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痛的就像是被撕扯成碎片的破布,床上的女子惨白着双颊,似乎连散落的发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华。
深邃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颜以亦早把那两个冤家赶了出去,执起她的手,他现在才发觉对她的爱已经深到了心底。他沉溺在对她的思念里,无法自拔。可是她太贪睡,怎么也不肯醒来,流逝的时间让他难熬,简直度秒如年。
他刚喝过酒,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他还是忍不住去喝了,他想喝醉,醉了就能梦到活蹦乱跳的她,而不是此刻眼前这没有生气的人儿。他俯身缓缓靠近记忆中的柔软,有多久没有亲近她了,好像那次他说出引蛇出洞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给他机会让他可以接近。他有些冰冷的舌尖忽轻忽重地压在她干涩的唇瓣上,来回地啃咬着。那浓浓的酒香铺满了她的脸颊,他丝毫未发觉,掌中的指尖微微颤动。
他品尝过她的甜美,深知她的好让人不可自拔,所以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然而,微微地抬眸却对上了诧异的双瞳。他停下了动作,连忙查看,他生怕这又是梦,他的美梦总是易醒。伸出手,他顺着她饱满的唇形描绘她的动人,不经意间引起了她的轻颤。
“你在做什么?”萧锦芸感觉唇上麻麻的,连忙撇过头不再让他触碰,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芸儿,你真的醒了。”颜以亦闻声身体猛地一震,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不想放开。
“咳……咳……你……松开……”快要窒息了,靠,她一醒来就碰到一个犯抽的,这到底是什么运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终于换来了珍贵的空气。
“素素,芸儿醒了。”他冲着门外一喊,就这么“哗啦”一声,两个人卡在了门口。
“喂,让本公主先进去。”“你进去有什么用?本公子帮她看看情况。”“我都跟你说过,我学医了。”“你学医有我精通吗?”“喂,你在摸哪里?”“靠,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有什么可摸的!”……
“扑哧”一声,床上某个很没良心的女人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能看到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爆粗口实在是不容易。她趴在颜以亦怀里,眼角还挂着泪。
“女人,你能不能淑女点?”墨流风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的,一双带着火星的眸子诉说着他不好的心情,“难怪处处得罪人,还被人下毒。”
萧锦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弯起:“是吗?我相信,你会帮我讨回来的。人不犯我我必犯人,我们是同盟嘛。”
本来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刚醒的她还是能察觉到气氛略微有所不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呃,她没有说错什么话招惹大家不高兴吧?
“裴美人下的毒,你下的去手吗?”墨流风轻笑开口,丝毫不受这气氛的影响。
“不会是她吧。”萧锦芸侧身而坐,如雨中打翻的睡莲般娇柔的身体软软地靠在男子宽大的胸膛上,轻轻抿唇,“看她也没那么笨,不至于把毒放在自己送来的点心里。如果有人要借刀杀人,我们错怪了那女子,岂不是遂了别人的愿?”
陶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瞬间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慌乱地说道:“娘娘,她身边的宫女来过好几次,一直哭着说什么冤枉。”
“去把她找来。”颜以亦冷冷地开口,在墨流风进来以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万年坚冰一般,化不开的冷漠,即使现在怀抱美人也不见丝毫改变。
美眸在几人间流转,萧锦芸也懒得去想他们是怎么回事,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颜以亦怀里,病一场果然还是有好处的,脑子里不用混混沌沌一直想着什么争斗。累日来的烦劳也总算是解除,除了身上软软得使不上力气以外,其他都挺好。
“对了,孩子应该没事,对不对?”她心有余悸地问着,可眼睛却是闭着的。
因为身体的原因,孩子虽然已经三个多月了,可肚子一点都不大,所以光凭肉眼她也看不出孩子到底是在还是不在。这一层担忧让她不敢开口问。
“算你命好,加上我回来的及时,孩子没事。”墨流风似乎是故意要挑起些矛盾,懒懒散散地说着。
果真,颜以素那双似嗔非嗔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让萧锦芸浑身打了个激灵。
门忽然被来人撞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子直接扑倒了地上,颤抖着声音哭喊:“黎妃明察,娘娘真的没有下毒,娘娘是被冤枉的啊。”
啧啧,这丫头真是可爱,难道没看到皇上在旁边吗?一开口就是求她这个黎妃。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宫女,这个身影……哦,对了,是裴香芹身边那个叫温浮的小丫头。她第一次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忠心,现在看来也是如此。主子大势已去,做奴才的往往各奔东西了,她还能求情实属不易。
“为什么我就是明察了?我没说毒不是她下的,只是说,如果她够聪明她就不会下毒。说不好你家娘娘一时糊涂办了件错事也不然啊。”好笑地看着她眼底划过的惊慌,萧锦芸邪魅地扯了扯嘴角,“况且,你说你家娘娘是冤枉的,可有什么证据?”
“有,那日是南妃娘娘说黎妃娘娘爱吃桂花糕,娘娘才去御书房叫人准备的。”温浮咬着唇不卑不亢地反驳,“如果是南妃娘娘早就准备好了点心的,那当然与娘娘无关。况且以南妃娘娘的本事做到这点事情并不难,不是吗?”
萧锦芸笑得柔和,看不出任何破绽,她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查清楚,裴美人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她要是真做了什么昧着良心的事情,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温浮还想再说什么,可眼神碰到颜以亦的冰冷也不得不把还没说完的话全部吞回去了。她真是气不过,娘娘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就要被白白诬陷?这些人一个个说的好听,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娘娘也未必能得到个清白之名。恨恨地握了握拳,温浮也不再求情,此路不通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墨公子的武功不错,可否帮我个忙?”萧锦芸抬头望向殿内最闲情逸致的人。
“黎妃娘娘的请求,本公子怎好推辞?”他收起折扇,一双眼睛带着玩味,她的要求他已经能猜到,不等她开口已经飞身出去。
“喂,按计划,你别胡闹。”用力戳了戳颜以亦的胸膛,萧锦芸不带一丝留恋地退出他的怀抱,转身躺到床的里侧,“这两天没事别吵我,让我休息够了再说。”
颜以素一直在流苏阁学习各种东西,所以对现在朝廷的状况也不是十分明了。除了蓝田去世、萧锦芸封妃,其他的事情她也没有多加关注。此刻她觉得,萧锦芸变了,变得让她不认识了。她敬爱的姐姐不应该沦落在污泥中,那一朵莲应该自始至终傲然独立……
“哥,我先回去了。”颜以素退出红鸾殿,同颜以亦说了一句,刚想走就被他拉住了手臂。
她疑惑地抬眸,却听蛊惑似得男声在耳边响起:“素素,这两天如果没事的话就多来看看她吧。”
他轻声的叹息印在她的心头,兄妹血缘,她怎会听不出他的无奈与不舍。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侧身向流苏阁走去,是时候问问清楚了。这些日子她埋头于各种各样的学习中,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擦肩的错过,燃起的烈焰,向左、向右,未有尽头。
女子躺在柔软的床上,纱帐落下,她在等,她在赌,等一个人,赌一条命,等另一股力量,赌一个王朝的成败。人生如赌局,但她希望,这一局她不会输。即使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