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远远跑来一人,喽啰打扮,奔至木千友面前,报道:“报帮主,兄弟们刚逮住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木千友微微皱眉道:“哦?细细说来。”喽啰道:“报帮主,兄弟们正在巡逻,不知哪里来的一个野女子,竟一把将一个兄弟拉下马,抢了马就跑,兄弟埋了索将她擒住了。”木千友偷偷看一眼易水寒,见他竖耳侧听,故意问那喽啰:“那女子生得什么模样?穿什么衣裳?”喽啰道:“报帮主,那女子生得十分美貌,只是神色憔悴些,穿绿衣裳,马骑得不错,如果不是正好走的兄弟们早布好的线路,不一定能逮住,如果正关在山洞里,百十来兄弟盯着,等候帮主发落。”
易水寒听说那女子马骑得不错,想起那日如歌催马如飞,便认定就是如歌了,又听说她神色憔悴,心里立时担忧起来,不知如歌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胭脂亦略皱眉头,怎么从未听说过,娇滴滴的新娘子会骑马?白如歌木千友笑道:“不知易公子要找的人是什么模样,老夫愿助一臂之力。”易水寒拱手道:“多谢木帮主厚意,在下要找的正是一位女子,要是木帮主不介意,在下想去看看这位女子。”木千友笑道:“易公子愿同往,那是太湖帮的荣幸,莫说是一个女子,便是出动全帮兄弟,也是在所不辞。”易水寒谢道:“不敢当,木帮主请。”木千友道:“易公子请。”回头看着金轼道:“到底师兄弟一场,你莫要再执拗,还是那句话,依了大师哥,一切皆可商量。”金轼冷冷的扫了一眼易水寒,目光落在木千友身上,道:“我岂能跟随一个杀师弑祖的大魔头?不管师父是否真心待我,养育之恩不敢忘记,既然是非对错交错难分,金轼武艺低微,报仇无望,不如一死了之。”说完,举手拍向天灵盖,易水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道:“金先生好生保重,切莫冲动丢了性命。”
金轼听了怒道:“我金轼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勿需易公子这般好人物来劝说。易公子性命要紧,自己保重便是。”易水寒惭愧不堪,心下叹想:想不到我易水寒竟被人辱骂至此,若非急着见那女子,定然拼了命将这木千友致于死地,以洗我的清白。
木千友冷笑道:“五师弟难道昏了头,竟将易公子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既然一心求死,我也不阻拦,你只管速速了结便是了。”金轼叹道:“天意如此,我也无话右说。”再次举掌自尽,便在那生死一瞬,木千友出手如电,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易水寒惊道:“木帮主意欲何为?”木千友笑道:“易公子放心,老夫不过是不愿他伤害自己,先将他带回帮里好生安顿。”易水寒心感不妙,道:“木帮主慈悲心肠,毕竟师门情义,还请木帮主手下留情,留他性命。”木千友脸色变了变,笑道:“易公子放心便是。”
再说白如歌一心想飞回家里向爹爹问个明白,一摸兜身无分文,正巧见着几个小喽啰骑马嬉闹,起了抢马之心,不想因心中悲苦,精神恍惚,失手被太湖帮的小喽啰擒来,又气又悲冷声道:“无耻小人,再不将我放了,休怪我好时手狠。”那几个喽啰大笑道:“我们还怕你一个小丫头?既然有胆擒了你来,自然不怕你什么手狠不手狠。”白如歌咬紧牙不作声,喽啰笑道:“小丫头口气还不小,我们也懒得理你了,已有兄弟们去通报帮主了,一会帮主来了,再有你好看。”说着,几人哟喝着走远了。
白如歌心下凄凉,慢慢的琢磨往事,似乎也是迷团重重,想道:这人世间的情义我如今才知道这么不可信,我至亲的爹爹也让我不敢相信,一切都象是陷阱,我想也不敢想了,也不愿与任何人照面,也不知这个帮主是个什么人物,不管如何,总是个江湖人,手上沾染血腥的,我再不想与江湖与什么关系,更不想见着这什么帮主了,不过一匹马而已,不要也就罢了。正想着,遥遥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白如歌心里又悲又喜,激动得落下泪来,却听到那声音道:“胭脂,你别进去了,就在外面等我吧。”一个娇媚的声音道:“不,我要陪你一起去,还不知是不是她呢,你就紧张成这样?”
白如歌仿佛从万丈高空摔在地上,心痛得没有知觉,那个娇滴滴的声音越来越近,象一柄厉刃插在她的心窝,越插越深,一抹面上,湿成一片,摇晃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竟心痛得全身抽搐,无一丝气力,只好绝望的靠在铁栏上。
胭脂还在撒娇,易水寒心急如焚,丢开她大步来到洞前,洞里黑黑的,目不能视物,易水寒轻轻唤道:“如歌。”没有回声,回头道:“木帮主,可否点支火把来?”木千友对洞口防守的一名喽啰吩咐道:“速去取支火来。”那喽啰得了命,撒腿就跑,很快送来火把,易水寒接过火把就往里走,胭脂拦道:“这洞里深不可测,不要轻易进去。”易水寒恍然,回头笑道:“正是,还得麻烦木帮主在前面带路。”木千友爽朗笑道:“两位果然行事谨慎,老夫先行便是。”大袖一挥,举步进了山洞。
两人紧追在后,易水寒不时的呼唤“如歌”,总不见回音,疑心道:“木帮主,如何没有声音?”胭脂哼道:“说不定不是你那新娘子呢,你指名道姓的叫,谁敢回答?”木帮主也笑道:“姑娘言之有理,定然不是易公子的朋友,若是易公子的朋友,老夫岂敢怠慢啊。”易水寒用手扶着洞壁,感觉壁上长满苔藓,异常光滑,将火把凑近一看,果然绿油油的一片。
易水寒停下脚步,道:“木帮主,在下感觉身体不适,还是不用进去了,烦请木帮主将那女子带出来,若是在下要找的人,就请帮主舍个人情,若不是,也不用麻烦了。”木千友笑道:“这可就难了,铁笼的钥匙并不在老夫手里,原是想着易公子先进来看看,确定之后,老夫再取钥匙赔不是,如今可不是再让老夫出去一遍?”易水寒笑道:“既然如此,不敢有劳木帮主,只是在下从未到过这等幽深之处,甚感呼吸不畅,还请木帮主不要走得太快。”说着,移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脉门。
木千友大惊,运力一摔,易水寒大掌如钳,越摔越紧,急道:“易公子这是为何?莫不是要害死老夫?”易水寒笑道:“木帮主言重了,在下在这黑暗中行走不便,只好牵着木帮主,怕走失了。”胭脂道:“易公子,我便牵着你好了。”易水寒道:“不必,你也扶着木帮主吧,我自身不保,若是不小心滑倒,岂不是要连累你?”木千友干笑道:“好,好,扶着老夫便是。”
三人又小心往前行了几步,只听到洞外传来一声喊叫“帮主。”木千友急道:“哎呀,莫不是兄弟们出事了?”冷不防怕出一掌,直罩易水寒面门,易水寒头一偏,轻轻躲过,冷笑道:“果然有诈。”木千友一声不吭,改掌为爪,五指凌厉,抓向易水寒肩头,易水寒躲不开,举着火,一掌拍向他的臂肘,顺手一扭,眼见木千友左手要废,他竟顺势腾空而起,翻身落在易水寒身后,易水寒死死扣住他手腕不放,两人各用一只手斗起来,胭脂原是拉住木千友的衣襟,见他突变,松了衣襟去取肩胛,木千友冷笑一声,将身一矮,胭脂立足不稳,尖叫一声滑倒在墙边,易水寒担心问:“胭脂,如何了?”
胭脂气恼道:“着了道,摔了跤。”易水寒道:“我缠住他,你快快出洞去。”胭脂犹豫道:“你怎么办?”易水寒道:“莫管我,你快走。”胭脂“嗯”一声,转身往外跑。木千友冷笑道:“进了这洞,便是进了鬼门关,若没有我领路,休想出得去。”胭脂停步惊问:“想吓唬我?姑奶奶不怕。”木千友笑道:“不怕便好,你走便是。”胭脂虽是嘴上逞强,心里已是发虚,又不好意松口,只好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去。
易水寒道:“胭脂小心,他既然这么说,必有机关。”胭脂咬牙道:“我自有分寸,哪里会怕这雕虫小技?”易水寒见她已安然走出好几步,又想,这女子身份不明,行事诡秘,若非身怀绝技,岂有这胆?我还是救如歌要紧,对木千友道:“你这手腕被我捏着,只怕是难以逃走,你再陪我走一程,我今日非见着那女子不可。”木千友惊道:“你竟不怕这洞里再有机关?”易水寒道:“只有见着那女子我才安心,少废话,往里走。”
胭脂听了,回头咬牙道:“我不相信你爱她,你不过是为了责任和面子,竟不顾我,不顾自己,一头往里扎。”易水寒脱口怒道:“谁说我不爱她,我爱她入骨。”胭脂听他这话,真真切切,伤心道:“我总不相信,我却不会陪你进去了,你自己小心,我在外面等你,总有一日,你会清楚自己爱的人是我。”掉头往外跑,只见得她“啊呀”一声,再无声响,易水寒连声呼唤,除了回声,别无声音。木千友哈哈笑道:“这雕虫小技也能将她困住,且不知她多有分寸。”易水寒怒问:“她现在在哪里?”木千友道:“我看人家对你一片情深,你也不顾,这才使她乱了心智中了套,可见情爱害人啊,你放心,她现在正睡得香,毛发无损。”
易水寒放下心来,道:“待我见着如歌,再论此事,现在你就带我进去。”木千友笑道:“刚才这姑娘已是先例,你若是执意前往,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易水寒听他言语,益发坚信那被抓来的女子就是如歌,揪了他就往里走。
木千友道:“你既然定了心要进去,我便奉陪到底,咱们也不用这么黑灯瞎火的摸了,说实话,这已是最深处了。”说着抬手有壁上连敲三下,洞顶一声闷响,缓缓垂下几盏明灯来,将洞里照得通明,易水寒激动的四下张望,这果然已是尽头了,正中靠墙扣了个铁笼,用手腕粗的铁柱铸成,锈迹斑斑,里面却空无一人。
易水寒心里一痛,失声喊道:“人在哪里?”木千友正顾自冷笑,听易水寒大喊,定睛一看,也愣住了,回头朝洞外厉声喝道:“来人。”人影晃动,进来两名喽啰,朝木千友躬身道:“帮主有何吩咐?”木千友指着空空的铁笼,厉声问:“人呢?”那两喽啰奔上前去,围着那铁笼左看右看,拾起一根粗绳来,凑近一看,面色苍白,卟嗵跪下求道:“帮主饶命,帮主饶命,小人等都守在洞外,半步不敢离开,实实连只蚊子都没见着。”木千友骂道:“糊涂东西,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你们都是饭桶,连个小女子都看不住。”喽啰比划道:“小人亲手将那女子绑了,关进笼子的,这么粗的绳子,怎会不见了,那女子莫不是鬼?”木千友青筋暴起,大喝一声,两喽啰吓得扑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不断嗑头。
易水寒认准那女子就是如歌,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该喜该忧,心想,似她弱不禁风,真要关在这里,就算经得起潮气,也经不起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惊吓,如今不见,只怕是逃走了,刚要欢喜,又想,她深居闺中,手无缚鸡之力,莫说这么粗的铁笼,这么粗的绳子,便是什么束缚也没有,也出不去这洞,只怕也象胭脂一样,掉落陷阱了。当下怒道:“可是掉进暗仓了?她但凡少半根头发,我必削平了太湖帮。”
木千友冷笑道:“便是绝顶高手来进了这里,也是插翅难飞,何况一个小女子?老夫拼了填了这洞,也定要找出人来;只是易公子口出狂言,想削平太湖帮,只能当是白日做梦了。”易水寒青了脸道:“我今天若是见不着那活生生的女子,定叫太湖帮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一字一顿,叫人惊骇到骨头子。
木千友大笑道:“狂妄小子,白天你偷听到帮内密事,已是非死不可,将你带到这里,不过见你身手不错,心生怜意,叫你多活几个时辰罢了,你当老夫真是怕了你?”易水寒长笑道:“太湖帮若是灭在你的手里,也是一桩憾事,减了百年威名,我今日能随你来,一则为救那女子,二则也为教训教训你这欺师灭祖的武林败类。”木千友勃然大怒,提起一口真气,运至手腕,但闻关节咯吱作响,那手腕立时象是粗了半截,易水寒大惊,险些被他脱手而去,忙运气相迎,两人真气相拼,易水寒心中忖度:这姓木的能毫不畏惧的害死老帮主,横占帮湖帮,岂是泛泛之辈,再拼下去,只自己不敌,要气竭而亡,就算不死,也难敌洞外不计其数的兵卒与洞内机关。
木千友冷笑道:“现在想后悔,已是晚了,老夫志在取你小命,你岂得得逃?言罢,大喝一声,脱出手来,变拳为掌,拍向易水寒小腹,易水寒笑道:“果然是无耻之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我岂怕你?”不退反进,飞起一脚勾向木千友的后脑,木千友也知易水寒厉害,不敢大意,忙撤掌后退,易水寒连环双掌,步步逼紧,两喽啰见二人打得紧,换个眼色,一人上前助拳,一人飞也似的出了洞去,易水寒哪里将他放在眼里,摔手一拳,已是将那喽啰打得七窍流血,扑地不动,木千友骂道:“没用的东西,看人看不住,喷血倒挺快。”
易水寒笑道:“可惜了一条命,要不是跟着你,不该伤得这么惨。”木千友道:“别笑得太早,不过一个跑腿的罢了,不要自信太满。”刚说着,洞外已叫嚣着进来十几个喽啰,易水寒笑道:“若不是洞太小,只怕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都会冲进来吧?”木千友老脸一红,道:“对付你一个小毛孩,哪里用得了出动太多人?不过是怕你跑了,打得不过瘾。”易水寒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喜欢他们在凑热闹。”顺手在墙上抓一把,往身后一摔,只听得惨叫声接二连三,十来个喽啰抱头窜逃,木千友惊问:“你使了什么暗器?”易水寒拍拍手,慢悠悠道:“我也不知道你这洞壁上藏着什么暗器,我以为我只是揪了一把苔藓。”木千友大惊,因为他知道这洞壁上确实只有苔藓,能以苔藓为暗器,且背后伤人,江湖上能做到的,大概不出十人。
木千友不再说话,欺身而上,双掌骤发,掌声惊天,似有成万丈波涛排空而来,竟是太湖帮的震帮绝技“平地起浪”,太湖帮立足江湖百余年,不能不说是“平地起浪”让众江湖人震慑,易水寒知晓此招厉害,弹身离地,如一片树叶飘然退后,仍不免被掌风所侵,木千友见一招奏效,迅速跟进,五指张开如五把尖刀破空而入,直插易水寒背心,易水寒连退数步方躲过一劫,惊道:“这一招我却没见过。”
木千友冷笑道:“你当然没见过,将死之人,我便告诉你也无妨,这便是《擒蛟手》中的记载的“蛟骨寸断”,莫说是你,就是大蛟,它那脊梁骨被我五指碰上一点点,也要节节寸断了。”易水寒凛然道:“太湖帮英豪群集,如何也会这种阴毒招术?震帮之宝《擒蛟手》我也听说过,这一招却是闻所未闻。”
木千友哼道:“这也是拜刚死去的老头子所赐,《擒蛟手》里原没有这一招,老头子练武成痴,一直想悟出一式新招超越先人,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啊,十年苦磨,真让他琢磨出这一招来,老头子为了自己千秋不老,万人歌颂,私自将这一招载入《擒蛟手》,梦想着后人继承他的位置,都要练他的武功,以示荣耀。”易水寒听了心中一震,叹想:如何练武之人,个个痴狂?
木千友冷笑道:“你也是个难得的人物,要不是你知道得太多,我定然舍不得杀你。”易水寒冷声道:“你也是个难得的人物,若不是过于心狠手辣,我也不会与你过不去。”木千友怒道:“好小子,不知死活。”双手上抬,满袖生风,易水寒见了吃惊,心想,这魔头深不可测,只怕我今日难以脱身,可惜不知如歌去了哪里,正想着,已觉得劲风扑面,躲闪不及,被掀得踉跄退后,靠在墙上方站住脚,突闻洞外有人喊道:“帮主,那小子可在?”木千友笑道:“元德来的正好。”
易水寒暗暗道苦,刚才看他们内轰,这赵元德的武功仅次于木千友,定是得木千友私下调教,他二人夹攻,莫不是我今日要命丧于此?五叔时时教导:莫管闲事,紧记家仇,只怕再不能够了。不待多想,已闻耳后忽忽生风,赵元德已是双掌齐上,易水寒心一横,罢罢,今日便拼了这条命去,索性放开手脚,使尽毕生功力,跳跃腾挪,身影沉如山,飘如影,力敌二人,几十招下来,渐显不敌。
一道黑影如妖如魅,飘至三人跟前,但见寒光闪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剑,三人正惊诧间,那黑影挽出万朵剑花,虚虚实实间,红光乍现,只听见赵元德一声“哎哟”,胸口已被挑出个窟窿,鲜血直冒,一招即伤赵元德,木千友心中惊骇,喝问:“哪里来的妖怪,现形受死罢。”那黑影也不出声,将一柄剑舞得银芒四射,木千友聚力发掌,竟穿不过那密密剑芒,易水寒也看得乍舌,黑影冲他低声喝道:还不快走,等着送死么?”易水寒一愣,这声音似曾相识,黑影见他不动,催道:“真是不知死活。”拉了他就往外走。
木千友冷笑道:“进来容易,出去难,不过是多一个人送死罢了。”易水寒急道:“多谢好意,你且先走,我随后跟来,这洞里有机关,千万小心。”木千友扶住赵元德,问:“如何?”赵元德忍了痛道:“谢帮主关心,属下能行。”易水寒趁他二人说话,一把将黑影推开道:“快走。”手心触及黑影,感觉柔软之极,再用力一嗅,竟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易水寒大惊,这女子是什么人,剑术这般出神入化,又与我什么关系,怎会冒险救我?黑影似乎知晓他的心思,低声道:“休要胡思乱想,跟我来,莫走直步,随我落脚,踩梅花步前行,每踩一朵梅花,踏空一朵,以足点墙。”易水寒惊愕不语。
木千友听了失声道:“你是人是鬼?如何知道我这洞里布的梅花阵?”那黑影冷哼一声,也不理他,牵起易水寒,踩梅而去,木千友呆了半晌,喃喃道:“还有谁知道梅花阵?难道是他出卖我?”赵元德见帮主只顾发愣,捂着鲜血直冒的伤口喊道:“帮主,还想什么,快追啊。”木千友也不理他,只是直直的盯着两人身形飘逸,飞出洞去。
两人运了轻功一口气奔出数里,此时天色已然漆黑一团,连颗星光也不见,与洞里一般,黑影突然摔开易水寒的手,并随手丢了剑,紧走几步,一个旋身,不见了踪影。易水寒紧着追去,哪里还能辨清方向,心下奇异,自己哪里认识这么奇绝的女子,再细细想这女人的声音,气味,越想越觉得熟悉,突然啊呀一声,狂喊一声“如歌”,象一头发疯的狮子,没头没脑的向前冲去,也不知奔了多久,气衰而停,一琢磨,如歌虽会骑马,却绝不能这么高的武功,这不是她,她深守闺中,又心性淡薄,哪里会学这些打打杀杀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