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打听了一下,我有大料。”
过了一会儿,陈可可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湿漉漉的换下来的衣服,“刚刚假装去洗澡,和人聊天,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徐浩这才转过身子。
“我刚刚打听了三十几个家属,发现在这里治疗的孩子,居然大部分是家庭背景极好的。这三十几个人中,有一个还是心理学教授呢,他女儿走偏了,送进来治疗。”
徐浩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
“你发现了?你怎么发现的?跟杨咏信聊天问到的吗?”陈可可十分诧异。
“他这里还有济南纪检委的副书记呢,刚刚听了一耳朵。”
“可是现在网上曝光的媒体,以及那些网友,都指责这些患者家属毫无法律意识,愚昧无知。”陈可可皱着眉头,十分不解,“奇怪,我掌握的资料和他们,截然不同,这里面起码有一半是高学历,甚至还有很强背景的患者家属,这都是高智商、高情商的社会高阶层,又怎么可能愚昧呢?这样的家庭,怎么会让孩子来接受电击?”
“这是好事。”徐浩笑了笑。
“好事?”
“嗯,对于新闻来说这是好事。这才是真相之一,只是还需要文件证据。”
陈可可一听,一下开窍了。
对于新闻来说,当所有媒体都指责这些患者家属是脑残,是没有受过教育的群体的时候,真相才会引起爆炸。
这可是从未被人曝光过的真相:网瘾治疗中心机构的孩子家属,大部分高学历、高智商,是社会的中上层人士。
“不知道汪思涵会怎么报道,我看她肯定也是跟风的,不负责任。”
陈可可微微昂起头,“明天听了课,稿子会非常好看。”
“还需要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容易被告,我们需要白底黑字的证据,今晚上我们没得睡,要进房间偷东西,晚上我还要尝试一下电击,你一会还得去做件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这就要看你手速了。”徐浩看了看外面。
“手速?”
“嗯,一会等这里乱起来……”徐浩笑了笑。
“乱起来?”
陈可可眼里迸发出一股聪明劲儿,她一下凑了过来,“电闸在大门外面,够不到,消防按钮走廊尽头有一个,但是那里很多人,怕会被看到。”
“真有默契。”
徐浩忍不住夸了一句,基本他说了上半句,陈可可就能接下半句。
“你要我做什么?”陈可可问道。
“现在下面来了个记者,杨咏信带着护士长下去了,我估计这家属中肯定也有为首的,群龙无首,风云作乱,偷之。”
徐浩勾起一丝坏笑。
“钥匙在杨咏信的身上啊,怎么偷?”
“偷护士衣。”
徐浩指了指门外,“我们不需要偷杨咏信的钥匙,就能进入他房间,但是进入他房间有监控,这么个医院肯定是没有人晚上守着监控的,可这么多的盟友……让他们看到我们大半夜进房间,风险太大,乔装一下比较好。”
“偷护士服这个我知道,乔装嘛,可是不需要偷钥匙?!”
这下,与徐浩再有默契的陈可可也不明白了。
不偷钥匙,怎么进电击房呢?
就是进去了,那保险柜怎么办?
……
大门口的换衣室外面,嘈杂一片。
“我是济南晨报的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你们谁敢乱来?”
一个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举起记者证,气势很足。
“就是,我们是记者,你们围着我们是做什么?怎么,还敢打记者?”
中年男人身后的一个女记者,绑着一头花辫子,看来她也是像陈可可一样,乔装成网瘾少女想混进来。
只是在第一步就露了马脚,而且露得太明显,身上居然带着四五个偷拍器,三支录音笔,被人弄到地上散了一地。
如果真是来卧底,带一个就够了,带这么多反而刻意。
杨咏信一下楼,看了看那些录音器心中明白了几分,微微冷笑一声后,脸上再次挂上十分客气的笑容,递出手:“原来是记者同志,欢迎欢迎。”
“你是杨咏信吧?请接收一下我们的采访。”
中年男人一看杨咏信下来,立刻弯腰捡起设备作势要拍摄。
“做什么?做什么?”
护士长一脸怒意,将文件举在手中,“这是上面的文件,这里是医院,为了患者的健康,谢绝采访!”
“拍,快拍这文件。”
没想到,这两记者一看这文件,再一看护士拿着这架势,愈发地兴奋,索性手中拿着微型摄像机拍了起来。
这画面倒的确挺经典,可问题是那记者都没开机就这么装模作样地开拍,算什么事儿?
杨咏信看在眼里,心中愈发肯定,淡淡笑了笑:“二位记者,放心,我接受你们的采访。走,先去喝口水。”
两位记者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道:“杨咏信教授能接受采访,那就太好了,希望能让我们满意。”
口气很大,高高在上。
“请!”
杨咏信伸出手,前面带路,并没有带他们去十分重要的楼上,而是走向了院子的深处。两个记者对视一眼后,从地上拿出手机看了看,跟了上去。
院子的深处,有一间房间。
推门而入,居然是一间装潢十分考究的待客室,可见杨咏信经常在这里接待来宾。
“请坐!”
一进门,杨咏信就冲着护士长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两位记者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将录音笔往那一摆:“杨咏信,我们要是采访,得是全套,你的一些资料我们也要看看。”
这俩人口气比汪思涵还大,显然这不是真的来采访的,杨咏信也算和媒体打交道很多次了,自然一下看懂了这两位的心思:这是来讹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