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所长匆匆离开后,徐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里的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
外界都在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这里面的情况,以为来接受治疗的只是喜欢玩玩网络游戏的普通孩子而已,玩游戏有上瘾,就被一群傻逼家长弄这里来电击。
而事实,只有卧底的记者才知道的事实,这些患者并不仅仅是对游戏上瘾而已,他们的问题比人们想的要严重得多,严重到不敢想的地步。
徐浩也似乎有明白电击的作用了,两个字:威慑。
连父母都雇凶杀的,吸毒的、甚至贩卖人口和枪支,对于这些人他们已经毫不畏惧,要他们配合听你治疗?
不可能!
要有一个东西震慑住他们,让他们畏惧,让他们安静下来,让他们配合进行接下来的治疗的。
电击,就是那个让人畏惧的源头。
可强迫他们听话以后,杨咏信又是怎么进行接下来治疗呢?
杨咏信把孩子们这些行为,统称为走偏,他们的人生道路,的确是走偏了。
偏得太严重,太离谱了。
可怎么拉回他们呢?
灌心灵鸡汤,做高强度运动吗?
显然这些都不可能能改变一个人。
“小喜这孩子才治疗一个月,变化多大啊!刚来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她染一头紫毛,居然谁给管她上一天的网,谁就能随便玩她,很不堪的一个姑娘,他爹又是纪委书记,这脸啊,都被丢尽了。你看现在多乖巧啊,短头发清清爽爽的。”
旁边那个煤矿大哥轻声地感叹道。
徐浩虽然没有看到她当时入院的时候的模样,可想也能想出来,一头紫发的太妹,能雇凶杀母,能同时且在自愿的情况下,同时与多名男生发生关系的女生,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一副让父母操碎了心的样子。
身为纪委书记的刘书记,居然有一个这么不听话,这么水性杨花的女儿,政界显赫却家丑外扬,确实丢脸。
煤矿大哥微微皱眉,拖长了声音:“只是她心结还没打开,你看她那模样,看着听话,可眼神儿里还是不对劲。”
眼神是最能体验一个人内心的东西。
这些东西瞒不过大部分成年人,更瞒不过杨咏信。
少女微微笑着,一副听话的模样,可眼里却闪过一丝恨。
显然,今天的分享会,这孩子是重对象。
“请小喜爸爸过来。”
杨咏信朝着小喜爸爸招了招手:“刘书记,你今天不是纪委书记,你今天是小喜的爸爸,来,搬条凳子上来,小喜妈妈不用上来,在原地就好。”
徐浩扭过头一看,一个化着精致淡妆的中年女人却一脸苦意。
要让双方父母都来参加起码半年的治疗,这确实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做到的。
一般的网瘾机构只需要网瘾患者来,家长可以不陪同,显然杨咏信的治疗,除了有电击之外,和其他网瘾机构确实与众不同。
刘书记连忙搬了一条普通的凳子,却没有自己坐下,而是放到了女儿那一边。
“小喜坐着,小喜爸爸站着。”杨咏信说道。
小喜嘴角微微扬了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转瞬就强压了下来,坐了下来。
“今天我们不喜雇凶杀母的事儿,我们来聊一聊,你第一次被你爸爸打,是在什么时候?”杨咏信问道。
“前年四月二十五号上午十点。”
显然,这件事对喜来记忆深刻。
前年的事,居然连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哪里打你?你做了什么才他才会打你?”杨咏信又问。
“在市政府大楼,我爸爸的办公室。”
小喜咬了咬唇后抬起头,直视杨咏信,“因为我和一个混混在他的办公室发生关系,声音太大让人发现了,他开着会过来打了我一耳光。”
徐浩听了,只觉得有种不出来的震惊,也替刘书记尴尬。
堂堂一个市纪委副书记的女儿,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他办公室和人发生关系,还因为动静太大让人发现……可想而知有多轰动,又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丢人都丢到老祖宗那了。
这样的事儿搁在哪个父母身上都得打。
“好。”杨咏信冲着小喜竖起大拇指,“回答得很好。”
得到杨咏信的肯定,小喜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
“小喜爸爸,该你了。”
杨咏信转过身去,对着这位站在台上听着女儿述着这一切的刘书记,只见他满脸尴尬。
“小喜爸爸,请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小喜会在你办公室,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
问题一问出来,小喜的脸一下僵硬了,而小喜爸爸则愈发地尴尬。
“知道,还是不知道?小喜为什么会和男人在你办公室里发生关系,为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杨咏信没给这位往日高高在上的书记半分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说!”
“知……”
刘书记扯了扯唇角,眼睛偷偷地扫了众人一眼,模模糊糊地说道,“不知道。”
小喜的脸上似乎冷笑了一下,唇角也抽了抽。
虽然依旧乖巧地坐着,可眼里却透露出对父亲的鄙视。
“想清楚了再回答,小喜爸爸。”
杨咏信提醒道,“如果说谎,小喜可是要被加五个圈的。”
徐浩讶异地张大了嘴巴,而旁边的人都很淡定,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如果家长撒谎,孩子就要被罚。
这一招确实狠!
显然,杨咏信的这个问题抓住了要害,问到了小喜爸爸的痛处。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只见夫人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她对其中原因并不知情。
为什么小喜会选择在自己父亲的办公室,和男人发生关系呢?
“五、四、三……”
杨咏信一个个手指头开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