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姑父,姑姑。”楚英惊道:“妹妹如何来了。”话刚落声,大门外冲进来一人,一身粉嫩,象一阵风,卷至跟前,不是楚玉却是何人?后面又跟进来一白衣人,喊道:“休要跑。”伸手来抓楚玉。
楚英长剑一横,拦在妹妹前面,道:“休得伤我妹妹。”定睛一看,惊道:“兄弟,如何是你?”白衣人怔了一怔,也缩手喜道:“楚兄如何在这里?如歌在哪里?”原来,这白衣人正是许一枫。白如歌原本是担心那首领伤害南宫红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虽是知道外面来了人,听楚英叫“妹妹”,也想到是楚玉来了,却没回头,不想听到许一枫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回头一看,正是许一枫,喊道:“许公子。”
许一枫见到白如歌,狂喜,几乎掉下泪来,推开众人,一把将白如歌搂在怀中,颤声道:“可算找着你了,可算找着你了。”无视这许多人的存在。白如歌满脸通红,尴尬的推开他,低声道:“许公子一向可好。”许一枫见到白如歌,便高兴的顾不得别的,一心里只有她了,见她问话,便回道:“不好,到处找你,心都碎了。”
那边,南宫长青与南宫夫人突然见一粉红少女娇柔的跑过来,又听到外甥叫她“妹妹”,已猜着必是楚玉,喜道:“这可是我的外甥女玉儿?”楚玉道:“姑父姑姑,正是玉儿。”南宫夫人见外甥女长得天仙可人,喜在心头,拉到身边,道:“真是长得象极了我那嫂嫂。玉儿,你如何不与红颜一起,自己跑了来?”楚玉道:“都是这人一直追来。”南宫夫人正要喝问许一枫,却听他与外甥称兄道弟,暗暗称奇。
楚玉扭头指向许一枫,正瞧见表妹红颜被一黑衣大汉挟持着,喝道:“无耻小人,竟然欺侮弱女子。”说着挺剑就上,南宫夫人一把拉住道:“我的儿啊,你这妹妹已在人手,你岂能再去冒险,快快退下。”楚玉跺脚道:“这许多人在,便冲上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还等什么?”南宫夫人恨道:“我恨不得立时便将这些恶贼一刀刀剐了,就怕他们狗急跳墙,伤了红颜。”那黑衣人哈哈笑道:“伤与不伤,只在白姑娘一句话而已。”
再说南宫红颜原是被吓得晕头转向,突然听到许一枫的声音,精神一振,苍白的脸晕红一片,激动的呼一声“公子”,睁开眼睛看去,却看见许一枫正热烈的搂着白如歌,眼神中的喜悦象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顿时象跌落到冰冷地窑,不能动掸,只有那行珠泪扑扑掉落。
南宫夫人听到女儿一声呼唤,再看那表情,已然明白女儿的心思,便是那两个月的迅速消瘦也有了原因,回头看许一枫,虽是风尘仆仆,面色憔悴,却掩护不住俊雅清朗,一举手一投足,都潇洒大方,难怪女儿如此动心,只是这许一枫似乎并没注意到女儿的存在,正一腔心思都放在白如歌身上,若是叫他回心转意,却是我挑女婿的上上之选,她这般掂量来掂量去,却不知南宫长青一见许一枫,便失了魂似的盯着不动了。
楚英象木头一样呆立在一旁,看他二人亲密,心如刀割,倒是楚玉,悄声唤声“哥哥”,使个眼色,楚英心中一酸,握了握手中剑,欲上前又迈不出腿,楚玉急了,喊道:“许一枫,你好不知羞,她是你嫂嫂。”许一枫象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抽搐了一下,哆嗦着松开白如歌,眼中满是痛苦。
楚玉一见有效,接着喊:“许一枫,她是你大哥的妻子,你永远也得不到她。”许一枫抽搐得更加厉害,眼角滑下泪来,猛的转个身去,大步走开几步。楚玉狡狭的笑了笑,许一枫却又跑过来,定定的看着白如歌,道:“嫂嫂,兄弟陪你回去。”白如歌呆呆的,自从新婚之夜后,这是第一次面对许一枫,不知所措。
楚英上前,轻轻的呼唤一声:“如歌。”痴痴的看着她。白如歌也看着他,心中升起一阵温暖,这许久的相处,楚英的温柔已悄悄的占据了她心灵的一处角落。
那首领笑道:“白姑娘的护花使者还真是不少。”众人各有心思,都不理他,那首领又道:“白姑娘,怀抱虽是温暖,却也不要忘了这位美貌姑娘在旁边看着,我等也正等着。”白如歌怒斥一句“休得胡说。”冷不防抢过楚英的剑走向那首领。
楚英和许一枫同时疾步上前,拉住了她道:“如歌,不可冒险。”那首领道:“天色已晚,兄弟们还空着肚子,不能久等了。”楚英冷笑道:“我来换,如何?”那首领缓缓摇头,道:“我家大人不请你。”楚英握着白如歌的手,笑道:“我本也不想去,只是,你们想要我身边带走如歌却也不可能。”
许一枫追着楚玉从北到南,从西到东,正是为着她一句“我哥哥对白如歌深爱入骨”,看刚才情景,才明白楚英确是把如歌当成心尖上的宝,心里不由得又伤心一阵,怨恨一阵,伤心的是,如歌的身边围绕着这么多优秀的男人,自己更无希望了;怨恨的是,自己对她一片痴心,她竟一点不在意。
南宫长青只是呆呆的看着许一枫,连女儿的安危也不顾了,南宫夫人只当他也相中了这少年,虽是气恼他不为女儿出主意,但想着他倒底是为着女儿的终生大事,也不生气,只是拳头紧握,时时准备救下女儿。
不料此时,南宫红颜竟缓过神来,幽幽的叹道:“许公子,你还记得我么?”一言未尽,眼泪已卟哧卟哧的掉下来,她也不管,只是直直看着许一枫。
许一枫这时才注意到那一堆黑衣人中还有一个女子,仔细看看,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侧头想去,正好看着楚玉对自己怒目相向,猛然想起那日在街上也是这样一个女子对自己泪眼婆娑,这才想起来,点头道:“是的,我想起来了,在下曾因骑艺不精,惊吓过姑娘,实在抱歉。”
南宫红颜原是听着他上半句,说是想起来了,好生高兴,不料下半句却只是淡然道歉,可想而知,半点未将自己放在心里,更谈不上情义了,心下凄凉,垂下头去,只是流泪。
南宫夫人怒道:“你这后生,我女儿哪里不好了?你竟不记住?”许一枫尚未反应过来,南宫红颜又羞又悲,哭喊道:“娘,您不要说了,羞死女儿了。”扭过头去悲痛而泣。南宫夫人只然叹息作罢。
那首领眼见天色渐暗,大声道:“白姑娘,你若是再不近前,就休得怪我等不客气了。”南宫夫人生怕她伤了女儿,忙问:“如何不客气?”那首领也看出她心急,故意冷笑道:“嘿嘿,先杀了你这乖女儿,再说。”南宫夫人大怒,道:“你若是敢伤她半根汗毛,定叫你横着出这南宫府!”
那首领也知母亲护犊之心,自己若是动手,她必然性命相拼,南宫一家在江浙一带声名不小,不可轻视。但是长持下去,必然生变,仍是冷笑道:“我等天天在鬼门关前来往,岂会怕死?再说了,你女儿对我们并无半点用处,只要白姑娘一句话,一切都好说。”说着,已拖着南宫红颜慢慢后退,众黑衣人将他二人围在中间。
楚英与许一枫同时挡在白如歌前面,白如歌笑道:“你们让开,他不就是想让我去见见他家大人吗?我去便是了,谅他也不敢伤我。”那首领大笑道:“白姑娘好气魄,不让须眉啊。”许一枫阻道:“不可轻信。”白如歌并不理他,直接问首领:“你家大人在哪里?”
那首领道:“不远,荆州便是。”许一枫怒道:“混帐,他算什么人?凭什么他想见,别人就得千里迢迢的去见他?他若是想见,自己跑过来。”那首领也不生气,淡淡道:“那在下只好带着这姑娘去趟荆州,回禀了我家大人再说,只怕那时,这姑娘再千里迢迢的回苏州,就困难了。”楚英道:“无耻之徒,才干出这等卑鄙之事来。”那首领笑道:“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
白如歌道:“不用再说了,我现在走到你面前,你把南宫姑娘放了。”那首领爽快的回道:“好,一言为定。”楚英拉住她,激动的喊道:“如歌。”白如歌向他莞尔一笑,回头对那首领道:“我要是进了你那包围圈里,只怕难以出来了,我要许公子同我一起,我眼看着许公子带着南宫姑娘安全了,才随你们走。”那首领想想,道:“好,就如此。”
楚英见如歌点名让许一枫陪着,心下黯然,阻道:“如歌,我随你去。”白如歌摇头道:“楚公子放心,你只管在后面看着就好了。”许一枫此时十分兴奋,拉了白如歌的手,道:“我定会保护你周全。”白如歌摇头道:“你不用保护我,我没事的,你保护好南宫姑娘便是了。”众人这才明白,白如歌是有意让他二人接触。
许一枫心有不愿,但是能陪同如歌,已是十分满足。白如歌不再说话,紧握了手中的流云剑,走向黑衣人,许一枫见了,紧跟上去,道:“快快放下剑,小心伤了自己。”白如歌微微一笑,回头对他说:“你去扶回南宫姑娘。”许一枫呆呆的不动。
南宫红颜原是伤心至极,别开脸不见众人,听白如歌让心上人来救自己,心里又一阵欢喜,偷偷回头来瞧,不想许一枫却站着不动,又难过起来。
白如歌催道:“许公子,不可耽误,快点啊。”许一枫这才低说声“好,听你的。”上前一步,那首领也缓缓过来,他一手扣着南宫红颜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出去拉白如歌,白如歌笑道:“我已离你这么近,凭你的身手,我想再回头也来不及,你还担心什么?将南宫姑娘放下吧。”
后面一黑衣人上前,在首领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首领摇头道:“在下与白姑娘初次见面,众兄弟却见识过白姑娘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白姑娘还是将手中的剑放下吧。”除楚英外,都惊异的看着白如歌,白如歌也怔了一下,笑道:“你背后那些人,白吃这么多年饭了,一点小骗术便吓成这样,便这样还敢出来要人要银子?”
那首领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干我们这行的,吃了这顿不知下顿,还是小心为妙。”白如歌道:“果然是个精细人。也好,剑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装饰,放就放吧。”说着,动了手,弯腰要将剑放在地上。
那首领何等眼尖,竟发现白如歌松手时竟是满手的汗,使剑之人岂会握剑发汗?释疑笑道:“在下是多虑了,白姑娘的剑漂亮的很,带在身边确是装饰,喜欢就带着吧。”
白如歌又握紧剑,起身喜问:“果真许我带着?”那首领看她毫不掩饰的喜悦,更加放心的道:“当然。”后面那黑衣人急的又低声说些什么,那首领笑着回道:“不必多虑。”黑衣人还想说话,那首领摆摆手,黑衣人只好作罢。
许一枫担心的道:“剑是好剑,只是别伤着自己。”白如歌认真的点个头,冲那首领道:“说过的话不能反悔,你现在可以放开南宫姑娘了。”那首领点点头,又上前一步,白如歌道:“许公子,你快去扶回南宫姑娘。”南宫红颜等着心焦,抬眼看他,许一枫还在犹豫,白如歌道:“南宫姑娘受了惊吓,你需快快扶回才好。”许一枫只好应一声,步上前去。
那首领道:“白姑娘,你也把手伸给我,这才公平。”白如歌咬咬牙,上前去。楚英在后面轻呼一声“如歌,你要小心。”白如歌回头看去,见他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一阵温暖,露出感激的一笑,楚英见她一笑,恍如相水上初见的笑容,醉得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