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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辛酸的身世2

近日,丽儿在信中又述,她愿视你为兄、尊你为师、敬你为人、求你为助……很好!我就把丽儿托付给你,望你永远视她为妹、助她前进……因为终究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

我明白,你确实有你的难处:当年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得你颠沛流离、不堪重负……古人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妨为你指条明路:天涯处处有芳草,人生时时遇知音……只要稍加注意,良伴就在身旁,又何必放眼千里外、执意飘渺间?望你慎重自择。愚认为‘木子’为佳,切记,切记!

言不多叙,有幸你回宁省亲,老妇当尽地主之谊。”

读后,我不禁哑言而笑!原来是医师黄妈妈为了替女儿黄丽“解围”,故意来个大迂回。所谓“指路”,其实是移花接木,写封信为我作伐来了。怪不得当时李文读后,不便明言,只是嘱咐费小曼:“等他什么时候愿意看时,你再给他看看吧”,其心情不言而喻。正当我捏着信纸半坐在床上呆想时,却见脱了衣裳正欲就寝的张扬,他撩起我的帐门,一头钻进我的被窝里来,倚着墙与我并肩拥被而坐……吓得我先是一惊,继而平静地低声询问他说:“有什么秘密,值得你如此鬼鬼祟祟的不敢声张?”

“你这是反宾为主!我能有什么秘密?”张扬与我并肩坐着,也低声与我耳语:“你才是制造和招惹秘密的祖宗。赶快告诉我,谁的信,信上说些什么?你要老实招来!”我很明白张扬的脾性,他外表温和,内心活动却异常激烈!凡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千方百计总想弄个明白;一旦事情让他知道始末,他也就心平气和、心悦诚服地为你尽心尽力。于是,我干脆把信纸递给他,让他自己去看个明白。可是,张扬他还有个马大哈的脾气,什么事你要有意识让他明白时,他又不求甚解,习惯那么囫囵地了解个大概,也就心满意足了。其实凭他的聪明劲,任何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他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真要让他实地干起来,他又畏首畏尾、故意推三阻四,他就是这个脾性。然而,对于孔荻的情感争夺,他和徐放又似乎没完没了地竞争下去,明知自己的优势不及徐放,他还是明里暗里的死缠烂打。这次,经李文从中撮合,孔荻与徐放的感情已恢复如初,你张扬就应该罢手另寻别路呐?然而他就是“不!”还真有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一股犟劲!用他自己的话说:“即或到了黄河心也不死。”这与他平时的脾性,又似乎大相径庭!现在我把信纸递给他,他草草地浏览一下又递还给我,淡淡地耳语:“不咸不淡地说些什么啊,这老太婆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就值得这么谨慎小心,绕着弯子敲你的警钟,至于么?这封信,她明是在捧你,其实,它是在‘捧杀’你!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然而,天下的儿女,总是由于天下的父母生养出来的,就凭她黄老太婆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视天下儿女于不顾,由她代为乱点鸳鸯谱,又置天下的父母于何地?我不想了解‘木子’是谁,我只是为她黄老太婆担心!这里我先声明一下,我不是胡乱批评你、编排你,她黄老太婆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明摆着她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她明着怕你陈老兄这匹狼叼走了她的宝贝女儿,弄不好却让‘虎’悄悄地进入后门,夺走了她的心肝宝贝也未可知。”

调皮的张扬,一旦说到兴头上,就像关不住的洪水,冲开闸门,滔滔而下,一发不可收拾。灯光下,见我微笑地入神静听,调动起他的积极性,为了避免惊扰周围的同伴,干脆让我和他一起拱进我的被窝里睡下。两个人头靠头、嘴对嘴,继续对我低声耳语:“陈老兄,我不是劝你,更不是离间你们。我对黄丽同志绝对没有什么恶意。上次在西郊公园的月光下,你不承认那个‘大表哥’是你,我也就罢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既然那天晚上不是你。那么,陪黄丫头月下幽会的肯定是她的‘大表哥’了?”灯光里,他见我无动于衷似地微笑着仍在静听,没有半点异样,忍不住用手在被窝里推我一掌,恨恨地低声说:“还笑?看你还能笑多久!那天晚上,我总算把她黄丫头看透了!莫看对她的小表哥黄一峰不好,大有水火不相容的架势;然而,她对她的大表哥、一个比她大好多岁的人,却情有独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就是在那天圆月当空,我和袁师兄他们一伙,参观摔跤友谊赛回来时,在离西郊公园大门口的不远处,一组假山石旁,有人逮住了和你同姓同宗的黄大小姐,正和她的大表哥叫黄什么的月下谈情。黄丫头竟然毫无羞耻地向袁平、向我们大伙介绍起她的‘大表哥’,现在北京回沪探亲的黄什么人……呸!她当众撒谎。我敢说,那个人既然不是你陈柯,也不会是她的什么‘大表哥’,一定是有什么来头的、有权有势有头面的人,两个人在公园里幽会,被人家当‘兔子’给逮个正着!要不是袁师兄放她一马,若依我和常青、庄重的意思,让两个冒失鬼把她和她的那个‘假表哥’揪出来,让大伙认识、认识,也好让黄丫头今后少在人面前扮演她那‘高尚’的一面,同时,也是在暗中为你出一口恶气……”

我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不由“扑哧”一笑!那个冲动,把周围尚未入睡的同伴们震惊了。这时,一个个昂起头透过蚊帐朝我的床上张望;就连那边的徐放,也半惊讶、半开玩笑地问:“陈兄!你和胖子在搞什么玩意?有什么值得你这位一贯胸有成竹、遇事不惊的人,居然这么放肆的一笑?莫不是你们在搞‘同性恋’吧?”

“滚你的,你这个无耻的徐老三!”是张扬愤然而起,大声斥责:“你红口白牙地乱嚼些什么?谁在搞同性恋?告诉你姓徐的,别以为你能、你有钱,就能买动人心,我张某人一样不买你的账!你别要得了便宜又卖乖,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你的股掌之中,那你是在做梦!今后你再红口白牙的乱说一通,我认人、我的拳头不认人!”坏了,徐放的一句说过火的玩笑话,竟把张扬多日的一腔说不出口的、也由于与孔荻之间的“情感”关系引发出的怨恨,此时一股脑倾吐出来,让这个一贯眼高于顶、傲视一切的徐放,居然一改往日的脾性,隐忍着、没有和张扬当面顶撞起来。徐放借故天冷干脆用被子蒙着头,佯装累了,又经雨淋后身体不舒适,无声地躺下睡了。这时,我从内心赞佩李文,她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很不驯服的徐放,在短时间内感化和调教的?难道仅仅是利用孔荻的关系拴住他的吗?我看并非这么简单。他徐放和孔荻从来上海那天的火车上,就已埋下了“友谊”的种子,双方在情感上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这一对男女青年已在默默地恋爱了。后来,由于徐放心贪,犯了“吃在碗里,看往锅里”和“这么望着那山高”的毛病,在黄丽、费小曼等姑娘们的美貌和才华的诱惑下,不是照样疏远了孔荻而移情别恋的吗?所以我说李文能够“降服”和感化他徐放,不仅仅是利用恢复与孔荻的“恋爱”关系,而是一定另有别情,不过我现在一时还看不清、猜不透而已。

张扬见徐放借故睡觉而不愿与他相顶撞,脾气顿时收敛了不少。他明白,论动拳头打架,哪怕有三个徐放,也不是他小胖子张扬的对手;若论玩“点子”、耍小聪明,他三个张扬也不在他徐放的眼下!现在他徐放既然跌软认输,就该见好就收,所谓“光棍打九九,不能打加一”,硬顶下去,他张扬自己也不见得能落好,便主动偃旗息鼓,又一头拱进我的被窝,一心要将我们俩的对话进行到底。周围的同伴们,眼看徐放都已让着他张扬了,一个个也就想息事宁人地躺下,把整个空间留给了我和张扬。这时,我们更应该自觉,为了不打消好友张扬的兴致,尽量压低了音量,满足张扬的好奇心。他平静下来低声问我:“刚才你陡然笑什么?要不是你的怪笑,还惹不出徐老三的污言秽语,真是气死了!”我自知理屈,便也低声解释说:“我笑的是你张老弟!她黄丫头的大表哥一直在北京工作,最近也没听说回来过。至于是什么有头有脸有权势的人,你看,她姓黄的是那号人吗?”我一时大意差点说漏了嘴,让我自己原形毕露。于是急忙又改口:“确切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她大表哥回来过的吧。”

“好啊,你话里有话!既说不是她的大表哥和什么别的人,又说也许回来过,这内中一定有情况。噢,我明白了!你既然熟知对方的情况,又含糊不清地搪塞,她那个‘大表哥’莫不是就是你扮演的?我说呢,那个‘大表哥’的身材、举止这么眼熟,原来……”我顺势用手捂住了张扬的嘴,因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又要引起同伴们的反感!于是低声解释:“哪是我能扮演得了的?我是说……”

“你要说什么?”张扬急不可待的争问:“你要说你演得好、演得像、有能耐,对吗?这些时我一直有怀疑,你却一再抵赖,一直不能自圆其说!那我再问你,那天在西郊的晚上,大伙都有去处可说,就连不易外出的文姐都有交待,也都有人证,唯独你到哪儿去了?那天晚上谁也没有见到你。任凭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玩弄大伙。也怪不得那天黄丫头胸有成竹、镇定自若,原来是你们俩共演一出‘恋爱双簧’,欺我们大伙无能是吧?早知是如此,在那天‘特别座谈会’上我就该揭发你。”他低声说罢,便一抬手掀开了被子,撩起了蚊帐,哧溜到他自己的床上去了。灯光下,他大有一股被人“玩弄”后的厌恶和反感。决心要与我“割袍断义”似的……

我一时无法拦住张扬,又怕过于打闹而影响周围同伴,我这个不称职的“排长”,就更该谴责了!于是我又倚坐在床上,手里又捏起那那页信纸呆呆地发愣:为了这封信,为了隐瞒与黄丽的交往惹恼了好友张扬,好吗?其实张扬又哪里知道,我现在的心中,是念念不忘远在江西乐平的蔡小娟和亲人方凝玉,她们的安危才是我陈柯的主导思想,但愿她们真的快乐、平安。至于黄丽和她的母亲黄医师的来信,已引不起我的太多的注意,因为我无权再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张扬老弟,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