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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闹京街

路边有两个妇人交头接耳,贼眉鼠眼,一看便知是在嚼舌,施小锦趁她们不备过去一听,却听见“这又是一个王爷丢出来的丫头,活该!”

“你看她穿得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福晋没弄死她,算她命她。”

“哎呀你看你说得,险些被人听了去……”

施小锦把她两一个一推,冷眼道“刚才说什么?”

那两个嚼舌妇道“说什么啦?没有哇。”

施小锦把她两个胳膊上挎着的菜篮子抢下往地上一摔,里面鸡蛋、瓜果摔得细碎,两个嚼舌妇登时傻了,谁也没料到她一个小姑娘竟如此野蛮!她两个四目一对,撸着袖子便去打施小锦,施小锦时常跟朋友在街头打架,早打惯了,一人对垒四五人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回还是两个肥胖婆子?只见,她两个各抡着手掌,要去扇施小锦,要她左右躲不及,却见!施小锦拾起地上的菜筐,朝着她两个的脑袋便砸过去,俗话说得好‘金拳不敌铁刀’,任她两个巴掌再抡得再圆,打得再准,施小锦的菜筐砸过去也就都只有躲着的份儿,她两个挨打得扛不住,便跑了,却是脖子上脸上尽是被筐的边角给剐得伤,跑得十分狼狈。

施小锦见她两个跑了,菜筐已打得破烂,拍拍手掌,把筐又丢掉,自己笑嘻嘻的接着往前走。

身后又是一群鄙夷的眼神——施小锦早见怪不怪,她早在中学时便给邻居、老师、亲戚用这种眼光‘伺候’了,也是那两个嚼舌妇运气不好,施小锦正是气头,方才拿她两个撒气。

施小锦身处京城街头,无家可归,只能在街上来回地转悠,此时的她已是蓬头垢面,衣服、裤子又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漏洞,在街上走了一上午,便路上诟病一上午。

几个时辰,几条街传遍了有一女子在街上‘袒胸露臂’、‘横行霸道’,引来不少人围观。

施小锦走了一天,又累又饿,已然疲惫不堪,摸出兜里倒是有两张百元钞,但施小锦干脆往地上一扔,恨道“我现在要你们有个屁用啊!”

施小锦抬眼往前看时,却看见一女子跪在街旁,披麻带索,路旁人指指点点,她却头也不抬,施小锦过去,不少围观那戴孝女子的群众躲开了将近一半。

三个男子穿金戴银,起初出言调戏那戴孝女子,见施小锦来了,不禁色心又起,又来张口闭口的调戏施小锦。

一身着蓝色褂子的男子笑道“呦!这不是今日轰动京城的泼妇吗?这又是来打谁来啦?”

施小锦恨得眉毛拧在了一起,却不开口,上前轻轻扶起那女子,道“跪天跪地跪父母,这跪才有意义,你跪那些臭流氓,不是玷污了你父母?”

那女子抬头,却是一脸伤感,道“谢谢,我卖身葬母,只图几两银子而已……”

施小锦“葬人而已,何必卖身呢?找个地方火化了不就得了。”

那女子一听见这一句,也不答言,眼泪却是噼里啪啦地落,旁边看热闹的这回可哄了起来,指指点点尽说施小锦太过狠毒。

原来,炎黄子孙古时讲究入土为安,火化者将尸骨无存,遇见后世仇人更可能挫骨扬灰,这是极其狠毒的手法,更是视为极其不吉的做法,现代则将过去视作迷信,全权只为环保,只是时代不同,各自看法不同而已,无关数术问题。

施小锦跟那戴孝女子道“你别在这跪了,我帮你想办法把你妈妈葬了,走。”

那女子一听,赶紧跪下,道“谢谢恩人!”

施小锦一怔,赶紧把她扶起“你干什么呀?折我的寿嘛。”

施小锦与那女子回家,那女子交代母亲的尸体仍旧还在家里的炕上放着,整整两日了,亏得是秋季,夏季恐怕难以设想……

那女子说着又掩面哭了起来。

施小锦想哄她,但又不知如何哄她,想着自己哭时,根本从来都不出声,也从来不在别人的面前哭,哭时更不需要别人哄她,哭够了就算过去了。仅此而已。

施小锦道“那你叫什么呢?”

那女子道“小女子燕儿。”

施小锦上下看她,身材又小又瘦,简直就是皮包骨,面容蜡黄,双瞳无神,实在猜不出她实际年龄,只好冒昧问道“那你……多大呢?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呀?”

燕儿道“燕儿今年十八。”

施小锦一笑,道“这个好办了,我二十,那我叫你妹妹吧,我叫施小锦。”

燕儿“施姐姐好。”

施小锦“施姐姐不太好听,你叫我锦姐姐吧。”

燕儿“锦姐姐好。”

施小锦笑“妹妹好。”

施小锦只贪玩,欢喜新收了个妹妹,把燕儿丧母一时却忘怀了。

燕儿将施小锦带回了家里,燕儿仍旧一脸愁容,施小锦却一脸诧异“这是……”

燕儿“这是我家。”

施小锦不敢相信,区区一片茅草作瓦,烂泥作墙,朽木作窗,草席作窗,这屋子人还能住吗?

施小锦“妹妹,你在这住多久了?”

燕儿“我从小就在这住。”

施小锦“你父亲呢?”

燕儿“我小时候他喝酒喝死了。”

施小锦再不敢问下去了,她怕再问,自己就要崩溃了,试问,哪个人经受得住这样的命运?何况一个女孩子,如此弱不禁风,唯唯诺诺,偏偏她就在风雨下低着头挺了过来,她经受得住!

施小锦虽上学时不太注意听课,但却对一篇课文记忆犹新——《落难的王子》“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至于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施小锦不禁想到自己,自从上高中以来,父母就没管过她,整日只知道在外面做生意,开家长会时人人有父亲或母亲陪伴,唯独她每次不是带着姥姥便是带着奶奶,上一辈的她几乎都带去过家长会,但意义何在呢?老人们怕她不高兴,她七科通通挂红灯也没一个敢说她的,过年了,红包收了一大堆,偏偏就是没有父亲和母亲的,整日自己吃自己住……施小锦想到这些心里便充满了怒意:他们通通不管我,不疼爱我,我还会去干什么?我还要他们干什么?

施小锦跟燕儿道“妹妹,以后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燕儿呆呆地看着炕上她娘的尸体,点了点头,这时,施小锦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答应过她什么事情。

燕儿“姐姐,我们如何葬我娘?”

施小锦一时哑口无言,吞吞吐吐半天,道“我看,这样好了,你先去赊一个棺材……”

燕儿“老板不给赊,我试过了。”

施小锦“是吗?这个我也不太了解,我也没买过。”

燕儿“姐姐,你们家乡老人去了没钱葬时怎么办呐?”

施小锦“葬倒时有钱葬,但是那个办法我说过,只怕你不愿意。”

燕儿“什么办法?”

施小锦“火化,既简单,又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