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爷设计的过冬之物都已运到。看来在蒙古过冬是免不了的了。
我们一共做了四只滑雪板,因为鄂伦云看到了王爷画的滑雪板也想要一个,王爷本来不想答应他,可是我怕他说出些不该说的,就央求王爷给他和蕊瑛一人一副滑雪用具。
我和蕊瑛每当下了雪后就出去玩滑雪板,王爷和鄂伦云也跟着凑热闹,我和王爷穿着我们特制的棉衣和貂褂,因为怕露在外面的貂皮被人认为是熊,所以就上了绸面儿,我的带护脸的雪帽非常漂亮,口罩处是多红丝线刺绣的牡丹,护脸的一侧有枚金扣。蕊瑛总想借着戴戴,我不依。她就威胁我,没法有时也借她戴。
这日,我们几个在帐篷里喝酒吃肉,我把大蒜串在签子上放在炭炉上烤着吃。大蒜烤起来甜甜的,很好吃。
王爷和将军一开始不喜欢吃烤大蒜,不过被我烤的香味给吸引了,他们也过来尝尝。蕊瑛尝了一串,觉得好吃,又要了一串,我还给得贵烤了一串,得贵很高兴,我向来不使唤人的,不过那次就是没在意才让得贵给蕊瑛烤土豆的。
我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拿起了两个小核桃舞弄起来,边舞弄还边吟出辛弃疾的《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我说道,把核桃抛出去,王爷过来一把接过,我们俩发明的类似健身操的核桃操。
“梦回吹角连营。”王爷抛出核桃。这时鄂伦云起身一个旋子长臂一伸接过核桃,他也来凑热闹。
“八百里分麾下炙,”鄂伦云说道。他一抛核桃,王爷去接,他又挡过身去,用脚尖一点身子轻盈地来了个空翻,我过去接那核桃,正要接,另外一只核桃砸在了我的胳膊上。我一疼核桃就要落地。王爷用膝盖一顶那核桃,核桃又轻轻翻上到了空中。
“五十弦翻塞外声,”王爷说道。他一脚接住了空中的核桃一勾,核桃朝鄂伦云的方向去了。
“沙场点秋兵。”鄂伦云说道。一晃身,核桃打在了帐子中间的那个铜炉的炉筒上,帐子里一共两个铜炉,一个在床附近,一个在外室。核桃一弹就要打到我的肩膀上了。王爷飞快地按住我,我身子一倾,他顺势和我转了个圈儿,用脚跟儿推出了空中的核桃,核桃又在空中旋了一圈儿飞向了鄂伦云。
“马作的卢飞快,”我说道。
“弓如霹雳弦惊。”鄂伦云自然不会让另外一只核桃掉落,他在空中旋转了180度,肩头垫起了另一只核桃,手掌啪的一声击碎了刚才王爷推出的核桃。
“了却君王天下事,”王爷说道,边说,边抽出我衣襟上的帕子,用帕子挡住了粉碎的核桃屑,帕子在空中迎着核桃屑,本来丝柔般的轻佻,被那碎屑打出几个小坑,幸好没有打出孔洞。
“赢得生前身后名,”我说道。我用手接过空中的帕子,旋出了是非之地。
“可怜白发生!”鄂伦云已经接好了另一只核桃,走过来把它放到我的手心里。
“将军好棒呀!”蕊瑛这个家伙在捧臭脚。
“王爷,我们吃核桃。”我拿着食盒里夹核桃的夹子要开核桃吃。
鄂伦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核桃,单手一用力,核桃就像他手里的桃酥,碎了。
王爷也不示弱,也过来拿起一个核桃,用单手一捏,核桃也碎了,不过他的手掌有些红。
好丢人呀。我红着脸,不行要给王爷和我挣回面子。
“呵呵,将军这么喜欢砸核桃,核桃仁儿好吃,但是核桃皮就碎得不成样子了,我们比怎么利用好核桃壳。输者请赢者喝酒。”我说道。
鄂伦云明知我刁难他,但是他也只好应对了。再说了就罚一顿酒而已。
王爷涨红着脸,他武功比不过鄂伦云是事实,但是艺术家吗,怎么可能输给鄂伦云呢,利用核桃壳的事儿就是小菜一碟。
三天后,王爷用核桃壳做了一盏宫灯,灯笼是红绸里子的,灯面儿就是核桃壳粘贴的各种镂空的图案。很漂亮,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在雪地上走,得贵提着,特漂亮。
鄂伦云的作品实在不堪,他用核桃穿了一串当剑柄,剑还是把木头剑。不能耍剑,一耍剑剑柄就散架了。
我在一旁笑话鄂伦云,他很囧。蕊瑛瞪着小眼珠儿,警告我。我只好收了笑。
鄂伦云愿赌服输,不用裁判也知道谁胜利了。他请我和王爷喝酒。
将军从京城里也带来了精兵强将,下人也有几个。酒菜不含糊,我是不喝酒的,我怕我醉了,说出些不好听的,王爷还不杀了我。
“楚才,你怎么不喝一碗。”王爷说道。
“王爷,奴婢不善酒,奴婢不想喝。”我说道。王爷没有强迫我喝。
“平时装得胆子大破天,今儿连碗酒都不敢喝?”鄂伦云说道。
“你说谁不敢喝,你喝两碗,我就喝半碗好了。”我讲条件。
鄂伦云命人给我倒了半碗酒,他连干两碗,我捏着鼻子喝了半碗,辣死了,这么烈的酒,是不是75度的酒精呀,我的样子被将军和王爷嘲笑。蕊瑛也在笑。讨厌。
我满脸通红,忙吃了口菜,我只是微醉,还行,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也许是因为我们众人醉酒,兵士们缺乏警惕性,也许是因为有内奸,总之,大牛肉在第二天早上不见了,还偷走了蕊瑛的滑雪板。
王爷,我,鄂伦云穿上厚厚地棉服,蹬上滑雪板,手握滑雪棍,一群猎犬打前阵,鄂伦云的鹰也用来追击逃犯,我们三个在中间,身后跟着一百名精兵。
雪很深,没有滑雪用具真的寸步难行,即使是白天,雪雾还是会让人辨不清方向。
不追回大牛肉,就没法活着回京。我们顺着犬吠的方向一路前行。脸都冻僵了。最后追上了和我们一样气喘吁吁的大牛肉,他想逃,逃去找草原其他的藩王,重整河山?
大牛肉一见到鄂伦云,剑一样的眼睛一下子冒出了火,当然因为脸上已经上了厚厚的霜,眼神就没有了,看不清。他脱掉滑雪板,过来和鄂伦云拼命。王爷和我也脱掉滑雪板,上前去擒住大牛肉,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打死将军,这难度太大了。我俩都挨了打。不过最后我们四个人抱成团儿,在一百名优秀的兵士护卫下终于在黄昏时分重返了大营。大营里得贵和蕊瑛都焦急地等待着,还有大牛肉的母亲和妻妾。
终于回来了。大牛肉的母亲和他相拥而泣,大牛肉你也不考虑考虑这样的恶劣天气怎么能独自逃跑呢。我们是间接地救了他。
对大牛肉的防守更严了,有鄂伦云在,那兵士们还敢乱来,他们加强防守,每天在众人的监护下,允许大牛肉的母亲和妻妾去探望大牛肉,打亲情感化这张牌。
这天夜里,疯狂雪虐。狂风夹着暴雪怒吼着袭来,我害怕,我虽然在北方长大,雪也见得多了,但是这么大的暴风雪还从没见过呢,王爷搂着我,安慰我,不让我听风声。我害怕,我不知道明早还能不能开开帐篷门儿了。
“世界上最大的暴风雪是1977年美国的超大暴风雪,厚度达到9米。”我自言自语。
“楚才,你怎么了,胡说什么呢,什么呀?”王爷给我戴上了雪帽,怕我听到外面的风声。
“楚才,你冷吗?”王爷问我。
“我还行,就是脚有些冷。”我说道。
王爷让我穿上毡袜,我们钻进了厚被里,铜炉的火焰一直燃烧着,好像是在鼓励我们战胜自然界的天灾。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放晴。
下人们忙着把帐篷顶上的积雪弄下来。要不帐篷会被压塌的。
王爷和将军下令帮助牧民们把牲畜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趁天气好,加固圈舍,帐篷营外一圈是两米多厚的雪坝。大家把自己帐篷外的积雪都弄帐篷营外面去了,所以就形成了雪坝,这雪冬天不危险,若是开春,还容易发洪灾呢。
我想起了塔瞻,塔瞻和福柔每年都要经历这可怕的暴风雪,我心里很难受。我还救了一只小羊羔,它很冷,我就让它到我的帐篷里避避风。它总咩咩地叫。不过它的便便让王爷不快,我只好把它送回去了。不过天气好的时候我总去看它,它一见到我就跑过来。好像认识我了。
王爷和将军每天都逼着我喝烈酒,他们都说这种严寒不喝些烈酒都挺不过去。
王爷从小就养尊处优,他可是头一次吃过这般苦,他背地里也发点儿牢骚,吃点苦也是好的,至少知道了天下的人不是一睁眼就能吃到白米饭的。
因为大雪封路,已经写好的抗灾折子就是送不出去。我心想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这样一个电话就知道我们这儿有困难了,让皇上发救济粮款。
因为这几场雪灾,大牛肉也明白了,生杀掳掠解决不了牧民们的生活。他慢慢的不那么强硬了。
我们从京城运过来的炭派上了用场,我们都按人头分好了,指导他们科学用炭。
有的马被冻死了,牧民们就把它们煮了吃肉,还有冻死的羊,因为雪灾,连王爷也不让杀牲畜了,只吃冻死的牲畜。
这让牧民们很感动。毕竟牲畜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当。
大牛肉的母亲还和大牛肉说了这事儿,大牛肉的态度又软了许多。
看来坚持到春天,我们也许能完成劝降的差。
可是我总害怕暴风雪的风声。帐篷里到处是风,好像要把我们的帐篷变成《绿野仙踪》里多萝茜的小屋,把我们的帐篷吹上天,然后去一个幻想的国度。
“王爷,我害怕帐篷会飞起来。”我说道。
“别乱想,闭上眼,自己默念没事儿,没事儿。”王爷告诉我这法子很灵。
我念了会儿没事儿,就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