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贝贝贝也知道自己妈的德性，不是那么温柔贤良的。

这么泼辣的妈，一般人都让她三分。竟然有人会把她气得口吐白沫？贝贝贝觉得对方一定不是善茬，该打！而且最好叫上帮手一起打！

可是发自内心，他知道他自己的妈也不是那么纯良小白兔，所以就不敢先告诉他妈，免得他妈太兴奋了，过来观战，再甩出很多风凉话，有风使劲舵，贝贝贝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哪里料到对方真的这么厉害，连把小刀都一起叫上，也讨不了好，贝贝贝还被人猫戏老鼠一般累瘫在了地上？

贝妈妈也吓死了，一声尖叫，要一头撞过去：“我跟你拼命！”

阿星理都不要理她，跟黑狐商量：“这两个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宅，还携带凶器。咱们叫捕快来抓吧？”

黑狐摸着下巴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谁敢抓我儿子？”贝妈妈横眉立目。

小刀则忙着在考虑：哎呀妈呀糟糕了我是该逃走呢还是该逃走呢？

黑狐闲闲的移动脚步，正好堵住他的后路：“哟，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好面熟。”

阿星惊愕地用目光问：你认识他？

黑狐回一个眨眼，意思是：才不认识。诈诈他。

阿星翻个无聊的白眼。

虽然是无聊俗套的伎俩，但对小刀很管用。小刀脸色发白了。

贝贝贝这时候感觉很痛心：“兄弟！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小刀抿紧嘴，终于叹了口气：“都是命。”

黑狐还补一句：“勾结钦犯的，要一起抓起来哦？”

就是说现在轮到贝贝贝被小刀连累了。

算他们狠！贝妈妈终于崩溃了，冲阿星跪下求饶：“姑娘！你饶了我儿子吧！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作牛作马！”

“滴”！一颗忠心获取。“滴滴”造纸技能领取。

阿星还在感慨怎么这位大妈的心也这么容易缴获，然后就被造纸技能点惊到了。呆了三秒钟，冲向后院看情况！

原来是前面的粥状混合物终于晾干了。阿星试着把它从纱网上掀起来。根本办不到。那玩艺儿屑屑落落，还不如豆腐皮好掀呢！阿星不由得惆怅地想：其实，豆腐皮也可以当纸用啊。就算是豆腐纸好了，反正比丝绸便宜，比草啊麻啊做的东西更容易成型啊……

虽然是失败的尝试，但毕竟有了点样子，是个很大的进步。所以还是获得了技能点。可惜还不够打开修炼宝盒的。

忠心则已经集了左福、贝妈妈的两颗。这边的宝盒先打开了。

阿星进入了修炼空间，因修炼空间里的时间不占据现实世界的时间，所以她毫不担心。只见这次的宝盒呈蹲虎状，一边的爪子先抬起，就见无数细微的光点飘了出来，加持在阿星的武器上——新招式习得。采物攫！

这招式可使得出鞭更精准，相当于装了个红外线制导装置。

阿星正爱不释手的赏鉴新招式，只听一声虎吼，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花容失色：那只虎形宝盒竟活了！

旁边的环境也迅速变化，成为高山峻岭。阿星连忙逃避。猛虎则追着她不放。

这山壁还真是陡峭。阿星灵机一动，用鞭子卷着旁边的树，像猴子一样荡了下去，想着：老虎这下该追不过来了吧？谁知这只虎还真的敢追！只不过把跑步改为纵跃。那山壁上小的突石只比拳头略大儿，窄处更是不容跬步。那只老虎却和跳蚤一般，时上时下，忽高忽低，由这石跳向那石。前脚抓到突石，身子往前一起，后脚跟纵继至，再忙往后一登，便又换到第二突石之上，迅速前进，毫不停留，眼看就要爪子扑到阿星了！

紧急时刻，阿星想起来：噫，我真蠢！直接逃走不就行了嘛？

说走就走！修炼空间这点是真好，心念一动，阿星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中，又安全了。

只是想着，空间里的宝盒变成了猛虎，满山乱蹿，剩下的一半盒子，就算修满了技能点，不知能不能打开、取得里面的东西呢？

想想就叫人犯愁啊！

黑狐望着阿星微笑。阿星恶向胆边生：笑什么笑？

咦！甲之恶运，乙之幸运。因为乙可以利用甲的倒霉，还挟制甲了！阿星觉得黑狐有这个意思，感觉特别不爽。

贝大妈还在求情。贝贝贝怒了。小刀也很不舒服。阿星挥手：“好了好了！我们又不认识他原来是钦犯还是公子。诈你们的！知道怕就算了，下次别来烦我们就好。”

她肯轻松化解，不再逼迫、敲诈小刀和贝贝贝，两个人倒也感念，对她生出些好感来，觉得她不失光明磊落。

可她网纱上做的是什么东西呢？贝贝贝问：“豆腐渣吗？”

“为什么不做豆腐，要做渣？”小刀觉得更奇怪了。

阿星面壁：呜……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左福学着黑狐的样，对小刀他们，把手指头在脑门上敲了敲，示意：我们老板有病。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阿星大怒，“我是要造纸！便宜的，好写的！”

“赫蹄吗？”贝大妈问。

He……什么蹄？跟猪蹄有关系吗？

贝大妈见阿星一脸茫然，只好解释一下：

原来除了丝绸、棉布、麻布之外，这儿还真有一样最原始的纸头，不能穿，只能写字的，唤作“赫蹄”，在《汉书》中都有记载的。它做法如何？说来简单，便是做丝棉时，需先将蚕茧煮烂、捶散，这“捶”的工作，应在浸没于水中的蔑席上进行，捶完后，蚕茧就成了一团丝棉，而且洗净了，这便称为“漂絮”。漂过絮的蔑席上，难免粘连着一些杂丝薄絮，沥干水后，揭起来，是张薄片，再经晒干，轻薄柔软，可用来包裹物品、也可书写。这就是最初形态的“纸”了。

它色泽比一般的布品还要更洁白、质地又轻柔、最重要是价格便宜，所以不少人用它。它倒不如丝棉之类的衬墨，所以书画家看它不上眼，多半是店铺、和居民家爱用它包个什么、写个标签，用完后，它的成份本就是丝棉，还可以洗了、重新絮进棉衣、棉被里，比正经纸头经济实惠。

阿星听到此处，又有“滴滴”连声响——哇？造纸技能点又涨了？

原来了解新知识，也算新技能获得！

阿星大喜：这么一来，第二级也能升上去了耶！

她进修炼空间一看，脸垮下来：技能点是拿满了，可是老虎还在满山蹿嘛？

看来这次跟初级不一样，非要把老虎制服，才能让它重新变成宝盒。

可是怎么才能抓住老虎呢？才想到这里，但听一声虎啸，满山震动。阿星头皮发怵。

她又不是武松、又不是李逵，到底为什么要打虎呢？咦！

背后有贼忒忒的热气吹拂。

阿星暴跳回身：“有话就说，不要吹气！”

黑狐无辜的耸耸肩：“要帮忙吗？”

当然要。

黑狐提条件：“那亲一下？”

阿星想：在搞定老虎之前，先砍死一只黑狐狸练练手，倒也不错。

“那要不互相理理毛？”黑狐识时务，退而求其次。

“我又没毛！我是人！”阿星觉着吧，要忍住不杀这厮，还真是辛苦。

黑狐想说这不是慢慢培养她作狐的感觉吗？还有，即使是人，也可以有毛的……

幸亏这时候，老虎朝他们两人扑过来了！黑狐幸免于当场被阿星剥皮的危险。

却说那只老虎被黑狐和阿星忽视之后，很不满，又没有叶致君的那份气度，肯陪人闲唠嗑，还把自己的剑送给人家。那只老虎一怒之下，纵扑过来了！爪子挥在半空中，像大铁耙子，恨不能一下把人打倒。那气势！那矫捷灵速的身手！

幸亏阿星的影子鞭法也不慢。她脚一点地，身子往旁让，鞭子已经点过去，用了“采物攫”，精准度更高，直接点向猛虎的心口。

猛虎本想一爪定胜负，谁知这人类很不温顺。它两爪正扬在半空，便听劲风甚急，迎着前胸袭来，连忙用前爪抵挡。鞭子打在虎爪上，阿星觉得手一麻，差点将鞭子脱手。猛虎也被打得爪子疼，嗷嗷怪叫，更凶狠地冲来。

阿星连忙施展影子鞭法，要把猛虎的吸引力引到旁边去。但猛虎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她就地一滚，很狼狈才避开。猛虎爪子在地上一按，重新看定了她。这时她来不及挥鞭。猛虎又扑了过来。紧急关头，黑狐双掌向前，一个“推窗望月”式，往猛虎一按，喝声：“着！”猛虎被打中，当时眼前一黑，两太阳直冒金星，再也禁受不住，凌空倒飞出去。阿星看傻了，竟从来不知黑狐的身手真有这么好。黑狐叫她：“还不动手？”阿星醒觉，这时候猛虎在空中，全身空门毕露，正是下杀手的好机会。

她挥出鞭子。

鞭尖在虎身上轻轻一触，却又垂下了。她不想借黑狐的帮助才过这关，还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试试。

那猛虎也以为今遭要完了，谁知有惊无险，也是呆了呆，又扑过来。

黑狐怒了，冲阿星骂道：“你疯了？！”

第21章杀狐灭口逞君威 阿星发现这只老虎纵扑时，有一个特征，就是两只爪子都在地上按一按，扑出来时，两爪稍微分开。

也就是所谓的外八字吗？

简直就像是小狗狗傲娇的要扑人拥抱呢！如果不考虑狰狞獠牙和两只凶狠的黄眼睛的话……嗯哼！

话说，这只老虎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把心露出来了呢！那心窝上还有簇颜色特别的毛纹！

阿星再不抓住这样明显的暗示，就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这次过关的秘诀就是：及时送出鞭尖，准确地点上那处毛纹，也就是破坏老虎的心脏。

可是老虎露出这处破绽时，也正是它扑过来的时候。如果要把鞭子迎上去，阿星也要迎住老虎。如果不成功的话，估计都没有逃跑的余地了。

这可是同归于尽、不成功就成仁的硬汉打法啊。

阿星牙一咬，上了！

黑狐在旁边碎儿碎碎念：臭狐君布的关卡还真狠啊！真狠啊！存心要把徒弟玩成死徒弟是不是？是不是……

鞭尖扎入老虎的心窝。

老虎不声不响地就倒下了，身体逐渐模糊消失，重新呈现出了那个宝盒。

什么嘛……还以为会临终挣扎、嚎叫打滚一番，居然就这样完了？

黑狐手在阿星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阿星捋了捋刘海，道：“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黑狐立刻很高兴的附和道：“对吧对吧！那家伙是很没常识的是不是？”

他高兴个什么鬼啊？阿星捅了他一肘子：“你才没常识！”

黑狐被袭击得很莫名其妙，哼哼唧唧地捋肋骨。阿星则得到了这个宝盒里收藏的修为。

她的眼睛明亮了，看一片叶子上的脉络、一滴露珠折射出来的光线，都特别清楚，真是纤毫毕现。

还不仅仅是这样。

阿星从这个盒子里接受到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感受到一个本来很骄傲的生灵，突破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好恶，屈下膝，在另一个人面前许诺：“当然我会追随你，直到你觉得不再需要我为止。我的主君！”

要多深的信任，才会摆脱身为狐的桀骜与轻浮，把对方承担在自己的肩头。明明知道人类是危险、狡诈、自私、凶狠的。但是这个人、这个人一定是不一样的。我跟这个人之间，跟别人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信任最后竟然就化作君陵镇妖。他被埋进黑暗里，直到破土而出，心仍留在那里爬不出来。

黑狐碰了碰阿星：“喂。”问得很小心翼翼，“你怎么哭了。”

阿星泪水流了一脸。她自己碰了碰湿漉漉的面颊：“我不知道。”

一般来说她不是那种看悲情片会哭湿手绢的女孩子。但是狐君把他的心情留在宝盒里，感染了阿星。

阿星问：“狐君为什么要追随洪峻，做他的相国呢？”

“你爷爷哎！”黑狐吐槽得很不是地方，“直接把你爷爷先君叫洪峻，真的好吗？”在阿星拳头落下来之前，他讨饶，“好了好了！我听说，洪峻一些理想打动了他吧。”

“什么理想？”

“大概就是大家都幸福生活，越来越幸福什么的……”黑狐打个哈哈，“谁知道呢？”

“那他一开始不知道狐国相是狐狸精吗？”

黑狐还是那句话：“谁知道呢？”想想，又补一句，“你知道那只臭狐狸，太自信了，很多事都不跟我讲，以为他自己能掌握节奏。瞧，还是搞不定吧？这时候也晚啦！”声音低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低落。黑狐率先甩甩耳朵：“算了算了！先出去吧！”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阿星要问问他：“你的耳朵和尾巴为什么时不时就冒出来？”

“哦。”黑狐拉了拉自己的耳朵尖，“不觉得这样比较帅吗？”

帅他个鬼！

阿星要去找个制“赫蹄纸”拿手的地方，亲自观摩观摩。据说，京城往南的桑张城，是丝绸鱼米之乡，所以赫蹄纸也不错——

“为什么丝绸鱼米之乡了，所以赫蹄纸就会不错？这个因果关系是什么？”阿星不愧是受过警方训练的，立刻能抓住重点询问。

答案是：原来所谓赫蹄纸，只是制作丝棉的副产品而已。

你看成品丝绸又柔滑又光顺？其实蚕宝宝刚做出来的茧才不是这样子！会有很多的丝絮在蚕茧上。所以蚕业浸淫久了的工人，肺可能会不太好。那些絮头似乎是飘到了他们的肺里，粘滞不去，在呼吸中一摇一颤。

制丝时，有一道工序是漂洗，就是把丝絮彻底去掉，留下干净的丝。那些丝絮会留在漂洗过滤用的竹蔑上，晒干了，揭下来，可以当纸用。

阿星到了桑张城，找到了一个商号，叫作山乌槛——其实这是个道号，原来是道观。道士们自己漂制丝棉，顺便造出赫蹄来，倒也平整均匀，顾客们都喜欢，后来就变成了商号，但经营不善。于是阿星就买下来了。

买的过程也挺简单。贝贝贝先看好地方，阿星认可了，说声买，黑狐掏钱，小刀在旁边摆出凶相。对方就乖乖的卖了。左福则负责检查里头所有的机械装备，看看有没有坏的、有没有被人家恶意拆下来带走的。

——对了，贝贝贝和小刀，现在都跟着阿星了，跟左福一样。原因么，据说都是好奇，另外，“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帮手总是越多越好，阿星就收下了。黑狐且撺掇她：“把他们的心收下来！去打通第三关。”

“不着急。”阿星没有那么穷凶极恶的吃相。

“这种事赶早不赶晚！”黑狐继续劝，“别的不说，那个小刀，你就没看出来……”

“让他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阿星笑眯眯地说。

黑狐嗐了一声，对阿星的宽容很不齿。

他是没听过红朝太祖的典故：当年好端端的叶王储要造反了，人家都告诉太祖了，叶王储吓得外逃了，非要拦截也不是不能拦的，太祖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他去吧！结果叶王储这一去……直接就在天上爆炸了。

这八个看似宽容的字，其实狠过咬牙切齿拍桌子怒吼：“枪毙五分钟！”

阿星抛下这八个字之后，看似埋头忙碌于新的科研工作中了。

拜第二级宝盒所赐，她目光敏锐，想通了一项关键点：

为什么丝、棉、麻可以变成纸？因为用纺织工具把它们编织在了一起！为什么赫蹄没有织，也可以变成纸呢？因为蚕丝纤维在沉淀过程中，混杂在了一起。为什么豆腐没有纤维，也能搞成一张豆腐皮？因为那些成份彼此会紧密结合。

纸张结不结实，就看里头的成份结合得多紧密。

豆腐浆是最不紧密的，所以豆腐皮吃不消书写与储存的功能，容易破。纤维结实多了，但是自然凝结的组合不够紧密，所以赫蹄可以承担一定的书写与储藏工作，但还是容易扯破。布匹就非常紧密了，所以现在是最好的纸张，缺点是成本太贵。

要造出真正的纸，就要以最低的成本、做出最紧密的成份结合体，这样才能用、并且用得起！

她先前的试验失败，就是因为浆汁制作不过关。

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会有一种合格的浆汁，真能凝出纸，于是他们满足于布匹，使得这成本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

阿星的优势在于：她知道一定会有一种配比，满足制纸的需要。所以她有底气不停尝试下去。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现代制纸工艺，里头不会有蚕丝。否则这么大的噱头，“蚕丝纸”，她一定听说过。

不不，现代工艺，一定只用普通的草木完成制浆。问题就在，什么草什么木、什么比例、怎么制作，才能制成纸浆？

在试验出这个配方之前，阿星也可以考虑用现成的纤维帮助纸张成型。

赫蹄就是现成的骨架材料。

阿星重新制浆，倒入丝絮中，重新沉淀成型。她只倒了一点点，免得把成品给毁了。毕竟她的纸浆是失败品，赫蹄才是已经成功的东西。她不敢把失败品加得太多，这些东西只能是试着加固赫蹄使用的。

纺织技术用来造纸，绝对高成本。纸张的坚固度，必须用其他方法。阿星抱住这个宗旨。

结果出来了，新产品没有散架，靠着赫蹄撑住了！黑狐很高兴的来问：“怎么样？”

阿星默然良久，问黑狐：“你能告诉我，狐君为什么对纸这么执念？”

“因为是他跟洪峻最大的分歧啊！”黑狐叹道，“应该也是这件事，让洪峻杀了他吧。”

“他喜欢纸，可是洪峻不要。为什么？”阿星困惑至极，“纸不是好的吗？”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黑狐遗憾的承认。

阿星想了想：矛盾激化到洪峻下杀手的地步。从天水碧袍子陪葬等细节来看，洪峻应该还是很重视狐君的，这次杀人……不，杀狐……应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见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可见狐君当时已经掌握了造纸技术，而洪峻不希望这技术传播，只好杀狐灭口！

第22章小刀背叛山乌槛 “没理由狐狸能掌握的技术，我不能！”阿星握拳起誓。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黑狐要她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就算造出纸，一开始也不能太出风头吧？不然又被洪逸杀了怎么办？”阿星道。

“喂洪逸是你现在的生身父亲吧你这样叫他名字真的好吗……”黑狐的重点果然又被她带偏。

阿星则已经开始布局筹划了。以前她学的是怎么侦察，如今她设计怎么展开阴谋……嗯嗯，也蛮有挑战性的！

不过还是先得造张纸出来才行啊？

阿星再一次检视她这次做出来的成果：没散架，也能写字，可是，还是不像纸！

只像一张厚一点的纸渣。

换句话说，就是用其他草木纤维，把赫蹄搞得厚了一点，而且拎起来不会散架，这样子而已。

阿星的目标又不是要把它搞厚！是要把它搞得更坚固而已啊！

要把纤维粘在一起，难道除了纺织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等一下，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粘？

粘！

要粘牢东西，用胶水啊！阿星打了一下她自己的脑袋：她怎么这么笨！

胶水也是化工产品，这个世界是没有的。这个世界的人会从某些植物、动物身上取胶使用，或者就用米捣成浆糊。还是浆糊最普遍了。此外么，就是胶螺分泌出来的胶，都可以盖房子用！你说结不结实？

浆糊的话，门口大婶就有啊！拿米煮得稠稠的，用来糊鞋底的。这时候人们穿的布鞋，底叫千层底，就是用好多好多层布，不一定有千层那么夸张，但总之是很多啦，而且往往是旧布，说不是补丁撂补丁那种，糊得平整结实了，再用针线一圈圈的纳好。舒服，又耐穿。

阿星到她那里买了浆糊。

螺胶的话，不那么容易买到了，但阿星在修炼空间里自己养了螺，让它们繁衍，于是就弄到了胶。

经过几次小剂量的试验，她得出一个比较理想的比例，再配合稻杆打碎煮出来的糊浆，薄薄的浇在赫蹄上，晒干后，极大幅度的提高了赫蹄的致密和坚固程度！

可惜赫蹄的成份是丝，浆糊的成份是米，螺胶就更别提了，都不是什么野花野草之类的便宜东西，这样改良之后的新赫蹄纸，成本跟最粗劣的棉麻布也差不了多少。这还并不是真正成功的纸张，但却足够引起顾客的注意，以及积够第三级的造纸成就点。

“喂，外头！”黑狐提醒阿星注意：外头有人鬼鬼崇崇的哦！

“知道知道。”阿星满不在乎，“重要的事摆在前面！”

她先进修炼空间开宝盒去也～

这一次的宝盒，外头居然有个记忆游戏。好多小方块把图案一亮，就翻过去了。阿星要记住它们的样子，手动把合适的方块翻过来，这才打开了这个宝盒。

这个宝盒提升了阿星的记忆力。从此阿星看书，一遍就能记住。都不用来第二遍的！

如果高考时能有这样的记忆力，那……那她北大清华随便考啊！奖学金都可以拿啊！都不必进警局的啊！

阿星悲伤了一把：人生若只如初遇……

算了算了，这时候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无济于事。再说，要不是进警局，莫名其妙在警车里打了个冷战，她也没机会到这个世界拿修炼空间的……吧？

好在是，造纸技能的这半边宝盒，这次没有给阿星出猛虎试炼，也没有给悲伤的记忆叫她哭。阿星轻轻松松就出来了。也许开到最后半边时才会有战斗吧。那个，到时候再头疼就好！现在她不去纠结了。

出来之后，她要搞定偷窥者的问题。

这个来偷窥的，是乔家商号派出来的。

在桑林城，谁都知道，最大的商号有三家。号称是“三家分桑林”。也就是乔、傅、秦。当家的分别是大乔、小傅、瘸子秦。

这三个人在桑张城几年间，排挤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就他们三巨头并立，彼此防范，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大乔在桑张城坐稳这么多年，他承认要出奇谋，不如小傅，要玩阴狠，不如瘸子秦。他在桑张城这么多年，最重要就是一个稳字。

这个最稳定的字，却是建立在一个变数最大的因素上：人。

大乔能用人，业界知名。即使一桩商事受到了损失，其他产业立刻能帮忙作弥补，因为他有这么多能干的人。即使他病重、或者发了神经，不能好好拿主意，他的商业王国仍然能良好的运营下去，因为他手下有人。

阿星来这里，算蛮低调的，但大乔还是注意到了，就派人来刺探。

加胶的赫蹄纸，本身不算特别成功的作品。遍地有各种草木，除了麻、秸秆，肯定还有别的适合造纸的东西，一定会有什么东西能造出比它更好的纸来！但总要有第一个人试验发现，其他人才会恍然大悟。这试验发现的功绩，功不可没。阿星只是在赫蹄的基础上，加了一项调料，是造纸业的小小一步。这一小步就已经光彩四射。

大乔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丝闪光。他想收购阿星这个作坊。初步接触之后，他发现阿星根本不买他的帐，于是退而求其次，要挖个奸细走，好把阿星的密方拿到。

他也知道了要加配料，但是加哪一种东西、什么比例？这还是要拿到配方表才可以。

根据不同配料的品质不同，以及打浆时的浆汗质地浓度不同，成品会有不同的变化。这变化像是烧菜，什么样的鸡、放多少盐多少酱才好吃？主妇得乎手而应乎心，虽亲如丈夫、子女，难以传授。阿星真是有天分的。她调的配方浆，大乔暂时调不出来。也靠着阿星有那个修炼空间，可以调控时间，她试验速度可以比别人快。

大乔觉得自己研发不知何年何月。还是要挖角比较合理。

他居然挖到了小刀！

大乔派出去的人，在试探阿星作坊里的所有人时，一开始觉得小刀最不好惹。为什么？因为看起来这么恶狠狠的嘛！结果大乔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一试之下，小刀居然立刻就接受了！还真的把配方拿给大乔了。大乔一试，就是这么着！原来是用胶啊。原来是用秸杆啊！

可惜这个季节，外面还没有秸杆。大乔以为阿星是去年囤的。至于米打的浆糊和螺胶……大乔立刻想到了跟阿星一样的思路：成本啊！

这个成本，就要这个价位。这个价位估计……卖不动。

看来这新成品果然只在理论上有意义而已。还不能靠它吸金。大乔想着，还是先把小刀送回山乌槛，让他继续潜伏，偷取以后更多情报好了。

结果小刀的叛变已经被发现了。

小刀回山乌槛，别人都没现他，躲着他走，像躲瘟疫。黑狐双手抱胸，倚着墙，似笑非笑，嚼着一根草杆，把草杆往外一吐，跟他说：“收拾行李，走吧。”

小刀就一言不发地去收拾行李。

他跟贝贝贝住一个屋。他进屋时，贝贝贝正好也在，僵在屋角，回不过神来：“你……那、那你以后跟我……不是同一边的了？”

“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边的。”小刀很冷静。他是逃犯，贝贝贝是长工。以前他们两个人又不认识。陌路相逢。本来可以再也不见。贝贝贝还要拖他帮忙给他妈报仇什么的，破坏了他的决斗。都什么烂事！完全没理由以后都非要呆在一起不可。

贝贝贝心里难受。说不上什么，就是一堵一堵的难受。他打开柜门，把头埋进柜子里。

“喂，你干嘛！”小刀以为他要拿武器跟她打，赶忙先下手为强，踹烂百叶窗，跳进了屋里。

贝贝贝吃他一吓，手里拿的东西噼哩啪啦下雨般掉了一地。

“我去！你想拿暗青子丢我？！”小刀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跳起来。

再定睛一看，他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剥好了的榛子。

初次见面，小刀喜欢吃榛子，但是嫌吃起来麻烦，结果跟贝贝贝抢榛子肉吃，不打不相识。贝贝贝记得。

贝贝贝低头蹲了一会儿：“不是故意给你剥的！”

他摸索出一个铁疙瘩，塞到她手里：“以后再见面，说不定是敌人了。这个，送给你吧。以后你自己剥。”

小刀看着铁疙瘩：“这是什么？”

是贝贝贝拜托左福设计的一个小机器，磕榛子用的。

这小机器，是一个铁块，铁块上有个凹陷，把榛子放在里头，上面的把手往下一合，带动几根杠子，很容易就能把榛子夹碎了。

这两天，人们有时候听到贝贝贝在房间里嗑嗒嗑嗒的作响，贝贝贝就在夹这个。

有了这个方便的小机器，贝贝贝不用跟小刀抢果仁了。说也奇怪，这么一来，他反而不爱吃果仁了。他整天磕啊、磕啊，收集起果仁来，也不知想干嘛。

小刀背叛山乌槛，要被赶出去了，贝贝贝忽然想：他收集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送给他？

第23章跨国客人海上来 合理不合理，贝贝贝也不管了。总之同事一场，他站在满地乱滚的果仁之间，把沉甸甸的小铁块塞给小刀，低下头：“其实跟星姑娘混，更有前途，我是这样觉得的。”

他说话这么好声好气，小刀还有点不适应：“啊，是这样……可是，大乔说不定更有前途是吧……”咬住唇，讲不下去了。

已经是两个阵营的人，很多秘密已经不能交换了。没法再交心了。

“但我告诉你一件事！”小刀咬了咬牙，“你别为我担心！”

贝贝贝简直不知道这是安慰还是警告。

小刀与贝贝贝长长的注视一眼，走了。除了那个夹榛子的小铁块，她什么都没带走。榛子仁撒了一地，贝贝贝看看，往门口走了一步，就踩碎了几个，再走一步，又踩碎几个。他走啊走，走到门口，拿起扫把，开始扫地了。

小刀没有说她选择大乔的最重要原因。这个原因，阿星和黑狐知道，但是不能说。他们要演一场很大的戏。

可惜贝贝贝完全猜不到。

此时，另有几个人来到桑张城。

这几个人行踪非常隐秘，赶路时特意雇了辆有车帷的车子。一般的平板大车主要是载货的，只要几个钱就能捎坐一程。可是有车帷的车子就不同了，专门载客的，若要跨城，至少一钱银子起价，若跨国，那多少两银子就不好说了。

这几个人，是跨国的客人。

他们从东边的觉国来。觉国是个海国，或者说岛国，有十二大岛、六十一小岛，以及青神岭延伸入海的“大陆裙边”地带，共同组成觉国地界。这六十一小岛是具了名的、上面也有常驻人口的。其余只是露出海面一个头的小小荒岛、仅仅是几块礁石而已的礁岛，甚至有时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