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久评是人神世家的传讯长老，言辞谨慎而简洁。见副家主桑彪点名让自己讲述皇陵探秘的始末，便慨然站出，向四方众人及双方公证人抱个拳，朗声说道：“就在前不久，也就是成都举办比武大会的时候，张姐应大爱兄的一再要求，和副家主及四位长老一起前往武林盟长老处，接到了《武林秘事函》。《武林秘事函》上所载的，就是皇陵密室所藏秘宝的玄机和发掘秘宝的具体路线――

“因为久闻皇陵密室机关四伏、凶险异常，为求此行成功，我们调集本帮五百余位勇悍的帮众，一起前去发掘秘宝。按照《秘事函》上所说，皇陵的墓门在数百年前便已被封死，开启墓门的机关也早已被毁坏。要再次开启机关，需要找一块尺寸分毫不差、重量恰恰相符的东西，强行塞进墓门旁的石墙中，以便触发机关、开启墓门――

“这样东西，《秘事函》上做了指示，就是安置在大理千寻塔第三层的月亮兔铁宝箱。于是我们赶往大理千寻塔。这一行倒是相当顺利，我们在大理城主楼兰逸梦的引导下，顺利打败看守月亮兔铁宝箱的月亮兔妈妈，拿到了月亮兔铁宝箱。铁箱到手，大爱兄便提议速度赶往皇陵、立即发掘秘宝。但是张姐却不同意这么贸然行事――

“张姐说，据她个人所闻，皇陵密室内有一条非常厉害的镇墓兽。这镇墓兽会喷发毒焰，如果不慎被毒焰所伤，自身功法必定会被严重削弱。张姐还说，这镇墓兽极难打死，就算打死了，镇墓兽会借助陵墓内的阴气，很快便会死而复生。唯一一个可以避免被镇墓兽伤害的方式，就是到药王谷去打杀药王的弟子，从药王的弟子身上搜集祛毒丹。服下祛毒丹后，可以暂时克制住镇墓兽喷发的毒焰的伤害――

“关于这镇墓兽、药王弟子和祛毒丹，这都是张姐个人所闻，《秘事函》上并没有提到。我们当时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张姐既然说起，所以我们还是毫无争议地赶到了药王谷。众所周知，药王谷是E代名将帮主唐小坏的地盘，我们在他的地盘上打杀怪物，当然得和他打个招呼。但当时唐小坏和他的弟兄们正在成都参加比武大会，所以我们只能和留守在大寨的唐多智商量。在得到唐多智的许可后，我们深入谷内，准备打杀药王弟子――

“刚刚进入谷内，我们就发现了药王和众多的药王弟子。那药王是个人形怪物，身穿绿色短衣、身材异常高大、满头白发，背上背了个大葫芦，显然不易对付。当时张姐挺身而出，正面周旋药王。桑师兄和几位长老以及同行的五百余位帮众，则去打杀药王弟子。想不到的是，这些貌不惊人的药王弟子居然也很难对付。当时成师妹手下的神器堂堂主燕清明和神弓堂堂主穆春分奋勇打杀，就以她姐妹俩的身手，不但没打死药王弟子，反而将其激怒，药王弟子越聚越多，几乎无法收拾了――

“当时张姐就传下号令，90级以下的人，迅速退到谷口。只留90级以上的人打杀药王弟子。这样一来，留下来的除了张姐、桑师兄和连我在内的四位长老之外，还有大爱兄的二弟，爱敌生兄弟。当时张姐缠住药王，我们六人合力打杀弟子。这些药王弟子着实难打，好不容易打死之后，却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祛毒丹。我们不禁有些丧气，大爱兄更是连声叫苦，打得心不在焉。张姐勉励我们，继续打杀――

“我们就这样苦打苦杀。终于，第一颗祛毒丹在爱敌生手上爆了出来！爱敌生兴奋异常，我们也都很高兴。既然药王弟子身上确实有祛毒丹，我们就志在必得。虽然打杀弟子十分艰难、得到祛毒丹更是偶然，但我们拼上工夫打，基本每人都陆续爆出了祛毒丹。当时张姐还问我们，都打到祛毒丹了没有。在问到大爱兄的时候，大爱兄的答复出人意表――我早就打到了！”

皮久评说到这里，眼光缓缓转向一旁的爱阴私袒，眼神中很有责备之意。爱阴私袒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当时张姐以为我们都已经打到了祛毒丹，便率领等候在谷口的帮众，一起赶往皇陵。到了皇陵后，我们把月亮兔铁宝箱塞到墓门一侧的墙壁中，铁箱触发机关，墓门应声而开！”

皮久评说着，神色间似乎有一丝惊惧，顿了一顿，缓缓道，“我们进入墓内，感觉里面的气氛异常沉闷，可以说是死气沉沉、鬼气森森。在张姐的带领下，我们十分警惕地深入，发现陵墓一层放佛是个大宫殿。眼前所见，除了东一处西一处的兵马俑外，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就在这时，墓内东头突然传来一阵既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响――

“我们正在诧异，那脚步声来得极快，一个身材极高极大、相貌丑恶的巨人陡然欺了过来――这位来者，就是东镇墓将军！”

“啊？东镇墓将军――”

围成一圈的人神世家帮众听皮久评说到这里，人人变色，更有一人惊叫出声。

皮久评摆手示意众人噤声，待帮众们安静下来，又说道：“东镇墓将军手提重剑，刚欺了过来，长剑向天一指，墓内突然烟雾笼罩、暗无天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张姐当即传令，要帮众迅速排开阵势。就在帮众们列阵的时候，墓内西头传来排山倒海的一阵刀矛相击声，透过浓烟怪雾，隐约可见一群兵马俑守卫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这些兵马俑守卫，都是90级左右的怪物，比先前的药王弟子稍稍好对付一些。当下爱敌生兄弟率领帮众们接住兵马俑守卫，展开厮杀。张姐当先抵住东镇墓将军，我和桑师兄、以及大爱兄、成师妹和公孙兄弟立刻为张姐助攻。这位东镇墓将军真可谓生平仅见的勇悍怪物，一招一式都刚猛之极――

“我们六个人抖擞精神，在黑暗中和东镇墓将军奋力鏖战了好久。终于，东镇墓将军被张姐一剑劈倒在地上。这将军一死，墓内的黑烟怪雾顷刻散去，我们也在心里舒了口气。按照《秘事函》上的指示，我们又小心翼翼地向墓内东头挨近――

“《秘事函》上说，在墓内东头，自北向南依次有五条狭长的密道。这五条密道是以扇形分布，就仿佛人的手掌尽力张开后，每根手指便是一条密道。最北的一号密道和二号密道，挨得很近。三号、四号和五号密道则挨在一起，远离了一号和二号密道。每条密道的尽头，各有一个宝箱。《秘事函》上还说，这五个宝箱，有四个宝箱中放置了前朝几个门派的武学秘籍。另外一个宝箱，放置的却是阴阳印――”

“皮兄弟，我打断一下。”一旁座上的拽哥缓缓起身，向皮久评道，“请问皮兄弟，这阴阳印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兄，请坐！”

皮久评伸手示意拽哥坐下，而后说道：“按照《秘事函》上所说，这阴阳印是前朝江湖五鬼秘造的一种配饰。戴在身上，既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增强自身的功法，又可以转换自身的阴阳功法。比如说，五毒邪侠和五毒蛊师的功法十分阴柔，戴上阴阳印之后，可以将功法变得像少林武宗或禅宗那样刚猛。当然，我并没有见过阴阳印，我只是顾其名而思其义。”

“嗯。”拽哥点点头，道，“皮兄弟请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墓内东头挨近，感觉越往里走，墓内便越是寂静。我们走到墓内最东头的时候，赫然发现眼前果真有五条狭长的密道。我们十分惊喜，大爱兄更是纵声大笑。然而笑声未消，最北的一号密道旁突然传来当啷当啷的响声，似乎是铁链拖地的声音。就在这时――”

“皮长老！你不要说了――”

皮久评正说着，成清影身旁的钟念雪突然出声打断。

“念雪，你怎么了？”成清影发觉钟念雪神色大变，略一错愕，沉声道，“你心里还怕么？别怕了，别怕。”

“成长老，我……我不想听。”

“清影，念雪这是怎么了？”场心中央的张云纵见钟念雪惊惶失色，快步走了过来，温言道，“念雪，你怎么好像很害怕？你怕什么？”

“张姐，我……我没怕什么。”钟念雪缓缓低下头，吞吐不言。

“清影？”张云纵感觉钟念雪似乎是在避忌成清影，转而问道，“清影，她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吓成这样？”

“张姐！她都说了，没什么！”成清影大咧咧地一笑，向钟念雪道，“你先回城！”

“嗯。”钟念雪低垂着头，转身便走。

“等一下。”

张云纵出声拦住钟念雪，定睛审视片刻，突然腕抖剑斜，挥剑向钟念雪刺出“神门十三剑”

“神门十三剑”是武当道家中级剑法，是道家弟子对敌时的试敌式――以极快的手法向敌手一连刺出十三剑，以此来估测敌手实力的强弱。张云纵刺出一剑，猛发觉钟念雪竟似毫无抵抗之力。第二剑已经刺出，却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念雪，以前你勉强能受我三剑，现在怎么连两剑都受不起了？”张云纵愕然，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缓缓移向成清影，一字一顿道，“难道，念雪也被……”

“是！”成清影懊丧地点下头，悲痛道，“念雪也被镇墓兽的毒焰削弱了功法！她现在也就只有68级时的功法！”

“你说什么？”张云纵大惊失色，怔怔地望着成清影，“你现在什么事都瞒着我？念雪受了伤害，你居然只字不提。你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张姐！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成清影惭愧，低声道，“当时我们打杀镇墓兽，念雪为了救我，扑到镇墓兽的毒焰上挡住了我！我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我看你为了爱阴私袒就那么难受，我也就没说。”

“清影，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张云纵眼眶一红，紧紧咬住嘴唇，转而向钟念雪道，“念雪，我……我对不起你！”

“张姐，你别这么说。我没事。”钟念雪心里酸楚，却故作坦然。

“公孙兄弟！”张云纵向一旁的公孙正仁道，“你还有没有一元复始丹？”

“还有最后一瓶，就在我这儿！”

公孙正仁是人神世家的研药长老，对药物的研制之术有极深的造诣，身上也常携带着各种难得的药物。当即便从贴身的衬袋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药瓶，递给张云纵。

“念雪。”张云纵接过药瓶，向钟念雪道，“这瓶一元复始丹，可以服用三次。服用之后，在药效时间内你自身的功法会回复一成左右，虽然还是远不如你先前的功法，但总是聊胜于无。你拿着！”

“张姐，我不要。”钟念雪语气坚决，说道：“我知道，一元复始丹很名贵，也是很难研造的药品。这种药让我吃了，那是白搭了。张姐，我先前有89级的功法，我可以出89分力。现在我只有68级的功法，我就会出68分力！我出力不大了，但至少可以跑跑腿、捎个信什么的。”

“念雪……”张云纵听到“跑腿、捎信”，不禁想起钟念雪先前那飒爽的身姿，心里难受之极，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泪如雨下。

众人见张云纵和钟念雪相抱而泣，人人神色黯然。一旁的爱阴私袒也低头喟叹。

“喂，你们不要哭了。”

众人正在伤感，那位黑袍女忽然发话。摸出一个蓝色药瓶，递给身旁的铁嘴帮帮主胡言兑，“这是碧瑶清心丹，你拿给这位张姐。”

“噢。”胡言兑恭声答应，将碧瑶清心丹递给张云纵。

“碧瑶清心丹？”

张云纵接过药瓶，神色间有些疑惑，低声问公孙正仁，“四兄弟，你知道这种药么？”

“嗯……”公孙正仁踌躇不语，拔开瓶塞，反复闻其味、观其色，皱眉良久，低声道，“张姐，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呵呵。”黑袍女微微一笑，忽然反问道，“张姐有没有听说过戾气丸？”

“听说过。”张云纵道，“戾气丸是阴性功法的人所用的药。比如五毒邪侠，服用戾气丸之后，药效时间内功法暴增，实力是未吃药前的三五倍。”

“嗯。”黑袍女点点头，“阴性功法的人所服用的功法药，名字挺邪恶，叫戾气丸。阳性功法的人所服用的功法药，名字纯洁，就叫碧瑶清心丹。这位念雪如果服下碧瑶清心丹，在药效时间内，她的功法不但回复如初，而且远胜于她89级时的功法。这种药，不到生死关头是舍不得吃的。”

“噢，是么？”一旁的公孙正仁微感吃惊，“敢问，这碧瑶清心丹，多少钱一瓶？”

“这个，难说。”黑袍女道，“你既然是人神世家的研药长老，连你都闻所未闻的药，你说值不值钱？这种药，要说贵，万金难求。要说便宜，我可以送给萍水相逢的这位念雪。”

“四兄弟，看来这位朋友无心卖药，她是送给我们的。”张云纵向黑袍女抱个拳，突然拜倒在她身前，朗声道，“朋友，谢谢你！”

“张姐！你――”成清影大吃一惊，激动道，“张姐，你堂堂一家之主，你居然拜她？你知道她送药是何居心？她或许别有所图！”

“闭嘴！”张云纵勃然变色，斥道，“念雪是为了救你，才被镇墓兽的毒焰削弱了功法。这位朋友慷慨送药，你不为念雪感激她，居然还恶语中伤她？这还是你一向的为人么？你这就给她跪下！”

“好，我跪下！”成清影赌气，扑通一声跪倒在黑袍女身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迅速起身，满脸怒色。

人神世家副家主桑彪、传讯长老皮久评和研药长老公孙正仁见张云纵拜谢黑袍女，三人不约而同，齐齐拜倒在黑袍女身前。

“这位朋友。”张云纵向黑袍女道，“我的姐妹清影，性情向来刚烈。她口不择言，你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黑袍女神色淡然，“你们都快起来吧。你们这样的拜谢，我当不起。我来这里，不是施恩的。我是来听故事、讲道理的。我送药给她，是兴之所至、偶而为之，你们谁都不必觉得欠了我的情分。”

“谢谢！”

张云纵郑重地道谢，和桑彪及皮久评、公孙正仁一齐起身。四人脸上均有谢意，唯独成清影怒气勃勃。

“皮长老。”黑袍女向皮久评道，“刚才你说到墓内有当啷当啷的响声，这可是最最紧要的关头了吧？请你继续说下去。”

“嗯。”

皮久评点下头，向众人道，“当时我们发现了《秘事函》上所说的那五条密道，忽然听到最北的一号密道旁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就在这时，一号密道旁边陡然闪出一个庞然大物！这个怪物，双眼冒火，遍体灰色，体态极肥极大，凶神恶煞，正是镇墓兽！”

“啊！镇墓兽――”挨在皮久评身边的几位帮众惊叫出声。

皮久评顿了一下，神色间竟也似犹有余悸，稍作镇定，又道，“这怪兽一出来，张姐虽然没有明言，但我们都知道这就是张姐所说的镇墓兽了。我们不禁悚然动容，我也在无意中发现，当时大爱兄的脸上也有一丝少见的恐惧。但，这种恐惧在大爱兄脸上一闪即逝，随即坦然――”

皮久评说到这里，有意看了眼身旁的爱阴私袒。爱阴私袒仍然低垂着头，并无一言。

“镇墓兽现身之后，它那肥大的爪子在地上一拍，整个墓内为之动摇！顿时，五条密道中分别涌现出数之不尽的血魔人。这血魔人通身血红，手中拎的钢刀还滴着血滴，一眼看去，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情势危急！张姐当即传下号令，90级以上的人，联手对付镇墓兽。90级以下的人，配合着打杀血魔人。爱敌生兄弟刚好90级，本来应该对付镇墓兽，但当时他已被血魔人团团包围，因此他和89级的钟念雪奋力打杀起血魔人。爱敌生仗着人多势众，和钟念雪配合得又好，五百余位帮众在他俩的带领下完全能抵住血魔人――

“便在这时，一号密道内突然又闪出一位块头很大、手执血色砍刀的血魔头领。这血魔头领嘿嘿嘿一阵诡笑，突然挥刀砍向锁住镇墓兽的那条铁链。三五刀砍下去，铁链应声断开。张姐随即大声疾呼，让我们手握祛毒丹，时刻提防镇墓兽随时可能喷发的毒焰，随时准备服下祛毒丹。但张姐不知道，围绕在镇墓兽旁边的我等六人，有一人身上好像根本没有祛毒丹！”

皮久评说到这里，又做一顿，眼光瞧向爱阴私袒。爱阴私袒依旧垂着头，默然无语。

“镇墓兽的铁链被血魔头领砍断后，兽性大发。嘴里嗬――嗬――地吼叫，右爪一拍地，血盆大口中突然冒出滚滚黑烟。这黑烟迅速扩散，很快，墓内又像鏖战东镇墓将军时的那样暗无天日。张姐当即戴上面纱，我等几人也迅速戴上护睛眼罩，以防被黑烟迷晕――

“这时，公孙兄弟自告奋勇，要独立鏖战那位血魔头领。剩下张姐、桑师兄、大爱兄和我、以及成师妹联手对付镇墓兽。眼看镇墓兽嘴里持续喷发着火红色的毒焰，我们立刻服下祛毒丹，一拥而上。这场人兽之战，成师妹出力最多。她几次奋力杀到镇墓兽跟前，又多次回护险象环生的大爱兄，几乎是拼死的架势――

“这个镇墓兽果然非常厉害，比起先前的药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几人在黑暗中，借着镇墓兽喷发毒焰时的火光，腾挪闪展、拼尽全力，终于很勉强地耗死了镇墓兽。镇墓兽虽死，但它所吐出的那阵黑烟却丝毫没有散去。我们透过浓烟，隐约发现爱敌生和钟念雪正带领着五百位帮众，在奋力打杀杀之未尽的血魔人――

“本来，我们几人应该上前协助打杀。但，一来我们看爱敌生那边的战况完全无虞。二来，我们应该在镇墓兽复活之前赶紧深入密道、迅速发掘秘宝。以免镇墓兽重生，万一我们的祛毒丹失去药效，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在迅速杀死了那位血魔头领后，就小心翼翼地向那五条密道靠近――

“来到密道口，公孙兄弟明确表示，自己对所谓的秘宝并无兴趣。他想留下来看守镇墓兽，一旦发现镇墓兽复活，立刻将它远远引开。因为公孙兄弟师承武当俗家，武当俗家武功中有一个‘残影诀’，捏起此诀，可以瞬间移形换位。所以如果对镇墓兽只引而不打的话，公孙兄弟确实是很合适的人选――

“公孙兄弟的情卧槽，实在令人钦佩。而张姐的所为也是不让须眉！张姐不允许公孙兄弟的请求，毅然决定亲自留下来看守镇墓兽。张姐还对我等殷殷嘱咐，说是进入密道后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因为，密道内是畅通无阻还是机关四伏，这都是未知之数。张姐说，进入密道后，如果顺利拿到前朝失传的武学秘籍，要大喊‘一’，好让她放心，然后迅速退出密道。如果碰上可能存在的机关或怪物，也不要打杀，要大喊‘二’。张姐听到喊声，会立刻冲进去支援――

“在这时，我们已经可以进入密道，然而……然而……”皮久评说到此，忽然吞吞吐吐，神色间竟有些羞愧，低声道，“因为《秘事函》上说，这五条密道中有一条密道的宝箱中放置了阴阳印。而五条密道中，第三条密道的入口显得有些亮堂、貌似不同寻常。所以，除张姐之外，我等几人既争先恐后而又裹足不前……”

“皮兄弟，你的意思是？”一旁座上的拽哥莫名其妙，见皮久评似乎有难言之隐，便问道，“你说你们既争先恐后而又裹足不前，这是为何？”

“这个……我的意思是……呃――”

“皮长老，如果你羞于启齿，为了节约工夫，我帮你一吐为快，行么？”黑袍女忽然发话，语气仿佛急人之急。

“如果朋友你善解人意，那皮某就劳烦朋友代言了！”

“客气。”黑袍女神色淡定，向拽哥昂一昂头，说道：“皮长老的意思是，当时他们都感觉第三条密道的宝箱中好像放置了阴阳印，因此都想涉足第三条密道。但是他们又都碍于情面，少不了一番虚假地礼让。所以，他们既争先恐后又裹足不前。――皮长老，我应该没有误解曲释吧？”

“惭愧，惭愧！”皮久评满脸愧色，显然是承认了黑袍女所言非虚。

“是这样么？”拽哥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又道，“既然你们几人都是手足兄弟，那阴阳印不管被谁捡取，不都一样么？我不用的时候，不是可以借给他用么？”

“呵呵。”黑袍女微微一笑，见皮久评神色尴尬，索性代言道，“看来聚义堂帮主名不虚传，果然是以义气为重。我请问，如果是你得到了绝无仅有的阴阳印，你会借给你旁边座上的这个人么？”

黑袍女所说的座上之人，正是武心蝶。

“当然会。”拽哥坦然道，“不管我有什么东西，和我没交情的人我未必会借，和我有交情的人，我一定不会吝啬。更别说是武心蝶！”

“嗯。”黑袍女信服地点点头，忽然扬声道，“如果武心蝶借了你的阴阳印，自己藏起来，反说不小心弄丢了。那你怎么办？”

“我日！”武心蝶勃然变色，霍地站起，向黑袍女骂道，“嘛的，你说什么？”

“小武？”拽哥呵斥武心蝶，“有话好说，不要动不动骂人！”

“大哥。”武心蝶怒气勃勃，分辩道，“我自从坐到这个位上，哪里也没招她、也没惹她。这小比，她嘛的敢惹我！没事找事！”

“我说武长老。”一旁的张云纵神色不悦，微责道，“她没有骂你，是你骂的她。武长老看在我的面上，请就此坐下，不要再多说！”

“唉！算了。”

武心蝶长叹一声，气鼓鼓地坐下。心里十分后悔，后悔没让成大器跟在身边。如果成大器在旁，就算当场不能办死这个小比，等会散伙后，大可以截住她，先骂后杀，多爽！“这位朋友。”张云纵满脸歉意，向黑袍女道，“我兄弟出言不逊，请你不要见怪。”

“嗯，不见怪。”黑袍女被武心蝶污言辱骂，气定神闲。又向拽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请正面回答。”

“什么问题？”拽哥愕然。略略回忆一下，正色道，“我回答你，如果我的朋友把借我的东西弄丢了，那我无话可说。丢了就丢了！”

“你答非所问。”黑袍女一本正经，重申道，“我问的是，如果你的朋友借了你的东西，私藏起来，却说弄丢了。在你明知道他私藏的情况下，你怎么办？”

“这要看，这是件什么东西。”拽哥神情郑重，说道：“如果他私藏的是我个人的东西，那我本就应该割爱。他既然喜欢，我也就成人之美。如果他私藏的是大家的利益，比如帮会基金，那我绝不会姑息。”

“姑息？请问，姑息二字应该怎样理解？我理解成‘不会罢手’、‘一定要讨回’，这样理解对吗？”

“不错。我所说的姑息，就是这个意思。”

“很好。”黑袍女悦服，微笑道，“以聚义堂帮主的气度，在‘大家的利益’面前，尚且不会罢手、一定要讨回。而阴阳印，显然就是‘大家的利益’。皮长老几人的气度，貌似大不过聚义堂帮主。那么，皮长老几人对这未必存在的阴阳印各怀一心、甚至志在必得，这也就不难理解了吧？”

黑袍女此言既出，语惊四座。

“胡说八道！”成清影怒容满面，厉声道，“你凭什么说阴阳印是‘大家的利益’？”

“反问。如果阴阳印不是‘大家的利益’，那你们又为什么冒着极大地风险深入皇陵发掘秘宝呢？”

“不为什么！就为了玩，想找刺激，不行么？”成清影强辩。

“呵呵。”黑袍女淡淡一笑，向皮久评道，“我为了节约工夫，帮你解释一下你们在密道入口既争先恐后而又裹足不前的原因，想不到居然耽误了这么多工夫。嗯，你不要惭愧，你继续说下去。故事可到了重中之重了！”

“嗯。”皮久评点点头，满面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