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树民带领四队直奔长堰附近的罗家岗,在一户贫穷人家做饭吃。
戴树民派汪大贵、范荣华外出侦察,看看有什么动静。侦探结果: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几十户穷人家,当然没有多少准备,而土豪劣绅罗贵保家准备的东西相当丰盛,鸡呀、鱼呀、鸭呀、甲鱼呀、肉呀、蛋呀、各种各样蔬菜呀……成筐成筐往家挑,民团的二十几个人,整天替他家挑东西、臼米、磨面……
罗贵保平时在乡里横行霸道,欺压平民百姓,大家恨死他了,戴树民决定拿他开刀。
腊月二十九夜里,戴树民叫大家在老乡家休息,他带着汪大贵、徐国祥、范荣华等几个人,到罗贵保家去看地形。
这天夜里,罗家大院子里,灯火通亮,如同白昼。戴树民等几个人,躲在阴暗处,仔细观察了住宅的情况。这是前后两进的院子,一律都是青砖瓦房,房屋共有三十多间。大门是普通的两扇木门,漆成红色。即使门关上了,砸开大门,也并不很困难。东西厢房的屋檐离地也不算太高,爬起来也不困难。看完地形,年三十这一天,大家在一起研究了一整天。年三十,家家户户喜庆、忙碌。罗贵保家平时住的民团二十多个兵只留下八个人。
戴树民他们选择在晚十一点到早上三点之间袭击,按照预定的计划,大家埋伏在预定的地方。
罗贵保家大门、二门都没有关,满院灯火通亮,所有的门上都贴上了大红对联,窗户上都换上各种窗花,满院的欢乐声溢出门外,满屋的鱼肉香飘向夜空。在堂屋里,罗家摆了三桌酒席,一桌是罗贵保、民团团长和罗家男人们,一桌是罗家的女人和孩子们,一桌是民团留下来的士兵。
眼看快到半夜了,院子里欢乐到了高潮,猜拳行令,敬酒劝菜,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孩子们吃一阵、喝一阵之后,对那些鱼呀肉呀不感兴趣了,便到院里放鞭炮、嬉闹,大人们仍在屋里喝酒碰杯。
午夜,只见两个仆人抱着一大堆鞭炮,一忽儿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孩子们闻声都跑过来,女孩子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男孩子则在院子里乱跑,推挤着,嬉笑着,只等那鞭炮一响,就冒着硝烟去拾那燃落在地上的瞎了火的鞭炮点着玩。他们把有捻的鞭炮,或插在雪里,或压在石板下,或塞进墙缝里,用香点。把没捻的鞭炮,或掰成两截,或剥开倒出火药洒成一条线,点着哧花玩,煞是开心!
孩子们玩得最痛快的时候,工农革命第七军已经有十三人乘机溜进了院子,外面只留下五个人警戒。溜进院里的人,见罗家的人都在堂屋里。戴树民、汪大贵、徐国祥他们走在最前面,到了堂屋门口,戴树民大喊一声:“不准动!”
正在饮酒作乐的男男女女,一听这如雷的喊声,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民团的八个团丁,个个喝得已有七、八分醉了,原先他们嫌带着长枪吃饭碍事,把枪都放在过道里,这会儿,听见喊声,手中没有枪,都六神无主了。有一个家伙想到过道那儿去拿枪,说时迟,那时快,戴树民枪机一扣,那家伙应声倒地,其他的团丁不敢动了,一个女人又尖声喊叫起来。那民团团长是土匪出身,有一手好枪法,罗贵保花钱叫他当民团团长,就是要他来保家的。今天罗家请吃年夜饭,他喝的最凶、最多,喝的舌头已经发僵,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可头脑还清楚,他听到一声大喝,就赶紧到腰里去掏手枪,可是手的动作已不那么灵活,只是在衣服外面摸到枪把,怎么也掏不出来,这时,汪大贵眼尖手快,举枪啪地一声,正好打在民团团长的胸口,摇晃了几下,倒在饭桌上,汪大贵接着又是一枪,打在他头上,冒出的鲜血往桌上嗤。徐国祥等人冲到团丁们的桌旁,用绳子把团丁们一个个捆绑起来,范荣华等人把女人们都赶到一间厢房里去,然后将门上了一把锁。
罗贵保早已被两臂反绑起来,并拴在一把椅子上,他见戴树民指挥队员们行动,便扑通往地上一跪,说:
“求你饶我一命,你们要什么给什么。”
“起来,少就废话!”戴树民命令道。
这时,队员们已将院里的人处理完了,在院里哭爹叫娘缩成一团的孩子,也被送到关女人们的屋子里去。
怎么处理罗贵保呢,戴树民反复想了一下,说:
“叫他游街示众。”
罗贵保一听此话,浑身发抖,腿一软,摊倒在地上,拖也拖不起来,戴树民没法,只好和汪大贵卸下一扇门,将罗贵保捆在门板上,叫范荣华四人抬上,在罗家岗街上叫喊,并通知四乡群众到当铺认领东西。
四个工农革命军战士抬着罗贵保沿街叫喊,街民们都停止了放鞭炮行乐,在门内偷偷看着街上的动静,胆大的才出门到街上,看到罗贵保被绑在门板上,不少人拍手称快。范荣华他们抬了一阵,看天已经大亮了,几个人都觉得很累,又觉得抬个恶霸地主才不应该呢,于是,他们抬到村外,放下就走。那罗贵保被绑在门板上,动弹不得,在大雪天里,怕被冻死,更怕被狗吃掉,便鬼哭狼嚎起来,范荣华昕了很生气,便把门板扣过来,把罗贵保卡在雪窟里,然后几个人走了。
工农革命第七军把罗贵保游行了,消息传开,罗家岗周围的群众,纷纷到镇上来,戴树民他们把当铺的东西全部发还或分配给原来的当主和穷人,并把罗贵保家的粮库也打开了,把粮食分给穷人,分了四、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