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到城门了。”戴觅云维持着被夏侯骏烨锁在胸前的姿势,尴尬的眨了眨眼。若是眼前这个“抱”着她的人是段溯,抑或是其他男人,她早就一个翻子拳将他打下马了。偏生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夏侯骏烨闻言,俊雅的容颜微微一滞,若有所思的叹息道:“哦。到了。”从第一楼到宫门,本就是不远,更何况他们还骑着马,自然是快的。夏侯骏烨拉住缰绳的手放松了一些,率先下了马,想了一会儿,又仰头看着马背上的戴觅云,一脸严肃的道:“朕怎么记得,朕曾经同你说过,每天亥时之前必须回宫,这会儿快要亥时了,戴大人,你也该回宫去了吧?走吧,正巧随朕一道回去。”戴觅云望着两旁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摸了摸脑门,夏侯骏烨是欺负她记不清十二时辰吗?别的时辰她记不住,但是亥时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亥时大约是晚间九点到十一点,宫门每日关门的时候就是在十一点左右。戴觅云偷偷的看了一眼高科技手表,此时才八点半光景。她的这个高科技手表,可比古时的沙漏准时多了,戴觅云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辩驳,远远的就听见了冯江的声音。“皇……黄公子,戴大人,原来你们在这里!”冯江气喘吁吁的从长街的另一头跑过来,清俊的脸上满是汗珠,直到跑到了二人中间,冯江才停下来,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真是让属下好找。”他和李追月几乎快把整个京都城翻遍了,都未曾找到戴觅云的踪迹,甚至冯江还去衙门里报了官,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就连夏侯骏烨也没有找到的他沮丧的打算回宫去拨派人手,谁知刚靠近宫门,便在这柳树下发现了“亲密无间”的二人。
素来对海妃“忠贞不二."的夏侯骏烨,竟然亲昵的搂着戴觅云,而戴觅云的脸上则是一副吃坏了东西的表情,看着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素来对海妃“忠贞不二."的夏侯骏烨,竟然亲昵的搂着戴觅云,而戴觅云的脸上则是一副吃坏了东西的表情,看着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冯江早就知晓,这两人之间,必定是有着什么,只不过如今情绪尚还能自持,等哪一日心中的那道防备绝了堤,那就有趣了。
夏侯骏烨干咳一声,如同刀子精雕细琢过的脸容在灯笼的照映下,竟像是在害羞的样子。他挑了挑眉,双手
负在身后,看着冯江道:“朕方才去向面馆的老板买了一匹马,就-路尾随着你,看到你与那女飞贼打斗了起
来,便趁机把戴大人带出来了。谁知那女飞贼竟然是戴大人的家仆。
这事说出来还真是啼笑皆非,夏侯骏烨说罢,又眯了眯眼。他记得,自从把戴冠生与戴夫人流放千里之后,戴府的奴仆也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他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曾派小福子去查封戴府,小福子回来时回禀过,戴府里头连鸟都没有了,更别说是人影。且戴府里的侍卫,大多都已“充公”,能挪用的都挪用到宫中四处去了。最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人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他隐在暗处看了许久,只见那人的功力竟然和冯江不相上下。冯江是整个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人能和他打个平手,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不过这件事夏侯骏烨暂时还没有打算问戴觅云,他准备等到时机成熟之日,再问个清楚明白,眼下还是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与她相处了这么久,他总算是彻底琢磨透了她的性子,你越是把她逼得越紧,她就挣扎得越是厉害,反而招惹了她又置之不理之后,她倒是还会惦记着你。冯江听罢,也点头附和道:“属下亦是把李姑娘当做了刺客,戴大人,李姑娘此刻正满大街的找着您呢,估摸着一会儿该闹到太傅府里去了,您还是快去天下第一楼附近看看吧,免得闹出什么事端来。”夏侯骏烨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就把缰绳递给了戴觅云,对着冯江道:“既然是虚惊一场,那朕也便放心了。冯江,夜色正好,你陪着朕步行回宫吧。戴爱卿既是还有事情,明日再回宫也可。”“多谢皇上恩典。”戴觅云听到夏侯骏烨竟然这般大方,不由得愣了几秒,才感恩戴德的向他作揖。真真是奇怪,片刻之前逼着她回宫的人也是他,眼下让她不必回宫的人也是他……戴觅云虽然心怀疑虑,但是一想到李追月误以为她被胡不畏的人抓了回去,就也顾不上那许多,辞别了夏侯
骏烨,便打算折回去寻找李追月。
夏侯骏烨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他的样子,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在她策马扬鞭之前叫住了她:等一
等!”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戴觅云回过头,好奇的看着他。
夏侯骏烨敲着手里的折扇,目光如炬:“朕今日派人去芳菲苑传旨的时候,你似是不在,那么眼下朕就与你再说一遍,明日早朝之后,记得把咖啡送入朕的御书房。此事非同小可,你千万要记住。”戴觅云本来想装糊涂蒙混过关,这下倒好,她是想逃也无处逃了。经过那一日的事情,她对御书房已经有了阴影,生怕夏侯骏烨又对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嗯?”夏侯骏烨凛了凛眉,再度发问,“朕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是。”戴觅云悄悄的咬住唇瓣,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夏侯骏烨这才满意的勾起一抹微笑,与冯江二人慢腾腾的逛回宫中。今夜的月光似乎特别的好,月儿如同一个硕大的银盘,钩嵌在墨蓝色的星空里,万里无云,只有星星点点的星辰陪伴着它,仿佛还依稀能够看见月里的嫦娥和那月桂树。一路上的灯笼都还未曾熄去,衬着这月色,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夏侯骏烨踩着足下自己的影子,心绪也如同当空那月儿一般的沉重。有些事,他是不是开始尝试着学会正视呢,亦或是继续任凭它肆意滋长,直到发芽结果那一天?“皇上……”冯江紧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看见他的步伐稍微放慢了一些,像是在侧耳倾听他说的话,才接着说道,“皇上,今日天下第一楼之事,是否要采取一些措施?”夏侯骏烨搁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紧,在听到冯江的提醒之后,周身的气压不由得冷了下来。自从他开始调查胡不畏以来,冯江一直都是跟在他的身旁,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清楚,以往但凡胡不畏有什么动作,夏侯骏烨都会采取一些相应的对策。
他和胡不畏之间,正在下着一盘巨大的棋,暗中的,不可告人的棋局。
这场博弈牵制着他的皇位,甚至还牵制着他的性命,故此,他怎么能不时时提防着那老贼,留意着他的一举
一动呢?
胡不畏的野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一路人皆知,这些年来,夏侯骏烨一直受着胡不畏的压制和逼迫,直到近
几年,他年长了一些,有了自己的人脉之后,一切才开始慢慢好转。
如今的夏侯骏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初登龙位,懵懵懂懂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是只长满了獠牙的困兽,一旦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便会开始反击。“皇上?”冯江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小声的又问了一遍,“是否需要属下去留意着胡太傅的举动?”到目前为止,知道夏侯骏烨的计谋的人,只有冯江一个,所以,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冯江亲力亲为,他只有在夏侯骏烨下达命令的时候,才能够出动,而这一次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夏侯骏烨应当也会派遣他去太傅府的周围等着,看看老狐狸后续都有些什么动作。夏侯骏烨抿了抿唇,薄润的唇瓣上还带着清甜的酒香,他噙着一抹冷笑,摇头道:“不必了。”或许,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来掌控胡不畏那个老贼,只是这个法子目前尚还有风险,他不敢轻易的施行。越往宫里走,夏侯骏烨便越是觉得寂静。月明星稀,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清冷的月光里,他的身边向来都有成群结队的侍从跟随者,如今这般偶尔的跟冯江两个人慢慢走着,才深刻的觉得,这座皇宫,真的是冷的可怕。夏侯骏烨习惯性的往芳菲苑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一边的灯光格外的微弱,不免又叹了口气,道:“摆驾去御书房吧。”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历经了刚才的那些事,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倒不如再批阅一些奏章,顺道也试一试,明日早晨戴觅云送过来的“咖啡”到底有没有像她说的那般神奇。“是。”冯江已经对他近来的失眠习以为常,夏侯骏烨的命令代表着,自己也要跟随着他通宵达旦了。
回到御书房之后,夏侯骏烨秉烛夜读,约莫又撑了两个时辰,终于伏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