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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东征2

夏梦石在紧张频繁的调动兵力,部署围剿,每天不知打出多少电话,发出多少电报,眼看着已经包围就绪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想:我这包围圈只要一形成,你红军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啦。不用三个月,红军就要成为白军啦!

他心里一阵高兴,便赶紧想到要请豫军、皖军的几位师长来吃饭。

这一天,他摆了好几桌宴席,请来好多客人,席间,他端起满满一杯酒,满脸笑容,说:

“诸位,报告大家一个惊人的消息,奉总裁命令,兄弟我负责围剿鄂豫皖的红军,现已部署就绪,行动起来,指日可胜,望各位出把力,过几天再请诸位来喝胜利酒,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碰杯声,一阵嬉笑声,又一阵碰杯声,又一阵嬉笑声。就在这最热阉的时候,费国栋送来了魏家武师长发来的电报。

夏梦石和请来的几位师长在一个桌上,太太和小姐们在他们身旁的桌上,大家正在兴头上,夏梦石见情报处长送电报来,为了显示他的气派,问:

“谁发来的电报”

“魏师长。”费国栋答。

夏梦石心里很高兴,电报送的正是时候。这个时候送电报来,肯定是报告部队进展情况,便对费国栋说:

“念!”

费国栋觉得很为难,搪塞说:

“魏师长发来的是绝密电。”

“笑话,到了这里还有什么绝密,会是党国栋梁,哈哈哈,你就念吧!”

“我部混成旅,刚至新洲。”费国栋偷眼望望夏梦石,舌头有点发硬,念不下去了,结结好巴巴地:“就遇到了红……军……来……”

坐在夏梦石身旁的卢宾婉眼尖嘴快,她见费国栋念不下去,却用银铃般的嗓音念了出来:

“就遇到红军来袭击,混成旅大部被歼。”

“什么!”夏梦石拿过电报,直愣愣地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席间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在这种时候,老奸巨猾的夏梦石倒也是很有办法的。他说:

“诸位,这是兄弟我用的鱼饵计,混成旅受点损失,却把共军暴露出来了,现在共军大部队已集结在新洲一带,我们就有办法了。”

“司令高明。”戴山匪问:“但不知司令下一步有何高见”

夏梦石微微摇摇头,说:

“我的部队正在麻城、宋埠一带,让他们立即南下,皖军两个师只要出动一部分,从阳逻、团凤一带向北,南北夹击,共军他能插上翅膀飞了。”

“夏司令,按你说的办,你立即命令部队南下。”皖军的一个师长说:“我们从阳逻、团风向北。”

夏梦石对卢宾婉说了几句话,她站起来,走了。

宴席又热闹起来了,这边的宴席还没有散,卢宾婉传达夏梦石的命令,部队已经进行频繁的调动了。夏梦石喝着美酒,心里甜滋滋地想着:这次南北一夹击,看样子围剿用不了三个月了……

对不起,亲爱的夏司令,有人高你一筹,红军已经飞走了。

红军领导考虑到当面敌情不利于红军向沿江一带发展,而皖西地区敌人兵力比较薄弱,决定改变原来的计划,东征皖西。

红军抵达罗田时,守敌已弃城而逃。部队在罗田住了一夜,翌日开拔,经滕家堡、松子关、吴店等地,经三天行军,到达豫皖边的李家集。一路过来,红军受到沿途群众的热情迎接和慰问。路过每个村庄。道路两旁都挤满了男女老少,举着红旗,喊着欢迎口号,给红军送茶送水,送馍送鸡蛋,送鞋送袜子。乡亲们鼓励指战员英勇杀敌,恢复和保卫根据地。李家集的群众,听说红军要到,早已腾出了房屋,预备下食品、蔬菜、茶水、鞋袜等慰问品,妇女们还组织慰问队,给红军做饭、烧水、洗补衣服。一些跑反的乡亲们,更是高兴万分,抢着帮助战士背背包,扛子弹,挑行军锅……人民群众对待红军情深似海,亲如家人,使红军指战员们深受感动。

皖西根据地是鄂豫皖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九二九年冬,在这块土地上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六霍起义,诞生了鄂豫皖红军的三大主力之一的红三十三师。后来由于该师西调,削弱了皖西根据地的武装斗争力量。八月间,敌人乘虚大举进攻,根据地几乎全部沦陷,革命干部五百余人、群众万余人惨遭杀害,成千上万的群众辗转沟壑,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红军进入皖西向金家寨挺进时,沿途满目疮痍,时见残垣断壁,很多人哭了起来。一住下,就帮乡亲们修房子、挑水、劈柴。乡亲们把红军当成久别重逢的亲人,哭诉着他们被地主、民团残害的惨景。他们争着拉红军战士到他们家去住,叫战士们在他们家吃饭。有的战士要站岗、放哨、值班,实在走不掉的,他们就把饭菜送去。战士们要是不吃,他们就借说是村苏维埃政府叫他们送的,不吃不行,说他们回去交不了差。有位老大爷听说连长罗大虎病了,赶快炖了一只鸡送来。罗大虎怎么也不肯吃,老大爷说:

“这是村苏维埃政府叫送来的。”

“谢谢村苏维埃政府和老大爷的关怀。”罗大虎婉言感谢说:“我不能吃!”

老大爷怎么说也不行,火了,发起了脾气,拉着罗大虎的手,说:

“去见村主席!”

“我不能走。”罗大虎说。

“那你写个收条。”

“收条也不能写。”

老大爷也有办法,坐下不走了,死纠活缠,罗大虎一看,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掏了一块银洋给老大爷,说:

“这是我们红军的纪律!”

老大爷接过银元,说:

“这钱我收,你就放心吃吧!”

罗大虎感冒正在发高烧,那能吃得下,吃了几块鸡肉,喝了几口鸡汤,就放下了。

老大爷高兴了,捋一捋短胡须,笑着站起来,把银元往铺上一甩,边走边说:

“你们自己去交给村主席吧,我没权利收钱!”

老大爷走了,但那慈父般的深情,却永远留在红军战士的胸中。

这时,皖西围剿之敌已进至金家寨,李家集离金家寨只有六十华里。红军领导决定立即消灭这股敌人,打好反围剿的第二仗。

金家寨是一个古老的集镇,位于群山环抱之中,地势十分险要。敌人侵占皖西根据地后,把这里作为一个重要据点。镇里盘踞着八大民团一千多人,围剿之敌进到金家寨后。气焰非常嚣张。他们大吹大擂地说:

“金家寨固若金汤,几个土红军,休想动我们一根毫毛。”

“我们是蒋委员长派在大别山的精锐,要剿尽红患,为国雪耻!”

十二月十四日后半夜,红军分两路进发:一路经五桂潭、曹家畈,包围金家寨西、南两方;一路经界岭、七邻湾,包围金家寨东、北两方。午夜一点钟,我军全部进入阵地,整个金家寨敌人被红军团团围住,成为瓮中之鳖。

这时,敌人以为红军是小股游击队哩,在金家寨里不买账,有的还在碉堡里油腔滑调地叫喊着:

“你们游击队,不要拿几根土枪土炮来送死啦!”

红军战士个个气愤得不行。拂晓,战斗打响了,红军先以迫击炮轰击敌人据守的寨门,随后,冲锋号吹响了,战士们就像猛虎下山似的,一股劲地往镇里冲,机关枪、步枪、手榴弹一起杀向敌人。敌人开始还抵抗一阵,后来发觉是红军主力部队,想逃,但退路已被红军截断。红军紧缩包围圈,逐街逐巷地追歼敌人。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从西跳河逃跑的,也大部分被打死或淹死在河里。

整个战斗,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当红日喷薄而出时,守敌全部被歼。金家寨回到了人民的手中,鲜艳的红旗又飘扬在古老的山镇。

“红军万岁!”

“拥护工农红军!”

“中国共产党万岁!”

重见天日的金家寨人民含着热泪,呼着口号,热烈欢迎红军,大街小巷鞭炮震天,锣鼓齐鸣,尽情欢庆红军收复金家寨的胜利,四乡群众赶来了,送来猪肉、鲜鱼、馍馍、大米饭,还有大桶米酒,慰劳红军。在雪花飘飞的隆冬季节,根据地人民对子弟兵的深情厚谊,使红军战士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金家寨战斗,打得干净利落,拔掉了敌人据点,消灭了周围的地头蛇,八大民团的司令,也全部报了销,缴枪一千多支,子弹两万多发。

收复了金家寨,红军乘胜东进,十五日攻鹅毛岭,歼敌一个营,又乘胜进击麻埠、独山,守敌仓皇逃窜,再经两河口渡淠河,克青山店、苏家埠、韩摆渡,又歼敌两个营,而后兵分两路,进逼六安。

六安是皖西最大的一个城镇,东距合肥只有一百多公里,是敌防备我军东进皖中的大门,城坚壕深,当时敌驻合肥的兵力只有五个连,因而对红军攻打六安之举极度恐慌。伪安徽省主席一面调部队增兵合肥,一面令部队分别固守六安和霍山。

十九日凌晨,布满阴霾的天空飘起了雪花,攻六安城的战斗打响了。红军一团和六团攻南门,四团攻西门,三团为预备队。

红军一举攻占敌外围防御阵地。敌凭城顽抗,仗打得十分激烈。拂晓时,敌人组织敢死队从南门冲出,企图夺回被红军攻占的外围阵地。经过一场激战,敌死伤大半,狼狈地逃回城里。汪大贵率领全营紧盯在敌人后面,一直打到城南关,由于后续部队没有跟上,加之敌以一个团的兵力实施反扑,突破口未能扩大,一营只好撤回原地。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敌依托坚固工事死守,红军在火力掩护下强行架梯登城,但数次强攻都没有成功。红军领导考虑到再战不利,遂令部队撤出战斗,并令一师南下威逼霍山。

夜里,部队南下,突然天气变了,大雨如注,道路泥泞不堪,路边的坑洼地带全是积水,有的地方齐胸深,部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行进,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水坑,弄得浑身透湿。

霍山之敌设防坚固,红军的进攻又未得手,部队遂于二十一日转移到麻埠地区。红军撤六安和霍山之围,这是审时度势作出的正确决策,是作战指挥上灵活机动的表现。六安和霍山都是敌在皖西的重要据点,守敌和装备上都占有很大的优势,又有坚固工事作依托。我军缺乏攻城的条件,继续强攻硬打,不仅达不到预期目的,反而会遭到更大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