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枫辅助邱定国整饬队伍,重新安营扎寨,折腾到天亮才规制完毕。现在邱定国的兵力不足三万,而且有不少伤兵,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曹枫建议他不要草率发起进攻,只需佯攻牵制住赤州城内兵力即可。
曹枫安顿好了邱定国,匆匆带着队伍赶回南门,还好南门这边一夜平安无事,不过昨夜曹枫带走了两万人马,营内空虚,二皇子担心冰原帝国偷袭,一夜组织兵力严加防卫,几乎没怎么休息,大龙国这支部队可谓人困马乏。
按照昨天的计划,曹枫振作起来疲惫的精神,拍马来到城门前叫阵,工夫不大,赤州城的吊桥缓缓放下,一彪人马从城内飞驰而出,为首一员猛将,皮肤黝黑,胡须满脸,像钢针一样根根竖直,手持两柄大斧,骑着一匹大宛良驹。
曹枫心中一凛,知道这个对手不同寻常,一抖马缰,喝道:“在下曹枫,来者通名!”
那猛将朗声大笑:“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浦纳顿,闲话少叙,先砍了你的脑袋再说!”
浦纳顿的战马速度很快,转眼到了近前,两柄大斧舞得就像车轮一般,曹枫连忙提起亮银枪招架。曹枫在校场上八面威风,但到了阵前却无法完全发挥,完全被浦纳顿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压制住了,两军阵前交锋,武功固然重要,但功夫相差不多的时候更在乎气势。浦纳顿的武功并不弱于曹枫,气势又远在曹枫之上,加之曹枫熬了整整一夜,此时疲惫不堪,又是第一次上阵杀敌,十分本领仅能发挥出五分。浦纳顿的板斧虎虎生威,打得酣畅淋漓,曹枫却只能见招拆招,苦苦支撑。长枪需要的是巧劲儿,与板斧硬碰硬并非良策,但曹枫此刻有苦自知,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每次硬接浦纳顿一招,都震得虎口发麻。
二皇子从小习武,武功虽然不如曹枫,但眼界不俗,看出曹枫这一阵想翻盘太难,一着不慎连小命都会丢在这里,连忙吩咐鸣金收兵。
战将上阵厮杀,必须要服从号令,闻鼓则进,闻金则退,曹枫输了气势,自知这一仗无法取胜,早就在盼着二皇子鸣金收兵了,一拨马,便向后退。
要知道曹枫的战马虽然也是良驹,但与大宛神骏相比还是差得太远,竟然被浦纳顿追上了,大斧兜头横抹了下来。曹枫听到背后劲风骤响,下意识一缩头,只觉得头顶一凉,纯银打造的头盔被砍飞了,大斧的锋刃扫过发髻,削得碎发飞舞,曹枫大骇,从马上腾空而起,向身后甩出一把飞刀,浦纳顿想不到曹枫会使用暗器伤人,身形微微一顿,躲飞刀的姿势很狼狈,堪堪躲了过去,但曹枫已经借着这个空档,几个起落回到了阵营。
浦纳顿大怒,在冰原帝国的武将看来,阵前单挑的时候是不能使用暗器的,那不是英雄所为。浦纳顿认为曹枫侮辱了武将的尊严,一声号令全军突进。此时冰原帝国气势如虹,而曹枫带出来叫阵的一千人马士气低迷,刚一交锋就一溃千里。二皇子在中军遥望,下令鸣金收兵的时候就派邓森前往阵前,如果曹枫遇到不测立即相救。
就在曹枫情况危殆之时,邓森纵马来到近前,探手拉住曹枫的丝绦,飞马狂奔回到大营,而那一千兵丁经过这番砍杀,只逃回了四百多人,多半都变成了刀下亡魂。
二皇子大怒,不顾此时全军士气低糜,下令强攻。浦纳顿见势不妙龟缩回城内,高高拉起吊桥,箭矢有如飞蝗一般倾泻下来,大龙国的军卒成片成片倒在血泊之中。
今日守军的力量比昨日强出一倍,任凭二皇子不顾惜军卒性命一味强攻,仍然不露败象。侥幸逃回营地的曹枫包扎了伤口,惊魂甫定,跟在二皇子身边看了一会儿战局,诧异道:“莫非赤州城里来了援兵?”
二皇子久攻不下,全军士气降至最低点,尽管有督战队在后面磨刀霍霍,仍然无法阻止溃退。二皇子无奈,只好下令收兵,全军后退二十里安营扎寨。
军队埋锅造饭,诊治伤员,曹枫突然一声惊呼,连战袍都没有披就闯进二皇子的中军大帐:“二皇子殿下,末将明白了!赤州城里根本就没有援兵,分明就是浦纳顿将把守东门的部队调到南门,此时赤州城东门必定空虚,只要命令邱将军强攻,就可突入城内!”
二皇子眼前一亮:“曹……曹将军今日受了伤,就回营休息吧,邓森,你速去邱定国处,命他立即攻城,如果砍掉浦纳顿的脑袋,本宫重重有赏!”
邓森知道军情紧急,午饭也顾不上吃一口,快马加鞭赶赴邱定国大营。
邱定国按照曹枫的方针,全军处在戒备状态,听了邓森的话微微皱眉:“此事关乎数万军卒的性命,断然不可草率,你可有二皇子殿下的令箭?”
邓森一愣,他来得匆忙,也没讨什么令箭,这也不能怪邓森,他一介武夫,没有军职,对军中诸事的程序并不是很懂,偏巧二皇子也是初次带兵,曹枫虽然有军职,但入伍时间尚短,被刚刚败给浦纳顿,颇有些失魂落魄,一时也忘记了令箭的事情。
邱定国虽然带兵多年,但并不是什么悍将,这次跟随二皇子出征,也没想过身先士卒,加上昨天攻城未果,夜里又遭到偷袭,此时怯战得很,让他挥军攻城还真有些害怕,万一对方是计,自己冲进城里被包了饺子,可就有去无回了,就算自己不冲进去,如果再次损兵折将,被冰贼打一个反冲锋,丢掉大营,部队也给冲散了,回去也不好交差。以邱定国的想法就是按兵不动,等二皇子整顿完毕,合兵一处,猛攻一点,重兵压境才是攻城略地的王道。
没有看到令箭,邱定国便不肯出兵,邓森急得团团转,与邱定国一言不合吵了起来。邱定国气坏了,不管怎么说,邱某人是铁卫营统领,正牌的将军,而小小邓森只不过是国舅府的家奴,就算是武功不弱,那也仅仅是个会武功的家奴,有什么资格在将军面前大呼小叫?行军打仗的事情,慢说一个小小的家奴,就连二皇子殿下和曹枫将军也得听邱某人的,多年带兵经验摆在那里,谁敢不服?
邱定国连续两天守了冰贼的窝囊气,昨夜又被曹枫不知深浅地斥责了几句,正是窝火的时候,于是把一腔愤懑都发泄在了邓森的身上,先是不顾身份地破口大骂,又把他乱棍打出军营。
邓森无比委屈地来到二皇子的中军大帐,把刚才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二皇子大怒,留下曹枫镇守营地,带上督战队亲兵,快马来到邱定国的营地。
邱定国在二皇子面前可不敢嚣张,但也不承认刚才有错,一口咬定邓森没有令箭,而且越庖代俎,影响自己的整体攻城战略。二皇子气得把桌子拍得山响,下令邱定国立即攻城,不得推诿扯皮。
邱定国无奈,只好集合三军,擂鼓出战。
大龙王朝的军队在赤州东门遭到了坚决抵抗,这里果然只有武装起来的赤州百姓,但冰原帝国民风剽悍,两国边境争端不休,不管是兵还是民,对恨透了对方,这些老百姓知道赤州被攻破以后绝无幸理,所以拼死抵抗。
民众虽勇,但毕竟打不过正规军,就在东门岌岌可危的时候,浦纳顿从南门调集过来的正规军到了。因为双方兵力悬殊,浦纳顿不得不兵行险着,昨夜亲自带兵偷袭了邱定国,回城以后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南门,倘若今天一早邱定国攻城,东门必破无疑。浦纳顿就像一个赌徒,赌邱定国不会来冒险强攻。当成功守住了南门,二皇子的部队徐徐后退,浦纳顿毫不迟疑地拨出一半兵力调回东门,刚好赶上邱定国强攻,虽然惊险,但却守住了城池。
邱定国的攻城部队和老百姓打还能占上风,突然遭到冰原帝国正规军的迎头痛击,当时就被打懵了,攻上城头的兵卒一个不留都被砍杀殆尽。邱定国这次进攻损失惨重,只好再次龟缩回营地。
二皇子脸色铁青,他想不到再次指挥失误,现在他也不清楚赤州城内究竟有多少军队,莫非是斥候的情报不准?
就在这时,卫兵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南门那边正在修整,冰贼铁骑突然杀了出来,把曹枫打了个措手不及。冰贼来去如风,在大营里扫荡一番,砍倒旗帜无数,曹枫与浦纳顿再次交手,可惜战马不如浦纳顿的大宛神驹,再次受了伤。
邱定国听说曹枫也被劫了营,心中暗暗高兴,这次算是找到陪绑的了,否则只有自己被劫营,日后容易受到重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邱定国连忙提出合兵一处的战略,二皇子此时心乱如麻,想不到首次出征竟然遇到了这么多难题,看来只是熟读兵书没有太大的作用,只好长叹一声,命令邱定国整顿兵马,与曹枫汇合,明日全军猛攻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