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营和卫戍军都是大龙国的精锐部队,更何况这次事关重大,选出来的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分别由龙飞霞和关文杰亲自指挥,远不是御林军可比,刚才在密林外一次突击就铲平了鬼王谷围剿铁卫营和御林军的力量,在乱军之中救出了多处负伤的邱定国和许勇元。
邱定国也看出了这些人来自鬼王谷,此刻看见柯仲槐更是破口大骂,刚才铁卫营遭到鬼王谷骑兵的突袭,二百人死伤过半,连他本人也被刺了三枪,深可见骨,如果不是见机快避开要害,恐怕此刻已然走上了奈何桥。
柯仲槐对邱定国的大骂全然不加理会,唿哨一声带着残存的力量猛攻卫戍军的防线,在防线之后就是萧九歌和四大名捕。清风岭的人这次也损失惨重,短短片刻就有几十个弟兄见了阎王,薛雨荷见官兵来了,就把自己的队伍撤下来修整,然后来到萧九歌的身旁,却又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萧九歌今天出奇地没有口花花占薛雨荷的便宜,全神贯注看着战场,甚至不知道薛雨荷走到了身旁。
柯仲槐和那两个头脸上缠了纱布的人异常凶悍,竟然硬生生把卫戍军的防线撕开了一条口子。关文杰大怒,一抖手中的偃月刀,刷地一刀劈了过去,哪成想那个神秘人倏地向前一探,飞起一脚举过头顶,刚好踢在偃月刀的刀柄上,关文杰只觉得被大力一震,双臂发麻,偃月刀脱手而飞。要知道关文杰此刻骑在马上,双手用力向下劈,是力量最大的时候,而那个神秘人则是抬腿向上踢,是下盘最不稳的时候,这种情况还能把关文杰的大刀踢飞,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神秘人踢飞了关文杰手中的偃月刀,仅是微微停顿,随即一拳重重打在马头上,只听得关文杰的坐骑一声哀鸣,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再看那马头,竟然被硬生生打碎了头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关文杰从马上摔了下来,刚好摔到萧九歌的身旁,萧九歌顺手抓住关文杰的胳膊,用力向后一甩,就把关将军甩了出去,也多亏了萧九歌这一甩,关文杰刚刚飞起来,神秘人就一脚重重踏在了他刚才躺着的位置,坚硬的石头被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倘若这一下踩在关文杰的脑袋上,不用问,有死无生,毫无幸理。
神秘人又是微微顿了一下,找不到关文杰,就挥掌去打萧九歌。此时萧九歌刚刚救下关文杰,正好把空门留给了神秘人,朱雀尖叫一声,扑到萧九歌的背上,心想这下完了,死在这里了,凭神秘人的掌力,恐怕自己和萧九歌都得完蛋,再也不用害羞什么流言蜚语了,当一对同命鸳鸯吧。
只听得一声闷响,神秘人的掌力并没有打在自己的身上,萧九歌也回过神儿来,拖着朱雀倒纵出十几步,原来青龙见神秘人攻势太猛,早已蓄势待发,在关键时刻接下了这一掌。虽然是以逸待劳,用上全身力量,仍然被神秘人伤得不轻,狂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上。
不容萧九歌和朱雀多想,此时被困的柯仲槐,突然猛地一咬手指,大喝一声,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双目赤红,迎着六条长枪冲了过来,用双臂夹住枪杆,用力一抡,竟然把六名身披重甲的卫戍军精兵从马上扯了下来,然后丝毫不停,直奔萧九歌。
萧九歌早已运起内力,不惜暴露武功也得保护朱雀,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清啸,邢彪犹如一只大鸟一般,飞身而至,接下了柯仲槐这一掌。
柯仲槐的武功与穆海清相若,和邢彪比起来逊色一筹,没想到这一掌吃亏的却是邢彪,蹬蹬蹬倒退好几步,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柯仲槐却一步未退,微微晃了一下,再次逼了上来。
邢彪平生打过无数次恶仗,虽败不乱,一手提起萧九歌,一手提起朱雀,双脚一震飞身而起,躲开了柯仲槐致命的一击。
就在此时,另一个神秘人一掌击伤了龙飞霞,也冲破了近卫营的防线,与第一个神秘人会合,一起向萧九歌扑了过来。
危机关头,萧九歌突然看见钱一等人疾奔过来,悬着的心再次放下了。
钱家火铳队又一次大展神威,一阵轰鸣,两个神秘人被炸得支离破碎,一块块碎肉铺在地上,再也拼不起来了。至于柯仲槐,他曾经见识过火铳的威力,见到钱家的人到来,毫不犹豫地跃上一棵大树,运足了轻功全力逃遁。此时武功最高的邢彪、青龙和龙飞霞三人都已经受伤,别人追捕柯仲槐,即使追上了也是送死。
事先谁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如此惨烈的恶战,两百御林军士兵被冲散了,仅剩下不到一百人;两百名铁卫营士兵也被屠杀了大半,剩下六十多人;五百名近卫营士兵倒是损失不多,只是最后拦截神秘人的时候被杀死二十多个;一千名卫戍军士兵也有伤亡,被柯仲槐和另一个神秘人联手杀死将近五十人。算起来官兵一方损失将三百余人,还有清风岭的四十多个弟兄也死在了这里。邢彪、青龙、龙飞霞三人受了内伤,而且伤势不轻,关文杰、白虎和玄武也受了轻伤,还有许勇元和邱定国,人人带伤。
鬼王谷的弟子损失将近两百人,这一战几乎把鬼王谷打空了,柯仲槐虽然逃逸,却变成了孤家寡人。
众人在包扎了伤口,连夜赶回京城,先把萧九歌和朱雀送回钱府,邢彪、龙飞霞和关文杰忍着伤痛急忙进宫面圣。
皇上听完了汇报,沉吟片刻,叹道:“如此说来,仍然不知道柯仲槐背后的人是谁啊。”
邢彪先是一阵咳嗽,把鲜血咳在了白帕子上,平复了一下,方说:“皇上,虽然还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可以肯定不是两位皇子。”
“哦?何以见得?”皇上眼前一亮,这是他希望听到的消息,作为父亲,谁也不想看到儿子站在对立面上。
邢彪答道:“皇上,柯仲槐武功虽高,但不懂兵法,而今天鬼王谷那些人,显然是受过强化训练,倘若柯仲槐有这种本事,当初他在二皇子府上当幕僚的时候,两位皇子之争就不会分不出胜负了。把一群江湖匪类训练成如此模样,令行禁止,有这样的能耐,至少是个征战多年的将军。”
龙飞霞的伤势也不轻,强忍着说:“皇上,据末将了解,我大龙王朝能训练出如此精兵的人并不多,而且都在前线,有的跟随家父对抗冰原帝国,有的跟随关大帅防范南蛮各个部落。”
关文杰也说:“皇上,末将的见解略有不同,从鬼王谷用兵来看,练兵的人狠辣有余,沉稳不足,力求一招制敌,完全不顾将士死活,所以能一鼓作气冲散了御林军和铁卫营,但遇到近卫营和卫戍军就后力不足,被很快吃掉了。”
皇上的脸色变了几次,不再探讨这个话题,向邢彪看了过去:“邢爱卿,你办案多年,应该还有其他发现吧?”
邢彪沉声说:“皇上,说起行军打仗,微臣不如关将军与龙将军,但江湖上的事情,微臣还是知道一些的,福禄山一战我们投入近两千人,还有强悍的钱家卫队和萧九歌请来的绿林好汉,重重设伏对付鬼王谷二百余人,却仅仅是惨胜,这其中除了鬼王谷的人经受过正规训练,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有两个变数,第一是柯仲槐竟然会用失传多年的魔教血祭,第二是那两个被钱家卫队打成碎片的神秘人物。”
皇上微微皱眉:“魔教血祭是什么?神秘人物又有怎样的本事?让邢爱卿这般如临大敌?”
邢彪解释道:“魔教血祭是魔门的一项秘术,可以使功力瞬间提升数倍,但维持时间不会太长,而且副作用极大,有损阳寿,即便是魔教高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使用血祭。柯仲槐创立鬼王谷二十余年,一直是个亦正亦邪的江湖门派,尤其是投身二皇子门下以后,一度幻想着有朝一日被朝廷招安,微臣与他打交道多年,却万万想不到他有魔教背景。自从魔教教主宁无痕十八年前被白道群侠围杀,魔教便四分五裂,销声匿迹了,柯仲槐创立鬼王谷在此之前,隐忍多年必有图谋,尤其是蓄意接近二皇子殿下,恐怕其志不小。”
“邢爱卿的意思是……那两个蒙了头脸的神秘人物也是魔教的人了?”皇上追问道。
邢彪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回禀皇上,钱家卫队虽然把他们炸成一滩碎肉,但微臣检查过尸体残骸,得出的结论太过骇人听闻,但绝非危言耸听,那两个家伙来自魔教,但不是人!”
“不是人?此话怎讲?”皇上一愣。
“回禀皇上,如果微臣没有看错,这两个神秘人物已经死去多年了,是被人用秘术炼制,做成了傀儡人,这种傀儡人没有痛觉,不惧刀剑,如果不是钱家卫队的火铳齐发,寻常武者用冷兵器还真的奈何不得他们。微臣的属下青龙,与那傀儡人对了一掌,受了严重的内伤。”
龙飞霞也说:“皇上,末将也与那傀儡人交过手,此刻也伤得不轻。”
皇上叹了一口气:“传葛宴给诸位爱卿疗伤,追踪柯仲槐一事要加紧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