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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说服(1)

薛如丝的遭遇很厉害地牵动着李慕和杨平平,他们几乎一致认为,一个男人如果心狠到可以使用诋毁的方式去折磨他的爱人,那么这爱情一定是走到尽头了。只要爱情还存在一些爱的温存,夫妻之间的斗争就会有彼此让步出来的空隙,如果有一方变得要不顾一切地穷追猛打了,那么这爱也就要很快窒息了。在人的思想行为中,爱情是最需要其呵护的心灵之物,它不但需要体贴,关怀,相互尊重和爱慕,并且她离不开新鲜的空气,因此,窒息是爱情最大的敌害,就像病虫会毁了美丽的鲜花,窒息会毁了爱情的全部活力,使人变得伤心,无望,内心痛苦。

因此李慕对场平平说,“如果爱情已经没有生机了,那么它对一个人的人生信念只会有害无益,徒添负担,把它的不幸都折射到心灵里,也把它的种种弱点的细节逐渐暴露在人的深思熟虑之中,因此,当确信爱情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的时候,接下来就应该有新的选择了,人的一生总不能过早地就困在忧郁与悲伤的包围里,否则,这是对生命残忍地戕害。”

杨平平完全接受对方的观点,说道,“我们不能无动于衷地任凭我们的姐妹过着黑暗般的日子,既然那个男人已经显示出歹毒和心术不正的表现,谁也无法肯定他不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变本加厉地使出招数,干了坏事的人往往会觉得坚持下去就会获得更加出乎意料的乐趣,因此会乐此不疲地去找借口。”她十分生气地说了下面的话,“诽谤,它是多么令人可恶的行为,它居然出现在一场爱情的范围里,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叫人深恶痛绝,这样的人应该受到天谴!无论如何,我也不赞成我们的姐妹再在那种已经让她身心俱伤的关系里拖延下去!那会撕裂她刚刚微愈的伤口。”

这样,他们商定之后就一刻不停地去了薛如丝的身边,既然是糟糕的现实,就必须事不宜迟地对它进行纠正,那个受伤的女人啊,如果不从心灵上得到愈合,那么伤口的痛就会缠绵不断地存在,就会在知觉和思想里经久不息地存在。从思想上对人造成的痛苦,它不是一滴灵丹妙药可以治疗的,它必须对观念进行转移,对意识进行扶植,然后培育出新的信念和热情。这样,就不得不要告别过去,至少要隔离一段使人能够坚强起来的日子,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获得了一种新的韧性与平静,那么过去的痛苦就可以被削淡了,就可以心平气静地面对未来了,也就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欢乐。

到了病房,李慕和杨平平看到的是一个愁容满面的女人,虽然她们已经倾心交谈过了,但是,薛如丝显然还紧闭着心扉,显然还感到自己孤苦伶仃,她的眼睛像是一直满含泪水,所以看上去湿漉漉的,像露珠一样清亮,盈盈欲滴。

这一次,薛如丝先开口,也许是有着盼望,所以激动不已,但她说得很轻,情不自禁地就要露出一些相见时的欢喜来,这感觉那么轻,却那么温暖,说道,“你们来了,我就感觉到了亲切和关怀的存在,这是我所想要的人间温暖,真希望这温暖永远萦绕在我的生命里。”

李慕感到心里难受,他暂且沉默着。杨平平则走到病床前,坐在薛如丝的身边,关注着对方说道,“我们在一起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成长的记忆,因为它的存在,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生疏,永远会亲密无间。”

薛如丝说,“当一个人被许多的快乐淹没的时候,她会粗心大意,会有一种浮光掠影般的心情,因此变得有些浮夸,把生活上的细节都遗漏了,把记忆里的东西也封闭了,全心全意地享受着逍遥自在般的乐趣,这是一种不真实的状态,只有在一个人心情失落的时候,思想才会变得十分的实在,才会用心地去体会那些真真切切的情景,这时就会分辨出生活中的虚情假意与朴实。”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往下说,“那些年轻和异想天开的日子啊,因为无忧无虑,也因为烂漫无邪,所以它们在记忆里那么甜美,那么深刻,是生命里最可爱的一个季节。”

大家都沉思默想了一会,之后李慕开口说道,“年轻就是美丽,谁不怀念,谁不向往,可是谁也不可逃避一路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有时是沉甸甸的,因为生活有时会把负担压在人的肩膀,但是,我们没有理由因为负担地存在而心生恐慌。既然我们有一个肩膀,我们就要用它去挑起生活的压力。”

又沉默了一会,杨平平开始围绕着她们商定的话题说,“好姐妹,你是否打算把目前的生活方式坚持下去?你是否还有足够的信心在过去的生活状态下过着快活的日子?”

薛如丝有些被触痛了,摇了摇头,有些惨淡地说道,“那是一个囚笼,返回去就是把自己置于了无希望的困境,这一次死里逃生,不管它是有幸还是不幸,既然发生了,我就应该给自己一个新生的希望,给自己选择一个自由地去处。”

李慕说道,“你对此确定无疑了吗?如果你已经有着决心要过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生活模样,那么我们不但不反对你,而且要以我们力所能及的努力来帮助你,曾经我们在一起渡过了一些如诗如画般的时光,现在,生活显然多了许多的沉重,但是,当我们之中有谁遇到困难与阻挫的时候,我们依然应该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杨平平接着说,“好姐妹,在你感到需要有人作伴的时候,我们是你忠诚的兄弟姐妹,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洁的,永恒的,它是珍藏在我们心里的一粒可贵的宝石,很美,有许多光芒,它永不褪色。”

薛如丝十分感动,说道,“这友谊给了我新的信心,使我又得到走下去的勇气,一个人失败的时候,她会产生多么沮丧的心情啊,她是多么需要有人不厌其烦地对她说:前面的路很平坦,前面的天空很湛蓝,前面的日子充满光辉,也洋溢着希望。”

李慕说,“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就离开那个园子吧!虽然那里有着无比殷实的荣华富贵,但是,生命意义的存在不值得一个人仅仅为此而犹豫不决,那些往往会使一个人的形象显得倬尔不凡的人生信念,我们应该为之不懈地求索,如自由,个性,爱好,这些东西确实不能轻易毁了,失去它们的任何一样,生命就会因此失去一份天性。”他停顿一会,略有所思,之后直言不讳地说,“诽谤是一种可恶的行为,尤其是以诽谤的手段攻击身边原本亲密无间的人,这不但是罕见的,也十分地猥缩和恶劣,是心灵丑恶的显露,这种人不可以相依为命,不可以朝夕共处,不给罪恶再留下可以轻而易举俯冲下来的优势。在你生命的天空里,美丽的太阳还未行到正午,灿烂的光辉一缕一缕地播洒着,只要热爱那美的环境,幸福还会有许多。”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得非常有力,像是一个誓言,“当你从原有的生活圈子走出来,一个人走在前行的路上时,我们是你义不容辞的伙伴。”

杨平平接着说,“当我们觉得那个男人并不可靠的时候,当我们意识到他的良心正义已经泯灭了的时候,当我们不能容忍有人再对你进行肆无忌惮地迫害的时候,我们就希望你得到一种有着新的意义的生活,我们就会希望你从不痛快的心境下精神振作起来,告别令人不快的昨天,迎接光明灿烂的明天。”

薛如丝感到了阵阵需要得到的令人温暖的力量,她那么情不自禁地激动人心地说,“这是我渴望的呀!这些天来我一直渴望新生,因为女人的天性是自由的,热爱和遐思是自由的,因此,女人比山花更需要自然的空气,更需要随心所欲地挥霍的时间和空间,这样才能给她容光焕发的美好外表和心情。女人虽然喜欢选择一块沃壤安居乐业,但是当她受到束缚的时候,她会向往逃向天南地北,纵然是没有生活上的保障,她也会快乐地趱奔下去,以免失去自由的惶恐追赶上来。”

李慕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当你恢复了康健的时候,我们就为你安排一个新的居所,先安顿下来,至于未来的事,只要生活的信念还很饱满,它就会发展起来,壮大起来。”

薛如丝激动不已地看着对方,心想,“这是一个帮助我摆脱困境的美妙而可爱的筹谋,它可以反应出多好的情谊啊!”她随后说道,“我很想这样,可是我又怕连累你们,今天的落魄啊,它真是出乎意料,我没有想过这种悲惨。”

杨平平紧接着说,“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事,你就不要难为情和推辞,彼此之间能够给予帮助和得到帮助,它们都是令人快乐的事,况且,谁能一帆风顺,谁的人生路上没有过起伏跌宕,谁也不能保证今天平静,明天也相安无事,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要接受别人的帮助,接受帮助不是不光彩的事,它是人类的一种友爱,如果人和人之间相互漠不关心,那才是可怕的事情,这种冷漠会使人类毁灭,没有爱的世界怎么能够繁荣呢?”

李慕肯定地点头,充满温情的看着薛如丝,说道,“这样吧,等你的身体再复元一些,等你又有了精神和精力的时候,我们再安排下一步要做的事,我们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你的脸上又洋溢青春的光彩,像成长的那些日子一样,重新被生活中的许多东西所陶醉。”

薛如丝眼含热泪,她已经感动了,已经有一些陶醉,心中的那些悲苦啊,这一刻被关怀的热情和友谊的甜蜜所冲淡。在李慕和薛如丝非常专注地注视下,她动情地回答着,“我答应了。”不过,她内心里有一些挥之不去地惭愧,使她感到有些难受,她的不幸在她的心里多少造成了一些主观上的压力,她那倔强和虚荣还没有彻底褪尽的个性因此受到了打击和挫折,但她面对着苍白的现实无可奈何。因此,她眼含的热泪里,既有感动,又有心酸。

过了两天,就在薛如丝全心全意地思考和打算着从雪沁园走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虽然她很喜欢闪闪发光的珠宝,很喜欢玲珑剔透的各式各样的饰物,很喜欢高档时尚的衣服,但是她决定把原有的这一切都放弃,也就是告别过去的生活方式,这时,一个又是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它把她又拖在了犹豫不决的为难里,其实,它就是她思想里的矛盾揪斗的结果,也就是她的意识这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想法,而是存在着内在的分歧,也就是决定上的不完全彻底,因此,她的思想还有那么一些动摇,这样,一旦遇到适宜的时机,它就发生潜移默化地变化了。它不是因为没有支撑的结果,而是因为在她的头脑里还有一些没有落掉干净的对那种应有尽有的生活的偶尔存在的怀念,还有她心里的不甘一败涂地的念头,当她准备接受友好的赠予的时候,她也有些不自在,天使般的傲慢的迹象还在。对一个思想绚丽的女人来说,平静只是一种短暂的状态,它不会一成不变,它有时像薄冰一样,也就是谁也不要给那泓平静了的水里投掷石子,否则就会泛漾起波纹和涟漪,这是一些起变化的因素。

在薛如丝向经理坦白她的打算的时候,她很坚定地说,“先生,我决意要离开雪沁园了,下定决心不再踏入那个曾经吸引着我的门槛,在那里,我所遭遇的伤害远比我从那里所得到的享受要记忆深刻,虽然我又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但是要完全地从那恶魇般令人惊恐和窒息的经历中摆脱出来,它还需要时日,还需要我积蓄生活的更多勇气和信心。不过,这气候萧条的季节总会结束的,只要人乐观地期待着,山那边的春天就会生机勃勃地蔓延过来,把生命里的土地也写满绿的新景和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