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儿,或许只是相似之人。”司徒仪珊出声安慰顾容吏远,可是,这样的安慰话,连自己听起来都是那么单薄无力。
顾容吏远浑身散发着一股沉静到冰冷的气质,他没有回答司徒仪珊,而是缓步朝着前面走去。
这是一处凿开的洞窟,虽然简陋,却也书桌,案几一应俱全。
顾容吏远凝立在画像前,司徒仪珊跟了一会儿,便开始查看起周围的环境来。
案几上还有些散乱的纸卷,司徒仪珊伸手一摸,便碎成片片。
果然,这地方经历了太长的时间了吧。
司徒仪珊琢磨着,轻轻打开了抽屉,抽屉里被尘封住了一枚珠玉的簪子,宝珠蒙尘,在没有昔日的半分光彩。
司徒仪珊拿出簪子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异常的眼熟。
顾容吏远转过头来,恰好看到这枚簪子,顿时整个人更是一呆。
“远儿认得?”
顾容吏远点了点头,说道:“这枚簪子,我记得清楚,与太后所有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司徒仪珊惊呼出口,难道,太后真的曾经住过这里吗?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里埃国,而多年以前,里埃国一直被秘境的森林隔绝开来,谁也不知道的。
顾容吏远走到司徒仪珊身边,伸手拿过簪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说道:“这枚簪子,确实是和太后的一模一样,只是,太后那枚,是他嫁给先帝不久,自己画了图样,先帝命人打造的。”
“那,许是巧合吧。”司徒仪珊说。
顾容吏远眼神沉沉,巧合?天下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就连金丝织就的细节也是一模一样。
“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顾容吏远放下簪子。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又在石室内查找了一番,终于又找到了些残存的手稿。
顾容吏远仔细一瞧,竟是一封封情书,而当顾容吏远看到排头写的”尚云,见字如唔”时,整个人都彻底呆住了。
顾容吏远脸色苍白,颓然退了几步。
“远儿?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痛了?”司徒仪珊焦急的扶助顾容吏远,却听他喃喃道:“尚云,尚云是太后的小字。”
司徒仪珊扶着顾容吏远坐下,也觉得一头雾水。
太后难道真的是里埃国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远儿勿要多想,或许是有同名,天下之大,巧合之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司徒仪珊依旧在宽慰着顾容吏远。
司徒仪珊看着顾容吏远脸色不好,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待顾容吏远自己缓过劲来。
司徒仪珊左右看了看,又在抽屉里发现了一角织锦,随手一扯,竟然扯出了一件衣裳来,瞧着甚是眼熟。
司徒仪珊打量了一下,忽然说道:“远儿快瞧,这衣裳是不是和我们在森林小屋里发现的一样?”
顾容吏远接过衣服,这衣服不透水,又轻薄,不像是凡品,自然是好认得很。
顾容吏远双眉紧锁,只觉得这个幽境,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谜题。
想要解开这个谜题,只有去找太后了。或许太后真的是里埃国人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能住在这仙境一般地方的太后,在里埃国又是什么身份。
顾容吏远打定主意,也就不再想什么,起身说道:“天色晚了,仪珊我们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再继续找出路好了。”
司徒仪珊见状,知道顾容吏远心中已有计较,也就不再多说,陪着顾容吏远回到了房间里。
漆黑融融,水流叮咚,一缕月色淡淡射入屋中。
两个人和衣卧在床上,忽然顾容吏远开口道:“仪珊,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司徒仪珊脸颊一红,心中却又充满了一种悲戚之感。
自从遇到顾容吏远后,她就不曾见过这般脆弱的顾容吏远。
司徒仪珊转过身,主动伸手抱住了顾容吏远的腰。
顾容吏远心中感动,将司徒仪珊紧紧搂入了怀中,他第一次觉得这般孤独,这般无助,眼前是一个又一个谜团,简直已经迷了他的双眼,看不清前路。他再也不复以往的果敢决断。
顾容吏远紧紧抱着司徒仪珊,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孩童,可怜无助。
司徒仪珊似乎也感觉到了顾容吏远的情绪,整个人紧贴着顾容吏远的胸膛,听着他快速激烈的心跳,却没有觉得安宁,反而觉得不安。
似乎有什么事,正在缓缓发生,而他们却都浑然不知一般。
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不觉间都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日头缓缓步入山谷,一缕游丝般的呼唤忽然从远处传入顾容吏远的耳际。
顾容吏远耳朵一动,猛的坐起身来。
“漆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漆黑怎么会找进来?昨日他和司徒仪珊将此地翻了个遍,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出路。
顾容吏远想着,一翻身跃了起来。
司徒仪珊睁开眼睛,只看到顾容吏远闪出房门的背影。
司徒仪珊也不敢怠慢,爬起来就跟了出去。
漆黑的呼喊声回荡在谷中,可是任凭司徒仪珊和顾容吏远怎么找,也找不到漆黑的半点儿身影。
“怎么回事?明明感觉近在咫尺啊!”司徒仪珊急了,干脆扯开了喉咙喊了起来,“漆黑,我们在谷底,漆黑,你听见了吗?”
司徒仪珊一阵呼喊,山谷里回荡着回声,却再也听不到漆黑的声音。
司徒仪珊和顾容吏远相视一眼,都不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漆黑会忽然没有了声音。
两个人正自愁思时,却见水雾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来。
顾容吏远本能的将司徒仪珊护在了身后,来人却猛的奔到了顾容吏远跟前跪倒在地,“主上,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顾容吏远看着漆黑,这个一向高傲忠诚的男人,竟有些许的哽咽。
“漆黑,辛苦你们了。”顾容吏远虚抬了一下,将漆黑扶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漆黑这才说道:“属下和鬼幽见主上与王妃双双坠落,急忙回基地找了棕铜,带了人来到谷底,一路开山凿石,幸而老天不负我等,终于让属下找到主上。”
“棕铜?”顾容吏远冷声问道:“他可说了,那日为何救援来迟?”
漆黑急忙说道:“棕铜那日受到伏击,故而来迟了。”
顾容吏远点了点头,又道:“你是从哪儿下来的?昨日我与仪珊找了一整日,都未曾见到出路。”
漆黑闻言笑道:“说起来,若无王妃那几嗓子,属下还真的找不到主上。”
顾容吏远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司徒仪珊,笑道:“仪珊有功,回去嘉奖。”
司徒仪珊笑嗔了顾容吏远一眼,说道:“漆黑快带我们出去吧。”
漆黑领命带着两人走到了山雾深处,山壁上垂了一根粗壮的藤蔓下来。
顾容吏远见状,释怀道:“原来此地果然是无出路的。”
漆黑点了点头,说道:“主上,请快随属下回里埃国吧,如今,国内可是乱了。”
顾容吏远眼睛一眯,想来也是,监国无故失踪,而自己又未曾登基,不知道里埃国此时此刻,又是个什么状况了。
“如今,是谁在执掌里埃国?”顾容吏远背着司徒仪珊,开口问道。
漆黑答道:“如今,是一个叫夏荣生的三朝元老执掌里埃国。这人颇有些手段,竟然将因为冬采衣失踪而造成的混乱一一压了下来。”
顾容吏远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得重复了夏荣生三个字,仿佛间想起,冬采衣临死前,似乎也嘱咐过自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