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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抛砖引玉

今年正是雍正十年,即1730年秋初,昨夜正是弘历的诞辰,请的也不过是平日里的好友,只因雍正从来不喜欢儿子与朝廷大臣拉帮成派,只怕再现当年九子夺嫡的风波,所以对儿子们的一言一行也是严加看管,弘历本不是个愚人,自然明白个中道理,所以想来行事安分守己,往来的也是些无名小卒似的朋友。

只因弘历对他父亲太了解,知父亲现在已经是步入花甲,头脑正浑,若有旁人花言巧语一番,恐怕自己也是难免中招,他幼时早已知人情冷暖,世事深谙,乖张个性只藏于翅膀之下,但他聪明就聪明在能屈能伸,个性该张扬时尽力张扬,该掩藏时半点不露,而这一切都被雍正看在眼里,心底自然放心,只道是弘历腹中有物,懂得掩藏,颇似他自己当年。

弘历召见康文才,也是件急事,康文才一到他跟前,行了礼,道“不知王爷何事?”

弘历道“昨夜那女子你审出什么没有?”

康文才“恕文才无能,那女子装疯卖傻,全权否认。”

弘历道“当时本王正在院内与其他人饮酒,似是先听闻后院失火,待本王赶到时,方才见那女子忽地从天而降,此番想来,这后院马棚失火一事却似他人所为,与她无关。”

康文才一番寻思,道“王爷,您的马都是良驹,脾气自然不小,可能是把那女子踢了一脚,那女子没来得及逃走,便演了这出戏也未可知。”

弘历仍旧一脸狐疑,道“这事着实蹊跷,既然她不开口,你就放长线钓大鱼,只是她擅闯王府你先要问个清楚。”

康文才“是,文才明白。”

弘历道“你且先回去歇着吧,待天亮时再审她不迟。”

康文才道“谢王爷,那文才先行告退了。”

弘历“嗯,下去吧。”

此时已然是寅时了,天上星辰细细碎碎,配合着地上秋蝉之声,一声一声又一声,着实扰人清梦。

施小锦对着外面蝉鸣,跟前的乔大叔的呼噜声,压根就睡不着,脾气上来时,干脆照着乔大叔的后背便是一脚,把乔大叔登时便惊醒了,叫道“什么事?什么事?夜审怎的?”

施小锦喝道“你睡觉就睡觉,打什么呼噜?”

乔大叔一看是施小锦闹人,便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如此目无尊长?刚才是不是你踢我一脚?”

施小锦“没有!”

乔大叔“见鬼了?这里就你和我,他们都在外面呢,除了你还有谁?”

施小锦“知道是我踢的你还问。”

乔大叔见施小锦蛮不讲理,便不理她,倒头又睡,睡来不久又打上了呼噜,施小锦又踢他,一宿下来二人吵吵闹闹,睡也没睡安稳,天夜亮了。

康文才与庞衔喜是弘历的左膀右臂,三人时常一起议事,因此,自从康文才与庞衔喜跟定弘历便住在了和硕王府,话说和硕王府高墙大院,容下主子、奴才四十人尚且不在话下,更何况再容他两个人?康文才与庞衔喜是住在后花园小别院,哪里清静雅致,无外界干扰,而且离家中女眷又远,再者,弘历府中并无几多女眷,丫鬟居多,正室未立,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则算是府中的女主人了,弘历在府时康文才与庞衔喜才会偶尔去前院,那也是去议事时才去,闲时他二人只在小别院里各干各的,几乎不相往来。

康文才见已天亮,便又去牢内审施小锦,庞衔喜透过窗户看见康文才,知是昨夜他捉到了烧马棚的女贼,心里暗笑‘这回他又风光了。’

康文才一到牢里,却见施小锦正趴在墙上,便道“你干什么?”

施小锦见是他来了,便道“又是你?”

康文才示意狱卒给施小锦松绑了,手铐脚镣都去了,康文才进了狱里,跟施小锦道“你且老实说,说完了就放你。”

施小锦歪着脑袋“你会这么好?”

乔大叔听见,喝道“丫头!放肆!”

康文才一见,即问“你们是父女?”

施小锦“才不是呐!他姓乔,我姓施,怎么可能是一家子。你脑子进水啦?”

康文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门外一狱卒喝道“放肆!”

康文才示意那狱卒闭嘴,又道“我没空跟你扯闲篇,你说,到底为何无故擅闯王府?”

施小锦寻思半天,道“我说我穿越了,你信吗?”

乔大叔摇头“什么叫‘穿越’?”

康文才“我不信。”

施小锦干脆往地上一坐,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大不了你随便折磨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康文才见她说得意思,便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小小女子跟谁学的?”

施小锦“这也要跟别人学?我施小锦向来如此。”

康文才道“你要我随便折磨你,你可知这‘折磨’二字怎个写法?”

施小锦见他话里有话,且神色不对,复站起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康文才“没什么,我是个急性子,你再不说实话,我可没兴趣再跟你胡闹了。”

施小锦左思右想,只想想出来个能让这危险的人信服的说法,即犹豫片刻,急道“是……是这样,我因为看见那里冒火!对!是冒火!而且有很多人,我就过来看看,但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就昏了,然后就被你的凉水给浇醒了。”

康文才将信将疑“这是真的?”

施小锦笑笑“当然是真的。”

康文才假意犹豫片刻,道“你走吧。”

施小锦不敢相信“啊?真的放我走啦?”

康文才“嗯,走吧,再不走可就晚了。”

施小锦二话不说,拖着又酸又痒的身子便出了狱里,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乔大叔,却十分地怪异,只见乔大叔眼神有意,施小锦却猜不出是什么意思,但想到可以重见天日,施小锦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撒腿便跑。

出了和硕王府,施小锦来到了熙攘的街上,只见街上来往的人都用个怪异的眼光看她,只因她仍旧身着那身黑色背心与黑色牛仔裤,而且没有穿鞋,往里男子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她脚看,她到无所谓,平日里去游泳馆穿着比基尼都没什么,这又算什么,她抬腿继续走,只是,这街上路人的眼睛越来越怪,男子眼神有下流有不屑,女子眼神有嘲讽有哀叹,施小锦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一路上翻着白眼,仍旧全然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