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子,你要把紫霜剑送回去?”夏柔矜讶异不解道。
林云踪低头坦然的道:“嗯!陈将军比我更懂得使用紫霜剑,况且…荥阳城有很多受伤的人,像胡龙牙、宋景休他们,紫霜剑的力量不仅可以让陈将军去治愈他们,更能守护目前残破不堪的荥阳城,所以…此剑必须留在陈将军身边。”
杨华接下紫霜剑后,表情凝重的道:“我会以我的生命,来保护这两样东西。”
林云踪知道杨华了解事情的轻重,故便微笑道:“嗯!能由杨将军负责,我是最安心的。”
杨华坚毅的拱手道:“请雷少侠放心,我必定会成功的送达荥阳城。”
林云踪转头对着小水兽道:“嗯!小啾,也麻烦你帮助杨将军,一起护送生命之水和剑回荥阳城。”
小水兽欣然的点头道:“啾!”
林云踪解释道:“小水兽的法术在必要之时,可以帮忙杨将军化险为夷,再麻烦…”
“我已见识过他的力量,他一个可以抵千个士兵啊!”杨华微笑插话道。
小水兽得意的笑道:“啾啾啾!”
当林云踪回头看着萧玉姈时,萧玉姈便先抢话道:“我没有要回去喔!我也有我的任务。”
林云踪皱眉疑惑的问道:“任务?你有什么任务?”
萧玉姈理所当然的道:“吐谷浑啊!”
夸吕惊讶的道:“公主,这情况都乱成这样了,目前尔朱荣还没有放弃要抓你的念头,你还是先梁国吧!别再到吐谷浑了。”
萧玉姈不悦的撇头道:“不行!梁国说过的话就是会做到,不管什么事情阻止我,我还是要去吐谷浑,就算你们把我绑回去,我还是会再偷溜出来的。”
夏柔矜劝阻道:“公主,这时候您的性命比较重要啊!我们再另派其他人去就好啦!”
苏绰点头拱手道:“是啊!公主,苏绰也认为这时候,不该再让尔朱荣的人有机会再抓到您了,现在您的安全,忧关着梁、魏是否会再开战啊!”
萧玉姈双臂抱胸的坚持道:“不行!既然这路途都已经走到一半了,那还不如全部走完,更何况若现在回头,还是要经过魏国的重要关卡,难到…往回走就没有被魏国抓走的风险吗?”
夸吕烦恼的道:“是这么说没错,但…”
“好吧!那你就直接前往吐谷浑吧!”林云踪赞同的道。
“啊!”其余众人大喊道。
林云踪分析道:“毕竟,待在吐谷浑反而会比在魏国境内或是彻回梁国的路程安全多了,等梁、魏的情况没这么紧张后,公主再返回梁国吧!届时一定会比现在冒然回去还来的安全。”
萧玉姈得意的笑道:“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夸吕搔着头无奈的道:“好吧!那夸吕会尽全力保护公主的安危,即便日后公主要回梁国,夸吕也会护送公主回国。”
夏柔矜曲膝回礼道:“那公主再麻烦夸吕公子了。”
夸吕拱手道:“没问题,请诸位放心。”
林云踪点头道:“嗯!那就这样决定了,那夏姑娘也和杨将军一同回去吧!”,夏柔矜并未答话,只是心不在焉的想着一些事情。
“最后,苏公子…令兄和我们的约定已经达成,你可以直接回去了,这段时间真的劳烦你了。”林云踪低头言谢道。
苏绰拱手向众人回礼道:“能和雷公子及各位同行,让苏绰增长了不少知识,而且诸位的为人处事,有许多地方是苏绰值得学习的,这趟旅程,是苏绰受教了。”
夸吕一手勾着苏绰的肩,拍着他的背爽朗的笑道:“哈哈哈~其实你这个魏国人还不错嘛!没有我想像中的这么差嘛!哈哈哈~”
苏绰尴尬的笑道:“呵~很高兴夸吕公子能理解在下的难处。”
夸吕勾着苏绰的肩,不屑的瞄着赵琰道:“哼!不像某些魏国人,看了就不爽。”
赵琰装着无辜的道:“啊!不是说我吧!”
林云踪淡然道:“赵琰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们了,你和陶前辈的约定也达成了,今后…你要去哪就去哪吧!”
“终于…我终于自由了,不用再跟他们混在一起了,但…为什么?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呢?”这次赵琰反而没有多话,只是默默的点着头道:“喔!”
虽然杨华心里早有答案,但仍开口问道:“所以…雷少侠要独自前往蜀山之巅吗?”
“嗯!”林云踪只是微笑并未答话。
夸吕托着下巴凝重的道:“在吐谷浑里的谣传…“蜀山之巅”只是一个传闻罢了!从未有人真的去过而返回的,更没有人知道确实的位置,所以…雷克斯,你打算怎么去呢?”
林云踪并未流露出担心的神情,彷佛自认一定到的了,一脸坚信的说道:“到时,再边走边问吧!”
夏柔矜左右来回走动着,心中想着曾经看过的史料道:“蜀山,大部份是指成都一带的山川河岳,那里皆是地势陡峭,峻岭的高山,而国土位置虽然是梁国最西的边界,但却是一处多国交界的险要位置,因为再往西走便是党项羌族“党:音同“党”,非简体字。”,往西北则是吐谷浑,往北却是魏国,若非靠着山岳地势的阻隔,各国在那个位置便只有一线之隔。”
夏柔矜接续说道:““蜀山之巅”之所以仅限于民间流传的地方,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曾走完广大的蜀山群峰,更不用说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了。”
赵琰一付理所当然的道:“唉呀!“蜀山之巅”…顾名思义,就是最高的山啊!那就是峨眉山嘛!往峨眉山找就对了。”
夏柔矜摇头说道:“错!蜀山群峰里,峨眉山是这之中较为有名气的山,但不是最高,最高的是……贡嘎山,贡嘎山才是所谓的蜀山之王。”
赵琰皱着眉头问道:“贡…什么山?贡…嘎…山?这是什么怪山?哪有这种怪名字的山?”
夏柔矜对众人解释道:“贡嘎山是那个地方居民的语言,“贡”代表着“雪”的意思,“嘎”代表“白”的意思,所以翻为汉语便是“雪白的山峰”,而这座山才是蜀山群峰里最高的山…”
夏柔矜继续对着林云踪说道:“然而峨眉山也只是蜀山群峰中的一小部份,想要走完整片山脉,柔矜都不敢断定所需的时间或天数,而且史书上有记载的部份也是有限,所以我的结论是…”
“…我可能还没找到“蜀山之巅”,就死于这群峰山林里了,不然…就是误闯党项羌族、吐谷浑或魏国的地盘被抓,是吧!”林云踪接着插话笑道。
夏柔矜接着严肃的道:“柔矜并不是认为会找不到“蜀山之巅”,而是…”
“…而是要先作足调查及汇集资料后,再前往不迟吧!”林云踪知道夏柔矜的想法,故再插话道。
夏柔矜微微笑道:“看来,雷公子都知道柔矜想要讲什么。”
林云踪一边用白布将雷神剑包起来,一边语重心长的笑道:“谢谢你的告知,让我对那里的国情、地势稍作了解,也让我知道这趟路程的险恶,但很可惜是,我所欠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我也只能边走边找了。”听完林云踪所讲,夏柔矜只是浅浅的一笑,便不再多说。
林云踪背起雷神剑笑道:“诸位,那就…在此拜别了。”
杨华震惊的道:“啊!雷少侠,你现在就要走了?”
夸吕也讶然的道:“我以为你只是先讲讲而已,怎么讲着讲着…就要走了?”
小水兽摇头道:“啾啾啾!”“太乱来了吧!”
萧玉姈不以为然的道:“是啊!你也太赶了吧!”
“我身体的情况,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已经不能再拖了,况且……我这犹如定时炸弹般的性格,不知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麻烦…唉!”林云踪揉揉鼻子笑道:“不赶,我已经想一晚了,计划了一晚…本来就预计今天要走。”
苏绰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道:“若雷公子坚持现在要出发的话,那苏绰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雷公子所要到的地方,苏绰可能帮不上任何一点忙,但希望这一点盘缠对雷公子的路途有所帮助。”
林云踪接下袋子笑道:“哈!我正缺钱,谢啦!”
林云踪低头点头道:“杨将军,陈庆之将军一事再拜托你了!”
杨华拱手道:“雷少侠请放心。”
林云踪嘴角微扬的笑道:“各位!保重了!”
“保重!”众人说道后,林云踪便转身离去。
萧玉姈依依不舍的道:“就这样?他这样就走了啊?”
夸吕喃喃自语的笑道:“这家伙,是我看过中原人里,最怪的一个…但也是最有趣的一个。”
杨华紧握着紫霜剑笑道:“雷少侠有他的苦衷吧!而且他向来行事作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赵琰摸着下巴道:“突然没人和我吵架、作对,感觉…还蛮怪的。”
夏柔矜双手背于腰后,抿着嘴若有所思的想着。
苏绰忽然对着杨华拱手道:“杨将军,若您回去荥阳城后,再请您和陈庆之将军和陶弘景大人说一声,这一切都是尔朱荣的人马在从中作梗,我圣上是愿意和平休战的。”
杨华点头道:“没问题!我会再告知陈将军和陶弘景大人,关于尔朱荣的事。”
苏绰拱手低头说道:“苏绰在此先谢谢您了。”
杨华握着紫霜剑拱手道:“各位!既然雷少侠已经动身了,那在下也准备回荥阳城。”
夸吕沉重的道:“嗯!我也惦记着吐谷浑的事,唉…不知道父王和兄长如何了…”
苏绰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苏绰相信…只要梁、魏平安,我们会有在齐聚的一天。”,苏绰话一说完,三人皆微笑的互望了一眼。
“诸位…”
“保重了!”
玄武观十里之外
林云踪并未骑马,因为他想等自身的伤势好一点后,便要用狂神护符加上雷神剑之力,快速的搜寻蜀山一带,到时候的速度,可是马匹比不上的,而牵着一匹马反而会造成他行动上的麻烦,所以他便一个人只身上路。
“灵界王在原来的世代中,操控着我在医院里的身体存活,若如此冒然的回去,我的身体必会被他拿来做为筹码威胁我,如果…现在我能治愈好这个躯体,那回去之后,我便不需要受命于他,届时才有办法和他对立,所以…我一定要找回生命之水来治好体内的曼珠沙华。”林云踪边走边想着。
“喀隆~喀隆~喀隆~”这时,后方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但林云踪并没有理会,只是走他自己的路并计划着日后的事情。
直至马匹急停于身旁,发出希律律的长嘶声后,林云踪才转头看着马上的骑士。
“你…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要你同杨华回荥阳城吗?”林云踪一阵错愕的道。
夏柔矜骑在马上诡异的笑道:“杨将军他们已经骑马离开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离去,所以…你不会要柔矜独自一人前去找他们吗?”
“啊!这…”林云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但没一会儿,便无奈的摇头笑着。
夏柔矜下马揶揄的笑道:“雷公子对各国的地理情势不但不熟,而且就连走的方向好像都有些问题,柔矜怕雷公子还没到蜀山,就已经迷路了。”
“啊!我走错方向了吗?”林云踪搔着头左右望着,似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夏柔矜点头笑道:“是啊!我可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你的。”
林云踪尴尬笑道:“哈!这地方好像没有在卖地图吧!”
夏柔矜侃侃而谈的道:“记得在荥阳城,雷公子曾经告诉过柔矜,知识才是最重要且最厉害的力量,或许在武术上柔矜没办法帮上雷公子,但…雷公子所需要的知识,柔矜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林云踪双手一摊自嘲笑道:“呵!怎么讲的我好像很笨,虽然…这是事实。”
夏柔矜紧张挥手的道:“啊!不是啦!柔矜不是这个意思,柔矜的意思是…”
看着夏柔矜不知所措的样子,林云踪大笑道:“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别紧张,我知道你的意思。”
夏柔矜瞪了一下林云踪道:“真是的!”
看着夏柔矜那明亮、坚毅的双眼,林云踪自知现在已说不过她,便问道:“那为何…方才在玄武观的时候你不说呢?”
夏柔矜抿着嘴笑道:“因为当下的雷公子在做出选择之后,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改变你的决定,所以…”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招啊!我真的输给你了,哈哈哈~”林云踪哑然失笑道。
夏柔矜认真的道:“在这路途上,柔矜所知道的情报,小至各地的民俗风情,大至天象观测,柔矜都可以帮你在做重要决定前,取得更多的选择和参考…”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继续帮我…在我之前这么多…这么多…脱序的行为之后,你还想要继续帮我?”林云踪微笑的插话问道。
夏柔矜不解的疑惑问道:“脱序的行为?”
林云踪搔着头尴尬的结巴笑道:“像…像在汜水镇…对你…有些轻薄的动作…或是…昨天晚上,那疯狂的行为,老实说…”
林云踪突然严肃的道:“老实说…我无法控制自己,是否…会再做出那些无法预料的行为,甚至会否再做出更卑劣或……伤害你的事,所以我可能一个人行动会比较好。”想起昨晚那尸横遍野的树林,林云踪不禁汗毛直竖。
昨天晚上在回玄武观的路上,所经过的树林里,一具具不完整的尸骸皆散落在草地、泥泞、树梢之上,那些死状惨烈的士兵,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仍残留在林云踪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了发泄当下的不甘之怨和悲愤之气,林云踪下达了残杀的命令,当时的他,一心一意只想杀光那些卑劣的魏国士兵,但是那份软弱的心灵却又让他没有痛下杀手的勇气,于是便想借由雷克斯之手为他代劳,但讽刺的是…
雷克斯所杀的人亦是林云踪所杀,雷克斯所表现的残暴亦是代表林云踪内心的暴戾特质,雷克斯所见、所做、所想皆完整的让林云踪真实的体验到,越是想要躲藏、逃避那样的冲突,结果却更是换到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罪恶感。
人虽杀了、气也泄了、仇也报了,但……杀了人怒怨仍在,泄了气心仍不平,报了仇姜伯仍不复生,那看似响亮又正直的理由,实质上却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林云踪并不是为了想要前往蜀山之巅,想了一晚、计划了一晚,而是被手持血刃的骇人恶梦给惊扰了一晚,为了解身上的毒,林云踪当然急着赶往蜀山之巅,但此时的他,更想独自一人,独自厘清雷克斯和他之间的问题。
夏柔矜看着林云踪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在望到林云踪带在颈上的狂神护符后,才疑狐的问道:“那些行为,跟你的那个护符有关吗?因为柔矜大概猜想的到,那些所谓的“脱序行为”,是因为……有两个你……是吗?”,夏柔矜的直言一震,让林云踪有些头皮发麻。
见到林云踪恍然的神情,夏柔矜得意的笑着道:“猜对了吗?”
“呃…你…怎么…”林云踪显得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知道的吗?其实你有时判若两人的行为,让人不难理解可能会有“两个你”的假设,但…那样的猜测,确实也很难令人相信,若非…亲眼看到你拿到护符当下的转变,否则就不会有这个大胆的猜想。”夏柔矜淡淡的笑道。
有人可以知道自己心中无法言语的无奈,这让林云踪心中非常欣慰,故便微微的笑道:“那…你既然知道了,现在还想要继续跟着我接下来的旅程吗?”
林云踪顿了顿道:“因为我…我无法保证…接下来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夏柔矜甜甜的笑道:“呵!你又不知道路,怎么会是我跟着你呢?要跟…应该也是你跟着我吧!”
林云踪开怀的大笑道:“哈哈哈~也是啦!”
“柔矜知道那并不是你啊!”夏柔矜抿着嘴笑道后,轻轻的用食指点着林云踪的左身前道…
“这个才是你。”
林云踪无奈的摇头轻哼了一下。
夏柔矜接着认真的问道:“所以…雷克斯和林云踪,倒底哪一个…”
“…才是你真正的你?”
吐谷浑的首都,伏罗川宫殿内
一名哀伤的大臣细声道:“从我王一个月前遇刺至今,今天便是太子佛辅正是继任河南王之位,正式以河南王的身份临朝,但说实在的,我还是不敢相信身经百战的我王…居然就这样走了…”
另一名较为年轻的大臣声附耳道:“你不能再叫佛辅为太子了,现在要称他为“我王””
哀伤的大臣叹道:“唉~虽然佛辅是第一继承人,但…我还是不太认同佛辅继位啊!”
年轻的大臣紧张的附耳道:“喂喂喂!不要再乱说话了,你这话若传到佛辅的耳里,我看你会被治什么罪。”
哀伤的大臣不悦道:“怎么啦!讲讲也不行啊!这是事实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认为我王…是被他杀的。”
年轻的大臣看看了左右两旁的人,再小说的怒骂道:“你再乱讲!等等…他就第一个砍了你,好立权威。”
“哼!”哀伤的大臣撇头冷哼着。
“我王临朝~”
这时佛辅不疾不徐的走向宫殿王位就坐。
“参见我王。”众臣异口同声说道。
“免礼。”佛辅挥手拂袖道。
“谢我王。”
佛辅稳重的道:“今天,是本王继任以来第一次的朝会…诸位都是跟着公父多年的重臣,如今公父虽已离开我们,但他的精神仍与吐谷浑同在…”
佛辅接续说道:“希望往后,诸位能像辅佐公父般,也一样能辅佐着佛辅,继续着吐谷浑的霸业。”
“霸业?”、“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管这么多,听说对了!”底下众臣细细低语着。
群臣安静了一会儿后,便异口同声的拱手低头道:“臣等拥戴我王。”
佛辅欣然点头道:“嗯!好~今天朝会,本王只有两件要事需议…”
佛辅严肃说道:“第一……一个月前,杀我公父的刺客,已于三天前在牢里中毒身亡,这也使得能追查的唯一线索就这样断了,本王实在无法相信,廷尉府的防卫怎么会这么差,居然连犯人的性命也保护不了…干必莫连,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廷尉干必莫连走出来答道:“臣启我王,因事出离奇,廷尉府正当全力查办,目前…已将目标锁定于廷尉府内的相关职务之人。”
“廷尉府里有内奸?”、“这怎么可能?”、“一定有内奸!不然怎么杀死那名刺客的?”众臣皆讶异的细声低语道。
佛辅冷然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干必莫连沉稳的拱手答道:“臣以为,能够进到牢里杀人而不被察觉,若非在吐谷浑任职重要的官位,不然…”
干必莫连停顿了一下后,冷眼望着佛辅道:“…就是拥有相当的权势。”
佛辅只知道干必莫连是在指他,故便再问道:“廷尉府大牢…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没有记录、管制相关进出的人吗?”
干必莫连默然片刻后,低头凝重答道:“有…微臣当然有记录…”
佛辅沉声的再追问道:“那在记录之中,有你所谓的…“重要的官职之人”或是“相当有权势之人”吗?”
干必莫连并未答话,只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佛辅。
佛辅冷哼不悦的道:“哼!给你五日的时间找出凶手,否则…就以失职之罪查办你。”
干必莫连知道谁是这一连串罪行的始作俑者,但却苦无证据,无法大声说出他的名字,只好暂时将这股怨气忍下,低头拱手淡然的道:“是…微臣…领命…”
佛辅冷然的挥手道:“下去吧!”
“是…”干必莫连不甘愿的回礼后,便退回到众臣行列里。
佛辅对着众臣说道:“再来要议论的是,吐谷浑新的政策方略…”
佛辅继续说道:“相信诸位都知道,梁、魏凭着占据中原的地利,便自以为是天帝之子并自封为帝,且不断对周围的国家、族群发号司令,掠夺财货…”
佛辅义愤填膺的不悦道:“当然…这样的情形很快便造成各地民怨,就以魏国为例…近几年来,魏帝不断对不服从自己的部落、族群发动攻击,由其是近代最大规模的六镇起义、河北起义,以及现在的万俟丑奴、邢杲,每一个都是不满魏国专横跋扈的政权,而纷纷举起义旗反抗,在这样的情形下,或许我们也得考虑……是否还要继续活在魏国的底下,听命于魏国的号令?”
佛辅接续不满的道:“诸位有否想过,我们为何要接受梁国和魏国的册封,我吐谷浑的实力本来就不在梁、魏之下,但为什么我们要成为梁、魏底下的臣国?我们又为何要学习他们的文化?学习他们的语言、文字?甚至…”
佛辅越说越激动的道:“…甚至连我吐谷浑的朝内制度、阶级、官名全都和那中原国家一样,到底那些中原国家有什么好让我们如此敬仰学习的……本王认为,我吐谷浑应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再对梁、魏负责,也不需要再对他们进贡,更不需要处处以他们为主,所以接下来,我们的攻略方针…”
佛辅坚毅的道:“便是自我独立…并对梁、魏宣战!”
“宣战?”、“我们要攻打梁国和魏国?”、“我们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吧!”震惊的众臣们皆细声低语道。
慕利吉站出来拱手道:“启禀我王,恕臣直言…”
佛辅淡然的道:“说…”
慕利吉不客气的直言道:“臣以为,以我吐谷浑目前的兵力,还不足以和梁、魏抗衡,若冒然的出兵,那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再者…不管我们是先攻打梁国或魏国,另外一国绝对不会坐视我吐谷浑强大,所以届时若梁、魏合力攻打我们,吐谷浑必会遭到灭国的命运。”
拓跋师也站出来拱手道:“启禀我王,鸿胪少卿说的很有道理,因为以目前天下局势,即便魏国境内大小战事连绵,北方柔然又虎视眈眈魏国领地,而梁军也已战下荥阳城,和魏国首都洛阳只相隔一道虎牢关,但是……只要尔朱荣还在魏国的一天,我们就别想要攻下魏国,因为…”
拓跋师接继分析道:“因为只要晋阳城的尔朱荣肯挥军南下,各地战事必会被消弭,且梁军也未必抵挡的住尔朱荣的军队,那就更别说我吐谷浑了,所以…”
拓跋师胸有成竹的道:“我吐谷浑若想要东出天下,微臣倒有一个建议。”
佛辅敷衍的平淡道:“建议?”
拓跋师微笑的点头道:“我们可以学中原人的计策…就是先与其中一国结盟,然后再联合双方之力并吞掉另外一国,如此…便不会腹背受敌,而且更能轻易的取下其中一国。”
佛辅嘴角微扬的道:“光禄少卿果然深知本王之意,本王正准备和一国结盟。”
拓跋师欣然的道:“太好了!果真如此,我吐谷浑进军中原的时刻终于到了,只是不知道…我王想要和那一国为盟?以目前的情势而言…若能和梁军结盟,或许可以东西两面夹击魏国,而且我吐谷浑长期和梁国交好,微臣认为他们一定…”
“本王极厌恶中原之人,绝不可能和梁、魏结盟。”佛辅不悦的直接插话道。
拓跋师讶然的道:“啊!不和梁国或魏国同盟?难不成…要和柔然吗?”
此时在一旁的慕利吉,已大概猜测到佛辅所谓的盟国是谁?因为会引出佛辅想要争天下的念头,莫过于那一日在殿堂上,向前河南王呵罗真提出“结盟”一事之人。
佛辅摇头道:“柔然人狂傲自大,当然也不可能是柔然。”
拓跋师一头雾水的道:“那…那是要和哪一国结盟呢?”
佛辅微微的笑道:“当然是万俟丑奴的…”
“…神兽军!”
佛辅话一说完,底下大臣便一阵喧哗。
“神兽军!”、“那是万俟丑奴新建的国家。”、“我记得之前有一个叫萧宝夤的,有为了结盟来当说客。”、“他们比我们吐谷浑还弱,为什么要何他们同盟啊?”群臣们互相讨论着。
慕利吉毫不犹豫的道:“我王,万万不可和神兽军结盟啊!其一,神兽军…”
“鸿胪少卿…”佛辅冷然的插话道,慕利吉立刻停下话来,茫然的望着佛辅。
佛辅严肃的道:“论政不诛心,本王知道你对神兽军的萧宝夤有诸多怨言,而且也对万俟丑奴没有什么好感,但请你先放下对神兽军的偏见和不满,以长远的视角来观看两国的结盟,若此一结盟能成就我吐谷浑的霸业,那何乐而不为呢?”
镇军将军洛答皱眉拱手道:“我王,微臣不明白,神兽军的兵力比我们还要少,根本就不足以帮我们支撑这场战役,和他们结盟倒底有何好处?”
佛辅不以为然的笑道:“自古以来…战场的胜负,本来就不全在兵力。”
“战国时代的阴晋之战,魏国吴起以五万兵力大败五十万秦军…秦朝末年的巨鹿之战,项羽带着二万楚军大破四十万秦军…三国时期的合肥之战,魏国张辽领兵七千杀退十万吴军…然而近代,则有魏国尔朱荣,和近期掘起的梁国陈庆之,他们每一个人无不是以寡击众而名动天下…”佛辅一一的细数道。
佛辅继续说明道:“精兵硬甲、将心士气、良谋军策才是战争胜负关键,相信…上次萧宝夤来结缔同盟的那一日,在场诸位大臣和将军们,都已亲眼目睹过那兽兵的惊人力量。”
说到这里,慕利吉不自觉得抚着刚刚复原的右臂,脑海里已浮现当日折断他手臂的兽掌,那只强而有力且长满棕色毛发的兽掌
它,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呢?它,又长得什么样的面貌呢?是头长犄角?还是红眼绿曈?又或着是尖嘴利牙?裂嘴兽齿?而这些诸多的联想使恐惧和害怕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也让慕利吉不禁吞了个口水,畏惧起那股非人的力量。
“究竟要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出那样的怪物?”
“若神兽军能控制那样的恶兽,那我们又如何能掌控神兽军?”
“说到底…和他们同盟简直是……自取灭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