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将油门踩到了底,加快了速度。
一种不祥的感觉弥漫开来,可来得太过突然,又有些不真实,电话里除了老白似乎在走动的些许声音,以及愈来愈沉重的呼吸声,并无其他。
被发现了?
这是徐浩当下的第一个反应,他看了看手机,将手机调到免提状态,并调到了最大的音量,按下了录音笔放到了旁边。
而后,他将身上的两个备用手机全部调成了静音。
将车上可能会发出声音的物什全部关闭,车却丝毫不减速,快速地往前飞驰,只是开得在其他车辆远一些的地方。
他伸手从储物箱里拿了3D胶出来,撕下来一条,轻轻地沾到了手机收音口的地方。
如此一来,就算有声音出现,手机那边也听不到。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短短的十几秒完成,徐浩有条不紊,冷静非凡。
只是脸上除了刚毅和果决,依旧有几分紧张。
毕竟,他不知道老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能做的便是如果他是在躲藏,自己保证这边不发出任何声音干扰他,而又能收录到老白那边的声音。
过了几秒后,电话里听到了哒哒哒的声音。
徐浩仔细辨别了一下,是跑步的声音,急促却不慌乱,伴随着老白重重却努力压抑的呼吸声,听这声音远近,应该是老白的,似乎还有一些其他杂音,听不太真切。
啪,老白的电话断了。
徐浩心中一沉,拿过手机确认了一下,的确,电话挂断了。
车子如鬼魅一般在路上电闪般的速度行驶,距离塘沽新港的地界越来越近。
车内的徐浩,脸上的肃杀之气更加浓重。
……
塘沽新港是近两年刚修的,人迹罕至。
晚上却灯火通明,货车进进出出很是繁忙。
货车大多在夜晚上货和卸货,尤其在天津这样的地界,白天走外环都堵得水泄不通,夜晚,是货车跑路的最佳时机。
可繁忙的,只是塘沽新港的小型企业货车进出区域,从集装箱里拿出货物,放到货车上,再开往各地,这个区域,是塘沽新港的外围。
晚上的塘沽新港,是不开港的,所有进出货物都放在外围。
进港要审核,尤其是大企业,货物一进就是几百上千吨,
所以,如果晚上来了货,都堆在外围,不会入港。
港外卸货区域嘈杂无比,而港内却静悄悄的。
老白先是在货车进出区域溜达了一圈,这里车来车往,货车司机比比皆是,没人会注意到他,可到了入港口,他刚刚走到车闸附近就被保安挡住了。
港内要地,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的,这很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眼尖的老白突然看到了港内的一个拐外处,亮起了黄色的灯,而后消失。
这是车灯,准确的说,这是大货车的灯,消失的原因应该是车辆拐弯。
老白一下敏感了起来,港内闭港了,怎么会有货车行驶?
他在当兵的时候,就经历过多次的卧底任务。
后来退伍,又做过一段时间大车司机,所以跟底层的群体交流如鱼得水。
很快,他与那些个在休息区休息的运货的司机打成了一片,兄弟朋友叫开了。
司机口杂,消息众多。
辨别之后,得到了一个消息——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天,港内的晚上是跑车的,至于跑的是哪个企业的车,司机们都是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也是,整个塘沽新港各大企业众多,上千家都有,晚上又闭了港,怎么知道是谁家的车在跑呢?
不过,人多也眼杂,总有风声出来。
不远处有个老司机叼着烟,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港头帮的人罩着的,你还敢打听?”
老白循声而望,见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上一道刀疤很是扎眼。
有戏!
老白将那刀疤司机拉到一旁,得知他以前在港头帮混过,只是没混出头,就一个小打手,后来当了司机,于是砸下五万。
五万,直接震撼了刀疤司机。
他立刻四处打听,一个小时后,他给了老白两个信息——
首先,每个月权溅都会半夜运货一到两次,每次都是港头帮罩着,每次都会来几个港头帮的小头目,颇为重视,但是今天格外不同,港头帮的老二都来了,可见极为重视。
其次,在西边的小车露天停车场有个漏洞,露天停车场与港内一墙之隔,可那边留了一个废旧的集装箱,爬上集装箱,视野范围之内正好可以遥望到港内一侧,而站在集装箱往右看,可以看到小车停车的部分范围。
这是老白第一次出来弄材料,也是他第一次花钱,但花得心疼。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再说反正徐浩肯定会报销的。
老白很快便来到了小车露天停车场,爬上了集装箱,发现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露天停车场只有远远的几处有灯光,集装箱这块视野范围内颇黑,旁人看不到。
拿出望远镜往里一看,老白立刻变了脸。
的确!
今晚的港内在走车,都是开往权溅的存货区域。
权溅可是在塘沽新港租下了十个库房,以便存放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货。
这些车,都停在了权溅企业的码头上。
晚上卸货本就异常,如果晚上卸货可以用权溅货存量巨大,又有实力,所以给特权来解释的话,那这开权溅货车的,居然都不是权溅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港头帮的衣服,这就没道理了。
老白立刻拨通了徐浩的电话,这是重大情报,他手上没照相机,需要徐浩支援。
“徐老师,我在塘沽新港这儿,不对劲啊!你得来一趟。”
他压低声音说道,余光小心谨慎地往小车停车场看了一眼,就一眼,他一下呆了。
老白的脸上闪过一道车灯光。
有车来了,而且车灯直直地打在老白的身上,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