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咏信懵了两秒之后，再次本能地回答：“这是治疗，需要绝对的安静，而且患者也不能随意就电击的，有规矩的……”

汪思涵眯着眼冷笑道：“杨咏信，你不愿意配合我采访？”

“抱歉，这是治疗仪，而他们是患者，治疗有治疗的规矩，这就跟无菌手术室就得是无菌一样，希望您能理解，其他的治疗都欢迎您全程监督、拍摄，您要什么资料，我都会提供的。”

显然，杨咏信是绝不会同意现场电击，可是却愿意提供其他一切资料，可见杨咏信对汪思涵的采访极其器重。

哪怕对方是抱着质疑的心态前来，杨咏信似乎也有信心让这位大记者改观。

“汪记者，我只希望能向世人展示一下我们机构真实的情况，也希望您的报道能引起讨论，让网瘾患者更少一点。”杨咏信这话说得至情至理。

听得徐浩和陈可可一阵狐疑，一方面是刚刚经历过的惨绝人寰的电击，而另一方面杨咏信这诚恳的辩白，真让人费解。

是这网戒中心真的另有隐情，还是这杨咏信太会演戏？

这样的情景放到陈可可身上，是肯定会抓住机会看一下他提供的资料，再在机构里呆上几天，用自己的眼睛去发掘真相，然后告诉电视机前的人。

真相往往只有一个，显然短短的这么几分钟的一个采访，是挖掘不到真相的。

可显然，汪思涵没这耐心。

“好了，停了吧，收工。”

汪思涵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那两个摄像记者脸上，同样浮现出一抹得意又神秘的笑容，三个人点了点头，纷纷松了口气。

收工？！

这才几分钟？

别说杨咏信目瞪口呆了，连徐浩都很吃惊！

“既然杨咏信不配合，那采访就到这里结束吧！”

汪思涵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哎哎哎，请留步，汪记者！”

杨咏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伸出手挡住汪思涵的去路。

汪思涵转过头，指着央视的标识底气十足一字一顿地道：“我央视的采访，难道杨咏信你是要挡着不让我走？”

央视这个牌子出来就吓死人。

哪怕是地级市市长，见着汪思涵和央视的名头，也要赔上笑脸几分。

区区一个四线城市挂靠在精神病医院旗下的一家的网戒机构，而且还是负面缠身的网戒中心，居然敢挡住汪思涵的去路，这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白皙的精致妆容的脸上，盛气临人。

杨咏信的手一下缩了回来。

“很好。”

汪思涵冷笑一声，“采访结束，你们两个拍几个大全景，我们走！”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

而杨咏信手足无措一番后，也不再敢阻挡，只是连忙跟在身后，送他们出门。

边走，杨咏信边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访问就结束了？汪思涵应该之前有暗访吧，否则这怎么播？”

陈可可透过玻璃看到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咋舌。

“难！”

徐浩摇了摇头，“汪思涵这几年的访问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尖锐，可是似乎也一个比一个迎合大众，我估摸着，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发布新闻。”

“今天晚上？！她应该之前有暗访吧，否则这也太草率了，她可是圈里赫赫有名的记者，一句话就影响着千家万户啊！”

“我们得加快卧底速度了！”

徐浩皱起了眉头，“可可，我们必须在明天晚上将报道发布出去，所以明天听了他们的课，我们就撤离！”

“嗯，如果汪思涵真的这么快就爆料，我们是得加快速度，否则……”

陈可可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我怕真相找不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家长是被杨咏信灌了迷魂汤吗？这么配合？都说虎毒不食子，怎么会有看着自己至亲被电击得这么惨，却依旧配合的家庭呢？这是我最想调查清楚的。”

“休息的时候，你和那些患者家属聊聊天，摸一下清楚，今天晚上，我去偷杨咏信的资料，还有电击体验。”

徐浩打定了注意，今晚是至关重要的一晚。

他看了看陈可可，这妞居然亲身体验电击，这个案子一定要让她也拿到韬奋奖，这个国内新闻从业人员的最高奖项。

谁都知道，曝光同一个案子，只会给报道最好的那个人。

而汪思涵就是陈可可最大的竞争对手。

杨咏信看着甩头走人的汪思涵，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他恢复了以往和蔼的笑容，转过身子对着一脸愤怒的护士道：“好了，采访结束，可以叫他们出来自由活动了。”

护士很不满地努了努嘴：“这个汪思涵电视上看着很正义，没想到做新闻这么不敬业，这哪里是来采访，这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来欺负我们的。”

“行了，无所谓，我们机构又不可能倒闭。”

杨咏信微微笑了笑，似乎对汪思涵不以为然。

“杨教授，这舆论要是起来了，对咱们很不利的话……”

护士有些担心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指着汪思涵离去的方向，“尤其是这个汪思涵，她做的报道基本上在国内都很火，舆论压力会很大。”

“舆论压力再大，我们机构也能保下，不是吗？”杨咏信依旧淡定地微微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在房内偷听的徐浩和陈可可很是迷茫。

“徐老师，一个地级市的精神病医院下面挂靠的网戒中心，居然觉得汪思涵曝光了，还不会倒闭？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陈可可摸不清头脑。

“可能……”

徐浩也吃不准这人到底什么底子，于是道，“可能只是壮胆吧。”

他这也是瞎猜，杨咏信的底子在陈可可整理的资料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这教授是个野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