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酒后乱性、酒后斗殴、酒驾上路、因酒而狂,全都是负面外加害人害己的结果,在这个每分每秒都必须对自身行为负责的时代,饮酒作乐并不适合推广。
退一步说,就算是在安全的环境中也有口不择言之嫌,好一点的胡说八道,差一点地四处爆料、乱抖秘密。
为何突然会有这种感慨呢?起因大概是我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已经喝到烂醉如泥,东倒西歪的女醉鬼。
本以为除了死硬的逻辑外,品德上来说应该还算不错的女吸血鬼在黄汤下肚后,开始碎碎念抱怨了起来。
照这样看来,喝酒之后最好的品德莫过直接睡去,一觉到天亮的人种。
说起来吸血鬼不是死人吗?为什么会喝醉?难道酒精对尸体也能有反应吗?看来老祖先用酒驱邪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是酒吞童子还是广义的鬼灵精怪白素贞都败在这杯酒下,原形毕露,显然无论甚么鬼碰上酒就会变成醉鬼,这是如商高定理般经典的公式。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吸血鬼会搞成醉鬼呢?这得从十几分钟前说起。
在服务生送来我点的白色软性气泡饮料离去后,将门口上张贴的“禁带外食”标语视若无物的女吸血鬼从宽松的T恤下拿出一罐玻璃瓶装饮品。
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但是对我来说它们都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看不懂。
不过即使如此,从那墨绿色的瓶身与上头的密封方式以及拆封后瓶口上的软木塞等等特征,都可以看出这大概甚么种类的饮品。
酒精饮料,我的经验如此诉说。
再也没有第二种饮品是如此包装,至少在我的记忆中除了那罐冒充气泡饮料的酱油外我还未曾见过。
如同猜测中的结果,在软木塞还没开启只是稍稍解放之时,酒精的味道已经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微微的刺鼻感充满这小小的包厢。
“这里可是禁带外食喔。”
对于我好心好意地提醒,女吸血鬼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没有办法,这家店不提供酒精饮料。”
看着我一脸疑惑,女吸血鬼一边解说道。
“我曾经被下了不能吸血的诅咒,所以只能藉由“圣血”内微弱的奇迹来维持体力。”
吸血鬼不能吸血?难怪能这么简单接受可以在太阳下四处乱窜的僵尸,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例外啊!
另外圣血似乎是指圣餐的酒,不过有些派别则认为是葡萄汁,因为基督教本质是不提倡饮酒的宗教。
“其实葡萄汁也是可以啦,而且也比较便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的葡萄汁都恢复不了体力。”
这句话说出口的当下,我突然觉得这位女吸血鬼也不是那样高深莫测。
都到这把年纪难道不知道这个国家的葡萄汁就算把葡萄的成分拿掉还是一杯满满、半滴未减吗?
不过就算是公开的国家机密,还得适当地蒙混过去,别让连不是人的过客都看不起我们。
“这个,大概最近的葡萄汁都是选用比较便宜的基因改造葡萄,所以你需要的成分比较少吧?”
总之先用专有名词与难以验证的都市传说敷衍对方。
虽然我已经死了,但还是得为自己生前的家园做点事,希望之后的从商者把握实实在在的原则,好好做人啊。
“基因改造?”
女吸血鬼边听着,边将墨绿色玻璃瓶中的暗红色液体倒出后一口气吞下。没想到会有这么豪气的喝法,简直是把红酒当啤酒喝了,这种方式没问题吗?
“基因改造,呵呵,基因改造?”
忽然声音变得尖锐,个性似乎有着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红。
难道这个家伙就这样一杯酒,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能让她……
“啊哈哈哈,甚么基因改造!去死吧!去死吧!”
忽然发狂似地大喊,就如同我所想的,仅仅一杯酒,女吸血鬼以不合理的速度进入醉鬼的状态。
“那个,你冷静一点啊。”
碰上这等情况,正想劝对方别太激动的此时,女吸血鬼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开始啜泣了起来。
见状我随手抽了张面纸给抱腿痛哭的吸血鬼,虽然我不认为以吸血鬼的立场有甚么权利反对基因改造,不过基于道义还是稍微安慰一下吧。
“呜呜呜,都是基因改造害的,为了买酒这个月又透支了……”
“唉?透支?”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对有超乎常人力量的传说生物来说,经济应该不是甚么大问题吧?
“早上的工作不能找、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工作不能找、轮班的工作不能找、去公务机关申请证件也很麻烦啊!”
“证件?有哪个国家会让吸血鬼变成公民啊?”
对于我的问题,醉醺醺的吸血鬼露出一抹微笑,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国民身分证,上面写着“江娜”,看来这是她的中文化名。
而且这张身分证与皱巴巴且破旧的钱包不同,很明显时常擦拭,而且保养有加。
说起来这是需要保养的东西吗?
“就是因为公务员查证作业很松散,所以才来到这个国家,取得身分证之后就可以四处转移了,呵呵呵。”
又一个国家级机密在吸血鬼的胡言乱语下被捅破,麻烦政府振作一点,快点把整体制度完善,不要左一点漏洞右一点漏洞,水都淹进来了,能拿来塞裂缝的却只有历史共业啊。
“没有身份证以前得东躲西藏,不能过海关只能靠偷渡,连我存的金子都遗失了,几百年前开的银行户头又不能去领,不然怎么会这么难过啊。”
很明显女吸血鬼的情绪又开始低落,这样起起伏伏的反应难道是嗑了药?说起来德古拉小说中的第一个牺牲者也没有自己被吸血的印象,莫非吸血鬼其实是良好的毒品原料库?
“呜啊!吸血鬼甚么的!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