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中毒这件事我应该要知会司空大人吗?这时候是拿回荥阳城并一举歼灭梁军的大好时机,但倘若这么做,就又重新开启了梁、魏之间的争战,而这就是大都督最想要的事,我所效力的贺拔岳大人也是大都督的部属,所以我本该这么做,可是……这么一来我不就等同背叛了魏国吗?”宇文泰内心挣扎着。
宇文泰透过窗户的细缝看着里头的三人,“机会稍纵即逝,若要抓他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而且还可以顺便除掉圣上底下的人,只要将苏让安置一个间谍之名就能光明正大的杀了他,又或许可以抓住他拿来做为指控圣上私通梁国窃贼,但是说到底…苏让也算是一名忠臣,这么做…”举棋不定的宇文泰,心中烦脑着。
“再仔细搜索!你们过去哪边,你们去搜那间房子!”侯景在远处的正指挥着道。
“是侯景!他找往这里来了。”宇文泰还在想着的时候,苏让刚好走出房门。
四名禁军侍卫看见苏让便供手问道:“主簿大人,在这附近可有看到一男一女的梁国窃贼?”
苏让故作惊讶道:“什么?梁国窃贼?梁国窃贼已摸进皇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呃~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了吧!”禁军侍卫顿了顿道便互望了一眼,从苏让讶然的表情让侍卫们认为,苏让应该没有嫌疑才是。
其中一名禁军侍卫供手道:“若主簿大人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请务必立即通报。”
苏让点头道:“那当然。”
禁军侍卫供手道:“打扰大人了。”
苏让笑道:“不会!那是你们职责所在。”
“嗯~这不是主簿大人吗?”侯景向前问道。
苏让拱手道:“侯景将军。”
侯景质问道:“主簿大人这么晚了为何还在皇城内啊?”
苏让气定神闲的道:“因早些时候圣上召见在下,故才会在皇城内停留至今。”
侯景怀疑道:“这么晚了圣上还召见?不知所谓何事?”
苏让笑了笑拱手道:“事关机密要事,在下不便告知,还望请将军见谅。”
侯景侧身探头看着苏让后面的房内一片昏暗,便又问道:“喔!那主簿大人来此又有何事啊?”
苏让笑了一下,便让开走道说:“若侯景将军认为房内暗藏窃贼,尽可入内搜寻。”
侯景不屑道:“我正是这么想,进去搜。”接获命令后身旁的侍卫快速的闯入房内搜查。
躲在一旁的宇文泰马上回头再往房内看去,发现房中已空无一人,“啊!怎么…里头没人了?房里只有一道门且对面的窗户已锁住,而这面窗又有我在这里守着,方才除了苏让之外也没有任何人进出了!这…难道房中有秘道?”宇文泰朝房内观看着。
不到一会儿,侍卫们便出来通报道:“启禀将军,房内没有任何人。”
看着苏让微微笑着,侯景心中更是不快:“哼!就不要让我抓到你的任何把柄……我们走。”苏让见侯景撤兵后,双手背于腰后神情愉悦、不急不徐的也跟在后头离去。
“难怪苏让会选择在这房里会面,原来是有机关!”宇文泰朝房内观看着。
“嗯!由苏让没将他们招供出来就能知道,他们一定已达成协议,那表示长城公主已写下议和的书信且苏让也答应保证他们的安危并会带他们到偃师城和首阳山……”宇文泰若有所思的想着。
“现在若要追查书信的下落是有点麻烦,而苏让也不可能傻到将信一直带在身上亦不可能亲自送他们出城,且若要将信送出洛阳城,这其中的管道也太多了,我更不可能一一清查,所以可以确定的是,苏让必会派亲信护送他们到偃师城和首阳山,如果我能抓到他们两个也必能抓到苏让的亲信,到时就能握有苏让的把柄…”宇文泰心中暗自盘算着。
“嗯…偃师城…首阳山是吧!”
同一时间,晋阳城内
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一脸落魄样,跪在大殿前。
元天穆有着赴死的决心低头拱手道:“属下罪该万死,请大都督降罪。”
尔朱荣闭上眼睛摇头笑道:“哈哈哈~要如何将十八万大军在一夕之间败掉,那可还真是一门学问啊!呵~正所谓胜败仍兵家常事,我还能说什么呢?”
听到尔朱荣没有怪罪下来,正当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松了一气时,“啪!”尔朱荣忽然用力拍打着椅子上的扶手,睁着大眼指着大声吼道:“你们两个真是混帐!”
这一拍,让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皆吓了一跳,猛如尔朱吐没儿这样的人物,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连坑都不敢坑出一声,骂声一过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到连一根毛发掉到地上都听的到声音。
尔朱荣长叹一口气后,起身缓缓走下台阶不悦的道:“唉~起来起来!”,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只是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尔朱荣见两人仍跪着不动,便不奈烦的道:“我叫你们起来没听到啊!”
元天穆慢慢的抬起头来道:“大…大都督,属下…”
尔朱荣张着手打断元天穆的话,静了一下后说道:“我可以失去这十八万大军,但我不能失去…”
“…能够统领这十八万大军的将领。”尔朱荣凝视着元天穆说道。
尔朱荣接继说道:“兵…再练就有了,但人材是可遇不可求,领导、统驭以及决断策略的本领,有些是后天练不出来也学不起来的,若现在杀了你们……那可比失去十八万大军还要严重。”这一言,已完全收买了元天穆的心,现在若尔朱荣叫他引颈自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就戮于前,
元天穆低头拱手道:“大都督,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
尔朱荣挥手不悦道:“算了!不用再说了,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已既定的事实,现在论述谁对谁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件事就这样子吧!”
“谢大都督不杀之恩。”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拱手齐声说道。
尔朱荣淡道:“起来吧!”
“是!”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齐声道。
尔朱荣静了静后问道:“据虎牢关回报,袭击侯景和宇文泰的是像老虎般的怪物,若我没有猜错…”
尔朱荣转身对着身旁的柱子冷然道:“这一定跟神兽国有关……你做如何解释?”
有一人影从柱子的后面走出道:“启禀大都督,此事属下也觉得奇怪,但可以确信的是,这必是萧宝夤命令兽兵做的,待属下回到神兽国后定会查明清楚,届时再回报大都督。”
尔朱荣皱起眉头道:“萧宝夤……当初就告诉过你不需要节外生枝,只要利用梁军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了,现在…你若无法再掌控神兽国和吐谷浑的话,就尽早结束掉他们,以避免日后变我们头痛的问题。”
此人走出柱子的阴影道:“请大都督放心,一切计谋都在柳楷的预估范围内。”
尔朱荣不悦道:“哼!预估范围内?如今你所制造的兽兵就已防碍到我要抓长城公主的这个计划,你还说在你的预估范围内?”
柳楷拱手笑道:“启禀大都督,若想要借由梁军帮我们攻下洛阳的话,其实根本不需要抓长城公主来激怒梁国,而且此一计策就算成功也相对得罪了吐谷浑,所以…或许此计策的失败,也算是好消息。”
尔朱荣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柳楷笑道:“想要借刀杀人其实非常容易,根本不需要动用到长城公主这只棋,只要让在荥阳城的陈庆之部队继续攻往洛阳即可。”
尔朱荣好奇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楷解释道:“大都督本来计谋是要让梁军攻向魏国,好让圣上紧急求助于您,以让大都督的大军名正言顺的开往洛阳支援,此计不仅可以消灭梁军平息战乱并将大都督的名声推至高点,也更让朝野群臣知道圣上的懦弱,并借由大军占下洛阳,最后推翻有权无实的圣上,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堪称绝妙好计,但…”
说到这里,柳楷轻蔑的瞄着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道:“…有谁料的到,十八大军居然就这么栽在梁军手里,以至后续计策全盘尽失。”,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虽然心中很想与柳楷起上冲突,但在尔朱荣面前,还是得压下自己的情绪。
柳楷继续说道:“既然梁军已将声势做起那何不利用到底,就让梁军继续攻向虎牢关,等攻下洛阳后,大都督再以援兵的身份夺回洛阳,届时…不但能成为魏国的新英雄更能顺势占地称王,又能在历史名册千古留名,或许那时……群朝百官就直接推以大都督坐上魏帝之位了。”
尔朱荣背于腰后沈稳道:“嗯…计谋虽然好,但陈庆之并非好战之人,而且他身边也有陶弘景帮他出谋划策,要他再发兵攻洛……实属有些困难。”
柳楷得意的笑道:“大都督无需担心,或许陈庆之、陶弘景不想再打,但…只要在他们之中还有人有此野心即可。”
尔朱荣疑惑道:“他们之中?谁?”
柳楷冷然道:“北海王元颢。”
尔朱荣恍然的道:“对了!我都忘了还有这一个人,梁军北伐的理由就是以他做为藉口攻魏的,只是…元颢有如此影响力吗?我不认为他可以动摇陈庆之和陶弘景的计策或想法。”
柳楷点头笑道:“是的!单凭元颢那个废物是不可能让陈庆之兴兵再起,但…若我们能从旁略施小计给予微微的助力的话,此战…必定会成。”,尔朱荣走回殿上之位,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
柳楷再分析道:“柳楷知道大都督心中仍有些疑问,但今天即便真的让陈庆之退兵回梁,此计依然会成,只不过……是换人攻洛而已。”
尔朱荣这时嘴角微扬道:“你是指萧宝夤?”
柳楷点头道:“是的!若梁军攻洛失败,我再令神兽国和吐谷浑全力攻洛,必能取下洛阳和圣上的人头。”
尔朱荣严肃的道:“说到萧宝夤…你刚刚还未回答我,神兽国和吐谷浑你究竟能否完全掌控?”
柳楷拱手低头道:“启禀大都督,不管神兽国或吐谷浑都在属下的掌控之中。”
尔朱荣问道:“你既然懂得心灵控制之术,为何不干脆直接控制萧宝夤和佛辅呢?”
柳楷解释道:“属下的心灵控制之术只针对心灵软弱或无自我意识之人才能借以操控,如神兽国的万俟丑奴,万俟丑奴虽为彪勇悍将,但其内心却无坚定的意志及原则,故较容易做为控制,而萧宝夤虽然看起来斯文懦弱,但心中却有其相当的野心和欲望而且他具有坚定不服输的意志,要控制此人…难啊!”
尔朱荣想了一下双臂抱胸点头道:“嗯~听说……萧宝夤初到魏国之时年仅16岁,当时年少富贵的他,从梁国奔降魏国,途中渡水过河、昼伏夜行,到了魏国后不仅破衣烂杉皮黑瘦骨,且双脚也被磨的皮破血流,不知道的人看到他这付模样,还以为是被盗贼掳掠出来要做为贩卖的奴隶…”
尔朱荣托着下巴接续道:“…但没受过这种苦的萧宝夤连一个疼字、一句抱怨也没有说过,那时的扬州刺史知道他是萧齐宗室后,还以上客之礼对待他,萧宝夤居处皆有礼法,在国丧之时他不饮酒、不食肉,平时寡言少笑显得十分悲痛,也因此不只得到扬州刺史的器重,连宣武帝也对他十分敬重。”
柳楷点头道:“而且麻烦的事,萧宝夤具有相当的操守,若要此种人背信弃义的话得耍点小手段才能成功。”
尔朱荣挑眉笑道:“就像…郦道元一事吗?”
柳楷笑道:“让萧宝夤杀他只不过是顺便而已,谁叫郦道元不肯交出手中的水经注,况且……若要弄脏一个人的身体,只要先弄脏他的手就可以了,而主要不控制萧宝夤和佛辅的最大原因是,若能将他们推入黑泥之中,他们只会越陷越深、不能自己,到了无可自拔的时候,那可是比控制他们的心灵效果更为强大。”
尔朱荣又问道:“倘若真的借由梁军就能取下洛阳,那神兽国和吐谷浑你要如何处置?”
柳楷充满自信的答道:“我已完全掌握万俟丑奴的神志,所以神兽国和兽兵自然会并于大都督的底下,至于吐谷浑,我只要令昏迷的伏连筹清醒,再告以佛辅篡位谋命之事,届时他们祖孙俩必会兵戎相向,而吐谷浑内政定会大乱,到时大都督只要发兵围城,吐谷浑……不攻自破。”
尔朱荣摸着下巴微笑道:“嗯~好!那……你答应我的剑呢?”
柳楷笑道:“其中一把柳楷已有所头绪,另外一把…有传闻是在魏国皇室里面,也有传闻是在梁国皇室里,或许得等到大都督登上帝位再做全国全面性的搜寻,才有可能找的到。”
尔朱荣疑惑道:“两把?不是只有一把而已吗?而且若是在梁国皇室里,我又如何找?”
柳楷看了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一眼表示不放心,尔朱荣知道柳楷的意思便笑道:“别担心,他们都是自己人?柳楷但说无妨。”
柳楷点头道:“是!”
“哼!竟然瞧不起我们!我们跟尔朱荣在打天下的时候,你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还在吸奶呢!混帐!今天居然被他如此歧视!”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心中怒不可遏,但柳楷目前已是尔朱荣跟前红人,且两人又因兵败一事被记上黑点,若这时和柳楷杠上的话尔朱荣必定会挺柳楷,所以二人只能默默吃下这记闷亏。
柳楷解释道:“大都督误会了,虽然只得到单一把神剑的话也能够傲视群雄、独霸一方,但若想要得到天地之间的力量,还是得必需集结这两把剑的神力才能拥有……而对于梁国皇室的问题,请大都督放心,梁国的临贺王萧正德,答应愿助我们找到此剑,只要…能帮他坐上梁帝之位。”
尔朱荣不屑道:“梁帝之位?哼!真是痴人说梦话。”
柳楷笑道:“总之,若能先推翻魏帝,一切自然好办。”
尔朱荣点头欣然的笑道:“嗯~好在柳楷非在敌对阵营,否则…我定会陷入你所布署计策啊!”
柳楷知道尔朱荣的话语在暗示自己的忠诚,故赶紧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大都督顺应天命,继帝承位、召英聚贤仍是人民所望、皇天所令啊!”
尔朱荣大声笑道:“哈哈哈~是忠是奸本将岂可不知,你不需要对我如此阿谀奉承。”
柳楷低头道:“属下说的都是实话。”
尔朱荣笑道:“呵~嗯!算算时间你也该回去了,免得萧宝夤趁你不在又出了什么乱子。”
柳楷拱手道:“属下尊命。”
尔朱荣转身淡道:“看紧他,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是!柳楷知道。”柳楷拱手道后,稍微的露出微微的一笑,在他心中似乎另有打算。
翌日,洛阳皇城金殿内
穆绍将雷克斯和萧玉姈闯入皇宫的事情说明了一遍:“……由以上结论所推断,臣大胆的假设,昨晚梁国窃贼闯入分明是有人私下做为接应,让窃贼可以在皇城之中自由进出,此事,圣上必要严惩相关之人,否则日后皇城的警备必会出现大漏洞,还望圣上明鉴。”
“昨晚一事朕已有所闻,虽然众多士兵一时之间无法将窃贼擒下,但最后仍是将他打退,所幸禁军侍卫发现的早,且宫中也无失窃之物更没人因此而死亡,那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孝庄帝为了想将这件事化小,故平淡的道。
穆绍皱着眉头道:“圣上,微臣有无听错,这…岂能算是大幸?窃贼是如何潜入皇城?又如何离开皇城?这些问题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便意味着我们无法防范敌人进出皇城啊!若他们再次潜入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想要杀人呢?这岂能算是大幸?”
元晖业拱手道:“启禀圣上,皇城内必有内贼,我们必须将梁国细作给揪出,否则这样的事件日后必会再次发生。”
穆绍点头道:“没错!首当其冲的便是皇室禁卫军,微臣认为禁军统领不仅要撤换掉,还要处以极刑以示警惕。”
李神俊拱手道:“启禀圣上,微臣认为卫尉李述已尽最大之责,并且因窃贼武艺高强使他在抵御之时重伤了右臂…”
“哼!右臂都废了还要怎么做禁军统领啊!微臣建议换掉李述,改以宁远将军尔朱仲远做禁军统领。”穆绍点直接打断道。
“尔朱仲远!若尔朱仲远当上了禁军统领,那圣上的脑袋不就等于献给尔朱荣了吗?那怎行!”李神俊听到此,心中直冒冷汗。
李神俊不悦的质疑道:“尔朱仲远?司空大人不要开玩笑了,尔朱仲远天性残暴、贪婪,且有滥杀平民占其财物的记录在,上次还因看上其他将领之妻的美色因而强淫其辱,要不是尔朱荣包庇他,若换作其他人早已处以几百次的死刑了,这样的人要如何能胜任禁军统领?”
穆绍不以为然道:“禁军统领本来就是要武术高强之人才能担任此责…”
“笑话!禁军统领岂能只是单纯看武艺而已,举凡个人的品性、道德观、知识、要事的决策及其评价都要列入考量之内…”高道穆插话辨论道。
“哈!尚书大人,现在可是在选禁军统领,不是选好人好事代表,禁军统领不只是维持着皇城内的安危,连圣上的安危也是考量重点,若下次还要刺客来袭,以我们这么差的皇城警备,你能安保圣上的安危吗?”穆绍直接打断道。
杨昱断然道:“启禀圣上,尚书大人考量的甚是,禁军统领的权责能掌控皇城内所有警备安危,除了圣上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外,金库、兵器房及一些机密的要房,禁军统领都会接触到,若所选之人品性太差,公器私用、监守自盗或私谋串敌的话,那可是会危害整个魏国啊!”
穆绍嘴角微扬道:“呵!说到这里…杨将军是欲指李述吗?”
杨昱不悦道:“什么?司空大人是在说什么?这又与李述何干?”
穆绍严肃拱手道:“启禀圣上,据昨晚禁军侍卫的描述,卫尉李述不仅干涉捉拿窃贼,还蓄意放走窃贼,这不就是杨将军所谓的“私谋串敌”吗?”
李神俊激动的道:“司空大人不要含血喷人,若有证据请直述明讲,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元晖业拱手道:“若诸位大人不信,可召见昨晚在场的禁军侍卫作证,十多名侍卫亲眼看见李述放走窃贼。”
孝庄帝不悦的喊道:“好了!不要再争吵了。”
穆绍低头拱手道:“圣上,请即刻对李述降旨下罪,以告诫朝野,警示那些图谋造反的有心人士。”
孝庄帝不知所措的道:“这…但…朕认为李述并非…有心人士…”
传令兵奔进来道:“启禀圣上,卫尉李述在殿外求见。”,众臣们听到李述进殿,便叽叽喳喳的私下讨论着,而李神俊、高道穆、杨昱、鲁安等魏帝人马皆互相看了一下,大家心中皆忐忑不安,认为李述不该在这个时候入殿才是。
孝庄帝顿了顿道:“传!”
“传卫尉李述进殿。”
李述右臂包着白纱吊起臂膀,慢步的走入殿内单膝跪下道:“卫尉李述参见圣上。”
“平身。”
“谢圣上。”
孝庄帝关心的问道:“李述你的右臂如何了。”
李述低头沈重的说道:“谢圣上关心,李述…右臂已废,已无法…再拿兵刃…”话一说完,身旁的众臣又议论纷纷。
“谁叫你当初不愿跟我合作,今天…就要让你明白跟我作对的下场!”穆绍不屑冷哼道:“哼!缺了一只手、又私通卖国,留你也无用啊!”
李神俊不悦怒道:“司空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词,有本事就叫你所谓的禁军侍卫出来作证!”
穆绍斜眼瞄着李神俊道:“好!我就让你哑口无言,来人啊!”
“慢!”李述打断道,众人皆看着李述。
李述低头说道:“启禀圣上,李述今天来是要负荆请罪的……李述因一己私欲和敌人私下定约独斗,但却忘了身为禁军统领之职是要维护皇城内的安危,李述一时之念,丢弃了统领之责实为失职,还望请圣上降罪!”
穆绍看着李述冷笑着道:“哼!卫尉李述果然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但即便如此,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请求圣上先革去李述的官位及职务并将他打入大牢交由廷尉府审判。”
高道穆愕然道:“廷尉府…这…”
杨昱拱手道:“圣上,李述将军虽有过失在先,但李将军先前的战绩,便足已证明他并非只是呈一时之勇的莽夫,相信他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这样的刑责…实过于苛刻严重啊!还望请圣上明鉴。”
穆绍拂袖一甩不悦的道:“荒谬!李述已在此承认他的罪过,杨将军还在为他开脱罪刑,这岂不睁眼说瞎话。”
杨昱怒道:“你…”
“杨将军…”李述插话道。
李述抬头平淡的道:“李述在此先谢过杨将军和各位大人愿意相信李述的为人,但……李述已过错在先,实在不配让各位大人为在下说情,所以…就依司空大人的说法处置吧!”
穆绍冷笑一声后,便拱手道:“望圣上明鉴。”
孝庄帝知道这一切都是穆绍和尔朱荣搞的鬼,但苦无凭证,没办法反驳他们,心中虽很想保住李述,但实情却如李述所说,在长叹一口气后便缓缓的道:“那…就暂依穆绍所言…先将李述…押至大牢听后发落。”
穆绍拱手笑道:“圣上英明。”
“圣上…”李神俊、杨昱、高道穆皆激动的道。
穆绍向殿内卫士喊道:“殿内甲士听令!将李述押至大牢!”
“是!”四名卫士走上前来,左右两名押住李述,另两名跟在后头护戒将他带出殿外。
穆绍胸有成竹的道:“圣上,微臣会立刻召回尔朱仲远…”
“等等…”孝庄帝张着手打断道。
穆绍严肃道:“圣上,皇城的禁卫军不可一日无首啊!”
孝庄帝平稳道:“朕当然知道,所以朕决定……擢升光禄少卿鲁安兼任卫尉,暂领禁军部队。”
穆绍愕然道:“什么?鲁安!…鲁安这败仗之将,不革去他的职位已是相当仁慈,现在还要晋升他?这是何等道理?”
李神俊指着穆绍怒道:“穆绍!你现在是在和谁讲话!圣上自有分寸,由不得你如此无礼。”
穆绍拱手不以为意道:“圣上,论个人武艺、论统领军队,尔朱仲远都远远胜过鲁安,说穿了…鲁安只不过是个贴身侍卫而已,还不及委以如此大任。”
孝庄帝挥手冷静道:“穆绍,鲁安是为光禄少卿,其职务便是负责宫内警卫侍从并兼充仪仗,当然最主要的职务便是如你所说,是朕的左右侍卫,但就是因为如此,鲁安对皇城内的警备状态已颇有了解,若由他接手禁军部队,相信他很快便能架轻就熟,或许…武艺上鲁安不如尔朱仲远,但对皇城的警备的部署,朕认为他一定优于其他人。”
孝庄帝起身走向一旁说道:“至于…荥阳城兵败一事,若要归咎责任处以刑法的话…”
“…朕没叫尔朱荣提着元天穆和尔朱吐没儿的人头来见朕,就已是像你所说的……非常……“仁慈”了!”孝庄帝走至殿下冷冷的看着穆绍说道。
穆绍虽心有所不甘,但孝庄帝忽然的强硬态度让他只能低着头退步道:“是…是!”
孝庄帝走回殿上道:“这件事就这样吧!至于梁国窃贼为何会突然消失于皇城内?是否有细作在帮助梁国…”
孝庄帝和苏让用眼神互相暗示了一下道:“…苏让,这件事你再协助鲁安调查。”
苏让拱手道:“是!”
“无故消失?哼!定是圣上派人接应,否则梁国人再如何神通广大,在我魏国皇城内怎可凭空消失……以为在这里假装没事再演出戏就能骗过我了吗?哼!”穆绍心中不悦的想着。
“若无其他事禀报,便退朝吧!”孝庄帝说道后,即起身离开。
“好险方才圣上的态度转为强硬,否则…我真不敢想像尔朱仲远当上禁军统领后,皇城内会如何大乱。”苏让在底下捏了一把冷汗,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只希望现在梁国能说话算话,和平撤兵…不然尔朱荣再加上梁军的话,我大魏不灭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