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场中的形势他们却极是明了,燕震不以向冲天二人以少敌多为意,孟贤昭也没有把自己的手下人死了放在心上。
这时向冲天和报丧乌鸦已杀了有十多人,但锦衣卫还有将二十个,报丧乌鸦毕竟是个女的,力气已是不济,双枪立地,架开了一把砍山刀,格住一对钩和一柄剑一条鞭,就再也无法招架别人兵器。危急中她一侧身,一柄剑从她脸前不到半寸处掠过。而一记罗汉拳正中她的背后。
向冲天吃了一惊,大喝一声,手中不知怎的多了一根五寸长的银针,谁都没看清他用的什么招式,眼只一花便人四个锦衣卫同时倒下,他身形展动,抢到报丧乌鸦身边,手起处又有三个人倒下。
孟贤昭虽和燕震相峙,对于场中的情形却是了如指掌,见状大吃一惊:“天衣神针!!”
这一声不打紧,却听得在场的锦衣卫无不骇然变色,竟连自己的上司长官都不顾了,一声呼哨众人俱跃向林中,情急之下这些人用尽全力逃命要紧。这些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饶向冲天身法再快,也只是再打死了三个人之后再也追不上第四个人了。
孟贤昭不想自己一喝破天衣神针居然吓得自己的手下功夫全都溜了,连自己这个长官都不管,心里气得要吐血,但是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报丧乌鸦跌坐在地盘腿运功,于周遭的事再不闻问。
孟贤昭忽然道:“燕兄乃是叶大侠弟子,在下不敢交手,向兄的天衣神针兄弟倒想见识。不知向兄能否赐教?”
这人果然不愧了是勾心斗角惯了的人物,在种情形下他居然还能用上挑拨离间之计,也怪他只有三十四五上下的年纪就做上了锦衣卫的指挥。
向冲天笑了:“我们来找你本就是要找你打架的,随你选谁都可以的。”
说话间人已掠起,手中的银针直剌而出。
孟贤昭嘴角落带着冷笑,长剑也是直出,竟是存心欺负向冲天的针一碰就断。
向冲天人在半空针尖正中对方剑尖,居然就在空中借着这一点之力再也不动。
孟贤昭大吃一惊,他实在想不到这青年人的指力居然练到这种地步。只凭这一份指力就足够他横行江湖了,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功夫是怎样练出来的。
两人胶住了,却见燕震懒漫地过来,懒漫地抽出剑,再有气无力地剌出。
孟贤昭心知燕震是吃定自己不敢分神,但自己在向冲天的强大压力下也真不敢分心。而这一剑剌来又不能置之不理,咬咬长在嘴巴里面的牙,拼着受内伤一闪身,硬是逼开了向冲天,这才让过燕震这一剑。
两人不想这人居然还能脱出,吃了一惊,身形展动已是来不及了,孟贤昭已是抢到报丧乌鸦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提了起来:“住手!!”
燕震闻声停下,而向冲天却像是收不住势,一拳直击而出,竟正中报丧乌鸦的心口,孟贤昭觉着好笑正要奚落几句,却觉一股大力传来,还未转念就又中了一招,这一拳打得他松开了手,大惊失色:“隔山打牛拳!!!”
“不错,正是隔山打牛拳。”
孟贤昭早就向后展开轻功,向冲天疾跟而上,在孟贤昭跑出二十丈时就到了他背后,又是一拳直击他的背心命门。
孟贤昭也听到敌人追到背后,也觉出对方打自己的要害,脚下不停运力护住背后,用出借力使力的高深内功,对方一拳打在他的背上,他却把这股力道转为自己的力量,脚下更快。
但是向冲天是何等武功,这一拳虽给孟贤昭化开大半,但是还有几成力着着实实打中了对方。
若非孟贤昭情急拼命,发挥了所有的潜能用这手功夫用得恰到好处,这一拳已足以要了他的命了,饶是如此,他还是给一拳打得吐了一大口血。
但是向冲天两人再也追不上他了。
报丧乌鸦强抑住内伤,走到囚车前,马静湖早给锦衣卫们点得说不出话,用立枷枷住,走了大半天路他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遇到有人劫囚,心头真怕锦衣卫借故把他杀了,及至动起手来,几个锦衣卫或伤或死,吓得这位只知搜金子刮银子打人板子却没见过人动刀子的马知县足足尿湿了一裤子,两眼乱动,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见有人向自己走来,还是开不了口,也不知这人是好意还是没安好心,但见了十多个锦衣卫死在自己的眼前,早吓得直哆嗦了。
他终于认出了那个被自己打过三十大板的年青人,他也想起来了,这个年青人叫向冲天,为的图赖人家房子的事被自己打的,还罚了点银子,但这青年人没有钱,还没有交完。
他有些吃惊,这个年青人居然这么厉害,不到半个时辰就杀了八九个人,若是要杀自己,那——他终于明白了,这三个人纵不是杀自己的,也会让自己倒上比八辈子大霉还要大的霉。
可惜他想叫又叫不出来,他也不清楚自己若是能开是要求饶还是叫救命还是是惊叫。
天上有太阳。
太阳是圆的。
空中有乌鸦。
只等活人散开后就要啄食尸身的乌鸦。
乌鸦在空中乱飞,刮刮地乱叫着。
它们叫的时候用的是嘴巴。
“当当当当!”
一阵锣响,从另一头来了一队的人,却是孟贤昭行文到巡抚那里捉了知府,派了一个府经历到县里署印,无巧不巧那经历官儿带着亲随长班一行却正从林子里过。
锣声也是有气无力的,因为不是在热闹的市镇,开道的几个差役也就没有为精神,骑马在最前的那个差人甚至都在打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