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潘天齐结结巴巴地道:“朋友,这是误会,在下们一向景仰反天会的英雄,今天实在是上了王定的当,老七和老十一已是死在了向朋友手下,也是小人们无知,冲撞了向朋友你。在下……”
向冲天冷冷地瞧着自己腰肋下的血口:“你们的人死了是你们活该,但是你们伤了我,这帐又怎么算?”
杨义一拱手:“向朋友你大人大量,在下实在不知是贵会的人对付王定,不然,就是生了天胆也不敢来这里多事,还请向朋友高抬贵手,在下日后再向贵会请罪。”
向冲天问:“你们收了王定多少钱?”
杨义苦笑:“不瞒向朋友,二十万两银子。”
向冲天冷哼:“二十万两银子就抵过了四百万两银子,姓王的这算盘打得太精了。”
杨义虽不明白向冲天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多问,只得陪笑道:“是是是,还请向朋友高抬贵手!”
向冲天想了想:“你们今天伤了我的事可以就此了结,但那二十万两银子你们要拿出来。”
杨义连忙道:“是,在下兄弟一定遵命,请问向朋友,这二十万两银子交到何处?”
向冲天道:“我也不要,你把那银子拿来办善堂养恤孤儿寡妇,在灾年里赈济百姓,你们一笔笔地都记下来造个账册,我日后自然会来找你们的。”
杨义连连点头:“依得,依得!在下们一定照办。”
向冲天道:“你们最少要用二十万两银子来办事,你们自己的钱拿不拿出来我不管,但你们若是有胆,尽管作些假帐给我就是。”
周方大声地道:“向朋友,我们兄弟虽是有些混帐,但岂会是这样的小人?”
潘天齐喝道:“老六,你少说话。”
向冲天道:“你们死去的两个兄弟的家人每家给三千两银子,记在那帐上。”
曾亮忍着疼痛道:“向朋友好意,在下代七哥和十一哥的家人谢了。”
向冲天问道:“王定还在么?”
杨义道:“那老贼还——在!”这人想想王定也是天下第一的神捕,平日自己拿了他的屁都要捧在手里闻上三天的,虽是恨他叫自己上了这样的大当,却也是迟疑了一下才骂了老贼得出。
向冲天道:“他手下的人都死光了,姓王的也没大本事了,你们大可不怕他,反正他的仇家也满布天下,想要打他落水狗的人只怕都应付不过来,没空再找你们麻烦了。你们放心的骂也没事的,走罢!”
杨义还在迟疑,老三杨奇已是破口大骂了起来:“那老贼,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老大,我们还管他怎的?回去罢!”
看着吕梁活着的加上死去的还有个差些大腿被对穿了的十四义起身离开了王家,向冲天拍了拍手,走到一堵院墙前面,也不作势就提脚蹬在那墙上,那墙壁应脚而倒,只听了另一面几声惊叫,另一面的墙根下藏着的几个人被压了个正着,夯土足有尺余厚的墙下只是传出不时吐血的声音,向冲天看都懒得再去看墙下被断墙活活压死在下面的是什么人,跃到墙头上道:“王定,杨老大他们走了,你还有什么伏兵么?”
就在他跟十四人交手时,庄子里的灯火已是全都无声无息地吹灭了,反映得天上的星光更亮。
庄里的人像是全都死光了,连了鸡犬马羊之类的东西也全似是被庄上人吃死光之前全都杀光了吃光了,连一块骨头一根毛都没有留下一般,只是死死的死寂。
向冲天在这杀机四伏的境地里居然笑了:“姓王的,你还想要跟反天会比暗算人的手段么?那可不要怪我狠了!反正老子要你给四百万两银子,也本没真打算收到手,不过只是想要逼得你向老子动手,老子好有借口跟你作死对头罢了。”
王定在暗檐下倒挂着,他一身都是黑衣,跟夜色混成一起,他自小就练成的鹰爪力,也有了数十年苦功,实在也不可能有人会想到他会选取这个位子总看全局,他也当真作梦都想不到向冲天那天劫路跟赵大方他们交手时,所显的武功竟还是远远不如刚才他生死一线间从杨义周方他们刀下出困时所用武功的六成,他眼光老到,也看出了此人纵是年纪轻,但一身武功已是直追商千刀,两人相差也不过只是功力而已,而向冲天应变之快捷灵动巧机大胆,只怕商千刀在他这样年纪时也远远不及,王定还在发怔,突地向冲天就在他的视线里不见了。
几个家人藏在暗处,一个个都手上戴的皮手套,拿了那天商千刀用拜匣送来杀了十几个人的要命飞钉,那暗器委实奇毒无比,纵是手上不破皮沾了,那也是叫人吃不了想兜也兜不走的,相形之下,江湖上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都善良得像是吃斋持素的老居士养的小白兔一般了。别人不晓得这东西的来历,王定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当年不死老妖的二徒弟凌云子心性灵巧,作得一手极高明的机关暗器,这要命钉也正是凌云子死于非命后流落江湖的东西,当时武当山三大剑客就死在了凌云子这暗器下面两个人,清心道人也是得了两位师弟用命换来的大好机会之下,乘他力尽才一掌拍碎了他的头,清心道人因为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死在这暗器之下,才恨其狠毒,却没有毁去,只是想要任这件暗器跟凌云子的尸身一起烂掉。要命钉后来却下落不明,十几年江湖上有人见过一大滩脓水在黄山一处石壁下,而石壁上留着要命飞钉打出的寸深的小洞,江湖上这才知道要命飞钉竟还在世上,不知怎的商千刀却又从司空城身上搜了出来。
王定那天亲眼也见识过了要命飞钉的恶毒,当时虽是小心地把那些钉子收起来亲手深深藏起,但这一两个月梦里都常常梦见商千刀和这些已被自己小心密藏起来的暗器惊得冷汗浇头地醒来,这时却用来对付向冲天。
反天会的人行事太狠毒,用这恶毒无比的东西来对付,正是以毒攻毒!王定冷笑,只是到底是哪一方的毒要高些,王定心里也没有底,何况自己就算是杀了向冲天,反天会日后防不胜防的暗算也叫他想着都心寒了。
但火烧眉毛,先顾眼下,王定打的主意就是先杀了这姓向的,打点好的一切事情后自己就到深山里远海外,最大不了就是带了家人避开海外东瀛去,反天会的人再也找自己不到。
只是他想不到不过一盏茶时间不到,向冲天已是逼走了杨义那帮人,他生性深沉,听了众人骂他,他神色不动,只是看着向冲天踢倒院墙压得全无防范的几个人成了肉饼,眉头锁紧了,纵是明知墙后有人,当时换成自己,定然是要绕开墙头对其看清了形势再下重手,却万万不会想到用那样一脚踢倒墙的法子,在他看来那法子未免太笨,这时身临其境,才觉出这看来比草包笨蛋还二百五的法子竟然是绝对有效,甚至世上也再找不到比这更高明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