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出来了。
大红松树上的标语字迹越发清楚,汪大贵他们几个人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场斗争进行到底。
他们几个人正在议论对策的时候,岗下面传来一阵叫嚷声:
“闪开,闪开!”
汪大贵定睛一看,武加魁上岗来了,身旁还跟着两个背土枪的人。武加魁身穿长袍、马褂,手柱一根文明棍,皮笑肉不笑地说:
“啊,是汪大贵失败回来啦,怎么又带头闹事呀!”
“傅堂要砍树。”汪大贵理直气壮地说:“是我们不让他砍。”
武加魁眼睛一瞪,露出了凶相:
“这乘马岗,天是武家的天,地是武家的地,树是武家的树,砍不砍,你汪大贵管得着吗!”
汪大贵寸步不让,举着手中的榔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叫什么话,地是大家开的,树是大家栽的。这棵大红松树,枝粗叶密,是庄稼人歇荫乘凉、避雪躲雨的好场地,村里人哪个不爱护它,你们为什么偏偏要砍”
武加魁不是要这棵树,而是怕这棵树,怕树上那些字,可嘴里又说不出来,便带着持枪的打手走了,走出好远,他才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
“好啊,汪大贵你等着吧。现在不比前几个月了,你胆敢阻拦砍树,还聚众闹事,可要小点心罗!”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啦!”汪大贵回敬了一句。
武加魁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里一直心神不定,拿不定主意。
憋着一肚子闷气的傅堂,出坏主意说:
“留下这几个人是祸根,我看跟民团联系一下,把他们几个抓走。”
“慌忙什么。”武加魁用手摸一摸山羊胡子,说:“我还想在他们身上钓鱼哩,你给我注意着,看看哪些人跟汪大贵有联系,他们搞些什么活动”
“是!”傅堂应着。
“穷人和穷人是勾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尽量不惹他们。”武加魁说:“我们要利用汪大贵,把事情搞清楚,一网打尽,斩尽杀绝。要是光为汪大贵几个人,刚才我在岗上就把他崩了。”
两个人正在策谋说话,门外响起了咚咚地脚步声,傅堂赶紧问:
“谁”
“管家,牛找到了。”长工徐国祥回答说。
“滚,以后不准到这里来。”武加魁的眼睛瞪得好大。
这徐国祥也是农会会员,黄麻暴动时他也参加了,后来他回到村上,被武加魁和傅堂毒打了一顿,今天早清武家的牛不见了,逼着他去找,他借找牛的机会,与汪大贵他们交谈了很久,这会儿,他是故意来探动静的。两个家伙暗地里的阴谋策划,全被他听到了,他赶紧报告了汪大贵,商量对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