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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一个母亲的选择(1)

薛如丝焦虑不安地等了两天,她还希望经理重新选择他的立场,满怀关心地站在她的一边,因为是他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才把她留下来。不过,她的希望并没有如期而至,那个男人没有捎给她只言片语的令她可以感到欣慰的消息,他像是逃逸了一样,对她可怜的处境也是不闻不问。

事情就像薛如丝所自言自语的,“他对我漠不关心,他是毫不负责的把我留在这儿,他说过的话完全不会兑现,他只关心自己的快乐和需要,他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他就会翩然而至,当他的目的实现了的时候,他就会转瞬即逝,似乎他是天底下最忙碌的人,也让我认识到他是一个只会索取的人,他的行为总是带着他的要求在行动。”

于是,薛如丝又感到自己陷在了孤立无援的困境里,感到自己像一根被洪水冲逐的浮木,刚刚得到的那一点点依靠又动摇了,松垮了,她的思想又滑到了可怕地就要崩溃的边缘,那么纷乱,那么失落,沉甸甸的,成了一个难以解除的包袱。这样,压力给她带来了就要破坏一切的预兆,时间每流逝一个时刻,她心中的重荷就要增加一个筹码,她思想上的惊恐就要多一份状态。她不敢想象,当她以惊恐万状的样子面对现实的时候,它会出现怎样的结果,也许,那将是一种苦涩得令人难以下咽的结果,就算最能忍耐的咀嚼大概也不得把它如意地吞食下去,大概它会很厉害地梗在咽喉。爱的温暖在她的生命里越来越少,她也因此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了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她的要求,他留下她不过是仅仅为了满足某些虚情假义,不过是要把她当作一处陈设搁置在他的生命里,至于真心实意地关怀,也许他根本就没有重新打算过。他之所以会恳求她留下来,他一定是发觉了他的私利会受到损害。行为举止是测量一个男人的心思的一种比较直截了当的途径,敷衍了事的行为表明其三心二意,全神贯注地行为表明其拥有热烈的情感,而在经理的一举一动中,薛如丝看到的依然是冷漠无情,是生疏和隔阂,于是,她觉得自己又做了一次仓促和不顾后果的决定,这使她不再只是痛苦,而且还增加了羞辱,她因此有些怒不可遏和痛心疾首。

现在,她又成了囿拘之中的羔羊,善良,轻信,虚荣以及侥幸使她再一次陷入身不由己的困境,原本已经触手可及的那些友谊之手被她轻意地拒绝之后,在她受到新的创伤后要她去把它们追回来,那一样会伤害她的自尊,刺激她的感觉,她会为之背负脸面无光的惭愧。

薛如丝那么痛恨地想着,“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的不守诚信,口是心非,对他来说,我即使难过得心痛如绞,呕心沥血,他也会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仍旧对他抱有爱的期望,这是我犯下的一错再错,这样一种沉溺真是太不应该,最后的觉醒来得太晚太晚,以致于我落得个遍体鳞伤!”

接下来,薛如丝在煎熬般地难受中渡过了两个不眠之夜,精力的巨大损耗使得她的生命呈现出一种衰竭的样子,她又迅速地憔悴了,瘦削了,像要凋谢的花,美丽和丰满已经随最美好的时光在匆匆流逝,只有最后的残红还在微弱地延续,如果没有能够养颜的精力与活力被非常及时地灌注到她的经脉,她清瘦的轮廓就会越来越脱离原有的风采与面貌。现在,她已是身不由已地任凭体能在思想的纠斗里消耗,就像燃烧的油灯一样,眼看就要燃到油尽灯枯。

就在这种倍受磨难的状况里,薛如丝还在盼望事情地转机,她辗转找到经理,用她努力振作起来的精神向对方说,不过明显地可以听出有气无力的苍白与疲倦,“先生,你很清楚我需要什么,你很清楚我失去什么就会一无所有,现在,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母亲就会感到天翻地覆,在人类所有的要求中,我不过是站在最基本的立场来争取最基本权力,再也没有更加符合情理的申诉了,我希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给我一次能够使我如愿以偿的帮助。”

经理的回答却让她深感失望,他说,“你们的矛盾我无法解决,为此我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相互谦让,和平共处,不要把怨恨深理在心里,从稍微长远一点的角度来看,你们的针锋相对真是毫无意义,我们大家应该关注的是孩子怎么健康地成长,而不是他呆在谁的身边,把氛围弄得嚣烟弥漫,在我们还是毫无知情的情况下,孩子也许就已经受到了心灵的震撼,因此,大人节制自己的想法也是保护好孩子的一种方式。”

薛如丝非常反感地驳道,“对你们而言是不足轻重的事,但是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希望,我如果看不到自己的希望,我就会觉得寒冷而黑暗,这是因为一个人活着需要信念的支撑,失去了这种支撑,人就会感到心情沮丧,疲惫无力,就会感到前途无望,度日如年,一句话,我做不到无所谓,做不到在这件事上无动于衷和轻描淡写,孩子离开了我,那环境里的一草一木都会触动我伤心不已,我将陷在很深的孤独和丢魂落魄里,因此,为了我对生活的向往,我拒绝你们这么做!”

经理看上去焦头烂额,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年轻人,为什么我们要和老人斤斤计较?她们的感觉往往有些留恋,毕竟,她们的生命里有了许多沧老的痕迹,有了许多情不自禁的感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顺从她们一些合理的要求,使她们在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里能够享受到生活的甜蜜与和谐。”

薛如丝明显地愤愤不平,叫着,“可是谁顺从我,谁又给我生活的甜蜜?在我痛苦不堪的时候我感觉我比她们还要衰老和步履蹒跚,在我很不幸的时候,我几乎是在垂死挣扎,难道我在被命运扼制的时候却要去宽容别人,这关系将使人感觉到多么地压抑人啊,就算这么去做也太牵强了,太不情愿。”

经理面无表情地说,“为人的准则里有这么一条,它就是尊老。”

薛如丝接着说,“我们应该尊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老人也应该体恤我们,如果我们的日子过得窘迫,昏昏暗暗,那么我们又怎么可能尽心尽意地去关心她们?和谐的生活才有关心,碎裂的生活就只有烦恼,怨恨,相互使劲,在此之前,我从来不跟她们争夺什么利益,但是这一次我是毫无办法了,因为一个深陷失望中的人总需要一点心灵的光照和温暖,如果把唯一的神明也熄灭,这个地方就会弥天黑暗了。”

经理像是没有耐心了,样子很急地走了两步,之后停下来说道,“这是一个结,总得有人让步才能把这个结解开,怎不能相互死死地缠下去,那样会越勒越紧,越勒越糟糕,也许,只要你们让事情松动一些,关系就会得到一个次序,前景就会皆大欢喜,不愉快的心情也会烟消云散。”接着,他似乎有些埋怨地对他的妻子说,“你就不要固执己见了,这事已经让人够心烦意乱,父母对孩子拥有一份真心的爱,这不应该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啊,爱是人和人之间最崇高的情感,我们不能把它转变成怨恨。”

薛如丝立即说道,“可是她们不能蛮横地从一个母亲手中把她的孩子夺走,尤其是当这个母亲感到生活很有压力的时候,这样会使她感到倍受压力。”

经理拧着眉,像是心浮气躁,很不高兴地说,“你们如果要僵持下去,事情只会闹到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