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内只觉得眼前一晃，再想去救时已经为时已晚。

看着刚刚还在与自己说话的士兵骤然丧命，扎内顿时大怒，“弓箭手！放箭！”

扎内大喝一声，城内的弓箭手拈弓搭箭，霎时间，漫天的箭雨遮天蔽日朝着破晓军团而去。

“小心！”

破晓军团中想起一声呐喊，紧接着，所有人便都朝天上看去。

“保护李靖和李勣！”

那日在呼拉珊宫城中，温九并未给两人融和岩石基因，如此箭雨落下，若没有遮挡只怕要被射成一只刺猬。

“是！”

听到温九命令，几个破晓军团将士立刻围拢到李靖与李勣身边，将两人重重保护起来。

“举盾！”

漆黑光亮的盾牌被高举在破晓军团将士的头顶，盾牌刚一举起，漫天而来的利箭便与盾牌撞在了一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听得人心下一紧。

这盾牌是此次出征前，李世民特意命人制作出来的，几百公斤的千年玄铁尽数被制成了刀枪不入的盾牌。

箭雨之中，温九挥舞着昆吾刀，将所以迎面而来的利箭斩落。金狮见状，几个腾挪之间便带着温九冲出了箭雨。

虽说破晓军团中，除去李靖和李勣的其余人都已经融合了岩石基因，可不过百分之五的基因并不能保证将士们不受伤。箭雨之下，破晓军团举着盾牌稳步前行。

刚刚靠近了城门，融合了猎犬基因的施林通突然大喊一声“火油！”

温九眉头一跳，当即命令破晓军团后退几步。

刚一退后，被点燃的火油便擦着站在最前头的破晓军团将士的盔甲熊熊燃烧起来，甚至有几个将士因躲闪不及而被点着了露出盔甲之外的衣角。

站在火墙之外，温九抬起头透过炽热的火焰看到了满脸狰狞的扎内。

虽说大火来势汹汹，可这火油却也有被燃尽的时候。不到半个时辰，原本与城墙同高的火焰逐渐熄灭，温九从金狮背上下来，往前一步朝着紧闭的城门挥出一拳。

“咚！！！”

沉闷的声响敲得城内的波斯士兵耳朵生疼。

到第三拳的时候，城门忽然爆裂开来，一时间城门甬道内飞沙走石，不少站在甬道内的士兵被碎石砸中，当即倒地身亡。

还未正式交战，城内的波斯士兵已经死伤一片。

城墙上，扎内脸色阴沉地看着温九生生将城门击破，握着长刀的手因用力而泛出白色。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为何无论哪个来自东面的人，都会对温九闻风丧胆。

可是，如此强悍的温九却并未让扎内觉得害怕，反倒激起了他心中的好战之心。

阔步走下城楼，扎内已经迫不及待想好好与这位远近闻名的破晓军团主帅打上一场了。

城门被迫之后，城内的波斯士兵与城外的破晓军团隔着一个不足十丈的甬道相对而立。冷冽而过的穿堂风，朝着波斯士兵迎面扑去，衣袍鼓动间心中惊惧的波斯士兵刚刚后退一步，便听到立在破晓军团最前头的温九举刀大喝一声“杀！”

紧接着，震天的杀声响起，身披黑甲的破晓军团冲进甬道，朝着不远处的敌人冲了上去。

既然已经退无可退，那便只有奋起杀敌了。知晓这个道理的波斯士兵驱走盘踞在内心的，对于温九的恐惧，也纷纷举起长刀，朝着破晓军团所来的方向杀去。

惨叫声接连响起，一个又一个的波斯士兵倒在了破晓军团将士的刀下。

终于，十万黑龙大军尽数入了城中，在街头巷尾与波斯士兵展开激战。

“你便是温九？”

最早冲进城中的温九却没有随大军一起向前厮杀，反而身姿挺拔地立在城门口。

来了。听到人声的温九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随后抬头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的扎内。

“看起来不太重用，没想到竟还有些真功夫。”

扎内说着不太熟练的汉化，眯着眼上下打量温九一通。

“你便是扎内？”

温九看着对面犹如一头站立着的黑熊一般的扎内，平静开口。即便隔了些距离，他也能闻到从扎内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想必是手上沾了太多血腥，已经洗不掉了。

“看来你们唐人也听说过我的名字？”扎内眼中凶光毕现，持刀直视着温九。

对于扎内骇人的目光不闪不必，温九平静的与之对视，“先前那色提了一下你的名字。”温九觉得手中的昆吾刀发出微弱的震动，想来是久违饮血所以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色小贼，待我斩杀了你，再去收拾他！”

说话间，扎内便高举起手中长刀，往前几步朝着温九当头劈下。

脚下稍挪一步，扎内的刀便劈在了地上，登时飞溅起许多碎石。眼见温九避开自己的砍杀，扎内心中更是大怒，大吼一声便又横刀向温九斩去。

瞥一眼地上被扎内劈出来的刀痕，温九冷笑一声，扭头见扎内又挥出一刀，便轻点脚尖腾空而起，向后一翻便站在了扎内中的刀刃上，微一用力，被温九踩在脚下的寒刀便应声落地断成了两截。

“混账！”

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武器被温九轻易折断，扎内怒吼一声，便扔掉手中的刀柄，赤手空拳朝着温九袭去。

身材壮硕的扎内力气自然也不小，可却远远不是融合过实力提升的温九的对手。扎内万万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挥出的一拳竟会被温九一只手掌便阻拦下来，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却见温九紧贴着自己拳头的手掌略一抖动，自己的整条手臂便传来一阵剧痛。

“你！”扎内当即收拳，忍着剧痛抱住自己那条骨骼尽裂的胳膊，怒目圆睁地看向温九。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温九不屑地看一眼扎内，而后举起昆吾刀朝着扎内劈去。

心知若挨下这一刀，只怕自己登时便会命丧当场，扎内连忙往旁边躲去。

“噔！！！”

一声巨响之后，扎内眼睁睁看着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被温九一刀劈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

“你究竟是什么人！”

忍着骨头碎裂的疼痛，扎内额上渗出丝丝冷汗，生平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了恐惧。

不远处，扎内看到一个个拼命抵抗的波斯士兵接二连三倒在地上，目及之处，却竟连一个被杀掉的破晓军团将士都没有。扎内忍不住抱着胳膊后退一步，却忽然间想起那个承宠于女王的易格对温九的评价，他就是一个魔鬼！

曾经的扎内对此不屑一顾，他以为不是温九太过凶悍而是易格太过软弱，如今看来，当初的自己才真像是一个笑话。

“我？”

温九将昆吾刀刀背朝下抗在肩上，微笑着歪头看向早已经狼狈不堪的扎内，轻声开口。

“破晓军团主帅，温九。”

话毕，温九面色一变，以极快的凌厉之势再次举刀朝着扎内当头劈下。

再没有余力躲避的扎内眼睁睁看着那把闪着妖冶红光的刀划过自己的脖子，眼前浮现出了那些曾惨死在自己刀下的无辜之人的面孔。

阿瓦兹城破了，扎内想到千里之外的大布里士。

女王，我尽力了。

沉闷的落地声，在扎内人首分离的尸体倒地时响起。温九垂眼看向扎内那虽然滚落一旁却依旧睁着眼睛的头颅，缓缓舒出一口气，提着昆吾刀继续往前走去。

姑且算是个值得一战之人。