盛夏的中午,要不是有几盏大吊扇在餐厅里呼呼直转,几十个人涌在一起用餐,恐怕早就热的受不了了!何况还有啤酒助兴,他徐放自以为是半个东道主,加酒加菜的应该有发言权。故而情不自禁的放荡了些。他掏出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划了一圈,带有几分傲慢地说:“黄妈妈若要不相信,不妨当面考考我,看我够不够格做您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为了不再鲁莽,他迅速改了语词:“够不够格做您的学……学生。”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