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今天早上听见哥哥又封妃的时候她有多心酸，他可以忘记，她不能。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她来，而这一见也证明，的确值得。她想对她说她的思念，可她害怕，怕她还记着当初浅饰的死……

“乖。”萧锦芸抱着小丫头，心头有一丝丝的甜蜜，女大十八变，刚才她险些就没认出这丫头来。更成熟稳重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她暗叹一声，拉过颜以素，细细打量她的眉目，轻声道：“素素漂亮了。”

颜以素被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开怀：“姐姐也是，很漂亮。”

萧锦芸一笑而过，当初的种种她都不想再去计较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想再去回忆起来，快乐的也好，悲伤的也罢，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只能尽力扮演好黎婕妤这个角色。**之争，她不是不清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几场风波，看来她想躲也躲不过去了。这样也好，免得她每日都提心吊胆的。

看出她的所想，颜以素甜甜地一笑，将她的手放在手心，眸子亮出一道光来：“姐姐是在担心那些女人吗？没关系的，就算是再怎么糟糕的事情，都有素素在。素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姐姐的。”

“小丫头。”萧锦芸轻笑着，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别到处捣乱就算是给我添了福分了。惹祸向来都是你的专长，以为我不知道啊？”

“姐姐一点都不了解人家，我已经很久没有惹事了啊。”颜以素趴在她怀里撒着娇，“自从姐姐离开以后，我每天都乖乖地学习琴棋书画，不想给哥哥丢脸。而且每年都有那么多庆典，如果不长点真本事，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

心知她的玩性，萧锦芸也懂，这些岁月怕是早就闷坏她了。这么枯燥乏味的生活，不是她所适合的。心想着，她用手撩开那黑丝，说道：“那素素在皇宫也有一年了，带姐姐出去走走好不好？今天应该不会还要上课吧？”

颜以素咬了咬唇瓣，苦笑道：“姐姐说的极是，今天哥哥给我安排了棋，是御史中丞府上名唤一个乌夜的来教。”

“一个下人来教你？”萧锦芸皱了皱眉，表示疑惑。

“我先上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事情却偏偏诡异的很。那人下棋看似毫无章法，但每次都能赢我。听说他以前和周夫人下棋也是常赢的。”颜以素颇为苦恼地偏过脑袋，气愤地说着，“哥哥还总是对我说，什么时候赢了乌夜，我就可以不学棋了。可是，学棋这么久，我从没占到半分便宜。每次都是快要赢的时候被他反超过去。”

“哦？”萧锦芸听着颜以素的叙述，不禁对这个叫乌夜的男子产生了兴趣，能让这丫头服输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而且这人还不是什么身份显赫之人，这点倒是更为奇怪了。她抚了抚颜以素的秀发，笑道：“那今天，姐姐就陪你去，看看他是怎么教你下棋的。”

“这可是姐姐说的哦。”颜以素笑着，立刻拉起萧锦芸的手就要往外走，脸上带着欣喜，“到时候我下不过，姐姐可得帮着我点。”

听完这话，萧锦芸其实很想告诉她，她不懂围棋，玩玩五子棋、跳棋、飞行棋倒是手到擒来。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倒也不至于反悔，所以仍旧是默默地被她牵着，也不反驳。

说是学棋，其实就是在一个小亭子里摆上一个棋盘，然后开始下棋就是了。乌夜不爱说话，连请安也是怎么简洁怎么来，性格有点孤僻。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萧锦芸看棋的心情。不一会儿，整个棋盘就密密麻麻地摆了开来，反正她是看不懂，干脆就站到一旁看风景去了。半晌后，只听见颜以素在那里喊再来再来，便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的那抹笑。

“姐姐，你帮我下嘛。”颜以素回眸见她如此轻松，心里不平衡，走过来拉起她的袖子就嗲嗲地说着。

乌夜的眸子闪了一闪，这位长公主看似无害，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聪明伶俐拿来形容她也没什么不对的，能在这么短的学棋时间内与他下这么久的棋，已经不易，他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她就可以打败他。这一点是他不想看见的，只要他失去了这个进宫的理由，他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入宫，那也意味着他连见到心爱之人的机会成为零。没有什么会比这一点更让他抑郁。

萧锦芸刚想坦白说自己不会，就见着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批人，中间那抹黄色她知道是谁，不过旁边他搂着的那个她就不清楚了。看那袅娜的身姿也知晓那肯定是他的妃子，只不过是哪一个就不清楚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周夫人安康。”乌夜冷冷地垂首，下跪。一气呵成的动作，却让萧锦芸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她似乎看到他身上隐隐藏着的痛惜。

“姐姐。”颜以素轻轻拉扯住女子的袖角，适时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她都快被哥哥盯出个洞来了，至于原因，不就是因为她把萧锦芸带出来了么……

萧锦芸离开倚着的栏杆，刚准备跪下，就听见对面那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不想跪就不要跪了，免得素素说朕亏待你。”

“哥……”颜以素轻唤了一声，看似扭捏地拉过萧锦芸的胳膊。

唉，做妹妹的当然要帮哥哥分担愁苦了，而她这个长公主，偏偏在此刻成了他最好的借口。她反正没什么所谓，谅**里的那群女人再怎么大胆，也断然不敢在她头上动土，除非哪个人不想活了。她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这条旨意也合她的心意。

“皇上，这样怕是会坏了规矩。”他身侧的女子轻皱了一下秀眉，轻轻开口。

“素素高兴就好。”淡淡地回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颜以素埋头在萧锦芸坏里，拼命地想要扯开嘴角，哥哥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事情都往她身上揽。无奈她还不能反驳。感到颜以素在自己怀里很不安分，身为即将被非议的人物，萧锦芸只能一笑而过。她微微抬眸，看向那说话的女子，一张如玉雕琢的脸庞，是属于精致的美丽，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情，大家闺秀的典范，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像可以黑色一样，只是，里面似乎掺进了杂质。

“素素，很痒。”萧锦芸半开着玩笑，想要缓解这诡异的气氛。

颜以素闻言，这才从她怀中抬起头来，如果能一直像鸵鸟一样躲着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在她身上才不会发生那样的好事。那稚嫩的双眼从左侧的美人身上扫过，某一刻带上了一丝阴霾，哼，嫌贫爱富的女人。

想着，她一手挽住萧锦芸，眼眸直直地看向颜以亦，笑道：“素素代姐姐谢过哥哥。”

萧锦芸的笑容无意间僵了僵，她淡淡地撇过脸去，说实话，在这里站着，无限的尴尬。周夫人……对了，那乌夜不就是她府上的人吗？

“棋学的怎么样了？”看出她的窘迫，颜以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侧首，故意忽略那一分异样，问向颜以素。

“又……又输了……”颜以素垂眸道，她也不想的啊，但是身边的女人不争气，这次哥哥要是真生气，她可就什么脱身的办法就没了。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她笑着再次靠近身边的女子，一扯袖子，娇笑道：“姐姐，你和乌夜下一局吧。”

没得到想象中应有的回应，几乎是整个亭子里的人都看向了发呆中的女子。颜以素快被她折腾死了，索性抬起胳膊肘推了推她。

“嗯？”萧锦芸回过神，只见大家用各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微愣，却也立刻顿悟，忙打着圆场，“抱歉，我走神了。”

“姑娘可真是不简单，皇上在这儿还能失神。”周素颖淡淡地笑着，灿烂的眸子里闪着光亮。

“昨天晚上睡的不是很好。”萧锦芸回答着，倒有些不卑不亢。

“那你是在怪朕？”颜以亦的嘴角扬起，带着魅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讽刺。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从周素颖身上飘过，无疑是在提醒她萧锦芸是何身份。与此同时，颜以素也扑哧一声笑了开来，拼命地咬着唇，小脸憋得通红。

“丫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萧锦芸的耳根红了起来，娇嗔着伸出细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诶，都想歪了都想歪了，她是想说她昨天睡在桌子上没睡好，不是干那什么事情没睡好啊，而且她真的是什么都没干啊！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我都明白啦。”“你到底明白什么啊？”

看着颜以素笑得合不拢嘴，眼角还挂着泪滴，萧锦芸彻底无语了，到底有没有那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