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徐浩一句话就能憋死他。
“对,这是规矩,来来来小伙子,你先给自己加个圈,刚刚你冲我那是什么脸?这是晚辈能对长辈甩的脸吗?”
徐浩伸出手指着其中一条条款:和长辈聊天需礼貌,否则加一个圈。
虽然徐浩也才二十几,那小子也就十七八,长辈的确有夸张。
可眼下,他也只能认。
那小伙子一听,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张了张口,看着徐浩,刚刚的飞扬跋扈瞬间变成了求饶和惶恐。
他的手开始抖了起来,眼泪一下都快要掉下来,看着徐浩。
每多一个圈,就离电击更进一步。
徐浩一下心软了,挥了挥手:“逗你玩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真的吗?”
那少年一听,感激地看着徐浩,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谢谢哥哥。”
也是,这电击威慑之下,原本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可能也会变成这种人吧。
多多地记录别人的不是,然后多多地表功,自己就能少被电几次。
“你们的房间就是这一间了,第一晚上杨咏信让你们独处,可见她的网瘾不是很重,今天晚上你们可以好好聊聊,明天就要和别人一起住了。”
吴叔领着徐浩和陈可可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指了指。
推门而入,一间约莫五平房的普通病房,一张医院里的那种床,旁边架着一张弹簧床。
“你睡床,他们有时候晚上要打针的,孩子睡医院的床,方便打针。”
吴叔嘱咐了一阵后,笑盈盈地走了,想必他的儿子已经备好了洗脚水,准备给他洗脚。
为人父母,希望儿女孝顺,是再正常不过。
门一关,徐浩迅速在房内看了看,房内并没有摄像头。
也是,一般都是两个家庭睡一间房。
那么多的盟友,他们的眼睛就是摄像头。
而病房内一侧拉着一个窗帘,想必就是在窗帘后换衣服,稍作遮挡。
门一关,徐浩便将陈可可扶到床上坐着,问道:“好点了吗?”
“不痛了,就是恶心。”
陈可可紧紧地皱着眉头,看了看门,门中间有一条是玻璃,方便护士在外面往里看,此时外面人并不多,于是压低了声音道,“我被电击了,电击一共分五级,我只坚持到第二级就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
“其实,你哪怕现在抽身而退,就能写一篇极好的暗访稿了。”徐浩提醒道。
虽然现在媒体界有几篇文章曝光杨咏信的网戒中心,可好几篇文章的编者,连中心的大门都没进过,最有分量的那些视频,也是杨咏信做戏作秀,表面文章而已。
现在陈可可只要稍稍写一写,手中随便抖料,就足够轰动。
唯一一个进入网戒中心卧底的!
唯一一个体验电击的!
唯一一个看到了网戒中心内部全貌的!
光这三点,就能霸占头条起码三天。
而精神病院挂靠,给药却不知道是什么药,这些条条规规等,随便放一点进去,都是哗哗哗的击量和购买量。
陈可可却摇了摇头:“现在写,肯定是负面报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家长明明知道电击,却依旧把他们送来,明明目睹了电击这么惨绝人寰,虽然他们没有进去看,可听着吼叫声也能略知一二,却依旧继续治疗。他们是傻子吗?”
徐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显然,如果一两个傻正常,可网瘾中心现在就有两三百个家庭,难道都是傻子?
这家机构成立十多年了,这得多少患者,难道全部是傻子?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还另有隐情。”
陈可可下了决定,“虽然我现在出去,稿子一出来肯定是轰动,可作为一个记者,写稿子要的不仅仅是轰动,而是解决问题。”
作为一个记者,谁都希望自己的稿子轰动,正因为如此,如今市面上才会有那么多的无节操的炒作,可陈可可有更高的职业追求。
“今天才第一天,我还没有听他们的课程,总要听了课程,然后对这些家属做了一些初步的访问后再走。虽然直接做负面新闻,我会很安全地全身而退,可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摸清楚,所以现在不走。”
陈可可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异常地坚定,“再进一步,哪怕下一步是悬崖,但悬崖底下才有真相,真正的全面的真相。”
“嗯,这次的新闻是你的主场,你说了算。”
徐浩微微笑了笑,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再一进步,下面不会是悬崖,只有荣耀。陈可可,我不会让你再接受后面的电击,就像我之前说的,后面的电击体验我来。到时候你采访我就好。”
徐浩站起身,“现在,我要去杨咏信的办公室,跟他聊聊了。”
陈可可脸色一变,连忙拉住他:“我写了五十几页的资料,你记得住吗?这要是露馅……”
“你写五百页,我也记得住,放心吧!”
徐浩着,阔步走了出去,门刚刚拉开就听到一阵嘈杂——
“呀,这不是央视的大记者吗?居然公开来采访了?”
“是啊,我在电视上总看到她,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呢,你看,直接去的杨咏信的房间,看来是约好的。”
“当然是约好的了,否则记者怎么可能进得了这的门!”
徐浩听到这些议论,顿时脚步凝滞了一下,央视的大记者?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说的肯定不是自己,但又是谁来了呢?
“赵小云家属,过去吧,杨教授在里面等着你呢!”
护士走了过来,“正好有央视的记者过来,可能会拍杨教授工作时候的状态,你运气挺好的,上次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