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的第二天晚上,远处传来,塔瞻的铜哨声,可是我没听懂,那天我只记住“塔瞻,我爱你”的吹法,其他的没记清。
我就不停地吹了“塔瞻,我爱你”,过了一会儿,他的铜哨声就消失了,我也回屋睡了。
第二天,我在大门口迎他下朝,他见到我居然很生气,我一头雾水,我昨天晚上吹了“塔瞻,我爱你。”这他还生气,真搞不懂。
再看看旁边的容熙也是仇人一样看着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到了内院,塔瞻让我在惠亭等他。我站在惠亭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换了常服过来了,一脸怒气。
“老爷,我做错了什么?”我说道。
“昨天,你怎么回事儿?”他说道。
“昨天,我吹‘我爱你’了。”我说道。
“昨天,我让你到浴室来,你为何不来?我满池子的花瓣儿等着你,可你为何不来?”他说道。
“啊?你昨天吹的什么,奴婢没听懂,奴婢就记住一句‘塔瞻,我爱你’。”我说道。
“蠢婆娘!昨儿给你留门,你没去,容熙却去了。”他说道。
“啊?你和容熙……”我惊讶地说道。
“怎么可能和她,我把她骂了回去,她就威胁把你送进宫,气死我了。”他说道。
“嘻嘻,现在生气的是容熙才对,在你心里她一个福晋还比不上我这个丫头,她现在恨死奴婢了。”我说道。
“我都被你气死了,你就会吹一句,怎么在林子里你说记牢了。”他说道。
“奴婢就记牢了一句。”我说道。
“蠢婆娘,昨天,多尴尬。”他说道。
“老爷,你昨天真抽了?”我说道。
“你说什么呢?”他说道。
“不告诉你,奴婢得回去了。”我说道。
“我这儿正和你说话呢,你却要走,你胆子太大了。”他说道。
我做了个鬼脸儿跑开了。他在后面追我,我慌不择路跑进了花园。
福柔在花园里赏花,花园里花都是精心培育的,枝条交疏,绿叶圆润,而花朵的每一瓣儿纹理都细致美丽,一株株儿都开的精神饱满,自信的展现自己的绝代风华。
福柔摘下一朵美丽的曼陀罗花,大喇叭,白芯儿,粉边儿,美极了。
“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
春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
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蕖妆。
同时不同调,晓月照低昂。”福柔说道。
“福晋,吉祥!”我纳了个万福。
“楚才,是你呀,最近容熙也太不像话了,经常晚上跑来骚扰。”福柔说道。
“福晋,容熙威胁要送奴婢进宫给娘娘当供奉宫女,奴婢没办法惹不起她。也正郁闷着呢。”我说道。
“进宫?你这么毛毛燥燥的,进宫,一天不就死了。”福柔说道。
“福晋,奴婢不想进宫……”我说道。
“楚才,怎么跑这儿来了?”塔瞻跑进花园。
“福柔,你也在。”他说道。
“老爷,容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福柔这么好性子的人都受不了了。
“她无论多过分都是皇上点的人,明着和她冲突,就是和皇上作对。”塔瞻说道。
“奴婢错了,以后得疯狂对容熙好。”我说道。
“楚才,你怎么回事儿,我说过让你对她好了吗?”塔瞻说道。
“那怎么办,又不能治她,又不能对她好。”我说道。
“你看着办。”塔瞻说道。
我们三个人在花园里看了会儿花,这女妖和我这个妖精弄得纳喇府乌烟瘴气。
过了几天,我看着书。里面都是写爱情的,我觉得有所感触。
都说情生冬梅,爱孕春桃,生如夏花,死于秋叶。我却有些恍惚,我和塔瞻,和德林的爱是什么呢,有些懵懂,本以为我能出于尘外,可是自己还是陷进去了。
想起一个人的诗,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曾梦想多多。
真的有来世吗?
那么
我愿做
一只懂得飞翔的小鸟
一朵瞬间开放
无声消融的雪花
甚至
窗前的一角蓝天
掀起书页的风
落进
你手心里的一滴小雨。
眉敛,月将沉。
怎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一条路,
叫黄泉,
布满哀伤。
一条河,
名忘川,
流溢凄凉。
一座奈何,
承载忘川。
一碗孟婆汤,
可以忘却今生换取来世
一块石头
立于忘川之畔,
名曰三生。
一口井,
指明来世。
一个熟悉身影
欣然跃下
一张容颜
下辈子,
为君倾城。落寞无边,
我在哪里靠岸。
枯叶纷飞。
酸到手软。这诗却那么真,真的爱是什么呢,慨叹,爱一个人啊!
是十指相扣。变老。
是含笑凝神。变痴。
是一脉沉香,变傻。
是眼波流转,低头浅笑,黯然心动。
在心里镌刻下他的模样,或许在来生还是那样的遇见,
那么把自己的承诺系在他的身旁。
温暖着,呵护着,想念着,铭记着。
光阴,一寸寸流走,曾经的那些记忆,又清晰如昨……
我困了,躺下了,正睡得香,一个人推我。
我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啊!有刺客!”我正要喊,他一捂我嘴。
“阿里巴巴。是我。”他说道。他摘下遮在脸上的黑巾。
“老爷,你吓死奴婢了。”我说道。
“嘻嘻,不这么怎么能见到你。”他说道。
“我闩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说道。
“我是谁?哪个门我进不去?”他得意地说。
“老爷,你干什么?”我说道。他给我吃了一丸儿春香丸,他用被子把我裹好。扛着我一路到浴室去了。
我一落地,被子滑落到地面,露出半透明的里衣,隐约可见内穿的红肚兜。
因为春香丸的作用,我有些不能自持。
塔瞻快步去闩门。我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等会儿,臭婆娘,门不闩好,正在兴头上,那夜叉进来怎么办。”他说道。
“奴婢不怕她,大不了进宫去当供奉。“我说道。
他闩好了门,回身儿抱起我。
“信不信,我一松手把你扔进池子里。”他说道。
我一只手臂绕着他的脖子,媚气十足,用纤纤玉指轻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儿,这下他欲火难耐,解开我的衣襟,手伸进肚兜里摩挲……我顺势碰到他的唇边,轻吻了他一下。
“你这是在挑逗吗?”他说道。
“是又如何?”我说道。
他褪去了我的衣衫,解开肚兜,把我赤裸地扔进了盛满花瓣儿的水池里。他快速地脱掉衣服,进入水池。水是热的,泛着花香,我鬓上,皮肤上沾满了花瓣儿。我故意潜到水下,他慌了。
“楚才,楚才,你没事儿吧。”他身子一蹲用双臂把我托了上来。
“你个小坏蛋,吓我是不是。”他说道,过来用力地吻我,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还敢不敢吓我了?”他哈我的痒。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了……老爷……老爷饶了奴婢吧!”我央求道。
春香丸散发出来的美妙感觉让我看起来真像个荡妇。我踩着他的脚背,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排牙印儿。
他突然抱起我向那间内室走去,拉下帷帐,他一阵激吻,在我脖子上留下了红印儿。
“奴婢不敢了……饶了奴婢吧……”我呢喃。之后,我们覆雨翻云,一夜春宵。
早上,我蜷在他的臂弯里,像个小懒猫。
“老爷,该上朝去了。”我提醒他。
“今儿,休息。”他说道。
“容熙找来怎么办?”我说道。
“让她来吧,我都习惯了,她还给我下过蒙汗药。不过被我识破了。”他说道。
“啊?难道她要强奸你!”我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他说道,用手轻拍了我的头一下。
“嘻嘻,那天你真的抽了?”我说道。
“什么抽了?”他说道。
“那天你真没有和她怎么样?”我说道。
“当然没有了。”他说道。
“奴婢不信。”我说道。
“楚才,你是不是,不怕我……”他威胁着要哈我的痒。
“奴婢信还不行吗,奴婢不敢了……”我求饶。
衣柜里有干净衣服,我们穿好衣服,开了门,值夜的丫鬟在外室打了水进来服侍我们洗漱。
我看到桌上的妆奁上插着两个猪八戒的面人儿,一个是猪八戒背媳妇儿,一个是猪八戒偷吃人参果。
“这是给奴婢的。”我欣喜道。
“我可没说给你。”他说道。
“小气!”我撅着嘴说道。
“呵呵,逗你的,这是给我心爱的楚才的。”他说道。
我笑了,心里对德林说了一百句对不起。
我们吃了早饭,塔瞻借着去看库雅喇氏,让我一个时辰以后出门。
容熙非跟着我出门,我也没办法,看样子甩掉容熙得想辙。
塔瞻约我到街口等他。我身后跟着容熙,我估计塔瞻是看到我了。但因为容熙在身后,所以没出来。我该怎么办,正在犹豫,一个乞丐缠住了容熙。我趁机跑进巷子,塔瞻这时出来了,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我不时朝身后看容熙,太好了,她没有追来。
“哇塞,甩掉了!”我欢呼了起来。
“哈哈,走,去蝶梦原。”我们共乘一骑,风驰电掣地跑了起来,和他一起笑傲江湖。
“容熙会不会恼羞成怒?”我说道。
“不理。”他说道。
“对了,老爷库雅喇氏怎么样了?”我说道。
“下个月就生了。”他说道,已近六月,天气有些热了,我穿着薄绸褂,我们一路不停,朝蝶梦原去。
“老爷,这里太美了,你看远处的小丘,你看那边的花海。”我指向远方说道。
“还记得我送你耳坠子的时候吗?”他捋了捋我的发,笑着,只是笑着,从没看到他这么笑,以前他只是冷酷。
“难道冷酷的心会融化吗?”我说道。
“这不被你捂化了。”他说道。
我牵着他的手,跑向那远处的小丘,在小丘上躺下来,看蓝天白云,心也荡漾。天空在笑,云朵在笑,风儿在笑,鸟儿在笑,小溪在笑,我在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说道。
“行。”我说道。
“呵呵,就这么一个字。”他笑道。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伊,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
伊,揽我之怀,除我前世轻浮。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我,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
我,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
予,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
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怜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爱,不可说。
“我们去花海。”我说道。
那花海不及腰深,我们在里面跑着。
“别动,蝴蝶又跑到你头上了。”他说道。
“奴婢是花儿。”我说道。
“你是什么花儿?”他说道。
“草花儿。”我说道。
“我是蝴蝶好吗?”他说道。
“嗯!”我点头。
“我是这蝶梦原的原主。”他自封的。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说道。这时不说这话都浪费。
“楚才,是谁把你送来的?”他说道。
锅炉爆炸,这真是奇缘。
我们在蝶梦原说着情话,直到夕阳西下,方回府。
容熙见到我们,气急败坏,恨死我了。
之后的日子,容熙经常回娘家,我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难道娘娘要把我招进宫吗。
这一天终于难逃,一个太监来纳喇府宣读娘娘的懿旨,招我进宫当供奉。
“公公,奴婢想给娘娘带些园子里开得正盛的曼陀罗花。”我说道。
我知道曼陀罗有毒,我快步去花园里摘了一捧,那个太监在身后跟着,我悄悄地把曼陀罗的叶子摘了些放入袖子里。
连收拾东西也免了,福柔求情也不行,塔瞻上朝去了,他并不知道。
我被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跟着进了宫。见到了裕妃娘娘。把那束花送给了裕妃。
我绝望极了,泪水止不住流下来。这深宫一入深似海,翠娘二十岁了,得五年以后才能出宫。我等不了五年了。
“你叫楚才。”娘娘。
“奴婢叫楚才。”我说道。
“听福雅说你是容熙家的丫头,你也是知道的,这男女之事由不得你做主。塔瞻喜欢你,可毕竟你只是个丫头,容熙也是太受委屈了。你就在宫里做个书画供奉吧。”裕妃娘娘说道。
“奴婢不会书画,奴婢只会吃东西。”我说道。
“那你就做个尝食宫女吧。”她说道。
“谢,娘娘恩典。”我说道。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击得粉碎。娘娘要用膳,一共三十多样菜,我把袖子里藏的曼陀罗叶子塞进嘴里,我疯了似的用尽全力往嘴里塞着那些精美的御膳,想着做个饱死鬼也不错,我好想快点儿死了,化为鬼魂去见塔瞻。
我拼命吃,几个太监把我按倒在地上使劲捶我背让我吐出来。
“这怎么回事儿?”娘娘很慌。
“回主子,楚才她想要寻死。”一个太监说道。
“哎呦,这是为何呀!”娘娘说道。
我被带了下去,在一间屋子里,手脚被绑着,一开始我还东撞西撞,后来,身体慢慢麻痹,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