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人助拳,那一边坐着的双生兄弟站起身来,其中一人叫道:“奉镇西大将军之令,捉拿反王李尘逸,其他人等快避开,否则与之同罪!”
李尘逸听了一怔,心中闪过一念:“我怎么成了反王了?”随后马上明白了,一定是哪个人从朝中传过来假信,借助镇西将军之力阻止自己西行。又一见场中情景,他心中笑道:“错了,错了!这些笨蛋连谁是谁都搞不清楚,径直将无名家族的人当成了我们这一行人,真正好笑。但不知这只玉面灵狐到西域路上来干什么?照情形看她是前来寻我的,唉!痴情的女人!”
秦怀玉在一旁也正在想:“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假传圣旨?竟敢说神武王是反王,怕是不要脑袋了吧?”他向李尘逸望了一眼,见这位王爷正向自己打着手势,要自己上前。于是秦怀玉忽地站起身来,向前几步,顺势从背后皮囊中取出成名兵刃金顶狼牙棒横在那双生兄弟面前。
秦怀玉一动,胡山、谢铁书等六名金刀侍卫也一齐站起身来,欺进大厅中间。
秦怀玉双眼直瞪那双生兄弟,道:“来者可是镇西将军驾前徐氐双英?”二人齐声道:“不错,你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即然知道是我们兄弟,还敢阻挡我们办案?”秦怀玉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蠢材,枉亏了朝廷这么多年的栽培,竟然敢欺到当今皇上的义子,神武王的头上来了,你们倚仗的是什么?”
那徐氐双英眼睛一瞪,叫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口出狂言,不将你拿下,你不知道爷们的厉害!”说着,二人一领兵刃,两柄长刀直削过来。
好秦怀玉,金顶狼牙棒向上一迎,单棒击双刀,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徐氐双英一齐后退了一步。二人受挫,这才定睛看去,不由同时惊叫了一声:“金顶狼牙棒!秦怀玉!”
这里的事情李尘逸并不完全知道,秦怀玉当年因为一条狼牙棒在乱军中杀个几进几出,护得圣驾平安,李世民登基后,在金殿赐给秦怀玉金顶狼牙棒,凭此棒秦怀玉可自由出入皇城。而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能将狼牙棒使成一流水平的,只有皇城侍卫长,李世民的贴身侍卫秦怀玉一人。因此,徐氐双英一交手,即知道是秦怀玉来到了西域。
秦怀玉一挺身躯,叫道:“皇上圣谕在此,统统住手!”
场中众人听到秦怀玉的叫声,纷纷停手,各自向后退开。秦怀玉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卷,拿在手中,向空中一举,道:“皇上圣谕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徐氐双英、“银雀”王如海及其余人等,慌忙跪倒,秦怀玉双手一顺,抖开油布卷,想要取出圣谕。就在此时,那边坐着的脸色苍白,病夫一样的人突然起动,凌空扑向秦怀玉,左手一扬,拍向秦怀玉太阳穴,右手空中一个伸缩,抓向油布卷。
他的动作快,别人也不慢,秦怀玉右手一顺狼牙棒,顶向他的前心,左手一带,收回油布卷。那一边李尘逸怒叫一声:“大胆!”纵身扑上,抬掌拍向他的后心。
这人功夫也真了得,身体空中一个滚翻,避开秦怀玉的狼牙棒,双脚一并,剪向李尘逸手掌,同时右手成爪,抓向李尘逸顶门。双方一个起落,各自交换一招,平分秋色。
双方一落地,秦怀玉叫道:“长空手,你是“病霸王”成胜天。”
镇守西域的镇西将军驾下,有几名武林高手,排名依次是一霸、双英、三杰。以“病霸王”成胜天武功最高,他的成名绝技长空手,一经发出,很少有人能挡住他的三招六式,在武林中当属顶尖高手。由于他在西域罕逢敌手,因此上眼高于顶,等闲人物都不放在他的眼里。今天双方一交手,他的心不由往下一沉,面前的这俩个人,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那一个年纪小的,似乎潜力无穷,绝对是个难缠的高手。他看了一眼李尘逸,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时恨得他真想顺手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这个年轻的高手,分明就是上面要缉拿的神武王,怎么自己这些人硬拿不相干的人当成了正点子,真是糊涂透顶了!”
秦怀玉双眼直瞪“病霸王”成胜天,一字一句的道:“成胜天,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的圣谕你也敢抢,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病霸王”成胜天后退一步,道:“成某奉上命而来,何有造反之嫌?况且你说那是皇上圣谕,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令人相信,我抢过来看一看真伪,也是正理。”
场中众人听了,均感到这“病霸王”成胜天此时说话,不是很硬气。这也难怪,任谁见了比自己官职高、权力比自己大的上司,说话时不免有点那个的感觉。
秦怀玉将手一抖,油布卷展开,现出黄绫一幅。一见这黄绫,“病霸王”成胜天的双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秦怀玉高声念道:“大唐皇帝诏,钦派神武王李尘逸率御前侍卫秦怀玉等七人,前往西域公干,所遇州城府县、各路军兵,可由神武王等随时调遣,违令者按律相处,不听调者,可当场处置。”
“银雀”王如海跪上一步,站起身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圣谕的印章,确认无伪后,躬身道:“属下王如海率西路众捕快参见上差!”又转身面对李尘逸,道:“参见王爷!属下有不知情之罪,望王爷鉴谅!”
李尘逸笑道:“王捕头免礼!本王这次出行,原不想惊扰地方,但不知是哪个爱出题目的王侯老兄,故意想来考较本王,放出本王反出朝廷的谣言,引得各位兴师动众,还打扰了不相干的民众!”
李尘逸这一番话的意思很是明显,将朝中有人传假消息的事情解释为同僚间的玩笑,以掩盖朝中相互争斗的丑闻。
李尘逸转身问“病霸王”成胜天道:“成前辈该是供职于军中,不知因何也出营来与本王为难?”
成胜天躬身答道:“回王爷的话,卑职接到线报,说王爷携重要军事机密潜往西域,着我等务必将王爷阻在关内。因此我们来不及将此事通报与将军,就私下带领人马前来。卑职真是自不量力,此事还再请王爷宽恕!”
正在这时,忽听驿站外一片人马吵杂,好似大批人马将驿站围住。李尘逸脸色一变,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还想与本王为难吗?”
“银雀”王如海脸现惊异之色,将目光转向“病霸王”成胜天等人。
徐氐双英和成胜天交换一下眼神,成胜天上前一步,道:“外面应该是蜀中三杰带领兵马支援我们来了,我这就去让他们散去!”说着,他起身向外,大声叫喊了几句。不一时,传来人马撤去之声,看来确是镇西将军驾下蜀中三杰所率人马,被成胜天遣散了。
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李尘逸向秦怀玉一摆手,示意他来将事情处理一下,自己返身坐到了原来的座位上,低着头喝茶,一声不吭。
秦怀玉点手将王如海、成胜天等人唤入房内,交待事情。临走前,王如海向黑衣蒙面狠狠瞪了一眼,看意思是等一会再来收拾他们。
这一边蒙着面的林雯,慢移脚步来到李尘逸身边,低声笑了一下,李尘逸如受雷击一般,混身一激楞,抬起头来,道:“你干吗跑到西域来了?”林雯又上一乐,低声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坏蛋!我在长安一不小心听说你来了西域,并且又打听到有人设置了几处埋伏对付你,没办法我只好和四叔他们日夜兼程追你,哪想到在这里被人家把我们当成了你,差点成了人家的俘虏。”
李尘逸听了心中十分感动,听林雯她说的轻巧,其实李尘逸知道她们追到这里该是多么艰难。于是他轻声说道:“真的应当谢谢你和你四叔他们!”林雯轻轻一扭身子,道:“都是自家人,哪里谈得到谢字,只要你平安,我们就是再吃点苦,那又算得了什么!”
长城以外,茫茫戈壁滩上只有稀落落的骆驼刺艰难生长着,回头望望嘉峪关,雄伟的城楼屹立在那里,使得西去的人们更感到远离家乡的凄苦,后人云:一出嘉峪关,两眼泪不干。正是道出了出关远行人们的心中感受。
李尘逸与秦怀玉、田大可等十人扮作去西域贩药材的商人,混在西去的商队中。
在离开嘉峪关之前,李尘逸对“玉面灵狐”林雯及她的家人说了一大堆好话,终于劝得林雯回心转意,不再与大家同行,留在嘉峪关等待他们从西域回来。李尘逸去了一块心病,混身上下轻松得象是脱掉了一层泥,高高兴兴的与秦怀玉等人出关向西而行。
商队的首脑人物是常年奔走于西域的大富商,专门来往于西域与内地,不仅买卖丝绸,而且也倒卖药材、珠宝等赚钱极多的商品。他的手下大约有二十余人,个个十分精壮,看样子武功都不弱,他这一队人马,想必能抵得一般的百八十个丁壮。
商队中还有一伙人惹人注目,那就是一个西域波斯胡人领着的五个长相怪异的中年汉子,看样子象上西域小国的异域武士,这些人身手也很骄健,定是久走江湖的老手。
其他的人都是奔往西域的各类商人,零零散散,都为的是平安穿过戈壁滩而聚到了一处,将命运拴到了一起。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要不然也不能闯天下闯到西域来。李尘逸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伙人比较古怪,那是一个身背弓箭的中年汉子,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商人,倒象是个猎人,而给他牵马的竟是个身体虚弱的老年人。照常理,即然远出西域,任谁都得带一个身体强壮的仆人,决不会领一个老头儿走这么远的路程。而且从情形上看,这主人似乎对老仆很是畏惧,所有的行动都看老仆的眼神去做,让人感到很不正常。
出关后,马队行走的速度很快,一路上人们极少言语,西去路上危险重重,任谁也难料此去的生死存亡,所以心情难以快活起来。走了一段,可能是感到十分的压抑,“飞天鼠”田大可突然间扯着嗓子高声唱了起来。“夜猫子”赵大海一听师弟的歌声,不由也跟着大声叫喊了起来。二人难听的歌声,引得商队中的人们一齐轰笑起来,这一下缓解了商队人们心中的压抑气氛。这些也大多是不干寂寞的人,一有人开了头,就有好几个人也开始放开喉咙唱了起来,原来沉寂的商队一下子变得热闹了。
戈壁滩的天气酷热难当,阳光照在身上,就象是利刃在皮肤上来回刮动一样,令人感到十分痛苦。天近正午时分,太阳越来越毒,商队首领一声号令,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人们各自搭起帐蓬,钻了进去,躲避火焰一般的阳光照射。
躲在帐蓬中,避开阳光直射,感觉好得多了,难怪西域人常穿宽松长袍,轻纱遮面,可能就是缘于这个道理。
太阳西下,阳光不再那么毒辣了,空气中也有了一丝丝凉意,商队首领一声号令,全体人马收拾行装,又开始上路西行。
走了两天,差不多到了大漠的腹地,常走西域的人们竟然有些高兴了。李尘逸等一问,才知道到了戈壁滩深处,一般马贼是不愿来的,因此这一段路程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
正行走间,商队首领突然一勒马,向后用力一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他自己双脚一踹马蹬,飞马跃上不远处的一道山梁上,手搭凉棚向远处一望,又侧身听了听,突然脸色大变,返身折了回来。
商队的其他人不知所以然,都茫然的望着他,见他来回奔跑,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均感到有点奇怪。
商队首领急奔到队伍前,高声叫道:“各位朋友!有大队马贼前来袭击我们,大家要听我的号令,不可私自行动,如若不然,今天可能就是我们大家的祭日!”商队中有人叫道:“马贼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那个波斯胡人用生硬的语音道:“你的不知道的,马贼的厉害得很,等一会马贼的来了,你的命就不见了!”
李尘逸与田大可等人混在商队中,冷眼观看,并不言语,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