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纳喇府已经掌灯十分,我的发丝已经干透,随着夏日的微风在空中划过少许的乌亮。轻快地脚步居然似少女般轻盈,我自己知道我有老顽童综合症,我是长不大的,我的心智总是心存着与世无争,明澈透明的那份真。也许是自己傻,也许是不屑于变成个市侩的人,或者只因为大脑构造不合理造成了不能成熟起来。总之,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时常做着孩子气的事儿。也许这一生就学周伯通了。
我蹑手蹑脚地穿过月亮门,要往的屋子去,可是一个高大的黑影挡在我的面前,是塔瞻。他如铜雕一般挡住了路。
“楚才,你去了哪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塔瞻说道。
我摇头,我不想说我去了哪里。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和他风流快活,怎么能知道呢。”塔瞻这是吃醋了。
“老爷,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无语。我不想解释,解释不清。
“这些天,你眼里有过我吗?”塔瞻的眼光能放出火来,说没有他,那不可能,但是可能稍稍地忽略了他一下,心里当然有他了。
“老爷,天晚了,我回屋了。”我自知理亏,也没有心思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想也没想起来,就像回屋里。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坚持到现在。”塔瞻说道。自言自语吗。
“不是和你好了吗,为什么那么伤感呢,什么都会过去的。”我自我安慰了一下,也许是给他听的。
“老爷,我回屋了。”我捋了捋懒散的发丝,收敛了一下笑颜。今天这么个好日子不要破坏气氛。也不等他说话,我就往屋子里走。塔瞻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我听不见。我一心想回屋。
一夜睡得很好。第二天,我早早地梳洗好,准备好了两样小菜,因为塔瞻没有恢复官职,俸禄问题也是个亟待解决的事儿,我只有节约开支了。凉拌双耳一碟,顾名思义就是用黑木耳、银耳和红椒拌的炝拌菜。还有一碟是柠檬黄瓜条,鲜柠檬汁调味酱料凉拌黄瓜条。很爽口的。我要去楚园见王爷。弄了个食盒,里面放了些冰块儿,然后用绸布系好,一路要出纳喇府。
“楚才,你怎么在厨房,福晋叫你呢。”红云冒了出来。我在中午的时候就要到楚园去了。我一想反正天还早呢,就随她见福晋去。
“奴婢,给福晋请安!”我说道。来到了福柔面前。福柔面色凝重,有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起来吧,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福柔说道。
“奴婢不知,请福晋明示。”我说道。怎么昨天塔瞻也这么问我呢。到底是什么日子。
“昨天,圣上恢复了老爷的原职,本来以为能我们一家人能好好庆祝一下,可是你那么晚才回来。还惹老爷不高兴。”福柔说道。
“都是奴婢的错,今天晚上我一定给老爷庆祝。奴婢只是今天还有些事儿。”我一听塔瞻官复原职真是天大的喜讯,心里万分地高兴。几乎就是雀跃。
“你呀,可真是没心没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能后之后明。”福柔有些嗔怪,但是我如今是脚踩两只船,福柔虽然有时怪我冷落了塔瞻,但是她内心里应该是感激我的吧。哪个女人能喜欢和别人分享丈夫呢。
“今天还要出去吗?”福柔明白我去哪儿,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嗯,奴婢晚上会早回来的。请福晋放心。”我说道。
“按理说,我无法拦你,你以后要知道分寸。”福柔不想把话挑明,但是也要点点我。
“谢福晋,奴婢今儿一定早回来给老爷庆祝。”我说道。
一路出了纳喇府,飞跑着去楚园,知道王爷还没有下朝,在园子里东跑西颠儿。满园的芬芳因为有水,全没有夏日的那种焦躁酷热。我让下人给我擦我的大雁脚踏船。要擦出亮来,就看几个人人手一块抹布,精心地擦拭着我的大雁船。上午的阳光打在润朝小畔的玻璃窗上,阳光被分成了四面明亮的窗,桌子上有我准备的两道小菜。我去小抱院儿去看看,一看很多下人正在搬着东西,我一看都是王爷屋里的东西,都被搬到小抱院儿的东西厢房里面。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问他们。
“是王爷让我们把这些东西搬来的,说是要重修王爷府的大殿和寝殿。”下人们说道。我纳闷儿,这七月的大夏天修屋建舍的,真是够奇怪的。等王爷来了问问他。
走近我的寝殿,虽然称不上寝殿,但是那屋子很明媚,阳光直接打在收拾得一尘不染的雕花大床上,那床很大,占了半间屋子,屋角处有一个紫檀的大衣柜,里面放着我夏天穿的衣服和鞋袜。这一切都是王爷让布置的吧。床的对面有个双排的八个抽屉的柜子,柜子上有妆奁,在往上的墙上就是那副我成亲时的油画了。屋子里从来不焚香的,因为总有时令的花朵飘来的自然的芬芳。窗台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排开得正艳的粉紫相间的飞燕草,间隔开的是白色带点绿色的孔雀斑的百合花。这种百合每瓣儿上都有一只孔雀眼,明绿色的孔雀眼和那大床上粉红色的半透明的帷帐相得益彰,这种清雅中透着张扬的感觉只有王爷能想出来。
从小抱院儿出来,我一路徜徉在花香中,走在伊露湖边的时候水边的倒影却是一个白皙,眼眸似一泓清泉,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像两把轻盈小扇。只穿了件平时穿的真丝袍子,颈子上带着一个金项圈,上面缀着一个小如意。
“是来等我的吗?”一个熟悉的男声打断了我的自恋。
“王爷,你下朝了。”我说道。
“嗯。”王爷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看样子不像生气的样子。
“听人说,王爷要重修王府的大殿和寝殿。”我说道。
“是圣上让修的,各家的王府都要修,都要加高,加大。还拨了银子。我这都修晚了,只是前些日子没心情。”王爷说道。就是给我听的,就是因为我的不辞而别,闹坏了他的心情。
我正要说什么,一回头,看到润朝小畔的二楼瓦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塔瞻。天哪,我是不是应该跳湖呢。还好,没被捉奸。
“塔瞻,你下来。”我说道。我喊了几遍。只见塔瞻一个空翻先落在树上随即又一个空翻稳稳落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里一凉,昨天是他的好日子,我却和王爷游泳了,今儿本该给他庆祝的,却和王爷在楚园幽会。这就是死罪。
“楚才!你和他要藕断丝连到什么时候。”塔瞻走近我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恨也不是,但是总有些醋意大发的趋势。
“老爷,我今儿听福晋说了,皇上恢复了你的官职,我们还要给你一个惊喜呢。”我说道。
“你是准备在楚园给我庆祝好日子吗?”塔瞻冷冷地说道。
“塔瞻,我请过你来这里吗?”王爷忍不住要说话。
“楚才不懂规矩,你是王爷应该知道如何自重。”塔瞻这话里有话的。王爷脸腾一下子红了。怒火中烧。
“楚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怕你难过才去你府里的。”王爷冷言冷语,不知道能不能让塔瞻跳湖自尽。
“王爷,你别这么说,我没这么想过。”我马上拉回了话儿。
“楚才,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出尔反尔,你怎么能这么两面三刀。”王爷说道。正扬起手想怎么宰我。
“奴婢不敢。”我说道。心里万分忐忑,才哄好了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个就会离我而去。
“你们想怎么办?”我说道。
“你想怎么办?”那两个男人居然异口同声。好像都是我的错。
我往润朝小畔走,在湖边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已经走近了四扇双开朱红雕花大窗,沉香镂花双开大门的润朝小畔,我一推门,进入其中,一楼有一圈儿紫檀的椅子,还有一张八仙桌,没有窗的墙壁上挂着我在养心殿门口的画像。那么幽幽凝神的楚才,现在变成了一个要爆发的母狮。
我把我的包袱放到地上,把茶盏和茶壶都放到了地上。蹬着椅子,爬上了桌子,站在高处说话敞亮。
“老爷,麻烦你关一下门,还有再看看这方圆二百步有没有人偷听。”我说道。塔瞻和王爷进来,关上了门,塔瞻摇摇头,看着我站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以为我出洋相。
“好,今天我也把话儿撂这儿。我本来不想说,但是不说你们就不依不饶的好像都是我的错似的。其实我不是一般的人,我从小中了蛊,有异于常人的才能,我能看到未来的事儿,尤其是大事儿,我都能预测。但是我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我就要有男人的阳气养着,否则我会死。你们就是我选中的男人,若是你们不依,我可以走,但是你们得给我钱,足够我下辈子花销的钱。否则你们的子孙到底能不能平安无事,那可就不知道了。”我一急就瞎编,我也不能说我是二百七十六年以后的人呀,他们怎么可能信。还是编个瞎话,让他们不得不从了我为妙。
“楚才,你难道是妖?”王爷的眼睛里闪着不可相信的茫然。
“我不是妖,只是有些异于常人,我需要你的阳气养着,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说道。王爷一听这话,眉头扭在了一块儿。脸色越发得暗沉,好像是乌云满天的雨前。
“塔瞻,你呢,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那你得给我出钱,我得去找别的男人养着,要不就得死。”我吓唬他。
“你当真如此吗?”塔瞻也有些半信半疑。
“当真。你若不信,我成功预测了你要结交弘历,还有就是你雍正十三年能回京,难道这是假的吗?”我说道。我胡说八道的本事了得。
“楚才,那为什么要选两个男人呢。”塔瞻匪夷所思。
“因为这是你们的命,若要不从,我就会殃及你的子孙。”我拿他们的孩子冒险,也够坏的,但是只是吓吓他们。让他们以后都老实点儿。别惹怒了我这个女太岁。
“你和多少男人有过……”王爷说道。他也半信半疑。
“我绝不是个随便的人,你们要听好了,别以为我是个乱女人。我不是。”我说道。
“我只有你们两个,我从前的夫君我并不喜欢,他就不算数了。”我说道。一听我这话,王爷和塔瞻头大。面面相觑。
“好了,我就说这些,你们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个结果,一,介意我,给我足够的钱我离开京城,二,就是我和你们两个好。我的润朝小畔若有一粒灰尘降落的方向改变了,我都要拿你们试问。”我说道。装模作样地从桌子上下来,走出了润朝小畔。
“楚才,你……”他俩齐声说,我不理他们,径自走出了润朝小畔。
走到湖畔,抱着手臂看着下人们擦拭我的脚踏船,其实已经很干净了,可是我没心思驾船了。心里灰灰的,也许他们会选择给我钱让我离开京城。那样也好,省的每天有负罪感似的,其实我也没那么坏吧。
正发呆,就听远处润朝小畔里有哭声,好像是得贵的哭声。塔瞻出来找我,我马上跑去看个究竟。一进去,便看到王爷躺在地毯上,嘴角有血,不省人事。地毯上有一块血渍。
我脚在颤抖,腿在颤抖,身体在颤抖,脸在颤抖,连从脸上滑落下来的泪都不走直线地淌,头转向塔瞻,眼睛里冒着火。
“是不是你干的,你打他了?”我吼道。
“不是我,我若出手,他现在早就凉了。”塔瞻说道。
的确,塔瞻只有对付茶水僧的时候失手了,他若出手,王爷早就没命了。
“那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他还好好的。”我说道。
“他向我扑过来,我一闪身,他就喊说我把你变成了如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一口血喷出就昏倒了。”塔瞻说道。
他满脸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我没疯,我没疯。王爷我没疯,”我自己呼喊着他,以为他能醒过来,可是他还是没反应,只好等太医来了。我心急如焚,得贵哭喊着要抬王爷回府,我制止了他,怕他乱动让王爷更难受。
“楚才,为了他你吼我?”塔瞻几近崩溃。
“我喜欢他,我喜欢你有错吗,我脑袋上的帽子一顶顶的,我都烦透了,我说过吗,我吃过飞醋吗,我这才两顶,看看你们的心胸!”我说道。
“你当真是苦苦等我吗,你就这么苦苦等我吗,我可受不起,
为什么我的女人都……”他肩膀颤抖着,虽然没有大声地哭,但是我知道他崩溃了,他决堤了。
“你最不该的就是介意福柔,因为她为了你,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和馨儿的母女之情,你还厌弃她吗,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福柔是最伟大的女人,如果你流露出一点儿对她不好,你就不是人,我鄙视你,如果不是为了馨儿,福柔早就自尽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哭泣不止。
“我没有厌弃你和她,若是厌弃还会和你好吗?”塔瞻的声音里有种不可抗拒的悲戚。
“你就那么介意吗,心里有你还不行吗,你看看这葫芦,你看,这些年从未离身,王爷都没有让我拿开它,你就那么介意吗?”我吼叫着。再无法忍受他对我的苛求。我是那么爱他,可是他却这样。
“我能不介意吗,你说我能吗,你给我个理由,让我无视你和他纠缠不清,你给我个理由让我能无视你偷偷地跑出府去等在王府的门口,你更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无视你和他在那深潭中的追逐和……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死在伊犁。”塔瞻说道。
“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你和他都不能死,你们死了,我就成寡妇了。”我的小脸儿上的泪稍稍收了收,又开始了胡说八道。
“我想王爷表面上那么温文尔雅,其实都是做给你看的吧,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苟且。”
“我和王爷不是苟且,和你也不是,我和你们都是用了真情的,你当年被发配,你知道容熙求了裕妃娘娘三天三夜,她也是动了真情,没有情哪来痛?我为了你九死一生,我是怕你和福柔上火,怕你们不能坚强地活下去,所以只报喜不报忧,没有王爷我怎么能活到今天,你知道的,你知道大行皇上是什么人,如果没有王爷百般的护着我,我今天早和红袖一样成了孤魂野鬼,记得你把我掳走,因为你重伤,是我的手引来的水蛭,是我救了你,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本不想说这些,但是今天不说不行,你若那么介意,我只有离开京城,永远不见你们了。”我恐吓他。
说话归说话,手一直在给王爷摸索着胸口,怕是他一口气上不来死掉。
索性低头不看塔瞻,就听邦一声,得贵忽忽悠悠地倒在了地上,一看他手中的大木棒反弹着打到了他的脑袋上,我惊叫了一声,
“没事儿,他死不了,就是想让他安静一会儿。”塔瞻说道。
太医飞进了屋子,赶紧给王爷诊治,一看是一时的气逆,施了针,王爷慢慢转醒过来。
他看看我,我忙说我没疯,怕他担心我和如惠一样。他又看看塔瞻。
“塔瞻你赢了,塔瞻,我和楚才在一起七年,她知道你回京了,居然留书不辞而别,你赢了塔瞻,你赢了。”声音中无比伤感。
“楚才,我不知道我和你到底谁疯了。”王爷绝望地说道。
“王爷,我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他。”我搂着他颤抖的身子,怕王爷有个闪失。
“楚才,王爷不能激动。”太医说道。这时得贵也醒过来了,太医开了方子给得贵,径自出去了。得贵揉着脑袋上的包,很奇怪他是怎么被塔瞻发现的。
我扶起王爷坐下。但这事儿必须说明白,不可能再拖了。
“你们还是好好考虑吧。我先出去了。”我出了润朝小畔,知道有得贵照顾着应该没事儿,塔瞻也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我径自走进楚园的树林,大约下午一点多吧。我一个人心烦意乱,踢着树林里的地皮,没好气儿的发泄了一会儿,已经走入树林深处,想找棵树坐下,还没等我找到目标,脚下有个花色带斑纹的东西从满是去冬落叶覆盖的地面上窜了出来,我从小没见过蛇,都是在电视里,或者是动物园里看过,但是真的近距离的接触没有过。我害怕了,想跑开,我刚一抬腿,那蛇迅速出击,我的右脚脖子一痛,还没有跑出五步,我已经昏迷不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声音叫着我。把我横抱起,好像是鄂伦云的声音,他一向喜欢偷窥,看来今天来的正是时候。他喊着下人,下人惊飞跑向润朝小畔。等王爷和塔瞻出来,一看到鄂伦云抱着我,过来把我抢了过去。塔瞻动作敏捷,王爷落了空。
“她怎么了。”塔瞻问道。
“被蛇给咬了。“鄂伦云说道。大家也来不及问鄂伦云是怎么来这儿的,一路飞奔把我抱到小抱院儿,一路喊太医,太医估计这时还没有到家呢吧。
塔瞻撕开我的绸裤腿,用嘴一口口地吸着我脚脖子的污血,下人们拿来了铜盆和水碗,他把吸的污血吐在铜盆里,然后漱口,因为这毒液进入体内时间太久,已经蔓延到了小腿,半个小腿已经变得乌黑。
王爷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喊出来的。塔瞻说我中了五步蛇的毒,要不停地吸污血,如果走到心脉,他们就永远也看不到我了。
“太医!”王爷嗓子都喊破了。太医终于在回家的路上被截了回来。
太医一看我是受了五步蛇的毒,手都发颤了。
“王爷,臣,看这毒凶险,而且解五步蛇毒的药要现配,至少要一天时间才可配好,但是……”太医匍匐在地上。
“说。快说,但是什么?”王爷已经崩溃了。
“但是若配好了解药,楚姑娘可能已经过世了。”太医直截了当。
“我要她活,否则,所有人都要陪葬。”王爷的声音里已经有种悼念乌云珠时的忧伤。
“要救楚姑娘,只有……”太医团团吐吐了起来。
“快说。”王爷说道。
“只有宫里有配好的解药,但是皇上在圆明园,宫里不能擅自进入。恐怕等奏请了皇上,已经来不及了。”太医这话还是白说。我就是必死无疑。
“我这就进宫去取药。”鄂伦云带着坚毅的,视死如归的语气出了房门。若是没有皇上的许可进宫取药那是大罪。为了我值得吗。
马蹄声已经远去了吧,估计这时的鄂伦云已经蒙了。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救楚才。
“王爷,帮帮忙,把她扶起来,我给她运功度一些真气,看能不能挺到鄂伦云回来。”塔瞻这时才想到运功逼毒的招。
王爷扶着我,塔瞻坐在我身后,他用单掌运功让血脉不要到达心脉。
时间完全停滞了。王爷的眼睛一会儿看看我的脸和小腿,一会就是张望门口的方向,鄂伦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就这样一个下午,我们三个人终于不打了。静静地,不敢呼吸,怕是一走神,我就会不见。王爷更是无法忍受失去,他曾经看到过乌云珠死去,他无法再一次承受那种痛苦。
晚上六点左右,鄂伦云进来了。
“快给我。”王爷千盼万盼的解药终于拿来了。
“吃多少。”王爷说道。
“我。我不知道。”鄂伦云瞠目结舌。太急了。可能匆忙中忘记了。
“塔瞻,掰开她的嘴。”王爷说道。塔瞻掰开我的嘴,王爷把一整瓶药丸都倒进去了。然后给我喂水。让我平躺下来。三个人等待着奇迹的发生。太医这时连滚带爬地过来给我诊脉。
“药是喂下去了,估计子时就能看个究竟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说的宫里有药,现在喂下去了,怎么听你这口气还不能确定能缓过来?”王爷怒吼了起来。他简直要疯了。
“臣,臣估计应该没事儿了,但是臣还不敢确定。”太医语言匮乏,一直说这几句话。
“你下去,在外面等着。有事儿叫你。”王爷一挥手,让他下去。塔瞻坐在床上,一直给我吸那污血,说来也怪,污血一直不凝固。可能是蛇毒中有一种抗凝血剂。
鄂伦云坐在小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怕我飞走了不成。
子时的梆子一响,他们三个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没有动静,不过脸色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我慢慢地转醒过来。一看他们三个都如惊弓之鸟。
“我怎么躺在这里。”我说道。一脸好奇。
“你被五步蛇咬了。园子里怎么会有五步蛇。”塔瞻问道。
“我不知道,我很少去树林。”我说道。
“难道有阴谋吗,王爷?”鄂伦云说道。他是指王爷的福晋。
“若是查出是她们,我剁了她们。”王爷说道。
“王爷,你息怒,若是用毒蛇这招,这蛇咬了谁能有准吗,有没有证据,还是不要猜测了,也许只是原来就有,我没有发现罢了。”我说道。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吧。现在这已经够乱的了。
“将军哥哥,你的衣服呢?”我看向他。他一身的伤,是常年在战场上征战留下的伤痕。身材不错,可惜了一身的伤。
“我只是去取药,宫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脱了衣服鞋袜,没有时间了,所以就一路回来了。”他红着脸,身上就一条亵裤。太急了。
“若是为了救我让你裸奔你会答应吗?”我说道,戏弄他。还不忘戏弄。鄂伦云哪里欠我呢。
“楚才,你终于没事儿了,明早我就负荆请罪,到圆明园请皇上原谅。”鄂伦云说到做到。他的确第二天早上煞有做事地背着几根树枝去圆明园请罪了。
“好痛。”我喊着,一看塔瞻在太医的帮助下给我包脚脖的伤口。
王爷给我喂了碗稀饭,我说了会话睡着了。
他们二位看着大床上躺着的软嫩幽香的身躯,看着我重新恢复的脸色,心又回到了原位。
第二天一大早,塔瞻就回纳喇府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直奔树林去了,他拿着弹弓和小刀到树林里捉蛇。我在树林外面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得贵,去府里找块儿大大的磁铁来。”我说道。得贵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他找磁铁。但是他又不好意问我为什么要找磁铁。
过了一个多时辰,得贵拿来了一个苹果大的磁铁。
我唤着塔瞻,让他用磁铁吸起散落在林间的弹珠,到时可以省很多时间和力气。
塔瞻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笑容。
我又去了厨房,我和厨子一起做了道凉拌红油猪耳还弄了盘咸水花生,最后弄了个木瓜冰盏给王爷尝尝。我的脚还一瘸一拐的,但是我知道昨天他们都为了我做了什么,他们真的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