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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执着的信念

陆守质疑的问道:“即便把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你又要如何证明一定救的了夏姑娘?”

林云踪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二十天前,首阳山玄武观所发生的事情吗?”

陆守淡然的道:“大略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林云踪沈重的低头再问道:“那…你又否知道,刘助所带去的魏军,全数死在首阳山的事吗?”

陆守不奈烦的问道:“那死在首阳山的一百多名士兵,和我问你的事情有何关连?”

想起了当天的情景,宛如又将自己置入那场令人畏惧的战役,林云踪慢慢的抬头,沈重的道:“那一百多名魏兵…”

“都是我杀的!”

刹时,林云踪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丝凌厉的杀意和得意骄傲的神情,当下的陆守彷佛看到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有着相同脸孔却拥有不同眼神的林云踪。

那样的神情,虽然只有存在刹那之间,但陆守仍不确定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在回神之后,才再质疑的问道:“全部…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林云踪冷然的道:“我徒步追上,正骑着马准备离开首阳山的魏军,然后…”

“斩下他们的头颅,肢解了他们的四肢,血洗整个兵团…”

最后这句话,林云踪并未说出,因为即便过了二十多天再次回想,那惊恐、骇人的画面仍是历历在目,随着脑海里所浮现的片段记忆,空气中似乎也飘散出那洗之不净的血腥味,耳边好像也传来士兵们垂死求饶的喊声。

而这血腥味和呼喊声,真的是那挥之不去的恶梦吗?还是…那幻听的错觉,跟本就来自身旁正在厮杀的党项羌人和幪面人?林云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他连开口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想去面对心中这块阴暗的角落。

陆守见林云踪欲言又止,但他那沈重的神情,令陆守不禁皱着眉头问道:“那就是你所谓的非凡之力?”

林云踪接着自嘲的笑道:“相较于我现在懦弱的样子,令人不可置信吧!”

““不可置信”嗯!这个情况,很像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形…”陆守想起第一起,在荥阳城营区内遇见林云踪之时,那次…林云踪虽然徒手接住陆守的飞刀,但在那之后,又被尔朱吐没儿给惨揍一番,这时强时弱的状态,或许,便可以用这个原因来解释。

也或许唯有这个原因,才能说明,现在这么柔弱的林云踪,究竟是如何能同时打倒李述和皇城禁军。

倒在林云踪怀里的夏柔矜,虚弱的抬头缓道:“陆公子…林公子说的是真的…请你相信他。”

见夏柔矜完全信任林云踪的神情,让陆守有些妒嫉,但夏柔矜既然已经开口,陆守也没有理由再对林云踪动手,于是便拿着匕首抵着林云踪的咽喉,不悦的冷道:“你能保证只要拿到那两样东西,就能找到生命之水治愈夏姑娘?”

林云踪看着陆守,坚毅的道:“我用我的性命保证。”

陆守将手中匕首抵着更紧,冷哼道:“夏姑娘若有什么万一,不管你有什么神力、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亲自来取你的性命。”陆守收起匕首后,林云踪的咽喉已流下一道血痕。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哼!”话一说完,陆守即刻转身奔向侯景。

陆守轻步疾振、如燕驰飞,一转眼,便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另一方面

双方一阵混战后,幪面人已剩余不到十五人,在面对后头追击他们的党项羌人,幪面人吃力的边守边退,看这情况,似乎已是强弩之末。

跛着脚的侯景,在前头边跑边回头喊道:“挡下他们!快挡下他们!”

忽然,一道黑影从地面晃过“飕!”,侯景以为有人从他头上跃过,于是便不自觉的仰头左右观看。

“嗯!没人!那刚刚那道黑影是怎么回事?”侯景心中虽然有些疑狐,但这个时候已顾不得其他事情,眼下还是逃跑比较重要。

就在低下头来继续逃跑之时,陆守已默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瞬时,陆守那冷酷无情的神情,犹如冷箭般疾射入眼,令侯景心中不寒而颤。

“他…他是什么时候…”在侯景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陆守身形一晃,已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飒!”

这时血刃一挥,腹部一凉,侯景的肚子已被划上一刀,在错愕之际,侯景已被陆守从后头凌空一脚,横扫踢倒在一旁,而周围的幪面人见状,赶紧提刀向前杀向陆守,以保护受伤的侯景。

也因为陆守突然的现身,打乱了幪面人原本逃跑的路径,令他们不得不先暂时停下脚步,专心一致对付眼前突如其来的阻碍者。

誓杀侯景的陆守,强忍着右臂伤痛缠斗十多名幪面人,虽然只要拿回神剑和护符即可,根本不需要杀了侯景,但一想到夏柔矜的身伤和她脸上的刀痕,陆守不免怒目切齿、气愤难平,若非亲自手刃侯景,否则难以抑制心中的熊熊怒火。

“独孤如愿怎么这么没用,我以为他可以轻松的解决陆守,但没想到还是让他跑过来了。”侯景倒坐在地抚着腹伤,当正要起身反击的时候,后头的党项羌人已经追赶至此,并和幪面人及陆守展开一场混战。

“若再继续耗下去,必会错失逃跑的机会。”侯景拾起地上的大刀和雷神剑后,便拔腿就跑,完全不顾其余陷入苦战的幪面人。

“侯景!给我站住!”陆守大声喊道,脚步跨前轻踏、身体倾侧前驱,弹指间,便化为一道模糊的黑影高速冲出“飕!”

而这道黑影,在掠过战场上几名幪面人和党项羌人之后“飕飕~”,随即贴地平飞,以极快的速度脱离战场追上侯景。

平飞在地上的黑影,才正要追上侯景,便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杀气从他的后头跟上,当黑影还在摸索杀气的来源,此时,轰!然一声,一道莫名的身影从他的上方猛然坠下,瞬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直径三公尺的大坑“轰轰轰~”

黑影立即缩步急退,并转化成陆守的原样往后而跃,躲过这从天而降的暴击。

陆守在仔细一看后才惊觉,原来袭击他的,就是党项羌族的头人,头人的右拳直下、双脚倒上,犹如天外天的陨星坠地,将草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那个党项羌族的头人,居然有如此功力?”

陆守殊不知身形魁梧壮硕的头人,竟会有这样迅捷的速度及力道,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而这时头人已左掌击地反身跃起,随即转身飞旋横腿一扫,并大声吼道:“想跑…”

“哪里走!”

在低沈的怒吼声中,夹杂着犀利的萧然风声,说时迟那时快,头人的扫腿已横袭而来,陆守急忙退步呈弓、后仰下腰,躲过那强袭横扫的劲腿“唰!”

横腿一过,陆守身体迅速弹起,左手匕首跟着挥出,但没想到…头人随着凌空扫腿,顺势原地回转了一圈,当再转其正面,那急骤、猛烈的一拳,已迎面击至。

在双方攻势交击对立之下,陆守认为不管自己这一刀能否伤到头人,若被头人的暴拳击中,以他现在的状态,定是必死无疑!

故陆守连忙收回已挥出的匕首,曲臂聚力一弯、身形侧转一斜,试以绷其全身力气,挡住头人奋力的巨拳。

回然间,暴拳烈风挟至,只听到拳肉撞击一声“啪!”,头人竭尽全力的往下挥去,一拳便将陆守击飞五公尺的距离,而那瞬间的冲击,让陆守像似滑过于草面之上,时而撞地时而弹飞,直至翻滚了六、七圈,撞到了身后十公尺的大树才停下。

“可…恶…”满身土泥的陆守,狼狈的摊坐在大树底下,看着空无一物的左手才发觉,手中的匕首不知道已掉落何处,但就算匕首还在,以他的左臂在挨了头人的重拳之后,也已无力再动。

透支的体力、混沌的意识,再也支撑不了他的伤重,当视线渐渐由模糊转为黑暗,陆守的身体已不自觉的倾向一旁,缓缓的侧倒在草地上。

而顺利躲过陆守追击的侯景,看着被击倒的陆守,心中不禁暗自窃笑,因为少了陆守的阻碍,胜利的出口似乎已在眼前,但…就在侯景闪神的刹那,另一道黑影已从旁跟上。

一旁窸窸窣窣的草叶声,唤醒了侯景戒心,在他还来不及回头察看之际,已被一旁的黑影扑倒在地。

在一阵扭打后,两人于草地上滚了二、三公尺才停下,而侯景手中的大刀和雷神剑也因为没有拿稳,掉落在离两人一臂之长的距离。

“是你!”被压倒在地的侯景,此时才知道扑倒他的人是谁。

林云踪一面压制着侯景和他缠斗,一面搜着他的身,试图想找到他所收藏的东西,因为林云踪的目标并不是雷神剑,而是收在侯景怀里的狂神护符,唯有夺回狂神护符,他和夏柔矜在这场混战中才有赢的胜算。

但侯景在一时之间,还未意识到林云踪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东西?只是不管林云踪要的是什么,侯景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如了他的愿。

“只要能拿到狂神护符,就能扭转我在这场战局的劣势。”

正当林云踪心急如焚的同时,突然,飒!然一声,本来扭打的两人,瞬间便停止了动作,随着四目相对的惊愕表情,那丝丝血流延着银白色的刀刃,快速流向侯景的衣服并将其染红,同一把刀在同一个位置却刺在不同人身上,方才侯景拿来刺夏柔矜的短刀,如今已插在林云踪的腹部上。

“去死吧!”侯景用力将短刀刺入林云踪的腹部再将其推开。

林云踪捧着腹部的刀伤,哀嚎的往一旁倒下:“呃呃呃~”

刚开始,倒在地上的林云踪还未感受到腹伤的严重性,直至冰冷的刀身结合着痛楚,一并传到脑里,林云踪才明白,那腹部的伤痛已远超过自己的想像,因为只要身体微微的移动或出力,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只要…只要…拿到狂神护符…一切…就能改变…”倒仰在地的林云踪,凭着想要得到狂神护符的欲望,用尽全身力气,慢慢抽起刺在腹部的短刀。

“呃呃呃…啊…啊…”刺在腹部的短刀每拔出一公分,林云踪便痛的裂嘴露齿、面目狰狞,那剧烈的疼痛感,好比开膛剖腹般痛不欲生,但即使林云踪能拔出短刀,想必也已费尽全身气力。

短刀一拔,腹中鲜血便如泉涌般流出,林云踪紧压着腹伤,勉强的抬头看着准备离去的侯景,口中呢喃的道:“呃…护符…我要…呃…拿到…护符…”

在一旁的侯景,才刚捡起掉落的大刀,面前便出现三个党项羌人挡住他的去路,其中一名党项羌人吼骂着道:“你这个卑鄙的中原人,今天不斩了你,怎么向我们死去的思冬木交待?”

侯景皱眉不悦道:“什么“思冬木”?你在说什么?”

党项羌人举着刀,大义凛然的说道:““思冬木”指的就是我们的“兄弟”!”

侯景冷然不屑道:“哼!蛮族人…尽说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另一名党项羌人气愤道:“不用跟他说这么多,直接斩了他!”

侯景举起手中的大刀,不悦的指着党项羌人道:“哼!这是你们自找的。”话才说完正要出招,林云踪已从后头再次扑向侯景。

两人虽皆为负伤,但林云踪的伤势远比侯景来的严重,再加上侯景体格也比林云踪壮硕,故侯景稍微左右甩动一下,便轻松的挣脱从背后单手擒住他的林云踪。

“你这个家伙怎么跟苍蝇一样烦!”侯景转头大骂后,赶紧回过头来防备前面的三名党项羌人,因为眼前的党项羌人比软弱无力的林云踪威胁性更大。

被甩开的林云踪并未因此而放弃,脚步还没站隐就再使出全力撞向侯景的背部,但这次…则是反握着方才插在腹上的短刀,往侯景的右背插下“飒!”,但是因为出手的力道不够,所以刀尖一滑,不仅撞掉了手中的短刃,也在侯景背上划了一道极长的刀痕。

侯景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碎念的怒道:“你…你这个混帐东西!”,背上这一刀不但没造成他太大的伤害,反而更惹怒了侯景。

怒不可遏的侯景,二话不说举刀转身一挥,准备先解决这烦人的林云踪,但没想到的事,林云踪并未预到侯景的转身,只是一股脑的又往前冲撞了一次,所以刚好在侯景举起大刀的时候,从右侧擒抱住他,使得侯景举起大刀的右臂无法挥下。

“给我滚开!”侯景不断的以右肘往下捶击林云踪的背,想赶紧挣脱他,而林云踪则猛揍着侯景的腹伤,试着想加重他的伤势。

但最终,林云踪仍是挨不了侯景连续的捶击,在最后一下肘击后,林云踪便体力不支趴倒在地,侯景则抚着腹伤难过的退了两步。

在一旁的党项羌人冷哼着道“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就让他们中原人自相残杀吧!”

另一名党项羌人指着林云踪道:“没错!靠那一个要死不活的家伙,就可以摆平他了,何必要我们出手。”

第三名党项羌人摇头的嘲讽道:“哼!真是一场可悲的闹剧。”

侯景恼羞成怒的举刀指着道:“你们这些蛮族人给我闭嘴!”

站在中间的党项羌人不悦的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待会…我要把你挂在山崖边,让那些秃鹰慢慢啄食你的肉。”话才说着,身旁另外两个人已往左右两边包向侯景。

眼看幪面人已快全数战败,侯景知道,此时若再不逃走就没有机会了,当侯景往前踏步一站,准备使出拿手绝学来和这三名党项羌人决战,忽然,“啪!”不知道是哪来的手,将他的右脚踝给抓住,阻碍了他的行动。

侯景回头愕然的道:“你…”

趴倒在地的林云踪,无力的呢喃道:“交出…狂神…护符…”

侯景杀意高涨,举刀怒吼道:“你这个烦人的家伙,怎么还不去死!”就在刀落之下,“啪!”另一只强而有的手掌,牢牢的抓住侯景举刀的手腕,使他的大刀无法再向下移动半寸。

背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低沉的冷然道:“你也闹够了吧!”

看到那若大的手掌及粗犷、壮硕的右臂,侯景的心其实已凉了一半,当他缓缓的回头望着抓住他手腕的人,口中也不禁结巴的道:“头…头…头人…”

顿时,头人猛然往后一拉,侯景便整个人被甩到后头,而这强大的拉力,让侯景在草地上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唰~”

侯景在心神未定之时,刚才的三名党项羌人已把手中弯刀压在他的颈子上将他制伏。

此时头人的贴身护卫和拉巴兴索走过来禀报道:“头人,那些中原人已全数制伏。”

头人严肃的点头道:“嗯!”

头人的贴身护卫自责道:“除了…被一个人逃跑之外。”

头人好奇的道:“喔!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逃的了?”

贴身护卫说道:“就是刚才和侯景站在一起的中原人。”

头人回忆着问道:“你是说…那一个使着“快剑”的中原人?”

贴身护卫点头道:“是…”

头人不以为然的挥手道:“算了!不用理他,把其他存活的带回去就好。”

“是!”贴身护卫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别…想…走…交出…护符…”意识不清的林云踪已不知眼前的人是谁,错将头人当作是侯景,慢慢的抓住头人的脚踝,虚弱的呢喃道。

拉巴兴索指着林云踪道:“头人,那他…”

头人瞄了林云踪一眼,淡然的道:“也带回去吧!”

“是!”

“我要知道,魏国…究竟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傍晚时分,四姑娘山的某一处洞穴

从洞穴的外观来看,若是一般人经过此洞穴,一定不会察觉有任何的异状,但若往洞中前行个三十公尺,便可以看到有微微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之后,在经过一个拐弯,继续往前走十公尺,左右两侧的石壁,即开始挂着一支支照明的火炬,到了尽头后,来到第二个转角处,这里就有四名守卫严密看守着身后的斜坡通道。

这段陡长的斜坡通道,布满了不规则的石岩,使得走起这段斜坡通道更是吃力,而在往上二百公尺的弯曲石岩斜坡之后,便是头人部族的隐密大本营。

在洞穴的最深处,党项羌人选了一个较大的洞窟,设立了二间牢房,并将带回来的六名幪面人、侯景和宇文泰及林云踪分开囚禁,以避免那六名幪面人和侯景对林云踪他们不利。

二名守卫斥喝道:“动作快一点!快一点进去!”

看着羁押的人已全数关入,宇文泰左右张望着问道:“那位受伤的姑娘呢?你们把她带到哪里了?”

守卫不奈烦的道:“她被带到哪里又干你什么事?你给我安分一点啊!”说完后,守卫便转头离去。

“希望夏姑娘没事…”宇文泰坐在牢房内后,有些忧心的想着。

众人在经过上午的一场激战后,又被党项羌人带了一天的路程,途中跋山涉水、翻山过岭,再加上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势,到了现在…全部的人早已毫尽气力,摊坐在牢房内。

“嗯!他应该没事了…”宇文泰把着林云踪的脉搏,打量着他的伤势,党项羌人虽然已帮林云踪的伤势做了基本的治疗,但失血过多的他仍是昏迷不醒。

“那个该死的家伙挂了没啊!”侯景隔着牢房的木栏说道。

宇文泰瞄了侯景一眼道:“你死了…他都还没死!”

侯景指着骂道:“宇文泰,你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和魏国为敌,还帮着梁国人,我真的错看你了!”

宇文泰懒得多作解释,只是靠在墙上疲惫的道:“哈!让你看中,那才是我的悲哀吧!”

侯景不悦的道:“哼!你卖国求荣的心态,真是令人不齿,真不知道梁国是给了你多少好处?”

宇文泰闭上眼睛的道:“你想骂什么就尽量骂吧!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能存活着?”

侯景拧眉瞪眼、咬牙切齿的道:“我若会死,你也逃不过!”

宇文泰淡然的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死或不死的问题,而是…会怎么死?”

宇文泰睁开眼睛看着侯景,接续笑道:“以你惹怒头人的状况来看,我猜…你应该会死的非常精彩吧!哈哈哈~”

“你……这…”说到这里,侯景回想起头人愤怒的神情,心中不免也有所惧怕。

看到侯景惊慌的样子,宇文泰得意的挑眉一笑:“怕了吧!”

“哼!”侯景冷哼一声,便回过头去。

“唉~要不是独孤如愿从中作梗,不然…我绝对不可能会被他们抓住。”宇文泰懊恼的想着。

“只是…党项羌族通常皆居住在高原一带并以畜牧为生,为何他们会迁移到这个洞穴内呢?”宇文泰仔细打量着洞内的一切。

洞窟内,若没墙上的火炬打亮着,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世界,所以能见度并不高,无法清楚的了解洞内的构造。

“这牢房应该是暂时用木桩围起的,以这洞内不规则的石壁来看,木桩和石壁的交接处必有空隙,只要从接缝之处加以施力的话,应该可以破坏掉这座牢房。”宇文泰摸着石壁盘算着。

“只是我体内的气息还尚未恢复,现在想这么多也都是无用的,嗯!那还不如先调养自身的气息,以恢复原本的气感,否则即便找到木桩和石壁的空隙,我也打不开。”宇文泰打定主意后,便走到墙角边双腿盘坐、闭眼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牢房外传出敲打的吵杂声,等到宇文泰从冥想中醒来,牢门外已站了一位熟悉的身影,并嘲讽的笑道:“看你如此安逸的样子,想必这牢房还蛮适合你的!”

宇文泰讶然的道:“独孤如愿!”

独孤如愿穿着党项羌族的衣服,安然的靠着石壁拨弄着长发,欣然的笑道:“又见面啦!”

六名魏国士兵开心的异口同声道:“独孤将军!”

侯景激动的道:“独孤如愿,快救我们出去!”,独孤如愿拿起从守卫身上夺来的钥匙,开着房门大锁。

侯景转身对着宇文泰高兴的道:“现在后悔与我为敌了吧!你准备被头人分尸吧!”

宇文泰并未理会侯景,只是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独孤如愿一面开着锁一面从容不迫的道:“哪里需要找,只要跟在他们后头,再想办法混入其中,还怕找不到地方吗?”

“锵!”随着牢门大锁的解开,洞穴内也传出党项羌人的吆喝声:“有人闯入了,快去洞内其他地方搜索!”

侯景走出牢房不安的道:“看来他们发现你了。”

独孤如愿点头道:“嗯!得快点离开,否则出口被他们堵住,就出不去了。”

独孤如愿发觉另外六名魏国士兵神情疲累,便关心的问道:“你们还好吧!”

士兵们缓慢的走着,勉强的回道:“嗯!还好…”

“不要再浪费时间,快走吧!”侯景捡起守卫的配刀后,便先走出洞窟。

独孤如愿双手往两侧一摊,对宇文泰笑道:“其实…我们不需要搞成这样的,你这样帮梁国人,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宇文泰继续盘腿而坐,眼睛一闭、嘴角微扬的笑道:“我至始至终都是魏国人,只是…和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独孤如愿无奈的挥手笑道:“好吧!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黑獭,我先走啦!”

“不送…”宇文泰闭眼淡道。

“独孤如愿你在拖什么啊?快一点!”侯景在洞窟外的通道喊着。

独孤如愿摇头叹道:“来了!”

见独孤如愿走出洞窟,侯景急着问道:“现在该怎么走?”

独孤如愿走在前头领着众人道:“往这边!”

侯景问道:“你是从下面的洞穴通道上来的吗?”

独孤如愿说明道:“若从下面的通道走上来,可能会经过很多的守卫据点,所以…我是从“外面”的通道进来的。”

侯景皱着眉头问道:“外面的通道?”

“犯人逃出来了~犯人逃出来了~”一名守卫在他们后头喊道。

“糟了!被发现了!”侯景慌张的道,众人也跟着加快脚步。

“快走!从这边…”就这么刚好,独孤如愿话才说完,众人便在一个转角之后,和七、八名巡逻守卫正面相迎,两队人马瞬间一阵错愕,四目相望了几秒钟。

独孤如愿将遮住眼睛的长发,缓缓往后一拨的笑道:“哈!尴尬了!”

面前的领队守卫举起弯刀指着大吼道:“抓住他们!”

“杀杀杀~”身边的守卫接令后,便杀向独孤如愿等人。

其余守卫也听到此处的杀喊声,皆陆续往这个地方支援,顿时,洞穴内四面八方的通道,开始有守卫窜出。

独孤如愿见状况不妙,便指着其中一个通道,对众人说道:“往这边走到底,就是出口了,你们先走。”

“太好了!前面就是出口了!”跑在最前头的侯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光线照入,便跛着受伤的左腿,死命的奋力往前跑。

来到洞穴出口,侯景率先冲出,就在眼前突然一阵明亮之际,侯景赶快收回才刚踏出洞穴的第一步,惊慌的抓着身旁的石壁急停下来“唰唰唰~”

“沙沙沙…”看着地上的小碎石散落而下,侯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未定的发抖道:“该…该死…”,因为洞穴外头并不是沙泥石地,亦不是平原森林,而是…高峻、险恶的山崖峭壁。

“宁可死杀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跑走!”守卫们在后头喊道。

侯景回头一看,发现独孤如愿和其他六名魏国士兵早已和守卫们展开激烈的混战。

气愤的侯景质疑吼道:“独孤如愿,你不是说这里是出口吗?”

独孤如愿一边交战,神态轻松的道:“没错!洞口的右边有一条可通往山下的小路。”,侯景往右侧一看,确实有一条只能容纳一人的狭窄小路。

小路的右边是山壁,左侧是断崖,若没注意脚步的话,一个闪神便会摔至山崖之下。

“这就是独孤如愿所谓的“外面通道”!”看着洞内的党项羌人越来越多,侯景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慢慢的走向小路。

侯景往前才走没几公尺,就遇到一道用绳子和木片所编成的简易桥梁,且这段看起来不太牢固的绳桥,约有十公尺长的距离。

“独孤如愿也太会选路了吧!”跛着脚的侯景在平地上行走,就已经很吃力了,如今还要他走在这段不稳固的绳桥上,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不管了!要被抓回去,那还不如堕到山崖下。”冒着手汗的侯景紧抓着绳桥,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前迈进。

反观洞内情况,虽然独孤如愿的左手剑法让党项羌人无法越雷池一步,但随着党项羌人越来越多,独孤如愿不仅需要帮忙其他六名魏国士兵,又要兼顾自身的安危,加上一早和宇文泰对峙之时所受的内伤还未完全恢复,故慢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名魏国士兵喘着气的喊道:“独孤将军,你赶快和侯景将军离开,这里有我们挡住。”

另一名满身伤的魏国士兵点头道:“将军,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独孤如愿望着和他一起抵御的魏国士兵,不禁微微笑道:“哈!我独孤郎岂是弃甲曳兵之人,此次我会潜入敌军阵地,可不是只为了要救侯景而已,你们…”

“…也要一起走!”

“走”字一断,独孤如愿风云变色、杀意四起,手中苍羽化为千万凌光激闪直出,击退面前所有的党项羌人“飒飒飒~”

本以为一切状况都在掌握之中,转眼间,萧然一声“呼!”,一块巨大的石岩飞袭而来,因为碍于通道窄小,魏国士兵并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作回避,所以独孤如愿不作他想,直接以快剑肢解迎面而来的巨大石岩“飒飒飒~”

眼前巨石一碎“轰!”,第二块巨石已接踵而来“呼!”,那坚硬的巨石让独孤如愿每攻破一次巨石,就不得不退步缓冲“飒飒飒~”,才击破第三块石岩,独孤如愿已开始觉得有些吃力。

忽然,党项羌人往左右两旁退开,让出一条通道,“呀啊~”一名大汉从通道中奔出,手扛第四块石岩挡在头和身体前方掩护,直冲独孤如愿。

“还来!”独孤如愿往后退步一站,准备再起苍流剑法。

骤然间,大汉向上抛起手中石岩,巨石往上一飞,两人正好面目相对,独孤如愿这时见到来者脸孔,心中不免有所吃惊的道…

“头人!”

独孤如愿前踏一步,手起剑举、极招欲出,头人则拉臂侧转、拳势待发。

冷眼相看的两人,他们的动作、神情就停顿在准备出招的那一刻,直至被抛起的石岩缓缓掉落在两人之间,遮蔽了双方视线后…

弹指间,剑动、拳震,两人虽为同时出招,但离石岩较近的头人仍是略胜一筹,先以暴拳击到石岩。

刹时,轰声雷动、巨石碎裂,眼前石岩炸裂成数十块飞向众人,而来不及反应的独孤如愿和其余魏国士兵,便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碎裂石岩给砸伤。

暴拳震波过后,独孤如愿踉跄的急退十步,等到勉强站稳准备再战之时,人已退到洞穴以外,站在山崖边缘“唰~”

看着倒地不起的六名魏国士兵,独孤如愿心中有些自责,感叹自己渺小无力,没办法顺利将众人救出。

“各位…独孤郎辜负你们了…”独孤如愿闭上眼睛,神情凝重的呢喃念道。

头人走到六名魏国士兵的尸体旁边,低沉的说道:“还不束手就擒!”

独孤如愿睁开眼睛后,拨弄、整埋着杂乱的长发,嘴角微扬的笑道:“未战便降,可不是独孤郎的风格。”

头人走到洞口,往右侧小路一看,冷哼的笑道:“我很佩服你,竟敢只身闯入这里,但…我还真搞不懂,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闯入,究竟…值不值得!”

独孤如愿不太了解头人所说的意思,故便随着头人所看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小路上的绳桥已被砍断。

“侯景…你…”看着断掉的绳桥,独孤如愿心中冷然一寒。

头人指挥道:“来人啊!赶快派人从洞内原路下去,不要让侯景给跑了。”

“是!”

头人指着断桥,摇头笑道:“看看你拼命想救的人,是怎么报答你的?”

独孤如愿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将手中苍羽指地一划笑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认为…你可以打的过我。”

头人仰天大笑的道:“哈哈哈~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啊!”

头人看着独孤如愿充满自信的神情,满意的点头笑道:“好!果然战意十足,我最讨厌哭天抢地,要死不活的人,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一个很棘手的家伙…”

头人慢慢的往后退步,退到洞内里头道:“既然你不肯投降,而我也不想再有任何伤亡,所以没办法,我只好这么做…”

“来人啊!把洞口给我封起来。”头人喊道。

“是!”五名党项羌人吃力的推着洞口旁的圆形巨石“卡卡卡~”,缓慢的将洞穴关上。

头人得意的笑道:“等到明天早上,我们再来谈谈,你愿不愿意投降这件事吧!”语毕,卡!的一声,洞穴便被圆形巨石给堵住,只留下傻站在外头的独孤如愿。

独孤如愿仔细观察自己所身处的环境道:““等到明天早上”?这是哪招?”话才说完,冷风便从崖边飕飕吹过。

站在崖上的独孤如愿,无处可走、也无处可躲,脚下是万丈深渊,身旁是断崖峭壁,这时的他,也只能看着天边的夕阳没入在群山之中,慢慢的等待明日早晨的到来。

“现在是夏季,晚上应该不会很冷吧!”独孤如愿拉拉衣领,左右张望的想着。

独孤如愿望着远方,那重重山峰犹如披挂着淡愁的云雾,片片树林像似响起着哀怨的虫鸣声,灰黑的天色带着孤独、悲叹的气息悄悄来到,远方的景致故然美好,但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就当一阵带有冰凉湿气的冷风迎面而来,独孤如愿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笑道…

“唉!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