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几次吸收的经验，林云这一次的吸收要进行的顺利得多，只花费了半天时间。他吸收完伏水鬼，又将体内的红，黄，黑，蓝四色灵力循环了一个周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他从河中一跃而起，落在了河边干燥的地面，身上全无水痕，仿佛刚才在水下搏斗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素硝蛇站在一旁等他，身上亦没有水的痕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紧闭着双眼看不出眼睛的状况。

林云向对面看去，停着一辆越野，原来自己和素硝蛇已经过了这条要人命的河。

“你吸收完了？”

“嗯，”林云低声应了一句，注意到了素硝蛇苍白的脸色，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谜题，他不去过问，但已经知道的事情还是要去管一管，“素硝蛇，我觉得比起复仇你更应该治一治你的眼睛。”

闻言，素硝蛇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世上唯一能治我的眼睛的，就只有宋磊。”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用了……”

没等林云发出疑问，就被一道声音打断，那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性嗓音，“我自己来了。”

林云循声望去，看见河边多了一个青年，瘦瘦高高，脸色发白，嘴唇青紫，穿着件黑色长外套，有些像西方故事里的吸血鬼。

“你就是宋磊？”

宋磊双手插兜，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将林云打量了一遍，目光紧紧地盯着素硝蛇的眼睛。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将在今天有个了解。”

“……”

“你的眼睛将是我今生最美的作品。我这些跟着他们，做了太多的孽，因果循环，报应总会来的。”

他又看向林云，脸上的笑显得有些欣慰，像一个看着可敬后生的长辈，“小子，今天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

宋磊冲了上来，林云急忙举剑，发现自己已是五境中品的修为，他放出灵力去试探，意识到宋磊不过四境上品，这样就敢冲上来，他是要寻死吗？

宋磊冷笑一声，忽然修为暴涨，气焰大盛，瞬间就飙升到了和林云等同的修为，只见他手持十根白玉色的长刺，用力地扎向林云的要害。林云翻身躲过，认出来对方用的正是峨眉刺。

“啊！”

素硝蛇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林云连忙扭头去查看情况，还未看到又被宋磊一刺挡了回来，“与其去担心她，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大概是因为牵扯上了生死，宋磊招招致命，下手极为狠辣歹毒，手脚并用，深紫色的灵力在峨眉刺的尖端汇聚，仿佛淬了毒一般。

“你小子是叫林云对吧。”

林云举剑上挑，挑开了宋磊的上手，随即一招鞭腿踢向人腰腹，宋磊一个铁板桥后仰躲过了攻击，抓着林云的脚腕后拉，林云左脚蹬地，一跃而起，双脚并拢踏向宋磊的胸口。宋磊连忙松手，向一侧翻去，林云立即转动手腕，手中的剑反刺向宋磊，剑尖从腰侧划过，留下一道血口，向外汩汩地淌着鲜血。

宋磊倒吸了一口凉气，翻过身重新面对林云，对方正好左手一掌拍中，正中她的心窝，顿时气血上涌，五脏振动，喷出一口鲜血来。

刚刚那一掌林云使了暗劲，再加上是鬼哭帝的功法，这一掌下去，对方即便没死也要没了半条命。宋磊又冲了上来，林云连忙应对，竟发现对方的气势节节倒退，仿佛油尽灯枯似的，而刚刚的凶猛也只是回光返照。等到宋磊跑到他面前时，整个人已经气力耗尽，头发花白，皮肤衰老，青春不再了。林云犹豫了半秒，还是一剑劈了上去，如同切菜一般容易，斩下了宋磊的首级。宋磊的脑袋落地，却没有喷出鲜血，而是从脖子的断口处爬出来无数只漆黑的蜈蚣，整个人的尸体也瞬间干枯成了木乃伊。

林云无心关注这些，只是急忙去寻找素硝蛇，他想起宋磊的一席话，生怕素硝蛇的眼睛也像这样被毒虫迫害。他连忙赶到素硝蛇身边，女子侧倒在地上气若游丝，七窍流血，面色苍白。林云将素硝蛇半抱起来查看眼睛，发现对方的眼睛睁着，眼眶里长出了两株带血的蔷薇。蔷薇藤还在生长着，林云不敢贸然将其摘下来，只能任凭它长了满地。蔷薇很快停止了生长，顶端冒出无数细小的花苞，在阳光的照射下，花苞不断膨胀，最后绽出了许多血色的蔷薇花，这些花只盛开了半分钟，很快就枯萎凋零，等到花瓣全部落尽，花藤也从素硝蛇的眼睛上脱落下来。

“素硝蛇？”

林云呼唤了一声，怀中的女子发出叮咛，证明自己还没有死掉。林云就这样抱着素硝蛇，对方闭着眼睛沉沉地睡了很久，直至黄昏降临，素硝蛇才迷蒙地睁开双目，眼前模糊一片，等到视线聚焦，她才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

林云看着那双清亮漆黑的眸子，像是看见了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星，又像看见了两汪清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里面。他忽然感到庆幸，这双眼睛总算是回来了。

素硝蛇还有些虚弱，强撑着坐起身，拒绝了林云的怀抱，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看太阳的余晖洒满大地，四处一片金黄。林云侧过头看她，阳光落在她的眼里，像升起了两轮圆满的月亮。

“宋磊死了。”他说。

“我能看见，”她这样回答，又强调了一遍，“我能看见的。”

林云看着素硝蛇不经意的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换来素硝蛇一个真挚的笑，实在是太值得了，难怪古话都说美人一笑值千金，果然是这样的，别说只千金，哪怕万金，亿金，甚至是性命，他都觉得值得，太他妈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