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相逢,三人也顾不得淑雅形象,狼吞虎咽后才有气力回忆,楚英奇问:“哦,响马堂的朋友们都去了哪里?昨晚不是还在一起吗?”楚玉道:“他们见嫂嫂无恙,便先离去了。”楚英沉默片刻,叹道:“如不是玉玲珑,我们或许真是好朋友。”白如歌道:“不如想个主意,让玉玲珑成为两家共有的宝贝,如此不仅化解两家仇恨,亦可亲近。”
楚英喜道:“不错,若是成为共有的宝贝,便不再相互争夺了。”忽又叹道:“楚英心里是不在乎一块玉石归谁所有,只不知爹爹心里怎么想法。”楚玉笑道:“爹爹不过要个面子罢了。”楚英摆手道:“此事从长计议,待回相州后再慢慢向爹爹提起。”
楚英突然道:“我想起来,我昨夜去寻如歌时,见一汉子,他说她媳妇与如歌一起失踪,不知真假,如歌,真否真有此事?”如歌点头道:“是的,那对夫妻便是黑风双煞,刚出苏州不久,我便被那刘继初手下的人抓了,是黑风双煞救了我,没想到在鄂州时,又被刘承恩所劫,柴夫人也中了刘承恩的计,还有个女子,我却不识得是谁。”
楚英皱眉道:“原来是黑风双煞,听爹爹说,这二人亦正亦邪,行事难料,咦,怎么一人被擒,另一人却与仇人喝酒,莫不是被那刘继初骗了?”白如歌道:“定是被骗了,我们等赵堂主等人来了再问仔细。”
楚英奇问:“赵堂主?她们不是离去了吗?”白如歌笑道:“不在这里,就算是离去了,她们正是去打听柴夫人与那女子的下落了。”楚英跳起来道:“他们怎么能打得过刘继初?我去相助。”楚玉一把拉住道:“哥哥,他们执意不愿我们帮助,他去了,反惹事。”白如歌也道:“你放心,有赵堂主在,欧阳公子行事便稳重得多,赵堂主去之前已说好,不与刘继初正面交锋,只是设法打探,施计救出,如有消息,立即告知我们。”楚英复坐下,不说话,白如歌还在再劝,楚玉道:“哥哥,那欧阳展云为那玉玲珑之事,心有不平,不愿与我们同行,我们也不必理会了。”
仰头望天,楚英突然站起身来,道:“哎呀,那个刘承恩还在等我们呢。”楚玉奇问:“他也跟你一起出来了?”楚英看看妹妹的发髻,果然少了支珠钗,想起刘承恩的指天为誓,颇不是滋味,倒底叹道:“若不是他,如歌怎能受这劫持之苦,然而,若不是他,如歌此时还不知在哪里呢,也罢,这些事情往后再算,总是有言在先,还是要去招呼的。”说着,将刘承恩故意引他过招带回城,并到处寻找两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刘承恩发誓的那一段,楚玉心想,哥哥既然已知道是妹妹取了钗引他出来,却不将钗还我,自然是那刘承恩没有将钗交给哥哥,我此时要是说出要来,岂不是让哥哥取笑,也罢,我只当不记得了,待我办完后,必然再来荆州,向他要回我的钗。
白如歌道:“我看那刘承恩心里并不算坏,他令人挟我也是其父的主意,与他无关,他能救我出来,也是大恩,既然是有约在先,我们赶紧去。”楚英听她说“也是大恩”,觉得在她心中,自己和刘承恩一样,都只不过是“施恩”之人,不禁怏怏,转而又想,我与如歌千折百转,虽她嘴上不说,心里又怎是一个“恩”字了得?于是高高兴兴的领了两人前去。
空荡荡的,树下哪有刘承恩的影子?楚玉不悦道:“这便是他言而无信了,如今我们来了,他却不见了。”楚英反道:“午时早已过去,原是我们来晚了,怎能怪人家?”楚玉摸摸头发,恨恨的踢向树枝,突然惊道:“树上有字。”三人俯身看去,树杆上果然浅浅的刻了寥寥数字:“速离荆州”往下看去,又有数字:“吾定寻得楚姑娘以谢罪”,未有署名,三人一看已知是刘承恩。
楚英道:“刘继初已经派出大量人马到处在搜捕我们,刘承恩也确是一番好意。”白如歌道:“看来,他是独自去寻找楚姑娘了。”楚玉哼道:“笨死了,多等一会便可,哪里要他寻去?”楚英道:“这是荆州地盘,不须我们担心。玉儿,至今未见灵儿么?”楚玉道:“奇怪,也不知去了哪里?”白如歌不知灵儿是谁,奇问:“这灵儿?”楚英忙解释道:“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是要去资水寻亲,我从苏州来此找你,见她可怜,认了妹妹。”
资水?白如歌道:“我正想去资水,你说说这灵儿的模样,我顺路找去。”楚英急道:“我与你一起去。”白如歌笑道:“你们离家许久,该回去了。”楚玉笑道:“哥哥与嫂嫂一起出来,岂能一人回去?你们去罢,我也要走了。”楚英奇道:“玉儿不和我们一起吗?”楚玉忽然黯然,叹道:“你们哪里知道,我那痴情的红颜妹妹为了那薄情的许一枫,三魂七魄,就只剩一魂一魄了,我要赶紧去寻找许一枫,定要将他带回去见红颜妹妹。”
白如歌心里难过,低下头去,楚家兄妹知她心思,也不多言,楚英道:“玉儿一路上小心,见到红颜,代哥哥问好。”楚玉回道“你们保重,我这便去了”,转身便走,白如歌却抬起头道:“楚姑娘若见着许公子,请帮我转个话,就说嫂嫂祝他幸福。”楚玉听了朝哥哥一呶嘴,高兴的应个声。
白如歌突然想起黑风双煞来,道:“还有一句话麻烦转告诉许公子,黑风双煞膝下无子,不过是想老来有依,许公子有意便答许,无意也请好生说明,莫让人家夫妇俩伤怀。”楚英道:“黑风双煞虽不是黑道人物,却也谈不上正派,又与刘继初交好,许兄弟岂能认他们为父母?”
白如歌奇道:“柴夫人被刘继初抓走,怎么会又刘继初交好?”楚英道:“我去找你时,那雄煞正与刘继初喝酒,这还有假?”白如歌低头道:“我看他们不是与刘继初一路的,或许另有原因,楚姑娘,你还是先告诉许公子,成与不成他们见了面再说。”楚英点头道:“嗯,我若是先见着许兄弟,必然劝他仔细了。”
楚玉笑道:“嫂嫂不过是让带个口信,你还是仔细照顾好嫂嫂才是。”笑着远去了。
楚玉刚走,远远的奔来一人一骑,两人一愣,莫不是刘继初派的人找来了?近来一看,却是响马堂的一名汉子,汉子见了楚白二人,下马上前道:“两位好,我家堂主让在下告知两位,有可靠消息,柴夫人与刘夫人已然安然找回。”两人先是一喜,忽又奇问:“刘夫人?”汉子道:“两位不知,与柴夫人同时找回的那女子来路不小,是钦差大人的夫人。”楚英哼道:“原来是钦差大人的家眷。”白如歌见他语气讥讽,奇问:“为何如此?”楚英道:“那钦差我见过,我去寻你之时,他也正在与刘继初喝酒作乐呢,如此钦差,其夫人能是什么好人?”
汉子却摇头道:“楚公子此言差矣,小的虽然也奇怪钦差大人如何会与那刘继初在一起,但是从北到南,百姓个个都道这钦差大人是个好官,你们道这钦差大人是谁?正是礼部侍郎刘大人,据说这位夫人的娘家还是相州人,姓范,楚公子可能还认识呢。”两人一怔,原来是他们!
在苏州姑姑家时,楚英便听表妹红颜说起,爹爹认了个礼部侍郎为义子,并为其娶了范蓉儿为妻,这么说来,他们还是自己的兄嫂,只是亲眼见义兄在恶人刘继初家出现,不知人品如何了。
汉子道:“我家堂主还请在下告知两位,我们会继续留在荆州,暗中保护他们平安离开此地再走,请两位放心。”白如歌回礼道:“如此,便感谢赵堂主与各位兄弟了。”汉子抱拳道:“客气,请。”转身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