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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愿意

光阴如荏,一年的时光转眼即逝,时序已是来年五月,这其间又发生了许多事。

在得知慕容清晖的死讯之后,罗沙竟然大病了一场,过了好些时日才恢复。在罗沙生病期间,凤西楼也曾让手下去寻找过慕容清晖的尸体,但却一无所获,最后也只得放弃了。

在罗沙病后,林晓贝竟然失踪了。叠霜宫外布了阵法,林晓贝不可能自己离开,众人原本以为是木惊鸿将人带走的,问过之后才知不是,这下把众人都急坏了,无闲山庄和九天十地都派人四处寻找却依然毫无半点线索。谁知在半年多后,留守叠霜宫的白惜惜与洛旭在无回谷外发现了林晓贝。罗沙已经搬到凤西楼所居的逆天宫,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但却发现林晓贝这回竟然真的失忆了。幸好,她只是忘了她失踪的这半年间所发生的事,还有,就是有关于木惊鸿及无闲山庄的一切,其他的倒还都记得,这才让众人松了口气,唯一郁闷的也只有木惊鸿。

在林晓贝失踪之后,秦依然和“麒麟”随秦皓一起去了漓国。罗沙没想到,“麒麟”竟然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漓国二皇子玉洵,难怪秦皓这只老狐狸要让她去找人了,原来是因为和九天十地有关。原本“麒麟”并不想蹚这趟浑水,怎奈秦皓找上了秦依然,这财迷很爽快的就把他“卖”了,有玉洵这位前皇子出面,秦皓又名正言顺地借兵给了漓国。平定了叛乱后,漓皇原想让位于“麒麟”,他却留了封书信,让玉琪“好好干”,然后带着秦依然扫荡了漓国的宝库后便溜了,而玉琪的皇位也终于名正言顺的坐稳了。

经过了这一年多,唯一还处于战乱的只有萧潇所在的涟国了,罗沙曾去见过她,并想将她带走,可她却始终不愿离开,也不让任何人插手涟国之战,显然她把战场当成了游戏场。当然,涟国的太子虽已继位,但这内战说到底也是众皇子之间的夺位战,其他国家就算想,也插不上手。但萧潇那好似游戏的态度却让罗沙气得和她大吵了一架,最终不欢而散,但仍是求凤西楼找人保护萧潇的安危,并带回了弄月和青儿,还见到了木惊云和绿儿,所以也不算是全无所获。得知了罗沙与凤西楼的事,木惊云虽然很是失落,但其实这结局他也早已料到个八、九,惆怅了一阵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罗沙将当初所拟的“宪章”交与了秦皓全权负责,这一年间,他是片刻都不曾闲下,一直在与浚帝和漓皇商讨定约之事,也数次出海访问外海的四国。

罗沙也没闲着,跟着凤西楼走遍了战后的浚、漓二国,借九天十地的财力与势力,开办了数十家收容所,以救助战乱中受灾的孤儿与难民,并开办了私塾,让适龄的孩子以及愿意念书的成人免费上学。而秦皓也首次在鸿国推广了义务教育,暂定为三年。

眼下,在各方的打探之下,唯一没有消息的也只有云续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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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欧阳修《渔家傲》

五月五日端午,镜月神洲没有纪念屈原的习俗,但这一天也有不少的讲究。踏青、饮雄黄酒、食樱桃桑椹、男女戴香包,并在门前挂艾草与菖蒲。七岁以下的孩童手腕、脚腕上系五色丝线,男孩戴麦稓做的项链,女孩带石榴花……总之与中国许多地方的风俗很相近。但五月五不止是端午,还是凤西楼的生辰。

前一年正值罗沙生病,林晓贝又失踪,事后八月二十六,罗沙过生日时无意中聊起,她才知道凤西楼原来是端午这日生的,不由觉得抱歉,但凤西楼却对此不甚在意,甚至好似不愿提起生日。后来罗沙与风无息说起才知道,原来有“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这一俗说。罗沙自是不信这些,所以早就想着来年要为凤西楼好好庆祝一番,给他个惊喜,提前几个月就与众人商议着偷偷做起了准备。

出生被视为不祥,所以,凤西楼从来就没有过诞辰的习惯,在九天十地中,众人早知他的性情,自然也无人提起过此事。但今年似乎不一样了,罗沙来了之后,很多事都在悄悄地改变着。

四月十八,洛影儿与洛旭带着已有六个月身孕的白惜惜到逆天宫,赖着不走;四月二十,陈十心到逆天宫,声称找秦依然讨论新“武器”的开发,赖着不走;四月二十六,叶苍海到逆天宫,说要和秦依然商量“新店开张”的事宜,同日,云起也到来,没任何理由,赖着不走;四月二十八,秦非阳与秦皓这对让人头痛的叔值来到逆天宫,他们是否要赖着不走,凤西楼也没空去管他们了。再加上几乎成为逆天宫常住人口的“麒麟”和他值女玉金宝;还有靳雨若、方曦晨、何飞雪、弄月;基本上已经把九天十地当成私人财产的秦依然;失忆后死活都不离开罗沙的林晓贝;当初拂袖而去,可被人遗忘后,最终还是巴巴地跑来跟在林晓贝身后继续当“沉默的保镖”的木惊鸿,说真的,逆天宫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呢。

凤西楼知道罗沙想为他庆生,但实在没必要找来这么多人吧?尤其是五月初五一早,连摆明看他不顺眼的木惊云,也带着妺妺木轻语,及号称奉了因内战而延缓了婚期回国加入战局的,涟国公主南宫晓之命而来的绿儿来到了逆天宫。

三十已是儿立之年,相比庆生,他更关心罗沙何时才点头嫁他,而不是找了这么一群相干或不相干的,甚至让人头痛的人来这里凑热闹。

凤西楼真的头痛,在他并不想要过的生日的一大早,他就被这一群让他看着不顺眼的,或看他不顺眼的男人缠着喝茶聊天,实在不是件让人高兴得起来的事情。而算得上是他至交好友的风无息却始终没有出现,也算是件怪事。不过他这里人已经够多了,他也并不真的想庆生,所以风无息在与不在反倒不是重点了。

坐在房中,任由林晓贝与秦依然对她“上下其手”的罗沙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对于这一对从小就在时尚圈出生、长大的好友,罗沙对她们的技术还是信得过的,可因为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心中难免在有些不安,虽然在场的每一个都以惊艳的目光给予了她肯定,但这种时刻,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好了,别再绞了,衣服都快给你扯破了!”绿儿娇笑着围着罗沙上下打量着。

“我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罗沙不安地望着绿儿。

“放心!”接过话头的是洛影儿,只见她走至罗沙的身边,微欠着身,伸出纤纤玉指,媚态横生地挑起罗沙的下颚,轻声道:“你这模样美得很,怎会有问题?真有问题,那也是凤主有问题才对。”

“我看凤主定会头痛了。”方曦晨与靳雨若会心地相视一笑。当初罗沙虽然说过与二人“公平竞争”,但她们其实早就放弃了,而且这一年来,看到罗沙所做的那些事,无论是救助难民还是开办义塾,这所有的一切都令她们对罗沙有了更多的认识,也终于明白了凤西楼喜欢她的理由了。从最初的诧异,到后来帮助她一起参与这些事情,在释然的同时,似乎也让她们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这个世界比想象中更大、更精彩。

“想不到你这丑八怪打扮起来,倒还能看!”何飞雪蹲在罗沙身边不忘吐槽,不过看她那晶亮的双眼,可见对眼前所见的兴趣十足。

“你才是丑八怪呢!”在一旁给林晓贝她们打下手的红菱立刻顶了回去,末了还向她做了个鬼脸。

“死红菱,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白惜惜微皱起眉,若不是怕动了胎气,她还真想把这两个不消停的丫头拎出去呢。自从成了家,有了身孕后,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象沉不住气的老妈子了。

罗沙好笑地看了二人一眼后,又将目光转向弄月,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姐姐,我这模样可还妥当?”

不待弄月回答,她身边的青儿抢先接过了话头,笑道:“罗姑娘,你这模样美极了,若青儿是男子,也要抢着把你娶回家了。”

“是啊!”弄月望了青儿一眼,笑着由衷地轻叹道:“真没想到,当初花舟上的‘罗公子’,竟是这等美人儿。”对于罗沙,弄月始终存在着一份感激之情。若没有遇见罗沙,她只怕到现在还在做着倚门卖笑、迎送往来的皮肉生涯,那她也无缘遇见纪峰,更不敢想自己会有等人迎娶,做将军夫人的一天。

罗沙红着脸未及回答,凑在林晓贝身边的木轻语,倒先微红着脸打量着罗沙的那身“行头”,迟疑地开口向林晓贝道:“大嫂,这衣裳……”

“木姑娘,”林晓贝笑得甜甜地望向木轻语,打断了她的话道:“第一,我不是你大嫂,你大哥说我是他夫人,但我完全没印象;第二,你对我和依然的‘杰作’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木轻语悄悄地咂了咂舌,她这个“大嫂”失踪回来之后,让人觉得越来越有气势了。虽然还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但总觉得比以前更难应付了。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吵着要罗沙她们和她一起回去了,否则也不会和秦依然帮着罗沙打点这一切了。

“好了!”秦依然得意地大声地宣布着,并开心地与林晓贝击了击掌,道:“我们也该换衣服了!红菱,你去问问‘小攻’、‘小受’,风美人来了没,来了把花拿过来!然后让他们去叫‘死人妖’!”“死人妖”不用猜就知道是在叫凤西楼了,“风美人”是秦依然对风无息的“爱称”,自从第一天见到他时,秦依然便对他惊为天人,无限YY之余,大有不找人把他“压倒”就誓不罢休的意味。害得她的小堂除了见面时与风无息拼命大小眼之外,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几乎有十个时辰都在压抑要把风无息毁容的“邪念”。而“小攻”、“小受”则是倒霉的玄英和青岚,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邪霉,秦依然很不讲理的就为他们贴上了有“奸情”的标签,还自觉地为他们分配了“角色”。一开始除了罗沙和已对秦依然很了解的“麒麟”外,众人都不明白这是何意,后来在秦依然的言行中探出了端倪,那两人差点没吐血身亡,尤其是青岚原本就对红菱有意,如今莫名其妙的成了“小受”,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众人从一开始的“震憾”,到拿这件事取笑他们,他们算是彻底和秦依然结下了梁子。还好单纯的红菱始终不知道这是何意,但正因为单纯,她也就口无遮拦地随着秦依然这么叫他们,就只为了看他们“精彩”的表情,这才更令人想死。

红菱应声出门之后,罗沙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有些不安地望向众人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在怀疑我和晓贝的专业水准吗?”秦依然一边和林晓贝换着衣服,一边不满地瞥了罗沙一眼。对于这几个丫头的大胆言行,众人虽然已然习惯了,但对于她们脸不红、气不喘地当众表演“脱衣秀”,虽然在场的都是女子,除了洛影儿和绿儿之外,其他众人还是都不由得红了脸。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只是紧张啊!说真的,直到现在,罗沙才开始怀疑,对于凤西楼来说,今天的安排是算惊喜呢,还是算恶作剧?

“不必担心,”靳雨若上前握住罗沙的手,柔声道:“今日,你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是啊,凤主一定会‘惊喜万分’的!”洛影儿笑得娇媚。对于一场唯独瞒住了新郎的婚礼,再惊喜,也会有“很受伤”的后遗症吧!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世上能让凤主吃鳖的,果然只有罗沙了。

露肩式的,在胸前及长长的裙摆上饰以了白色碎花与珍珠的雪白色婚纱,是由林晓贝设计,并与众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偷偷缝制好的,罗沙原本就身材高挑,具有模特儿匀称纤细的骨架,贴身的裁剪设计完全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比例。虽然开始一众女子都不赞成罗沙穿这件“婚纱”,因为白色难免被视为不吉利,但秦依然与林晓贝坚称这是她们“家乡”的风俗,说在结婚的那天披上雪白的婚纱是女人一生的梦想,拗不过她们之余,众人也只得作罢了。而在看到罗沙试穿的效果,更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在得到众人的认可后,秦依然甚至开始考虑计划着手开设婚纱专卖店的一切事宜了。

罗沙的头发已然很长了,在缺少“材料”的情况下,秦依然与林晓贝试了很多次,终于为罗沙做出了卷发,并完成了复古式的法式流海,而余下的卷发在脑后盘成花髻,饰以丝带与珍珠,一条珍珠额链在典雅中更为她勾勒出了几许妩媚。罗沙原本就有立体而深刻的五观,在二人的巧手妆点之下,出色的容颜更显明艳动人。

来到镜月神洲后,这其实是罗沙第一次穿女装,众人虽知道罗沙穿女装一定很美,却不曾想在两位好友的打点之下,这“第一次”竟然会有这般惊人的效果。

而凤西楼也没想到,在突然出现的风无息来叫他,并被那一群“不相干”人拥着前往罗沙所住的西院时,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诞辰竟会变成自己的婚礼,而他这新郎竟是在场唯一不知道的那个。在看到手捧着鲜花,穿着一件“古怪暴露”,偏又让她显得美得要命的“衣服”的罗沙时,在惊艳之后,他只想把他的新娘抢走,带离他身后这群男人的视线。而下一刻,他真的这么做了!

在凤西楼的怀里,罗沙真是哭笑不得,哪有人在自己的婚礼上抢亲的?呃……也没见过在别人的婚礼上抢伴娘的!听着身后的吵闹声,罗沙忍不住失笑,早知道秦依然和林晓贝那两件“清凉”的伴娘装会让“人”看不顺眼。不过这里的男人是不是都爱玩“抢人”这一套?

勾着凤西楼的脖子,罗沙有些心虚的望着“未来”老公那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表情,她很想开口问他要带她“飞”去哪里,可又突然想到,秦依然原本计划要唱的那首“今天我要嫁给你”,估计也没希望表演了。其实她倒真的很期待在这首歌声中出嫁呢。一眼扫到手中拿的百合捧花,这可是风无息为了今天,想尽了办法才让它提前开花的,她曾猜想过今天谁会是抢到捧花的那一个呢!看来这个节目也泡汤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到底要带她去哪儿啊?而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

看着凤西楼抱着她进入他所住的“临天阁”,罗沙开始有一丝丝紧张。其实她又不是第一次来凤西楼的“闺房”,虽然名义上她住在“西院”,但她晚上“被梦游”到临天阁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而且还是大白天,她也不是“被梦游”,而是被抢来的,所以,应该会有不同,她也似乎完全有紧张的理由。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罗沙是很期待自己结婚的那天被“公主抱”进新房的,但问题是这婚礼还没开始呢。

凤西楼望向怀里的人儿,微微一笑,却不说话,也没丝毫准备放她下地的意思。

“我可以自己走。”罗沙小声地说着,但语气中却已没有太多坚持,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了,而看到凤西楼吃醋的样子,也实在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还是淡淡地一瞥,凤西楼还是丝毫没有采纳怀中人意见的意思,将人直接抱进了自己的卧房。并伸腿一勾,关上了房门。

“现在是大白天耶!”罗沙望着不知应该算是“未来式”还是“现在进行式”的夫君,有些慵懒地开口道:“不太合适吧!”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以她的性子,再装清纯会让她自己倒胃口。

罗沙那似带挑逗的话语让凤西楼的身体微微一僵,忍不住再度低头望向她,在迎上她那毫不回避,并隐含笑意的目光时,凤西楼的眸色更深了几分,终于开口,轻柔着声音道:“女人,知道何为玩火自焚吗?”

罗沙面带无辜地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她。“你教我!”语带挑逗的轻轻说完这一句,罗沙环住凤西楼脖子的双手微微用力,凑上前吻住了他。“亲爱的凤西楼先生,”在凤西楼的唇畔间轻吐着气息,罗沙沙哑着声音低声问道:“你愿意娶罗沙小姐为妻吗?并发誓一生爱护她、珍惜她、保护她,永远也不背叛她!你愿意吗?”

“我愿意!”凤西楼抱着罗沙在床畔坐下,轻笑着抵住她的额头。

“我也愿意!”将凤西楼扑倒在床榻之上,罗沙伏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发誓,我会一生爱护你、珍惜你、保护你,永远也不背叛你!直到生老病死,也不与你分开。”

“沙!”凤西楼叹息似的轻叫着这让他珍惜一生的名字。

“现在,新娘可以吻新郎了!”罗沙笑得娇媚地贴近凤西楼,在快吻上他的唇时,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笑道:“顺便,洞房!”

“我愿意!”凤西楼轻笑着回应着,伸手将罗沙拉入怀中,顺手放下了床边的纱帐,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他们总算是夫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