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洛阳城外梁军驻扎兵营
营区外,一名年轻男子泰然自若的慢步走近戒备森严的营区。
“有不名人士接近,戒备!”营寨上的士兵大声喊道,附近的士兵皆紧握手中弓刃,往营门看去。
看守营门卫士向前站出大喝道:“来者何人?这里是兵营重地,若无要事请速速离去。”
年轻男子从容不迫的拱手作揖道:“麻烦请军爷帮在下通报一声,在下有要事要见陈庆之将军。”
营门卫士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有何要事要见陈将军?”
年轻男子笑道:“在下乃是游历各国的经商之人,因据获魏国重要情事线报,所以想通报陈将军知悉。”
营门卫士有些怀疑的再问道:“魏国重要情事?嗯…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低头拱手道:“在下王和,梁国人士。”
营门卫士上下打量了王和,便才说道:“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差人去通报。”
王和再拱手道:“再劳烦军爷了。”
兵营内的主帅营帐
马佛念、胡龙牙、韩平及杨华正在主帅营内,和陈庆之讨论着洛阳的防守问题,此时一名传令兵急忙跑进来,单膝跪地报道:“启禀将军,前方斥侯回报,约有四万魏军已渡过黄河,正朝汴州城进军。”
马佛念有些忧心的道:“尔朱荣终于按奈不住了。”
陈庆之问道:“谁是主帅?”
传令兵回道:“元天穆。”
韩平讶然的道:“我以为应该是尔朱荣领兵才是?元天穆他已输了十八万兵马,尔朱荣居然还是让他领兵?”
陈庆之若有所思的道:“老夫也猜不透,尔朱荣为何会让元天穆再次领兵?嗯…你再前去打探,老夫要知道他们确切的兵发路线。”
“是!”传令兵答道后,便又匆忙的离去。
马佛念托着下巴碎念的道:“他们不打洛阳、虎牢关或是荥阳城,反而去打汴州城?这究竟是何用意?而且还让元天穆这个败军之将再次领兵,尔朱荣还真沉的住气啊!”
陈庆之看着吊挂在帐内的地图,盘算的道:“汴州城离洛阳相距甚远,如此攻略确实令人感到疑惑。”
韩平双臂环胸的猜测道:“魏军会否是想,先占下汴州城当为据点,然后慢慢的将并州的大军移往南方,再从汴州城攻向洛阳收回失地。”
马佛念点头认同道:“韩将军说的是,魏军先前和我们对峙已吃到苦头,这次他们必会稳扎稳打。”
陈庆之不以为然的道:“不,老夫不这么认为,今天军权若是在元天穆手里,那进军策略或许便是略驱保守,但现在的军政主权是在尔朱荣手里,这么保守的打法不太像他的作风。”
这时,另一名传令兵跑进来拱手道:“报!启禀将军,营外有一名梁国的经商人士王和,说有魏军的重要情事要向陈将军禀报。”
陈庆之皱眉道:“王和?梁国商人?嗯…那就带他进来吧!”
“是!”传令兵回道后,即立刻出营带人。
陈庆之看着众人问道:“你们有谁认识这个王和的吗?”一时间,众人相互观望,却无人知晓传令兵口中的这个人。
陈庆之再问道:“杨将军多在京城谋事,你有听过这个商人王和吗?”
杨华眉头深锁的摇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一个人。”
马佛念不安的道:“大战在即,这个人来的时间还真敏感。”
陈庆之反倒轻松的笑道:“呵…老夫最近发现,文才似乎总是未雨绸缪、忧愁不安啊!看来前些日子老夫不在的时候,文才有了成长啊!”
马佛念搔着头不好意思的道:“将军你又在笑我了!讲的好像我以前少根经似的。”
陈庆之笑道:“呵呵呵…这是夸你怎么会是笑你?你若做事马虎,老夫哪敢任你为先锋部队啊!”
马佛念心有所感的道:“待在将军和陶大人身边才让我体会到,事事总不可能尽如人意,唯有做了最坏的打算,才会有想赢的决心。”
陈庆之走过来拍拍马佛念的肩,满意的点头笑着道:“好!说的好。”
“启禀将军,这位便是王和。”传令兵领着一位年轻男子进入帐营道。
王和入帐后,便立即下跪低头道:“请陈将军恕罪,在下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情势紧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当陈庆之还一头雾水,不知道王和所说何意的时候,杨华却惊讶的指着道:“你…你不是苏绰吗?”
王和抬头拱手笑道:“杨将军,好久不见了。”
陈庆之疑惑的问道:“你是苏绰?还是王和?”
苏绰再低头拱手道:“回陈将军,在下本名并非王和亦不是梁国商人…”
陈庆之气定神闲的笑道:“喔!所以先生是…”
苏绰抬头恭敬的道:“在下…苏绰…魏国人士。”,听到“魏国”二字,在场的其他人除了杨华之外,皆皱紧了眉头、轻抚着剑柄,不自觉对苏绰起了敌意。
“原来,你便是杨华将军提起的苏公子啊!呵呵呵…先生快快请起,如此大礼老夫可承受不起啊!老夫这条命,还有赖先生和其令兄的帮忙,才得以苟且存活。”陈庆之边说边笑,毫不犹豫的将苏绰扶起。
陈庆之的举动,不仅让苏绰很是讶异,更使他佩服陈庆之的胸襟,便再拱手作揖道:“苏绰惭愧,竟用这种方式和陈将军见面,还望将军见谅。”
陈庆之不在意的笑道:“先生言重了,非常时期有非常做法,先生就别太在意…”
“反倒是之前,未能遵守长城公主和贵国所订下的约定,老夫才是深感愧疚。”陈庆之忽然感叹的道。
苏绰见话题正好切入重点,便顺着陈庆之的话,叹了一口气道:“唉…确实,梁军毁约攻入虎牢关,无疑给我魏国重重的一击,即便我魏国在并州仍存有不少兵力,可是随着洛阳被你们梁军占据的时间越久,我军士气便越是低迷,但…虽说如此,战争是一把两面刃,有时挥剑一砍,不仅伤了敌人也会伤了自己…”
苏绰一言,引起陈庆之的好奇心,令他很想知道,苏绰究竟对目前的战况了解多少?因为苏绰所分析、知道的战事,就代表魏帝或尔朱荣也会知道,所以便试探的问道:“嗯!不知先生所谓何意?”
虽然苏绰非常敬仰陈庆之,但身负重任的他,还是得要表明其立场及来此的目的,苏绰话锋一转严肃的拱手道:“陈将军,请恕在下直言…在下以为,梁军继续待在洛阳,或许在无形当中重挫了我魏国士气,但是等时间久了,最终赢的人…”
“仍是我大魏啊!”
在场的人听到苏绰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辞,心中很不是滋味,但看到陈庆之微笑不语,众人皆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气,既然陈庆之都没讲话了,他们又有何资格发怒。
看陈庆之微笑不答,苏绰便继续说道:“表面上,洛阳是被你们梁军占下,城镇、土地皆归你们所有,但实际上,你们不仅兵力太少,梁帝又不增兵派援,故无法防卫到所有的领地,也压不住各地潜藏的魏国余兵,而元颢登基后,成天荒于酒色、大宴作乐、不得人心,安抚不了朝野重臣及军官将领,也让反元颢的声音在底下与日俱增,而且…不管在军中或朝野,陈将军的威望都大过于元颢,正所谓功高震主,看在急于收回军权的元颢眼里,必会想办法夺其陈将军手中的兵权,光在内忧上…你们梁军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而此刻…”
苏绰摇摇头接续笑道:“只要尔朱荣挥兵南下的消息传开,各地效忠我大魏的部队必会群起反之,而洛阳城内尔朱荣的旧部,定会趁乱兴兵,最后…尔朱荣不需要派遣一兵一卒,定能顺利夺回洛阳城,或许这一路上,陈将军的部队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可是到了现在情势,陈将军该不会还认为…”
“你们仍是不败之师吧?”
苏绰坚毅的道:“苏绰直言断定,梁军不败之师的神话…”
“已到此终了。”
苏绰这话一出,身旁众人已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皆气愤填膺、怒不可遏,而陈庆之已发觉在场众人忿忿不平的情绪,未免场面失控,陈庆之赶紧坦然的点头笑道:“呵呵呵…先生的分析果然精辟,句句都说中了我军目前情势啊!”看在陈庆之气定神闲的样子,众人便又暂时压下自身情绪。
“然而…先生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想必…不单单只是来分析我军优劣情势吧!”陈庆之双目一亮,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苏绰道。
苏绰见陈庆之不怒反笑,神情泰然自若、沉着稳定,自知用这样的方法无法达成他的目的,便羞愧的低头拱手笑道:“陈将军似乎有一双视破一切的双眼啊!”
陈庆之右掌并指,向前的微笑比道:“先生但说无妨。”
苏绰直言道:“在下此次前来,便是要助陈将军破敌。”
陈庆之疑惑道:“助老夫?”
苏绰点头道:“是。”
陈庆之虽心有所知,但仍故意笑问道:“天下无不劳而获之事,先生身为魏国人,怎么又会想要帮助老夫呢?”
苏绰平稳的道:“应该说是“互助”,因为帮了梁军,就等于助了魏国。”
马佛念不解的问道:“助我们杀魏兵等于帮魏国?”
苏绰微微笑道:“不!将军误会了,此次出兵的并非是我魏国啊!而是…尔朱荣。”,众人恍然的互眼相望着,似乎已了解苏绰的用意。
陈庆之问道:“这是…魏帝的意思?”
苏绰点头道:“是的!想削弱尔朱荣的势力,次此战役便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尔后,只要尔朱荣或元天穆的大军有任何动静,在下必会前来通报,包含布署的位置、兵力以及攻略,都会一一呈报给陈将军知悉。”
陈庆之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便再提问道:“经过上一次的约定后,魏帝仍愿意与我们合作?”
苏绰干笑了一声道:“当然,在战场上并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只不过…”
苏绰顿了顿再说道:“我圣上有意与陈将军再次合作,也希望陈将军也能拿出对等的诚意。”
陈庆之好奇的问道:“喔!那还请先生明示,魏帝想要何种诚意?”
“火石总要。”苏绰淡淡的道。
“什么?”马佛念惊讶的喊道,便转头望向陈庆之。
陈庆之默然片晌,平稳的道:“先生有所不知,陶大人早已将“火石总要”的手抄本给烧毁,而且现在陶大人也不在洛阳,恐怕…”
“虽然陶大人和临贺王正回梁国的路上,但在下以为,这应该难不倒陈将军才是。”苏绰不以为意的插话笑道。
马佛念冷然的道:“要我们交出“火石总要”,好让你们魏国用来对付我们?苏先生的如意算盘会否打的太好?”
苏绰嘴角微扬的笑道:“听闻…陈将军有两名得力战将,一位是“单锤扫千军,寸步无人近”的近卫猛将胡龙牙,只要有他在,不管有多少敌人都无法接近陈将军,而另一名则是“飞鞚“音同:控”不动尘,沙场争先命”的先锋大将马佛念,不仅骑术高超更混身是胆,据说由他所率领的先锋部队,各个皆是无所畏惧的勇将,只要先锋部队一过,敌军最少损兵一半…”
“站在陈将军后头这位沉默不语、身材壮硕、手抵巨锤的将军,应该就是胡龙牙将军了,而这位…个性爽朗、有话直说、不畏强权的…应该便是马佛念将军了吧!”苏绰对着马佛念拱手笑道。
马佛念拱手回礼道:“正是在下。”
苏绰问道:“马将军追随陈庆之将军从铚县出发到洛阳,全部历经大小四十七战,攻陷了三十二座城池,苏绰敢问马将军,身为梁军部队的先锋大将,从这些战役看来,我魏军和梁军相比,实力究竟如何?”
马佛念不客气的直说道:“魏军人数固然比我们还多,但领兵将领却无法凝聚人心、提升士气,更没有决一死战的勇气和信念,每个人都只重视自我的利益,忙着算计自家人,而却忽略了一场战争,不是单靠人数的多寡就能决定胜负。”
苏绰再问道:“那如果我魏军和北方的柔然相比呢?”
马佛念不屑的冷笑道:“哈!那还需要比吗?柔然是天生的战斗民族,虽然人数不比魏国多,但各个骁勇善战,若你们魏军强过于柔然,就不需要总是想拉拢柔然联盟了。”
苏绰三问道:“若我魏军真由将军所言如此不堪,内斗分裂、士气低迷、人心摇摆、各自为政,那将军以为,你们梁军还有需要防范我魏国吗?”
马佛念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不需要,我们所防的不是你们魏帝,而是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尔朱荣。”
苏绰欣然的笑道:“呵呵呵…将军总算说到重点了!”
马佛念皱眉疑惑道:“什么?”
苏绰解释道:“其一…以目前情势,各位是认为…由我魏帝继续主政魏国比较好?还是易主换成尔朱荣来的好呢?马将军认为我魏国里,最具威胁的敌人是尔朱荣,若是如此,梁国若能助我魏帝灭尔朱荣,不仅能重修我两国之间的情谊,还能除去梁国心中的不安、魏国的肉中刺,这何乐而不为呢?”
马佛念有些不知所措的道:“这…”
苏绰左右来回走道:“再者,我魏国军队迟早会和尔朱荣的人马大战一场,不瞒各位,在领兵的才能上,我魏国暂时无人能够和尔朱荣相互抗衡,所以才需要借助“火石总要”来弥补我军在统御上的不足,这是为其二。”
苏绰走到营帐内的地图旁说道:“其三…柔然已觊觎我魏国许久,虽然没有对我魏国大举用兵,但却不断的在边界制造冲突和零星的小战役,若我魏国拥有“火石总要”,必能对他们造成吓阻并减少边境防卫长期以来的负担。”
韩平不以为然的道:“听先生之意,好像拿“火石总要”是为了要防卫柔然和攻打尔朱荣,而且一切的战源都是尔朱荣害的?”
苏绰理所当然的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从陶大人被抓到现在,对梁国出兵及用兵的策略都是尔朱荣在主导,说尔朱荣是罪魁祸首,也只是刚好而已。”
韩平再反击问道:“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保证日后魏国不会拿“火石总要”来对付我梁国吧!”
苏绰沉默了片刻,严肃的道:“将军说的不错,苏绰确实没办法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拿“火石总要”来攻击梁国,但苏绰知道的是…魏国其实早就有人在钻研火石的制作,或许现阶段对于火石的配方和比例上仍无法完全了解及掌握,但我相信不出十年,“火石总要”便不再是秘密,所以…”
苏绰以恳求的神情道:“陈将军何不趁“火石总要”还有价值的时候拿出来作为交易筹码,因为现在你我双方最重要的事,应该是要思考如何打赢尔朱荣这一仗啊!”
陈庆之心悦诚服的笑道:“先生果然了得,不仅软硬兼施且还说的恰如其分,难怪魏帝会选择由先生来作说客。”
苏绰拱手笑道:“让将军见笑了,苏绰所说的,想必陈将军早已知道。”
陈庆之微微笑道:“嗯!但此事,事关重大,请容老夫再三思量。”
苏绰点头认同道:“那是当然。”
陈庆之恭敬的笑道:“还请先生暂待帐下,晚餐用膳之时,老夫必给先生一个答案…来人啊!”
外头的士兵进帐答道:“是。”
陈庆之下令道:“帮先生准备一个休息的营帐,千万不要怠慢了先生。”
士兵拱手答道:“是。”
陈庆之右掌并指往前比道:“先生,还请你稍作休息,用膳时会再告知先生。”
“谢陈将军,再劳烦陈将军了。”苏绰拱手回礼说道后,转身对马佛念点头示意笑着,便随士兵离去。
“这家伙居然用引导的问答方式算计我,真是气人!”马佛念瞪着离去的苏绰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苏绰离去后,陈庆之便神色凝重的坐在营帐中,马佛念见陈庆之没作任何回应,忧心如焚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如果我们交出“火石总要”,他们最后反悔不帮我们的话,那…”
陈庆之突然拿起笔纸快速的边写边道:“嗯!如今不管是退是战,我们确实非常需要他所提供的情报。”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马佛念无奈的插话道。
陈庆之摇头叹道:“因先前已失约在先,若不交出“火石总要”,我们便无法和魏帝结盟,更何况…他们还是需要借由我们之手来灭尔朱荣。”
陈庆之继续写着并说道:“但是即便如此,老夫也不会让他拿到完整的“火石总要”,老夫要请陶大人将“火石总要”分为上下两部,在确保能得到尔朱荣完整的兵力布署前,老夫只会给予苏绰“火石总要”的上半部,而且…”
陈庆之将写完的书信放入信封道:“若能够从苏绰所提供的部份兵力布署,就能破解尔朱荣的用兵策略,那我们最多也只有损失“火石总要”的上半部,对我们而言,这已经算是最小的损失了。”
陈庆之把书信装妥后,交给杨华道:“杨将军,请你火速赶回京城,将这封书信亲手交至陶大人手中,并依陶大人之计行事。”
杨华双手接下书信坚毅的道:“是!我立即连夜赶回京城。”
“嗯!再劳烦你了。”陈庆之点头道后,杨华便迅速转身离去。
马佛念忧心的道:“洛阳离京城的距离很远,杨将军赶的及回来吗?”
陈庆之走到营帐的门旁,手中紧握着腰际上的紫霜剑,若有所思的看着外头想着…
“如果这个时候,雷克斯在的话,或许…”
“事情会变的简单许多…”
另一方面,仙界东宫都木苍,螺旋高塔后方的森林花园
林云踪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远处的芝儿和身旁六、七个飞舞的小精灵,一起开心的唱歌玩耍,那与世无争的悠闲感,让他内心觉得非常的平静;天真无虑的小女孩、绿意盎然的枝叶、清新舒爽的空气、淡然和谐的步调、松缓轻慢的心情,眼前的景象和安逸感,构筑成一幅美丽的心灵之画,让那些烦人的问题暂时抛诸脑后。
“如果世界万物…皆能像他们之间的相处一样和谐,那不知道该有多好啊!”忽然出现在一旁的清逸真人,抚着白须同林云踪看着芝儿笑道。
林云踪感叹的微笑道:“嗯!是啊!可惜…这样的画面只能存在理想之中…”
清逸真人神态轻松的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继续朝着这样的理想努力不懈。”
林云踪起身点头认同道:“前辈说的是。”
清逸真人突然好奇的问道:“已经过了两天了,你和雷克斯之间真的取得平衡了吗?这两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吗?”
林云踪欣然的笑道:“请前辈放心,除非需要动用到雷神剑,不然他暂时不会出来了。”
清逸真人再好奇的问道:“动用到雷神剑?所以…你们之间的约定,是以用不用到雷神剑来界定现在是谁的身份啰!”
林云踪点头道:“是的,若非危急的状况发生,否则尽量还是以我为主,虽然这么做对他很不公平,但是…”
“哈哈哈!你是怕他出来后就失控了吧!”清逸真人抚着白须仰天大声笑道。
林云踪搔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是啊!”
笑意过后,清逸真人收起笑颜严肃的道:“但是老夫以为…取得平衡是一回事,在关键时刻能够取得掌控又是另一回事,你们两人在收与放之间,若没有达到一定的共识,“失控”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
林云踪拱手道:“多谢前辈的提醒,我会再加强自我的意识训练,才不会因无法掌控他…”
“不!你误会了,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清逸真人无奈的摇着头插话道。
林云踪一脸疑狐的问道:“啊?不是这个意思?那…前辈是指…”
清逸真人沉思了一下道:“嗯!这件事确实不好说清楚,不如…就让老夫验收一下…”
林云踪仍一头雾水的问道:“验收?验收什么?”
清逸真人斜眼瞄着林云踪冷然的道:“验收你所谓的…”
“平衡!”
飕!的一声,清逸真人猛然反手打向林云踪,毫无心理准备的林云踪在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人已飞向后方五公尺远的树林里“唰─”
“发…发生…什么…事了?”脑袋一片空白的林云踪不知何时已倒在树丛里,当零乱的片断记忆还在试着拼凑刚才所发生的状况时,晕眩的视野阻碍了他的思绪,发麻胀痛的右脸则搞乱了他的逻辑。
“这就是你所谓的平衡吗?”
宏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后,一股无形的杀气立即笼罩四周,林云踪正调整好眼前的焦距回神一看,一只迎面而来的巨掌已聚集真气朝他轰出,当莫名的白光闪过眼前“嗡─”,林云踪便再次被震飞树丛之外,撞到后方的树木上“碰!”
“你以为每个敌人都会等你准备好才攻击你吗?”
清逸真人轻踏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随即飞驰至林云踪面前,倏忽之间,清逸真人挥袖扬指、凝气会神,挟着杀意直袭而来。
“前…前辈…”而靠着树背退无可退的林云踪,仍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惊慌失措的赶紧绕向身后的大树后方。
“入木三分!”
唰!的一声,一股剑气穿透面前的大树掠过林云踪,林云踪踉跄的往后退了三步便被地上的树根绊倒“碰!”,在狼狈的爬到后头另一颗大树时,这才发现身前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什…什么?”林云踪倚靠在大树上,不敢置信的摸着身前的伤痕,虽然不懂清逸真人为何会突然对他攻击,但事实摆在眼前,令他不得不信相,而清逸真人所谓的“验收”是指“试验”吗?若是要对他“试验”,那是要“试验”什么?现在的林云踪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另一道攻击已经开始。
莫名且急速的黑影从前方即闪而过“飒!”,林云踪害怕的半眯着眼,慌恐的将头撇向右侧,嚓!的一声,虽然躲过了这个莫名的攻击,但左耳也溅出鲜红的血液。
“雷…雷神剑!”
林云踪将眼珠慢慢的移向左侧,看着雷神剑离自己的脸颊约三指的宽度,额头上的汗水不禁颤抖的滑落而下,若方才没躲过的话,现在插在大树上的雷神剑,应该会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眉心,就连一直背在身上的雷神剑在何时掉落,林云踪也完全都没有印象,只是回想起刚才的记忆,脑中只有模糊不清的“逃”,除了“逃”之外,他已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他…他是玩真的?”
林云踪惊恐、害怕的看着清逸真人不疾不徐的绕过前方大树,冷冷的走向他并且神色凝重的道:“你太令老夫失望了!或许你是双剑转世,但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配使用雷神剑,若让你继续拿着雷神剑,总有一天定会被有心之人夺走,所以老夫已决定先代你保管雷神剑,以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清逸真人有点无奈的接着道:“只是…若非你,其他人根本无法使用神剑之力,所以老夫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
“让你的魂魄重新回归双剑之中,如此…老夫不仅能使用雷神剑和紫霜剑的力量,亦能保护双剑,你觉得如何?”清逸真人抚着白须冷酷的说道。
林云踪皱着双眉,忐忑不安的道:“让我的魂魄…重回…双剑之中…”
清逸真人严肃的点头道:“没错!”
林云踪仔细想着清逸真人的话,平下心来失落的道:“那…那要怎么做?”
清逸真人冷然的道:“很简单,只要…”
“杀了你就行了!”
林云踪瞠目结舌的一震道:“杀…杀了我?”
清逸真人理所当然的道:“你既非人也非剑,更不属于六界里的任何生物,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老夫将你解脱也是为你好。”
林云踪沉殿了一下心情,吐了一口气站起身子问道:“那…前辈你拿了双剑之后,人间界的事情…”
“不干老夫的事!”清逸真人闭上双眼插话道。
林云踪愕然的道:“前辈…你说什么?”
清逸真人抚着白须,面无表情的道:“老夫只是想要保护双剑,不让双剑落入恶人的手里如此而已,其他…就跟老夫不相干了。”
林云踪激动的道:“那你跟那些夺剑之人又有何不同?”
清逸真人脸色微变的冷哼道:“算了!这件事,其实根本不需要过问你,因为杀了你…”
“就能解决一切事情了!”话一断,清逸真人形影随之晃动“飕!”,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已离林云踪约一步的距离,清逸真人拉臂成弓、蓄势待发、指戟相并、拟剑聚劲,毫不留情的朝林云踪刺下。
“躲…躲不掉了!”而无路可退的林云踪,只能紧靠着身后大树,眼睁睁看着清逸真人以指代剑,狠狠的刺向他的身前“飒!”
“铿!”一击清脆嘹亮的声响…直透云霄,传遍了整座树林。
“嗯…”一张从容不迫的神情…沉着镇定,似乎已有所料到。
“嘿…”一对邪魅冷酷的双眼…傲气凌人,只渴求与之一战。
“老头…我早就很想跟你打一场了!”在一把青剑后头,拿剑之人目露凶光的狞笑道。
清逸真人右臂指戟,刺在一把青剑的剑脊上,看了拿剑之人的神情,嘴角不禁微扬的笑道:“喔…换人了?”
在方才危急之时,雷克斯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换下林云踪的意识,并反手拔起插在树上的雷神剑,以三成的雷神剑之力挡住清逸真人的刺击。
“哼!看你原本还是一位可敬的老头,才会对你礼让三分,如今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说话颠三倒四的糟老头罢了!”雷克斯一边不屑的说道,一边以三成的神剑之力,抗衡着清逸真人压迫过来的指劲。
“呵呵呵…即便老夫是个糟老头,你也打不过我啊!”清逸真人不以为意的笑道,并更施加劲力压向雷克斯。
雷克斯左脚抵住后面的大树,再提升雷神剑之力抗衡道:“哼…老头,听说你叫剑圣是吧!”
清逸真人轻松的笑道:“你想说什么?”
雷克斯狠狠的看着清逸真人,面目狰狞的缓慢笑道:“今天只要打赢你…”
“从今以后…”
“就换我叫…”
“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